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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南下回来,“兄妹”二人每每都是针尖麦芒,要不了句话准吵起嘴;在江平受伤,吴子裳倒是正常照顾,返汴都后便又恢復那副不冷不热态度,起开始赵睦有些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惹了这丫头生胖气。
但迷糊也只是一时迷糊,赵睦依稀察觉出来,阿裳对自己,心思似有些不同于幼少时,而更偏向于……男女之情。
阿裳隐藏委实足够深,连父母都未有丝毫察觉,终归是没有逃过赵睦眼睛,她对阿裳,太过了解,又不敢说太过了解,不然不该这样迟才发现。
偶尔遇见有些事情,以至于言语难以描摹形容时,友人谢岍常会说这么句话,叫做“不可名状,无亘无垠,无量天尊”。阿裳这般心思,需要及时纠正。
彼时杏儿接过吴子裳收拾好的製香工具去了耳房,屋里没别人,赵睦道:“今日回来,母亲又与我提起说亲之事,还给介绍一位,母亲说你也看过那位姑娘画像,夸了漂亮。”
“唔,”吴子裳目光闪烁,含糊道:“我瞧着确实挺好看。”
赵睦道:“我大约是不会与人成家的。”
“为何,”吴子裳终于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嗫嚅片刻,问:“还是忘不了贺家姐姐?”
赵睦没点头,也没摇头,食指擦去几上些许洒落的荔枝灰,捻在指腹:“你自幼与我生活一处,当知我此心在朝廷里,在百姓间,分不出毫末精力和心思给她人,所以无论日后与谁成家,结局只能是辜负。”
“你不打算成家,”吴子裳声音仍旧低缓而轻柔,似赵睦做什么决定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担忧:“那你打算怎么同婶母和叔父说?往大了说,这可是不孝罪。”
“民生多艰,某既做父母官,便愿为牛马走,给百姓,给大周,多争一点是一点,”赵睦问:“这个说法听起来如何?”
吴子裳抿抿有些发干的嘴,脑子里有些乱,但又好像一切如常,“但,但是你娶妻成家和你为国为民,两件事并不衝突。”
赵睦笃定道:“父母会理解,也会支持,阿裳,隻愿你莫学哥哥如此,可记住?”
沉默,沉默。
四目相对,再沉默。
几角烛盏突然爆了个灯花,爆灯花喏,人们都说象征着有好事要发生。吴子裳看眼灯烛,目光收回来,不再和对面那双深邃的眼眸有触碰:“何时看出来的?”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是赵睦察觉出什么。然则有些话不能直说,摊开来对二人而言没有好处。
赵睦自然听得懂,阿裳的想法被坐实,她说不上来乱糟糟的心里究竟该是哪种感觉才正常,嘴里却是苦口婆心规劝:“你只是现下年纪小,一时没闹明白心思和认知,待后头慢慢大些就会意识到,此时有些想法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