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节(2 / 2)
借着这个名头,朝廷终于给他派来纸坊和书局所需的工匠,且因为岭南木材多种且好,格物司还同意在广州建立两个专门生产纺织机的作坊。
在赵申的不断勾引下,赵瑚也派了管事屁颠屁颠的赶过来,要做木材生意。
不过,赵瑚想要做木材生意,须得在岭南办一个布庄,不然赵申就卡着他的节符。
在赵申的经营下,一直各自为政的土民们终于走出山沟沟,愿意和外面的世界交流,并开始热切的修建官道、将孩子送到学堂里读书,族里的各种土产也开始出现在交易市场中。
比如各种蛇虫药酒、药材,以及他们自己的粮种。
光是稻米的种类就有很多种,有红色的米、绿色的米,还有口感很难吃,却可以在极寒之地生长的米,也有口感很好,生长周期却很长的米,有抗旱的,可以在龟裂的野地里生长的稻种,也有能够长在水边,被淹得只剩下一个尖尖也能结穗的稻米……
先不管好吃不好吃,产量高不高,反正各种奇葩稻米都有。
早些年赵含章和傅庭涵就一再叮嘱过官员们,寻找自然中的种子就是以种类多,有特点为主。
赵申知道,早些年沈如辉给赵含章种地,赵含章就让他把一株不会结穗的野稻和他们的稻种结合,最后养出一株能抗旱抗寒的稻种,产量没有变少,植株变矮,穗变短,但穗变多了,可以在冀州一带的旱地里种植。
从那以后赵申就知道了,给司农寺找种子,那就是不拘于产量、口感这些东西,但凡是个种子,只要有特点,都可以给司农寺送去。
于是,赵申就放出话,土民们也活泼,一听说什么稀奇古怪的种子都可以拿到市场上交易,他们立刻把家里,甚至野外撸的种子都带上了。
有的山民穷,甚至把菜种和野外撸的野菜籽都给带上了,问就是,“这野菜虽苦,但嘴里生疮,吃两顿就好了,跟药一样。”
山民们的药材全是野外采摘,岭南以南绝大多数是山林,林中资源丰富,里面的药材根本采不完,没人想过种植药草,也没人会种。
他们认为药材是上天的赐予,只能从大自然中汲取,是不能插手培育的,但菜可以。
他们向来采购的人推荐,“要是体内有热毒,不必吃药,吃这个菜就好,管用!”
采购的人也很感兴趣,问道:“多少钱?”
“不要钱,一包菜种换一包你们的桑种。”
中原传下来的纺织机效率很高,他们部族采购了两台,听说中原的绸缎特别贵,他们也想种桑养蚕,他们这里有很好的染料,一定能染出比他们更精美的绸缎。
但他们的本地蚕比不上中原的,吐的丝太短,且不够坚韧,他们想换成中原的蚕,为了让它长好,自然也要换成它们喜欢吃的桑。
也有愿意换钱的,赵申就用钱买回来不少各种奇葩种子,他让人一一记录好,然后让人送到京城的格物司,转头却分别给赵含章和傅庭涵写信,为自己表功。
母种是他给的,将来要是培育出好东西,要记得先给他啊。
赵申终于不想着用武力解决少数民族的问题了,在长殿下周岁这一个月,看着日渐热闹起来的互市,他终于领悟到一些赵含章和父亲的意思。
当他不再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而是蹲下来与他们平视时,他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屈服于朝廷,武力的收服只是一时,当他们积蓄够一定的力量时,一定会反抗,叛乱不断。
若能让他们从心里臣服于皇帝,臣服于朝廷,那么,当他们拥有力量时,他们不仅不会造反,反而会成为朝廷坚实的后盾。
当他平视他们,当他成为他们其中的一个,他就知道了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想成为什么,然后,去教化他们。
赵申终于放下自己的高傲,慢慢领悟到了赵含章想教给他的东西。
抓周
这些东西不必赵申上报,只看岭南与中原的来往日益增多便知,加上元立的人无孔不入,岭南地区的互市很小,却如天星四散一样落于各处,赵含章想不知道都难。
元立为此还特意赶去一趟岭南,确定赵申只是尽责,没有别的想法,这才放心回洛阳,为此写了一个完整的报告给赵含章。
元立来报告时,赵含章正在书房里和汲渊等议事阁大臣议事,这是很小的一个会议,所以将满周岁的长殿下也在这里。
鸣鸣在这里放松得很,太后为了让她们母女培养感情,时不时的就派人来打听赵含章忙不忙,心情好不好。
只要得知她不是很忙,心情不错,立即把鸣鸣抱过来,丢在殿里玩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等孩子和赵含章快不耐烦时就立即让奶娘来把孩子抱回后宫。
于是,在鸣鸣的小脑子里,和娘亲在一起很轻松,很自由,很好玩儿;
在赵含章的心里,小孩子好可爱,好有趣,好像带孩子也挺好玩的。
母女俩感情快速升温。
此时,鸣鸣就正在殿里爬来爬去,她已经快会走路了,爬起来就像沙滩上的小螃蟹一样,蹭蹭蹭就过去了。
她绕着柱子爬了两圈,似乎对柱子感兴趣,扶着柱子就站起来,去摸它上面的图案。
追着图案,不知不觉间就扶着柱子走了两步,身体晃了一下,她立即停下稳住身体,她似乎发现了趣味,稳住身体就扶着柱子慢慢走起来,绕过柱子看到坐在上面的母亲,她放掉柱子,张着两只小手就朝母亲走去,走了两步,身体一晃啪叽一声就扑在了地上……
殿中的大臣们心中一紧,先去看长殿下,然后立即扭头去看赵含章。
赵含章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只是眼角的余光一直看着地上趴着的那一小团。
鸣鸣跌倒后立即抬头看向母亲,见她没看着这边,立即撑着手臂坐起来,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没再看她,啪叽啪叽的朝母亲快速爬去……
她爬到母亲脚边,扒拉着她的腿就站起来,用力挤到她的腿边,抬头对上母亲的目光,她就冲她扬起笑脸,依偎在她腿边不动了。
赵含章怜爱的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脑袋,将她抱进怀里。
大臣们悄悄松了一口气,长殿下还真是皮实又可爱,竟一点没哭。
鸣鸣看到新进来的元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元立给赵含章行过礼后又恭敬的与鸣鸣行礼,这才在位置上坐下,同时报告他在岭南一地的调查。
这一次他不仅在广州活动,还悄悄进了一趟交州和宁州,在三州交界处停留了三天,和赵含章道:“三州交界处的互市可以做大,借此进入交州和宁州,使两地依赖广州和中原,不敢再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