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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几缕阴沉的怒意蕴蓄在她眼底。
可她竟没有发作,反而面无表情地回视着沈芷衣。
沈芷衣平淡地道:“你这样真的很下贱。”
帝国公主
此时此刻可不是她二人独处,而是在鸣凤宫门前,众目睽睽之下,沈芷衣这样响亮的一巴掌可以说是半点给萧姝留面子的打算都没有。
她应当感到难堪的。
便连萧姝自己都以为自己会感到难堪,然而心里只有一种“本该如此”的平静,轻轻抬手扶了自己脸颊,她的声音渺如烟霞:“倘若能不下贱,谁不愿有尊严地活着呢?臣妾也有一句话早想对殿下讲了。”
沈芷衣几乎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萧姝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耻的,放下手时摊开自己手掌看了一眼,眼底的怒意也消失了个干净,道:“从很小的时候,我便想,这样娇纵任性的公主,换我我也做得。您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自然不知道为人臣、为人奴的难处。”
沈芷衣没有说话。
萧姝衝她嫣然一笑:“走吧,公主殿下。”
皇帝沈琅与萧太后,的确已经等了有一阵了。
临淄王沈玠也在。
兴许是月前选妃的结果不大如意,虽然要下个月才完婚,可他的面色已经有些消沉,看上去不是很愉快。
宫人在外先行通传,沈芷衣才从殿外走来,倒是一反往常的活泼娇纵,循规蹈矩依着宫廷的礼数来行礼,问安。
萧姝在她后面进来。
面颊上微微浮红的巴掌印虽不扎眼却也十分明显。
面有恹恹的帝王坐在高处一眼就看了个清楚,眉梢跟着一挑,又看了沈芷衣一眼,唇角却露出笑意,可偏偏不问一个字,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如常与沈芷衣说话。
萧太后也偶尔关照两句。
只是她连萧姝都不看一眼。
前朝风起云涌,萧氏因重查赣州赈灾银一案被人搞得左支右绌,种种证据竟跟自己长了眼睛似的往外头蹦,不得不使萧太后怀疑,萧姝那日离开她慈宁宫后当夜便封了贤妃,是与皇帝有了什么交易。
偌大一个皇室,人坐了济济一殿,关心和祝福的话说着,却都显得冠冕堂皇又无关痛痒。
唯一有点人情味儿的或恐是沈玠。
打从看见沈芷衣进来开始,他的眉头便一直皱着,一会儿担心路上的风沙,一会儿叮嘱沿路的饮食,几次开口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看上首皇兄与母后的脸色,到底还是强忍住作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