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若是简单地见面寒暄几句,亦或者说几句家常,谈些诗词歌赋,他自然是不紧张的。但他要跟吴国良谈退亲,谈崇光寺里发生的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吴国良跟梁健安不一样,梁健安只是借着贵妃的名头张狂些罢了,他自己倒没有多深的城府。而吴国良那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现任吏部侍郎,正四品。
出身书香世家,进士出身,沉浸官场多年,这样的一个人物,要与之较量,萧玉宸不得不紧张。但这是他的责任,他必须承担起来,且慢慢地游刃有余。
“大公子,这套衣服如何?”紫菱拿了一件暗黑秀金的宽袖长袍过来,萧玉宸看了眼觉得可以,就点了下头。
“我为公子宽衣。”
紫菱走上前来,萧玉宸双臂展开配合她的动作,脑子里却在想,一会儿该如何应对吴国良。换好衣服,紫菱又要帮他重新梳头,萧玉宸摆手说不用,就带着长明长风去前厅。
“你去门口候着,人来了马上来通报。”萧玉宸吩咐长明。
长明应了声是,小跑着走了。
萧玉宸坐在厅堂里,想着唐书仪跟他说过,只要守住自己的底线,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其他随意就是。而且这件事的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紧张的应该是吴国良才对。
不过即使这样,面对吴国良这样老谋深算的人物,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在长明来报吴国良进了大门的时候,就起身去外边迎接。
吴国良跟梁健安不一样,无论是他的官职还是出身,以及他暂时的未来岳父的身份,他都应该到门口去迎接。
刚到了院门口,远远地就见一个三四十岁、体态发福面容严肃的男人,在管家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萧玉宸快走几步迎上去,“吴伯父,有失远迎。”
“贤侄。”吴国良给了萧玉宸一个笑。他惯常严肃,就是萧玉宸和吴静云定亲当天,他也没有这样笑。
两人寒暄了两句,然后进了厅堂分宾主落座。萧玉宸坐在厅堂正中的主位,吴国良坐在左一客位。婢女上了茶,萧玉宸笑着道:“雨前龙井,伯父您尝尝。”
吴国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道:“好茶。”
其实,他心里装着事,哪里能品出茶好还是坏。不过他倒是对这位,只知读书不通庶务的侯府世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毕竟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吴国良对萧玉宸还是有所了解的。书呆子,一根筋,有些迂腐,当然也有侯府世子的骄傲。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出身侯府,定是一无是处。但他有个好出身,即使一无是处,只要没有致命的缺陷习惯,足以守城。
所以,他之前对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的,但现在……
不过多日不见,萧玉宸却是长进不少,最起码沉稳了很多。崇光寺发生的事情,他亲身经历,而且他是被算计的那个,不过是他运气好,躲过去了而已。
当然,现在来看,是有意躲过去还是无意,真是不好说了。
但无论如何,经历了崇光寺的事情,若是他印象中的萧玉宸,不给他甩脸子就已经不错了,哪会如现在这般礼仪周全,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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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缠得多
吴国良一时间心绪更加复杂,而萧玉宸则没有那么紧张了。很多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想象的时候可能会困难重重,令人生畏,但真正面临的时候,却没有想象的那么不易。
萧玉宸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原以为跟吴国良以对等的身份商议事情,会紧张,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倒没有那么令人焦灼。
“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六七岁,就这么高。”吴国良抬手比了个高度,又感慨地说:“当时你跟在子安身边,他还让你背诗,你挺着小胸脯背得抑扬顿挫很是好听,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萧玉宸听到他提到父亲,有些感怀。父亲去世两年多了,过去的事情都慢慢地变成了回忆,只是每每提起,心口总是温暖又有些苦涩。
“让伯父见笑了。”他道。
吴国良摆了下手,“我与子安当初虽不是莫逆之交,但也算熟识。你祖母和静云的外祖母又是手帕交,这才成就了你与静云的亲事。你们两人能定下婚约,我当真是高兴也欣慰。昨日她回家跟我说,你要与她退亲,我真是震惊不已。贤侄,静云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了你和侯夫人,我定当让她改。”
萧玉宸本还在对父亲的感怀中,但听了吴国良后面的话瞬间回神。垂眸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口茶,他在心中感慨,跟老狐狸谈话,必须时刻小心,不然不知不觉就被带沟里了。
吴国良先是提起他父亲打感情牌,后来又提起退亲,却只字不提崇光寺发生的事情。他相信,如果他跟着吴国良的话头,说了要与吴静云退亲的缘由,吴国良定然有话等着他呢。
萧玉宸有些恼怒,若是今日他父亲或者母亲坐在这里,吴国良敢这么做吗?只怕是他先要做的是赔礼道歉吧。
在心里念了两遍喜怒不形于色,他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他看向吴国良道:“伯父,退亲之事到底如何,您还是问一问二小姐吧,是她定要与我退亲。后在崇光寺又发生了诸多事情……”
他一副不好言说的样子。
吴国良十指微握,他没有想到萧玉宸没有跟着他的思维走,看来这位侯府世子确实长进不少。
他深深叹口气,一脸疲惫,道:“都是我管教不严,发生那等事情我都羞于启齿,贤侄,还望你们能守口如瓶,不然我吴府所有女眷就活不下去了。”
“伯父,崇光寺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为何?”萧玉宸说着脸上带了些怒气,“若是…若是那日在崇光寺中招的是我,我…我想起来都后怕,毕竟你们府上的人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伯父,若你是我生不生气?”
吴国良被萧玉宸的一番话弄得不上不下,他本来是想用吴府的女眷道德绑架的,但是萧玉宸却很直白的说出了他被算计的事情。这话让他怎么接?
他一时沉默,萧玉宸就又道:“父亲离世,我与二弟又混沌不堪,我永宁侯府现在确实孤寡好欺,但我没想到伯父你们也会欺我势弱。”
“贤侄,绝非……绝非你想的那般。”吴国良惊得都站了起来,欺负永宁侯府孤儿寡母的话,他绝对不能认,梁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伯父,我母亲在崇光寺里也气得不轻,现在每每想起还气怒交加,守口如瓶的话您也别再说了,毕竟我与母亲现在也顾不上那个。一切等我与母亲心中的郁气平复了再说吧。”
吴国良张了几张口说不出一个字,萧玉宸的话意思很明显,要想让他们守口如瓶,得先让他们消气。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梁家弄坏了永宁侯府的一座假山,赔了三万两银子的事情。
据说那假山的每一块石头,都是被普陀寺的大事开过光的。当然,吴国良是不信,但现在他遇到的事情,似乎与那假山有异曲同工之处。
呵!
说什么孤儿寡母好欺,让他看,这永宁侯府行事比萧淮在世的时候,可是难缠得多。萧淮做事可不会这么睚眦必较。但是,错的是他们,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