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节(2 / 2)
赵瑚低头沉思起来。
赵含章等他想了一会儿后催问道:“七叔祖想得如何了?”
赵瑚咬咬牙道:“你说的,双赢!我若从江南大量购买粮食,你不会压着粮价不给我吧?”
赵含章便保证道:“七叔祖,我喜欢双赢,我赢了,也会让您赢的。”
赵瑚就一拍大腿道:“干了!”
赵含章嘴角微翘。
赵瑚当即叫来自己的管事们,让他们去凑钱送到江南去,同时写了几封信先让人快马加鞭送去江南,让还在江南的商队先收联络买粮食的事。
至于大量购买粮食的钱,除了商队现在手中的,剩下的自然需要从豫州运去了。
不过陈县这头赵瑚已经没有现钱了,西平倒还有不少,他让管事回去取了。
赵含章是不可能出现钱的,粮食他得运到豫州来,她才会买。
不,她甚至都没想过自己出钱买,豫州这么多粮商,到时候他随便卖给谁都是赚的,至于她的钱,那自然是交给王四娘和元立去买粮食了。
赵含章就指着赵瑚买回来的粮食能够盘活北方的粮食市场了,除了赵瑚以外,她今天还特意约见了几个比较大的粮商或者家中有开粮铺的士绅。
目的就是蛊惑他们去江南买粮食。
人多力量大嘛,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把江南多余的粮食都搂到北方来,借江南的粮食让北方的灾民活过这个冬天。
朝廷的公文,还有汲渊的信件很快到达王四娘和元立手中。
王四娘一拆开看公文上要求的粮食数量,眼前便忍不住一暗,待看到朝廷会出钱,且钱已经在运来的路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公文合上以后叫来长史道:“安排一下,两天以后在刺史府中设宴,请大商人和士绅来赴宴。”
长史应下,正要退下后停下,低声道:“使君,王将军现在往豫章去了,要不要将他召回?万一他与王敦起冲突……”
王四娘想了想后叹息道:“随他去吧,他自有分寸,此时宜和不宜战,他不会冒然动手的。”
长史应下。
王澄死的时候赵含章正陷于战事,不能替他们做主,琅琊王就意思意思罚降王敦官职,但其实他还是领着扬州大军,虽无将军之职,却有将军之权。
暗示
虽然王玄也不太喜欢王澄的作风,但这毕竟是自己亲叔叔,又是为了支持北伐而亡,他自不肯就此罢休,所以在赵含章顺利班师回朝之后,他就开始向东靠近,大有和王敦一争高下的意思。
到这里,这已经不止是北方和南方,赵含章和琅琊王的斗争了,也是王氏内部的斗争。
王敦因为堂弟是王导,与琅琊王亲厚,而王导这两年展现了自己的内秀,所以不少族人追随于他,但同样有不少族人选择了王玄和王四娘兄妹。
尤其是在赵含章先收伏石勒,又灭了匈奴国之后,从扬州去往荆州投奔王四娘的王氏族人就更多了,还有的都没去荆州,直接就北上找赵含章去了。
而王导似乎对这样的局面无力于心,几次努力都没能留下多少人来。
这让琅琊王很是不满。
而琅琊王的这种不满直接影响了王敦。
王敦是个情绪化的人,虽然年纪比王导大,但他一直觉得这个堂弟比自己聪明,厉害,所以诸事以他为主导,此时就忍不住与他抱怨道:“族人留下为他效命时,他多加防备,觉得我们王氏权利过重;如今人走了,他又责怪你不肯尽心,如此薄恩寡义……”
“处仲慎言,”王导往外面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下后道:“你要是也有心离开,那就早些打算,这样的话就是与我都不该说的,将来更不要在外显露。”
王敦不悦道:“怕他什么?就算现在有族人离去,但在建邺为你我效命的人还是不少,你的威望,还有我手中的大军,他能拿我们怎么样呢?”
他怪王导太过温厚,道:“这是乱世,行事就该强硬一些,你看赵含章,她虽有仁德之心,但也绝不手软,这次她颁布算缗令,不仅小皇帝,连中原和北地的士绅豪族都不敢置喙。”
“你就是太过宽厚,琅琊王和这些江南的士族,甚至北地来投靠的士族都破事一大堆。”他想让王导强势起来,道:“现在北地已平,赵含章休养生息,恐怕用不了两年就会对江南用兵,我们须在他之前巩固好江南,你若不强势起来,江南怎能一心抗敌?”
王导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在他皱眉后才垂下眼帘,冷静的道:“那是朝廷,不是敌人。”
王敦皱眉,“这屋里就我们兄弟两个,何须说这样遮掩的话?”
他道:“你我跟随琅琊王南下,为的不就是扶持他做皇帝,留存中原血脉,让王氏荣光继续吗?”
王导就冷淡的道:“现在中原已安,汉种可留,至于王氏荣光,自也有别的地方长存。”
王敦一下站起来,脸色阴沉道:“茂宏此话何意?莫非你也要投靠赵含章不成?”
王导闻言叹息一声后道:“没有,便是我有心,她恐怕也无意。拒绝北援一仇,她恐怕会记恨一辈子。”
王敦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沉声道:“赵含章杀我兄长,我与她不共戴天。”
王导闻言皱眉,他并不觉得王敦和王含有多深的感情,赵含章虽然杀了王含,但理由正当,程序正义,王敦没有理由怪她。
他抬头去看王敦,只一眼便明白了。
王敦未必是因为王含而恨赵含章,这样说,不过是因为他自觉去了赵含章麾下也没有前程,所以给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王导叹息一声,知道今天的试探已经有了结果,王敦是不会投靠赵含章的。
王敦又催促了王导几句,让他行事强硬一些,不要总是夹在三方中间受气,他受气,王氏在这里的族人也受气,连带着他的日子都不好过起来。
王导没有应下,王敦催了好几次都没得到回答,最后气呼呼的走了。
他一走,元立就从另一个院子过来,他只看到王敦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