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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家只有一间破旧土屋,茅草顶,院子也小,一家十口人挤在一处连转身都难。
凌粟没请赵睦进屋坐,拿两把样式不同打着补丁的马扎出来,请赵睦在院里的草棚下暂坐,那草棚用来停放出摊用的车子,此刻他娘和阿婆出摊没回来,不然赵睦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天又下起蒙蒙细雨,总不好叫赵大公子站在院子里淋。
“芋圆叫我三妹去煮了,很快就好,”凌粟用土色的粗瓷碗给赵睦端来碗热水,局促道:“家里也没啥可招待你的,见谅见谅。”
赵睦两手接过碗,低头喝口热水,水味咸偏涩,她仍面色如常:“那还不是你家吃食做的好,馋得我妹心心念念非要吃。”
这话说得顺人心,忐忑一路的凌粟内敛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凌粟小日记:
对于赵睦,我暗暗把他视为友,但不敢让别人知道,我们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我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世俗看来我与他交游目的隻为攀附。
和赵睦做朋友他帮助我很多,我心中铭记,但我不想我兄弟二人的交游,被世人加上各种功利窥探。
来日我定要努力提升自己,不求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隻为能堂堂正正与赵睦称兄道弟,赵睦那家伙,确实值得深交。
10、
凌家贫,寻常鲜少有客登门,近年长大些后凌粟也没怎请过同窗来家里,这会儿赵睦坐草棚下和凌粟说话,可见挂老旧竹门帘的屋门口齐刷刷探着六颗小脑袋,一道道好奇目光隔门帘都无法让人忽视。
发觉赵睦往屋门口多看去两眼,凌粟有些窘迫,道:“家中弟弟妹妹多,没怎么见过生人,见谅则个。”
他家兄弟姊妹共八人,他是老大,家中长子,八弟老么才两岁,父亲死在歹徒刀下时娘还不知自己肚里又揣了老么。
传统观念里认为家贫就要多生子,多子才能多福禄,七个孩子养起来已极其困难,凌粟祖母非要儿媳产下老八,说那是她儿最后一点血脉,不能不要。
于是凌家孩子凑够了个吉祥数,八,活人都艰难得快要活不下去了,还执拗地抱守残缺非要养八个孩子,于是一家人日子清苦得不能再清苦,瓮牖绳枢于他们而言都是好条件。
赵睦还见过一家兄弟姊妹十七八个的,这几个也不稀奇,衝门口点头算作问好,低声问凌粟道:“他们可曾上学?”
照礼说赵睦如此一问多少有些唐突,却然凌粟都已请人家中坐了,不觉还有甚不堪需要遮掩,实言道:“我能上学已是朝廷恩赏,他们几个识字算术都是由我来教。”
当年他爹为搏斗歹徒营救人质而英勇献身,撞大运救的人质是贺家亲戚,贺家为此上表天听,朝廷嘉奖凌父忠勇,安排凌粟入了直隶书院念书。
“现下教到哪个阶段?”赵睦始终态度淡然,浑然不知自己坐在马扎上与人有问有答时,像极当年赵三爷深入百姓农家询问疾苦忧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