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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兵盘查货车同时,年轻女子给门吏行叉手礼,道了句“有劳”,自怀里掏出过所文牒双手呈上。
门吏接过文牒,核对后行笔批注。
还过文牒,门吏抬袖擦去额头细密汗水,对年轻女子笑道:“这回出去时间可不算短,不知道又有多少票子进口袋呦!”
“年前最后一趟,至少得给伙计们赚足过年的钱。”面容和善的年轻女子收起过所文牒,朝门吏憨厚一笑,边招呼身后的车队进城。
自家车队尚未完全过去,后头排队的其他商旅还未及过来,年轻女子趁此空檔,主动往门吏这边走了几步。
她压低声音道:“这趟跑的确实是有些远,叫熊爷看笑话了,惭愧惭愧啊!”
捧着簿子的手心里被悄然塞进个什么东西,神不知鬼不觉,门吏不动声色掂掂重量,颜色喜悦——至少三四两,够给他家姑娘打双新耳环了。
“容大东家有何惭愧的,歆阳街上银钱遍地,大家伙各凭本事挣饭吃呗。”门吏喜笑颜开,还顺势朝年轻女子的身后抬了下下巴:“方总事说也是不是?”
容昭身后,步行而至的蓝袍女子极淡一笑,朝门吏叉手,调侃似的应道:“熊爷说的极是。”
与门吏话别后,车队鱼贯入城。
一路走过东城外城道,进入歆阳内城,迎面乃是道数丈宽的青砖铺就十字路口。
打十字路口往里去,西、南、北三边方向上,宽街两侧皆是各种店铺行肆,百姓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相关用品都有售卖,各式各样幌子更是製得别出心裁招人注目,挂在那里迎风翻动。
长街几乎就要被幌子给遮去日头,幌子之下,路边摊的大蒸笼里有肉包子冒着股股热气,挑担阿哥扯开嗓子叫卖自家豆腐脑和芝麻炊饼。
往更里了瞧去,那边的夜市店铺刚刚打烊,这厢早市的店铺就打开排门迎接客人了。
车队绕上五花儿街,路过碾玉作、油作木作打纸作等作坊,与无数蹿街走巷的修旧人擦肩而过,最终来到一家二十开排门铺子前。
铺子为一座独立建筑,两层挑高,招牌二字“丰豫”,以正楷书匾额悬于铺楣之上,工整坦荡。
车队未停,绕过前门径直行上后街。
后街上,与丰豫后门斜对之处,正是容氏车队聚集所在。
马蹄声声,车轮辘辘,自车马院里跑出来七八个精壮伙计,有条不紊引车队进院子。
最后一辆车尚未进院子,方绮梦自头辆车上跳下来,翻着手中簿子与车队总事交接,言语间回头去找,视线里早已没了那道棕色身影。
车马交接再简单不过,车队总事却见方绮梦似有些心不在焉。
遂趁机道:“听老申说,余月前许家太太曾给大东家说下一门亲事,大东家来信拒绝了,但事情没有处理好,眼下有些小麻烦,大总事要否过去看看?万一东家用人呢。”
“大总事,大总事!”就在方绮梦准备开口的间隙上,身后一名伙计唤着她跑过来,喘着气道:“大通的票据飞马送来了,盛理事道是有几处地方货与银对不上,请您赶紧往前面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