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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焕深深吐纳几息,努力把情绪恢復平稳,舌根发苦道:“是发生何事?你先与我说说,阿灼,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生聊聊,有什么事,我们也可以摊开来好生谈谈。”
小饭桌对面,陶夫人紧紧捏在宽袖里的那双手,随着提出解婚而终于松开,人也跟着舒出点气,似乎郁结在心头多年的愁云忽然散去不少。
云开雾散了,人就轻快了。
陶夫人道:“起初,我们成亲目的,不过是陶赵两家在逆境中为生存下去,选择了互相依靠,现今贺氏伏诛,上下清朗,我想我们也可以结束了,主君,我把自己赔给你二十余年,还生养了渟奴,看在这个份上,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可好?”
“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赵新焕道:“又遇见霍如晦了,是么。”
霍如晦,霍如晦像是根刺,深深扎在他和阿灼之间,二十余年来不曾有一日不在折磨他夫妻二人。
可现实是,二十余年来,除去领皇帝命和被赵新焕邀请来为陶夫人诊病,霍如晦压根没有在陶夫人眼前多出现过半次,出现了也都是谨言慎行,时刻注意分寸,再守礼不过。
多年来赵新焕追究的理由,此刻看来显得那样不可理喻。
失望有时并不需要大吵大闹,彻底失望也只是在某个毫不起眼的沉默瞬间,陶夫人不想再就自己与霍如晦间的关系再同赵新焕多说一字,遂选择再次沉默。
于陶夫人看来,她与赵新焕间的矛盾并不是由近来哪件事牵扯出来,近来也的确不曾发生过何事刺激她进一步确定和赵新焕解婚的心思,她只是不想再这样和赵新焕彼此折磨下去。
当年她与赵新焕确实是彼此喜欢,可谁知娶亲在即时,三衙总使上官家忽然跳出来要把女儿家赵家,只因为上官家女儿也相中了赵新焕。
彼时上官家是贺氏肱骨,开平侯府和陶家都惹不起上官家,而赵陶定亲在先,上官家不好毁人家婚约,偏是既想得名又想得利,遂威逼利诱提出平妻之说。
权衡之下,开平侯府娶陶氏和上官氏二女同时进门,是为平妻,而陶夫人当初答应赵新焕求娶,不过是因为那句掏心掏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贺氏父子倒台事尘埃落定,往昔许多不正确的事,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这时陶夫人的沉默在赵新焕眼中正是代表着默认,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就真笑起来:“我素敬重霍如晦,可没想到她竟还是做出这般卑劣事,二十余年,她可真有耐心,滴水穿石,铁杵成针,这些话一点都不假,二十余年,她霍如晦是拿个挖耳杓在挖,也终于挖倒了我墙角。”
眼见赵新焕越说越离谱,陶夫人道:“我们的事,又与别人何干?”
“就是与霍如晦有关!”赵新焕食中二指并起,在桌边用力点几下,强调:“她若真心想你过的好,又何必要在我们成亲前给你说那番话?我且不在乎她性别,好,算她心中悦你是真,那她便能凭此来破坏别人夫妻感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