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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理解世家子弟为何能奢靡浪费到如此程度,被刘启文咬一口就不吃的鸭腿不算小,拿回家够凌粟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顿顿见荤腥地吃上两日,吃完肉,骨头棒子也能嘬味嘬半个月。
像他们这般贫苦庶民子弟,其实一年到头吃不到几顿荤菜,除非遇上什么人生大事,譬如成亲,生子,以及死亡,人家摆席他们小孩子能跑去讨两口。
刘启文无法理解凌粟的话,甚至觉得这厮是吃多酒醉了在无理取闹,他用力掰凌粟手边把人朝门口连拖带拽,脸上隐约几分不耐烦,完全看在赵睦面上才隐忍不发,呼仆下:“快些把他带去休息。”
醉酒凌粟被琉璃阁仆役又请又拖弄走,刘启文脑袋发晕,靠在门框上看赵睦,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中所憋问题:“咱们兄弟赚钱,非拉上凌粟那土鳖干啥?”
酒桌还没撤走,桌上也算杯盘狼藉,赵睦毫不讲究地拾起散在碟两边的竹筷,一下下夹就近的菜吃填肚子,方光顾着喝酒,肚里此刻满肚酒水,酒意上涌受不了,得往下压压才行。
闻言她回道:“他需要钱,启文,我知你不在乎他跟的那仨瓜俩枣,可对凌粟来说,那仨瓜俩枣能免他家中一场难关。”
阶级对立是无法消除之障碍,分立在两个阶级里的少年人并非实在水火不容,刘启文指节骨蹭蹭鼻尖嘀咕问:“他家怎了?”
“要赔水道口盖,”赵睦把那盘从头到尾无人问津的水煮花生端到面前,半低下头一颗一颗往嘴里送,“对,水道口盖,你知道那玩意吧。”
问着扭头看过来一眼。
刘启文一皱眉,仰脑袋靠上门框时下巴微抬起来:“你真当兄弟是五谷不分帛绢不识的夯货?过年放炮仗,谁没往水道盖里塞过听响,我还蹦飞过那铁盖子哩。”
前两年汴都有小孩往水道盖里塞炮仗听响,结果铁盖子蹦飞把小孩砸骨折,后来骨折导致高烧烧死了,朝廷年年过节颁布劝文叮嘱百姓看好孩子,饶不住总有觉着自个儿命大的娃娃不听话,捣蛋小子刘启文正是其中之一。
“不过,一个铁盖子而已,怎就成了凌粟家的难关?”刘启文看赵睦吃花生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晃悠过来坐到旁边一起吃,“他家摊上官司啦?”
见刘启文坐过来一起吃,赵睦起身在桌上翻翻找找,找到茶水壶又涮俩酒杯给两人各倒来杯凉透的毛尖茶水,坐下时抿起嘴用舌尖舔了下塞牙的花生碎,两个梨窝炫出来:“这事说来话长。”
世家子弟有世家子弟的场子,今个谈点生意,刘启文酒也喝不少,没拿稳筷子掉地上一个,遂往桌子左右看看,随意又抽来根散落在桌面上的筷用:“那就慢慢说,大不了明个逃课补觉,难得咱哥儿俩有这个时间。”
提起这个,刘启文还有些小感慨,歪话题道:“此前院试放榜你和赵瑾中秀才,本以为你爹会给你们兄弟摆酒庆贺,我还想着到时候跟你好好喝一场,谁知你爹那样低调,仨儿有俩中秀才他愣是一声不吭,连个炮仗都不放,这要唤作是我爹,嘿,他恨不能一口气扎二十年的爆竹量,劈里啪啦点得可汴都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