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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各怀心绪,都不说话。
有时走得快了,谢危会停下来等上一等;姜雪宁也不一味逞强,有什么山坡沟壑,自己过不去,也会抓住谢危递过来的手,尽量不使自己拖慢行程。
谢危说,要在下雪之前,翻过这片山岭。
姜雪宁于是想起刀琴先前所说,要在下雪之前,赶赴边关。
刀琴说时,她未深想;
可当相差无几的话,从谢危口中说出,她便有了一种不大乐观的猜想。
谢危却没作什么解释,前面又一根横斜出来的枝桠挡住了去路,他伸出手去,刚折断树枝,便听见了窸窣的动静,有什么东西“嘶”了一声。
几乎同时,右手食指靠近手掌处便传来尖锐的刺痛。
他瞳孔陡地缩紧。
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可黑暗中他却并未发出半点声音,只是反手就着那折断树枝锋利的断口,用力地将之刺入那物冷软的身体,隐约有“嗤”地一声碎响。
姜雪宁走在后面,根本没看见,隻问:“先生怎么了?”
谢危怕吓着她,把那东西扔远了。
隻道:“没事。”
两人又向前走了有小两个时辰,毕竟也只是肉1体凡胎,久了也会倦累。
好在前面这一座山总算翻越了。
姜雪宁跟着谢危从树林里钻出来,便看见了两座山之间幽深的山谷,一条清溪从远处蜿蜒流淌下来。东方已亮起鱼肚白,细微的晨光从树影里照落,薄薄的雾气如轻纱一般漂浮,在苦行奔走了一路的人眼中,仿佛化作了一座世外的仙境。
她欣喜不已,立刻就跑了下去,蹲在溪水边,鞠一捧水便浇在沾染了污渍的面颊上,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然后才想起谢危。
回过头去便喊:“先生,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先生?”
谢危并没有跟过来。
姜雪宁转过头去时,只看见他靠坐在山坡一块裸露的山岩边上,闭着眼睛。听见她的声音,也没有睁开眼来看。
等了片刻,他仍旧坐着没动。
姜雪宁重新走回去,上了山坡,又喊了一声:“先生?”
谢危轻轻搭着眼帘。
初出的天光照在他面上,竟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姜雪宁几乎以为他是睡着了,伸出手去想要搭他肩膀,却忽然看见他垂落膝上的右手食指之上,赫然留着两枚深红的血孔!
这一瞬,姜雪宁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
冰冷的溪水从她面颊滑落。
她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平静的面孔,竟生出了几分近乎于恐慌的悲怆,停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几乎是颤抖着执了谢危手掌,将他食指指节含入口中,用力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