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节(2 / 2)
有女儿的也不愿意,这男方都不曾上门迎亲呢,一点儿也不尊重,不行不行。
“还是应循旧礼,哪有双方父母同时拜,两家只宴一次的道理?”
“有何不可?”范颖道:“只宴一次,花销上便能便宜不少,连来宴的宾客也只需上一次礼,如今民生贫困,喜酒钱和随礼钱花销大了,普通百姓更难嫁娶了。”
“财多便奢,财少便俭,这是各家的事,干昏礼何干?”
王惠风道:“这话便甚是无理,民风习俗多随上变,不然为何会有礼呢?”
王惠风如此开口便打掉了持这一观点的人。
不少官员去看荀藩,他对《礼记》深有研究,又是太子太傅,此事他更有发言权。
荀藩也不同意,目光从范颖脸上移到赵含章脸上,笑着和稀泥,“今日是大将军和傅尚书的大喜之日,何必谈论朝政这样杀风景的事,范御史若有心,不若年后上折谈论。”
范颖浅笑道:“不过是闲话,正好同僚们都在此处,大家干喝酒也无聊,谈谈怎么了?”
她笑问赵含章:“大将军可介意下官谈论这些事吗?”
赵含章笑着挥手道:“我不介意,正好听听大家的意思,赶在腊月和正月里结亲的人家多,你们若定下新婚制,正好发布,让大家都试试。”
“大将军,婚制属嘉礼之一,神圣不可犯,怎能如此儿戏呢?”
“是啊,大将军身份与旁人不一样,婚制自然可以不与常人同,至于其他人,还是应该遵照往旧婚制。”
赵含章道:“嘉礼是五礼中最为常用的礼,其中尤以婚礼为最,历朝历代,婚礼都要适应民间之变化而变化,我听闻,现在有很多地方举办婚礼,新嫁娘的婚服都为白色,可有人知道为何?”
荀藩躬身道:“因中原大地连年战争,各士族及地方百姓皆渴望安宁平和,希望能够返璞归真,而众颜色中白色最为纯洁,因此多地使用白色婚服。”
赵含章:“但婚制上有规,女子婚服应该玄衣为主,可见婚制不是不可改,总要顺应民意才好。”
赵含章的心腹将军之一程达憋红了脸,忍不住道:“那,既是顺从民意,我不愿意,是不是便可以不遵新的婚制了?”
赵含章掀起眼皮看向他。
众官员后背一凉,都暗暗提起一口气。
赵含章问他:“程将军这是要视朝廷制度于无物?诸位同僚也是这么打算的?”
大家纷纷摇头,这个帽子可太大了,他们可不敢戴。
纷纷去瞪程达,反对都不会反对,不会说话退到一边去,别拉他们后退。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滞。
一直沉默插不上话的赵程这才道:“我不认同,如此婚制没有礼可以相依。”
气氛更凝滞了。
赵含章转身坐在一张椅子上,沉着脸不说话,大家顿时更不敢言语了,好好的婚礼气氛都不对了。
赵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打了一个酒嗝道:“不就是个婚制吗,整得跟啥军国大事似的,不就是同拜父母,同时嫁娶,同时到小新家吗?”
“别说拜了,只要女方家强,成亲了住到女方家中也是一样的。”
有官员小声道:“这不是入赘吗?还不如一开始就入赘呢。”
赵瑚心里虽然也这样觉得,但他知道,赵家信诺,要是要求傅庭涵入赘,赵淞第一个不答应,所以他直接哼道:“怎么就是入赘了?孝顺父母不应该吗,难道只有你儿子的父母是父母,人家闺女的父母就不是父母了?”
被他反驳的官员脸色涨红,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这就是胡搅蛮缠嘛。
他转头和傅庭涵道:“你可不要学他们,你岳母只有三娘和二郎这一双儿女,二郎又是那样子,将来她还不得靠你们?”
傅庭涵应下。
眼看婚制就要这样定下,但礼这东西和一般的制度法规还不一样。
制度法规还能时不时的改变,礼,一旦定下,后世就很难再改变,若要变,那得是改朝换代的巨变才有可能。
甚至,改朝换代之后都不一定能,礼这东西是会刻进人骨血的东西。
陛下没有意见
得寸进尺,首先得先得寸,才能更进一步,而在谋寸时,对手又不是傻子,自会讨价还价。
礼比法更难改,因为礼是治国的根本,所有法律法规的制定都要合乎礼,说白了,礼这东西在封建社会里就相当于宪法;
所以赵含章只是伸出触角,即便是她的手下们,也有不少持反对意见,更多的是沉默。
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依附赵含章却选择沉默,就已经是一种表态了。
赵含章能说动汲渊和明预表态,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她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所以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她要是真的改礼,汲渊和明预未必愿意答应。
上千年根深蒂固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改的?
赵含章叹息一声,伤怀的问道:“诸位反对我改婚制,范御史上书的继承法案及户籍改制尔等也反对,是不愿朝中有女官吗?”
众人心中一凛,你就是最大的女官了,谁敢反对?
众官员纷纷跪下,低头道:“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