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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孩霍如晦见过,唤赵家大公子作哥哥,养在陶夫人身边,颇受宠爱,白日时还乖乖巧巧向她讨去瓶治伤祛疤的膏药。
洪妈妈上前两步靠近床边,俯下身柔声细语道:“夫人,太医院医官奉皇后命前来请脉。”
床幔里,人大约新睡醒,又或许不舒服,嗓音微低哑,几分懒散疲惫,低道一声:“有劳。”
洪妈妈让开身,霍如晦递上手中脉诊,洪妈妈代劳将之置于床边,再将其主人伸出来的手腕搭上脉枕,霍如晦欠身算拾礼,上前两步提衣摆蹲身至床边,稍顿,食中无名三指搭上开平侯夫人腕脉。
洪妈妈紧紧在旁盯着,眼光须臾不错开,吴子裳想给医官搬来凳子坐下诊脉,看见洪妈妈脸色后她未敢妄自动作,只能看着善良的大医官单膝跪在床前踏脚上,低眉敛目恭敬问脉。
医家讲究望闻问切,霍如晦却不然,不知是她实在医术高超还是另有原因,这位院首大医官仅给陶夫人切了脉,望闻问一概无,不多时起身回到隔断外写药笺。
吴子裳乖巧又有眼力价,见洪妈妈进前照顾陶夫人,她蹑手蹑脚跟出来为医官研墨。
着男式太医院公服的大医官神色柔和看向小丫头,未语,左手敛右袖着墨书写,舔墨时微笑作回应。
不多时,药笺写成,照规矩医官要向患者或其家属告病因及注意事项,此刻皆无,洪妈妈沉着脸接过药笺,沉着脸转身离开,屋里只剩下隔断后的陶夫人,隔断外的大医官,以及捧着墨条想跟洪妈妈出去的吴子裳。
不知陶夫人具体哪里不舒服,没有主诉,大医官也不说,吴子裳觉得气氛怪怪,正不知如何是好,听见隔断那边陶夫人唤她进去。
是陶夫人让阿裳坐在床边陪她。待吴子裳搬着凳子坐到床边,窸窸窣窣声落,里外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得人莫名心中酸涩。
吴子裳端正乖巧坐着,暗暗觉得婶母和这位大医官以前应该是朋友,后来关系闹掰了,或许是因为某些误会。
别觉得阿裳年纪小就不明白大人们之间那点翻来覆去的恩怨纠葛,我们阿裳心神透彻,可懂事了。
夜愈深,不好让大医官在此久留,陶夫人言简意赅道:“许能跋涉回汴都?”
隔断那边响起大医官声音,谦逊温柔:“先多休息几日为宜。”
忧思郁结之症,既经长年累月积攒,今朝又岂是日时间与药剂可解。
一时无话,大医官劝慰道:“已往不谏,来日可追,夫人当开怀。”
“我知道,”陶夫人平静道:“多谢大医官。”
这两句对话无有任何不妥,可吴子裳听话听音,觉得婶母和大医官以前认识,或者说她们以前关系还不错。
跟什么人学什么事,她无意识间就会模仿赵睦言行举止与作风习惯,甚至是思维,小丫头不知不觉间学赵睦琢磨所见所闻,眼里看到的、心里留意的总是比别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