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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扶着门框看她那道影子消失在甬道拐角,便放开了手走回屋中坐下来,却觉方才开了门被外头雪照着,眼底犹似被一层光晃着。
他慢慢闭了眼,缓了一缓。
然后才道:“叫萧定非来。”
那酒楼的掌柜的果然傍晚时分就派人过来了,姜雪宁一千两银票到手,倒是这些天来难得的阔气,在小宝万分惊讶的目光下,立刻就把帐付了。
酒楼这边自有专人和她商量酒菜。
张遮的口味约偏向清淡,素来不是什么嗜好山珍海味的人,所以也没有必要格外铺张,只要每道菜做得精致出新意就好。至于酒么,这人素来也是酒量很浅的,大夫说已经将养了几日,稍稍喝点却是不碍。大冷的天,最适宜的当属上品绍兴花雕,在炉上热一热喝,最暖不过。
也就是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当着皇后,头两年为了逞能,操办过这类宴席琐碎,后面几年却是撒手懒得管了,姜雪宁倒没想到这本事重新被自己捡起来用,是在这种情境下。
宫里的大宴都料理过,小小一桌不在话下。
没花半个时辰便定了下来。
酒楼那边的人大约看出她身份不俗,倒也不敢马虎,先让厨子来看了看上清观这边的厨房能不能用,还提前送了些明日除夕饭要用的一应器具,甚至还送了酒来。
本来萧远他们就要犒赏随行未能归京的兵士,这帮人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注意。
姜雪宁在厨房外头看他们搬东西进屋,却是看着看着就走神了。
“我还以为你要趁此机会同他表明心意呢……”
早先谢危那话,见鬼似的又回荡在脑海。
一颗心莫名跳动得快了些,她虽然知道自己原本的确是没有这个想法,也不该往这个方向去想,可谁叫姓谢的说的这句话竟然是充满了让人着魔的惑诱呢?
姜雪宁发现,她根本无法摆脱这句话。
常言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她就是喜欢张遮呀。
人去求自己想要的,去袒露自己的心意,有什么可耻的,有什么不能的?
所以,所以明晚……
“姜二姑娘!姜二姑娘!”
一隻手忽然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姜雪宁差点吓得魂飞天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方才脑袋里的念头顿时藏匿了个干净。
她回头一看,竟是萧定非。
这浪荡子前些天被谢危一箭穿了肩膀,惨兮兮地作为天教的贼子给押了下去,又因为身份特殊被软禁起来。
谁让他就叫“定非”呢?
可以说在朝廷这边的人初步审讯之后,大家伙儿便注意到了他那同定国公萧远有几分相似的面庞,再一联想到这个名字,顿时种种猜测都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