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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楚山野才开口说话,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哽咽。
他说:“哥,这回我是真的没有家了。”
楚山野因为顾轻言而变得完整。
顾轻言怕出去给教练接风的那群人忽然回来看见楚山野脸上的伤, 于是先把人带回了楼上的房间里。
楚山野乖乖地坐在床边,看着顾轻言进进出出地给他拿热敷的毛巾还有消肿的鸡蛋,头髮湿漉漉地垂在眼前, 很像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的可怜小狗。
“我上网查的, 说鸡蛋热敷消肿……”顾轻言说,“不知道好不好用。”
“脸肿又没事。”
楚山野仰着头看向他,目光温柔,刚刚有些失控的战栗好像已经消失了:“睡一觉就好了。”
顾轻言却蹙眉摇了摇头:“不行,你明天要去拍亚青会的照片。”
他从来都是个喜欢在事情未发生前把一切计划好的人。
而现在便未雨绸缪地开始为明天楚山野的拍摄做打算了。
“明天肯定就好了……”楚山野哄他说, “我小时候就常挨揍,他要么打我屁股要么打我脸,都是第二天看不见的地方。”
他说完后顿了下,轻咳一声:“但是打屁股的话,很容易肿, 我上课的时候坐不住椅子, 老师就找他告状, 说我影响课堂纪律。也就这个时候他觉得心虚,才不会到家后找我麻烦。”
顾轻言听他小声说着话, 将沾了热水的毛巾敷在他脸上。
挺好的一张脸,怎么下得去手的。
顾轻言一面给人热敷,一面将思绪放空, 发现自己当年最先对楚皓动心的大概还是那张脸。
那会儿他刚进入青春期, 懵懵懂懂地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喜欢女孩子, 反而对男孩子更感兴趣一点。
可同龄的男生正处于发育期, 一个两个像野草一样肆意生长,裹在麻袋似的校服里,只有一个楚皓每天穿着学校发的白衬衫,自然在这一堆青春期男生里鹤立鸡群。
他那个时候正好和楚山野的关系差到了冰点,自然没法以欣赏的目光去评价这个顽劣的弟弟。
所以等到和楚山野重逢后,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发现楚山野的长相要比楚皓优越有特点很多。
说到底还是楚家爹妈太不是人了,当时压根就不管小儿子的生活和学习,好像只要饿不死就行。
所以楚山野的叛逆期才会来得那样迅猛,再加上楚皓在旁边煽风点火,让两人的关系急速僵化。
顾轻言的记忆力很好,能回忆起很多过去的细节,越想越觉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