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顾勰与他的父亲站在台上,不像是在庆生,倒像是在举行一场权力的交接。
——或许就是权力的交接。
从顾勰父亲的言辞之中,别苏听到了股权的分割与集团的传递。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顾勰的十八岁生日。在他成年的日子,举办这样一场仪式,请来这么多商界名流,自然是有更深的意义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身边的沙发突然往下陷了些,祁言坐在了她的身边。
“我以为你会去后院找我。”祁言的声音很轻,窃窃私语一般,传入她的耳中。
别苏解释道:“本来是要去的,遇上点意外。”
她没有详细说的意思,但祁言不肯被她轻易糊弄,一定要知道来龙去脉。
别苏只好从自己进来说起,包括秦枳和她的对话,到顾勰将秦枳赶出去,整件事都重复了一遍,说得嘴巴都有些干了,才得到祁言递来的一杯牛奶。
这里到处都是香槟和红酒,也不知道祁言是从哪里拿的牛奶。
别苏喝了两口,感受到甜丝丝的滋味在口齿间蔓延开,才听祁言说道:“下次别和那种人说太多。或者联系我,我来解决。”
光线都聚集在了中心处,这里显得格外昏暗。别苏侧目,从祁言的眼底看出了轻微的寒意,答应道:“好。”
已经进行到切蛋糕的步骤,别苏看到顾勰被他的父亲带着,不断游走在来宾之中,周全着礼数,铺展着人脉。
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祁言。”别苏心中有很多疑惑,“我来的时候,听到了很多人的……议论,和你有关吗?”
那些议论的声音已然被刻意压低,但对于她来说,连断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从那些人口中听到“祁家”的时候,她最初并没有与祁言联想到一起。可听到后面那句“与祁家断绝关系”,她很难不想到初一那天,将自己的家庭情况坦白的祁言。
即便只是寥寥之语,通过模糊的拼凑,她也已经能感知到那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令她十分担心,不得不向祁言问起。
祁言没有否认:“或许是吧。”
他站起身来,挡住了侧面映来的光线,影子投在别苏的身上,压迫感倾泻而出。
“你想了解我吗?”阴影之中的少年朝她伸出手,如同吸血鬼的邀请,彬彬有礼,带着难言的蛊惑之意。
别苏的目光落在那只手掌之上。
这只手曾按过琴键,捧过雪花,拂过流水,也接住过她。
这个问题不需要任何的考量。
早在那个雪夜、那个寒冬,甚至那个相遇的清晨,答案便已然写下。
一只纤细的手搭了上去。
别苏眉眼扬起,白净的脸上满是信任,笑容如黑夜之中绽放的幽昙:“荣幸之至。”
厅内衣香鬓影,他们避开喧哗的人群,共赴一场无人知晓的盛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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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寂静, 小径蜿蜒曲折,错落立着几盏灯,用的是极亮的颜色, 发出一圈淡蓝的光晕。
月亮很淡, 倾泻而下的微弱月华被人造的光覆盖,辨别不出。
大多数宾客都在宴厅之内,除去彼此的脚步声,只剩下偶然响起的几声蝉鸣。
逃离出满是古龙水与浓烈香水的空间, 连空气中也只剩下荷花的香气, 他们在凉亭中坐下。
木制的座椅在晚间显得有些凉, 但对于现在的气温来说却正合适, 摸上去没有累积的灰尘, 是时常被打扫的地方。
“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起过, 我为什么要女装。”祁言开口道, “不过, 你也从未问过我。”
他看向别苏,漆黑的双眸深邃,令人想要一探究竟。
别苏被他问住,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十分聪明,并且敏锐。几乎在知道祁言是男扮女装的那一刻, 她便回忆起祁言曾经说的那些话, 比如“向她告白的男同学性向是男”, 又比如“女装的话或许可以阻止被其他人纠缠”之类的言辞。
但这些联想都和她的过往经历脱不开干系, 甚至有可能牵扯到她女扮男装的事实,她便从未提起过。
别苏承认道:“我是有一些猜测。”
“你这么聪明, 应该早就猜到了。”祁言没有追问她, 而是说出结论。
他继续说道:“自我有记忆起, 身边的人对我都很好,不论我想要什么玩具,吃什么零食,都会满足我。”
如果只是普通的孩子,或许将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来自长辈的关怀与宠爱,但他无法做到。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早慧,对感情的辨知力更是不俗,轻易就能分辨出对方对他的爱护,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那时我需要学习很多课程,语言、武术、社交礼仪……每天都很忙,但接触的人也很多。年纪小的时候还好,其他人不论再怎么喜欢我,也只是停留在简单的夸奖。”祁言的声音变得飘渺,宛如沉浸在回忆之中,“可等我再大一些,这张脸就为我带来了苦恼、麻烦,甚至可以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