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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山柏静静看着地上的柳三郎,一颗心一会儿像被人按进油锅里,一会儿又像被按进寒冬腊月的湖水里。他早知道柳三郎并非善类,却没想到他不善到这样的地步。
可他也不是天生如此,如果没有那些伤害背叛,他现在或许也会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和心爱的人相知相守,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呢?
席山柏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他看向展所钦:“能不能看在我救了颜如玉的份上,给他留一点余地?”
展所钦就知道会有这出,他隻道:“这件事我都听玉奴儿的。”
席山柏又看向颜如玉。
颜如玉看了看展所钦,展所钦也看着他,重复一遍:“都听你的。”
颜如玉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退让,只是放缓了语气:“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你在绸缎庄晕倒,是我把你拖出来的,我觉得我们可以两清的,而且柳三郎的事与这些都没有关系。”
席山柏张了张嘴,无话可说了。
大家都没再说话,四周只听得柳三郎痛苦哭泣的声音,哀哀戚戚。
许久后,席山柏轻声道:“别哭了。将来不管怎样,我都会照顾你的。”
柳三郎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用一种此生从未有过的感动和眷恋望着席山柏。
片刻后,他站起来向展所钦和颜如玉走去:“我和你们去见坊正。”
三个人一块儿离开,展所钦回头看了一眼,席山柏独自落寞地站在那儿,全不似初次见面时那副轻摇折扇、温文尔雅的模样了。
悬梁与诉衷肠
他们先回家把鸡汤的火熄了,然后让柳三郎领着他们找到了那对父子。
同住一个坊,柳三郎坐拥两套房产一个门面,住着带花园的院落,那对被他撵出家门的父子住着待拆的危房,对比鲜明。
那面黄肌瘦的哥儿正坐在门槛上缝衣服,身边放着个小水缸,里面探出个小孩子的脑袋。
展所钦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上回柳三郎抱来给他看,声称是自己所生的孩子。
听见动静,那哥儿抬起头来,一看到柳三郎,他吓了一跳,右手一抖就往自己的左手上狠狠扎了一下。
他疼得跳起来,顾不得看看自己的手,赶紧挡在水缸前面:“陶陶今天有些不舒服,不能借给你用的!”
柳三郎没理他,直接道:“祝瑞,随我去见坊正,我把我的房子和钱都给你。”
祝瑞原本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突然听得这么一句,脸上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