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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地坐在太师椅里,好似长在了上面一般,她拨开松散下来挡住了视线的头髮,尚含泪的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过来,在屋里众人的脸上逐一扫过,她轻声细语地问:“我儿子呢?卯哥儿呢?”
在场没人吭声,花春想下意识拉紧了容苏明的手。
二舅父看着兰氏的眼神是那样哀伤又怜悯,与二舅母眸子里的嘲讽厌恶形成那样鲜明对比,刺得人心底阵阵发寒。
“我儿子呢!!”兰氏小心翼翼询问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是十八层地狱下的恶鬼突然撕开了亲切和煦的伪善面具,露出不堪入目的青面獠牙,她把手中水烟袋砸过来,破音吼道:“陈卯呢?!你们把他还给我!”
水烟袋骨碌碌滚到墙角,守在门外的人已经拿着绳索衝了进来——每次兰氏犯病,他们都得把人绑起来绑到卧榻上,强行灌了安神助眠的药才能叫兰氏安静下来。
这些人被容苏明拦在了屋门口,她朝老梁管事摇了摇头,神色竟也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哀伤,更多的情绪像是怜悯,但她站在那里,态度却分明像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二舅母早已被这样突然发疯的大姑姐吓得不轻,她心惊胆战地跳过去拉扯扔坐在兰氏对面的自己的男人,低声迭声催促道:“走啊快走啊,犯疯病的人搞不好是会杀人的呦,老兰你起来咱们上苏明后面躲一躲,老兰你起来呀!!”
容苏明把花春想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虽然还没来得及给二舅父说母亲的病情,但自兰氏确诊疯病至今,她每每犯病都从未曾做过伤人之举,发病最狠的那次,兰氏也没有主动去伤害别人,而是自己一个劲以头撞墙,倒是众人在阻拦她的时候七手八脚,混乱之中自己人误伤了自己人,消息传开,就成了兰氏发疯病险些杀死家中下人。
二舅母该是打听到了这种消息,所以才会一个劲想拉二舅父走。
二舅父终于起身,却是轻轻推开夫人的手,泰然来到兰氏跟前。
他扶着茶几有些吃力地半蹲在了阿姊面前,二舅母想要去拉自己男人,但显然她害怕犯疯病的大姑姐突然对她动手,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踟蹰在了原地。
花春想细心,及时给二舅母递上台阶,过去把人半拉半扶来了有家丁护卫的屋门口。
二舅母拉着花春想的手,身子和声音都微微发着抖:“病的这般厉害,真真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