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自欺欺人(2 / 2)
是因为这一回是烨影主动么?
也不尽然。上一次烨影强迫傅云京时,他孤注一掷地想拉傅云京下水,什么也没考虑,更没有羞耻感。可这一次,心上人不信自己的心意,却还要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难堪,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和疏离,只有烨影一人是小丑。
“不敢?”傅云京挑眉问道,“你所谓的不背叛也不怎么样,连我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你所谓的感情又有几分是真?不过是你掩藏目的的借口。”
烨影苦笑:“是不是属下不会献媚,就是虚情假意?是不是属下怀有真心,便是不知尊卑,别有居心?”
傅云京被堵得哑口无言,而烨影已经跪着褪去自己尽碎的衣衫。
他闭着眼,右手抚摸上自己硬挺的乳头按压,左手握住胯间半勃的性器开始套弄,思绪却不由飘远了。
烨影回忆起初见傅云京的场景。
训影楼,并非他与傅云京初见之地。他们初见之所,在四年前的塞北陌郡。
那时,烨影还是浩克拉达。邓影首致力于将他培养成埋在西奴的钉子,而他在外的身份,是塞北陌郡的农家子,以赶羊为生。
十四年前,先晋王与西奴开战,西奴大败,塞北十三郡重归大楚,而陌郡是最边缘的一郡。六年前,先晋王病逝,西奴再次蠢蠢欲动,屡次骚扰陌郡,意图再从大楚身上撕咬下一块肥肉。当时大楚国内也甚是混乱,老帝将死,三子夺嫡,多方皇亲、政党插手其中,势力盘根错节,局势风起云涌。新任晋王刘承烨调北骑兵护三皇子秦王,致使边防不足,陌郡等地便遭了西奴洗劫。
五年前,晋王重整旗鼓,于陌郡斩杀数百西奴人,西奴这才收敛了爪牙。然而那一次,晋王似乎自己也受了伤,回塞北别府没多久后,便转移去了更暖和的钦州晋王府安养。
西奴又逐渐嚣张起来。
四年前,西奴再次突袭陌郡。浩克拉达的任务,便是趁此机会被“俘虏”回西奴,再谄媚打入西奴大将哈古尔的势力内部。
西奴人甚是粗鲁,将他和其他人像畜牲一样绑着,拖在马儿后玩乐,看着人们痛苦哀嚎。
有士兵想奸淫妇女,那人正是平日里对赶羊孩浩克拉达颇为照顾的桑纳吉姐姐。
士兵们一件件撕开她的衣衫,想要掰开她的腿,桑纳吉惊慌求饶求救,却没有哪个人愿意救她。
最终,浩克拉达站了出来,大吼:“放了她!”
他忘了自己的任务,只知道桑纳吉姐姐对他颇多照顾,他不可以见死不救!
他要跟这些西奴兵拼命!
西奴兵骂了几声,下一刻,那些士兵已经朝浩克拉达围了过来,撕开他的衣服,掰开他的腿,摸他的屁股和性器。
桑纳吉姐姐吓呆了,不住地呼唤。浩克拉达却不能让士兵离去——他只是晋王府的卧底而已,而桑纳吉还有更好的未来,他不能让她毁在这里。
浩克拉达只能嚣张地笑起来:“怎么,被爷爷我的粗大吓怕了?”
西奴兵虽然听不懂,但是却能看出浩克拉达的示威。他们果然愤怒,将浩克拉达翻过身,捏住他的腰,让他像狗一样跪趴在地上撅起屁股,便要狠狠贯穿他。
浩克拉达怕极了,可是他又为自己能够保护桑纳吉姐姐而高兴,一时心中说不出地复杂。
粗烫的巨物已经抵在他的穴口,浩克拉达颤抖着等待撕裂般的痛楚,没想到却等来腹背上滚烫的热血。那西奴兵的头颅就这样咕噜噜掉地上,滚到浩克拉达身边。
紧接着是便是数声惨叫。
桑纳吉姐姐脱了困,忙帮浩克拉达解了绳子,为他套上衣服。
浩克拉达这才看清人群中的红衣身影。
他挥剑如虹,身影如风,像一头凶猛残暴的上古凶兽,一剑收缴了众多性命。他的动作太快,快到斗争中没有一丝刀剑相撞的铮鸣,只有皮肤划破、血飙五步的声音与逐渐稀拉的惨叫。天空似乎下了场血雨,淋在他身上,他却没有一丝动容。他那身血红的衣服似乎本是白的,是被人命鲜血一点点染成深深的红色,彰显着他杀戮的战绩。
待敌人死去,他风清云淡地收手,那剑便卷回他腰间。
他没有向桑纳吉和浩克拉达走来,只是站在获救百姓中央,道:“离去吧,你们安全了。”
他的声音带着战斗之后的沙哑。
浩克拉达想看清他的五官,他却已经轻身而起,向西奴去了。
后来,浩克拉达回了晋王府,告诉影首潜入失败。邓影首知道了原因,罚了浩克拉达一顿打,又说浩克拉达本心未灭,影响大局,还需在训影楼继续训练。
他们开始为浩克拉达洗脑,可不知为何,许是浩克拉达的心志太过坚定,他始终无法做到唯任务是从。
邓影首暗暗摇头,叹浩克拉达野性未灭。
不知哪日,浩克拉达看到了进出晋王府的傅云京。他穿着红衣,披着狐裘,身形和气度与当年的红衣人分外相似。
他忍不住和训影楼的同伴们打听。
原来,傅云京是晋王暗影组织的客卿,直接听命于晋王。他行踪不定,甚少来塞北,只有接了晋王的任务,才会来塞北。但晋王仍为他在塞北别府准备了一个庭院,叫云庭。相传,傅云京是晋王求学时的师兄,二人私交甚笃。
那次,傅云京独自闯入万军大营,砍了哈古尔的头颅,又无伤而出返回塞北,暗影组织里的人对他取了个外号,叫红衣血神——他只会愈战愈勇,越杀越强。
浩克拉达却觉得,傅大人一定也是个温柔仁善的人。否则,他为何会半路停下,解救那一群弱小百姓呢?
他本是个行侠仗义的人,即便入了晋王府,仍然是古道心肠的侠者。
浩克拉达没想过,自己会再见到傅云京,而后成为烨影。变换容貌,变换声音,浩克拉达彻底失去了自己所拥有的特征,只有自己的记忆和心还是自己的。他顶着殿下的皮囊,渐渐了解到,所谓“私交甚笃”的深意。
殿下曾为傅大人写过“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而傅大人对那封信反应很大,显然分外在意,却又有什么隐情。
傅大人知道殿下很多细小的事情,甚至连殿下的心理也能明白。
傅大人教导自己练剑,那么温柔,那么耐心。他手把手指引烨影时,让烨影生出一种错觉,似乎傅云京在拥抱自己。
但这些都是傅大人对殿下的情谊。唯有夜间的傅大人才是属于烨影自己的。
寒冷之中的傅大人会情不自禁地回抱烨影,将自己的脆弱展露给烨影。他揽住烨影的腰,手臂是那么的用力。烨影伸手抚平傅云京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傅云京便会不自觉得蹭过来,寻求安慰。有时,傅云京痛得狠了,在昏睡中也会喑哑地闷哼呻吟,而后将烨影死死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能缓解痛楚。烨影感受着怀里颤抖的躯体,他的心跳与云京的心跳渐渐合在一起,烨影怎能不动心?
烨影本就是“野性未除”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会自己做决定。他不知道作为影子,他的结局如何。但他实在嫉妒和痛恨殿下无知无觉地享受傅大人的温柔,却无视他的脆弱。
烨影那日第一次见晋王殿下,便禀明了傅云京的伤势。殿下只是平淡的一声“哦”,便再未分出多余的关心了。这样的晋王,凭什么值得傅云京为他奔走、为他受伤、为他呕血?在烨影不知道的岁月里,傅云京又自己一个人付出了多少,忍受了多久苦痛,却没得到晋王一点关注?
烨影想将傅大人包起来,好好护起来,便是殿下也不能欺负他。
傅大人错认他,在殿下大婚晚上要了他。可之后,傅大人还是对殿下念念不忘,高尚到替身都宁可不要,生怕玷污了殿下。烨影只好自己上。他凭小聪明回到傅大人身边,再挑战底线,让傅大人清醒地要了自己,才算让傅大人彻底对殿下死心。
他可以包容傅云京对自己泄愤,他会力所能及地照顾傅云京,可为何傅云京会质疑他的感情?
烨影心下绞痛,手上的力道也失了控。
胯间的阳物和卵蛋在之前磨破了皮,如今仍是一副紫红的可怜相。烨影似无所觉,自暴自弃地在傅云京面前自慰。
他左手近乎粗糙地撸动茎身,那阳物渐渐硬挺起来,顶端的马眼微张,吐露出透明的银丝来。
烨影的手指蹭上那龟头顶端的粘液,在马眼周围打转,又去蹭刮冠状沟的边缘。
快感在逐渐累积,心却在不断下落。
烨影微微顶胯,手指也悄悄地戳入马眼抠挖起来。
“云京……云京……”
忽而,身上传来凉意。
烨影微微睁开眼,只见傅云京坐在上位,眸色深幽,胯间已有隆起的迹象。他正拿着剑,剑尖虚虚从烨影脸侧滑下,落在渗血殷红的乳头上,又往下虚划过他的腹肌,最后停留在他两个卵丸下,抬了抬。
烨影胯下感觉到危机。那柄斩过西奴兵的剑,正在他最脆弱的地方磨蹭。似乎是战场上的凶神也想来一亲芳泽。
烨影眼尾带红,他的囊袋剧烈收缩颤抖,似乎是那性器见了神兵而羞涩。不知为何,烨影仿佛又看到那四年前的傅云京一身血衣杀了那群西奴兵,向自己看来,而自己却衣衫尽褪,狼狈地向他展现最私密最色情的地方。
“哈啊啊……”
烨影一声轻软呻吟,手中的阳物剧烈一抖,白浊便喷了自己满胸,连脖颈和下巴上也带上些许。
略粘稠的液体顺着烨影的喉结滑下,淌过他结实又富有弹性的腹肌,淫靡地顺着腹肌之间的浅沟滑下,淌满了肚脐眼,最终流淌进黑色的密林。
“云京……你满意了吗?”烨影沙哑问道。
傅云京只觉得手中剑烫得渗人。
他忽而收剑回腰:“你对我有欲望。”
烨影承认:“是……”
傅云京的声音变得格外轻柔,他抬起脚,踩在烨影半勃的阴茎上,不轻不重碾压着:“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我可以考虑满足你。”
烨影猛地摇头:“没有……唔嗯!”
傅云京欺身而上,将烨影压在座前的书案上。那书案极宽大,放在晋王主帐中,方便摆沙盘模拟阵地。此刻,书案上没有沙盘,只有一具赤裸健硕沾满精液的身躯。
傅云京一手擒着烨影双手压在头顶,另一手架起他一条修长的大腿,折叠压向烨影胸前。
烨影粗粗喘着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连带着下腹部也微微起伏,因大腿张开而露出的后穴也随之张着小口喘气。
“乖……”傅云京的声音透着股诱惑与引导,“你只要说实话,我可以满足你。”
“云京当真不明白?”烨影的目光透露出悲哀,看得傅云京心软不已,直想将烨影拥入怀中安慰保护,让他不受半点伤害。
“别看我……”傅云京咬牙道,内心不停告诉自己:世上没有风刮来的爱,只有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烨影心里的主人……只有云京。”
不待烨影说完,傅云京便打断他:“别浪费时间。”
他低头,朝烨影那红肿的乳头轻轻吹了口气。他的动作那么暧昧,语气却那么冷漠:“你不是欲壑难填么,你说真话,我听真话,你满意,我也满意。”
烨影双手紧握成拳,他闭上眼,不再为自己辩驳。傅云京不敢相信、不愿相信,烨影再多辩白也是徒劳。
“哦?如此贞烈?邓影首让你做卧底真是屈才,应该送去上京,在青楼楚馆里,为晋王搜集那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消息……那里的人,就喜欢你这款的。”傅云京说到此处,忽而自嘲,“我竟然还为你担心过。”担心你替殿下去了靖州,该如何逃出生天。
已经入了夜,有士兵想入主帐点灯。那士兵刚撩起主帐,便见傅大人站在帐帘边。
“承烨已经歇息,这烛灯给我吧。”
士兵自是不怀疑,将烛灯给了傅大人。
傅云京带着烛灯走入内帐,黑暗中,只见书案上躺着一具躯体。
他的头仰悬在桌案外,露出优美的脖颈和凸起喉结,而他一头乌黑的发则拖在地上。许是头朝地的姿势让他大脑昏沉,他正闭着眼,微微蹙着眉头。他的嘴巴被绑了白色的布条,让他说不出话来,但口中的津液也不受控地流出,将那白条晕染出深色的水痕。
男子的双手被绑过头顶,绳子固定在桌案前方挂地图四角的底钩上。他的背躺在桌案上,双腿朝胸膛压去,两边膝窝被麻绳捆绑,拉去桌案头部两角,这使得他只能保持这种双腿折叠,大露私处的姿势。
傅云京的脸在黑暗与烛光的照耀下,竟是分割成两半,一半被烛光照亮,俊美无双,另一半隐于黑暗,神色幽深。
他缓步走到烨影身边,手中的烛灯映照出烨影性感的酮体。
“你若不愿说真话,我下手可不会温柔。”
傅云京说着,手中烛灯倾斜,那滚烫的烛蜡便滴在了烨影胸前因凌虐而红肿的乳头上。
“嗯唔——!!”
傅云京身下的躯体猛然颤抖,摆动着想要脱离,却是徒劳,只不过让那凸起更加明显罢了。
傅云京略冰冷的指尖抚摸上那因疼痛陡然鼓硬的胸肌,在那被烛蜡包括的乳尖周围转了一圈。
烨影胯下那物渐渐抬起头来。
“果然欲壑难填。”傅云京冷道。
他再次倾倒烛台,滴滴红烛泪在烨影浅麦色的胸肌上绽开血梅,那血梅花飘零,顺着干涸的白浊痕迹,一路盛放到下腹,最终,滴落在那已然勃发的阳根上,在最尖端吐水的小泉眼上绽放。
“唔呃!!”
烨影爆发出哀鸣。
他的双膝拼命想并拢,却在绳索牵引下,只能将自己的柔软脆弱完整地呈给傅云京。
傅云京的手推起烨影的屁股,那烛泪滚烫,溅在烨影的囊袋上。烨影的下半身猛然一跳,左右摇摆寻找去路,却被傅云京的大掌固定。
傅云京的右手掌心有着一层厚厚的剑茧,他一巴掌扇在烨影会阴处,痛得烨影臀肉一抖,连后穴都咬死了。
那烛泪一滴又一滴,每一下都引来烨影绝望的挣扎,最终烨影已经疲累,每次滚烫只能引起他哀转的声音,而他的茎身与囊袋都已包裹在滚烫红泥之中。
烛灯燃了大半,傅云京将那截蜡烛取下。红烛蜡烫红了傅云京的手指,他内力一送,那跳跃的火苗忽而变作了蓝绿色,那蜡油的温度也瞬间转低,冻得人发寒。傅云京将寒烛插入了烨影的后穴。
“嗯哼……嗯、唔……”
烨影的胯前与后穴骤然面临冰火两重天,整个人颤栗不已。
即便九月塞北的夜有点寒冷,赤裸的烨影却浑身布了层蜜汗。
“呵……这样就爽得不行了?”傅云京笑。
只见那被烛泪覆盖的下体忽而抖了抖,烨影下腹的肌肉也在猛烈搜索抽搐。
然而马眼被烛泪封死,释放的努力只能是徒劳。烨影的呻吟不由带上几分怨音。
“嗯——!!”烨影忽而喉咙中泄露出尖鸣。
只见他后穴插的烛已经燃到了底。
红肿的后穴被烛焰灼烧,肛门一周布满的红蜡又有进一步向下流动的趋势。
烨影越挣扎越厉害,傅云京抬起手一个掌风灭了那蜡烛,而后抬指将后穴里最后剩的一小块蜡烛戳进了穴道深处。
“哼,真是浪荡玩意……”傅云京又赏了烨影屁股一巴掌,引来烨影的呻吟连连。
傅云京走到前面,蹲下身,扯下堵在烨影嘴里的白条:“说真话吧,是谁指示你?讨好我有什么目的?或者,你真的是那个五岁进入晋王府的浩克拉达么?”
烨影双眼涣散,嘴角的津液不受控地流出。他胸膛剧烈起伏缓了好一会,就是不说话。
“怎么,不敢回答?默认了?”
“属下……从未……”
“还嘴硬?看来……苦头还没吃够。我倒是忘了,你可是当时受我一拳,仍能说着不悔的人。”
傅云京回到烨影身后,挑起沙盘里比喻军队的签子,抽在了烨影那红蜡斑斑的后穴上,直将那略微凝固的红蜡打散,成了道道红蜡签印。
“嗯嗯!!——”
烨影猛地浑身一弹,那穴口向上颤了几分,正迎上签子,那狠狠一鞭便落入穴肉里。红嫩的血肉顿时肿胀,透出点暗紫来。
“唔唔唔!!!”
烨影失了白布挡嘴,只能狠狠咬住下唇。他痛得全身紧绷,拼命后缩,却不敢用力挣坏帐中陈设引来旁人。
傅云京又用那签子打了四五下,直打得那处将泛黑。而烨影也没有了挣扎的痕迹。
“宁愿晕,也不说实话么?”傅云京双眼一暗。
帐外打更声传来,陡然惊醒了入障的傅云京。
烨影一身伤痕凄惨,触目惊心。傅云京指尖一颤,手中的签子坠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傅云京倒退一步,深吸一气闭上眼。他怎么了?为何如此失控?
刘承烨的身影又在傅云京眼前浮现。少年的他,舞剑,喝酒,高谈阔论,回眸朗笑,却又越来越遥远。
“师兄,你太容易被别人打动了。不过些微关怀,就能让你奉上全部。”
刘承烨的话犹在耳边,少年挡在他身前拼剑负伤的身影又再次浮现,还有那些关怀的话语,亲昵的倚靠,夜里私聊谈心……原来在他眼里都是“些微关怀”,说得跟苦肉计一样轻描淡写。
“我知道,师兄关心我,才追随我。可师兄,人与人之间,并不只有这一种关系……”
可当初若不是为了心中的牵挂与思念,他又何必苦苦追随?又怎会以身渡毒?
傅云京又想起梦里的荒原与少年远去的身影。
为何那日会做那样的梦?偏偏在见刘承烨之前。
其实傅云京早就知道,刘承烨没等他,他的追随都是一厢情愿罢了。看到晋王妃时,他就已经彻底放下。可偏偏刘承烨将一切说得云淡风轻,他早就知道,他也早有态度,却直到那日才……这让傅云京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可诸般恼怒,情绪失控,都是刘承烨带来的。傅云京再痛,再怕,也不该……本不该牵累烨影的。
然而,当傅云京看见那一模一样的面容,一双眼里盛满的尽是情丝,他就陡然害怕起来,想问个究竟、试探底线,似乎得到绝情的结果才会心安。
可最初……难道不是傅云京先在烨影面前失了分寸,温柔以待,沉溺于旧梦,醉酒误事,才引来烨影的异常?
罚烨影,不过是傅云京转移发泄,自欺欺人罢了。
傅云京拆去烨影身上的束缚,将人拢入毛氅,打横抱起带回晋王别府。
他轻功极佳,悄无声息,守卫与下属根本没察觉,只屋内亮起的油灯预示云庭主人的归来。
傅云京褪去自己的外袍,就着内衫将烨影抱入温露池,左手揽着烨影的腰,右手一点点扣下他胸腹间的红蜡。
几月间,烨影的肤色已经养白了,特殊的护理让他皮肤细腻,符合晋王养尊处优的身份,而褐色的两乳是烨影最明显的破绽。傅云京过去也想过用秘药调教那两处,将最后一丝破绽也抹去,如今却更想让它们保持自己的模样。
傅云京手指摩挲过他寸寸肌肤,碾磨他丰满胸肌上受虐肿大的乳头,而后又一寸寸下滑到贲张的腹肌,在他肚脐附近打转,细细搓去干涸的精斑。
傅云京的双眸越发幽暗,手也缓缓移到烨影身下疲软的阳物上。他喉结微动,右手开始轻轻清洗起烨影孽根上的红泥。
“嗯……”烨影忽而呻吟出声。
傅云京浑身一僵,左手抱腰的力道不由变大,烨影双眼睫毛一颤,顿时醒了过来。
“云京……”
傅云京撇开脸,也不答话,心无旁骛地清洗烨影的阴茎,却不知烨影见傅云京此刻薄衫湿透,鬓发滴水,欲色十足却又带着点淡漠,顿时瞳孔一震。加之烨影身下阳根还被心爱之人捏在手中揉搓,顿时硬挺抬头。
傅云京感受到手中的阳物硬起来,抬眼看向烨影。
烨影不过晃神片刻,便寻回了神智。
来自傅云京的质问逼询犹在耳边,刑罚之痛与情欲之苦也历历在目。
他还记得那夜傅云京大醉时的话——你也是……觉得戏弄我,很有成就感吗?
何人能让傅云京失态如此,不言而明。晋王伤了傅云京的心,傅云京发泄在烨影身上,烨影求之不得。可他必须得让傅云京明白,自己的心意是真的。
傅云京洗净了烨影那物,便架起了烨影的左腿,手指向他高肿的后穴摸入。烨影顺势双手揽住傅云京的脖子,将傅云京抱入怀中。
傅云京并没有阻止,只艰难地向紧致滚烫的后穴塞入第二根手指。
第三根……第四根……
每一次挤压按入都刺激着后穴破皮的伤口,烨影一声不吭,浑身颤抖,赤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终是禁不住趴伏在傅云京怀中。
傅云京揽着烨影腰部的左手提了提,将烨影身子往上带了带,烨影顿时大半身子腾出水面,微微低头就可以亲吻傅云京的眉角鬓发。
傅云京右手探入第五指,逐渐撑开肿胀的穴口,旋转着试探塞入最粗的指骨根部。
烨影浑身紧绷发颤,死死抱着傅云京。傅云京耳边尽是他剧烈的呼吸。
“咿呀……啊!”
随着烨影破碎的一声哀鸣,傅云京总算塞入一掌,向肠道深处寻觅。
“云京……云京……”烨影喘着粗气,低沉的嗓音在傅云京耳边一遍遍唤着。
傅云京在寻找当时塞入烨影后穴的最后一块红蜡,烨影见傅云京面色认真,心中陡然升起勇气,低头亲吻上傅云京剑眉眉尾,如蜻蜓点水一般。
傅云京皱眉,微微撇开头,与此同时左臂带着烨影的腰部下沉,顿时带来烨影吃痛的闷哼。
那红蜡块早已沉到烨影肠道深处,傅云京摸到时,大半小臂已经进了烨影后穴。
“云京……”烨影气喘吁吁地唤道。
“讨好我,诱惑我,只会让我更想折磨你。”傅云京冷漠道。
傅云京握住那红蜡块,就着拳头的大小一寸寸退出。
“……云京若能解气……属下……心甘情愿……呃啊!!!”烨影艰难道。
傅云京的拳头最粗大的地方已经卡在了后穴口。
烨影浑身痛得震颤,胯下半挺的昂扬也疲软了下去。随着傅云京逐渐用力,他扬起的脖颈青筋蹦起,声声压抑的痛呼从喉间逸出。
傅云京知道已近烨影极限,拳头在穴内转了转,后穴的肿肉就发疯般痉挛着。
“啊啊啊——!!”
傅云京抬眼看去,烨影俊朗的面容已然扭曲。
“上赶着让我折磨?”傅云京冷笑,退了半边的右拳忽而又捅进了烨影后穴深处。
“唔嗯!!”
傅云京又将拳头往外拔,待后穴撑到极致便又一拳捅入,如此反复,每动一下就压出烨影喉间低沉的呻吟闷哼。
“这样就累了?”见烨影颤抖趴伏自己怀中,傅云京挑眉。
“云京……还可以继续折磨我……”烨影已经是强弩之末,气若游丝。
傅云京哪里听不出来,烨影是故意引导自己对他发泄?
傅云京左手猛地按住烨影腰部,将他按入水中,见他气泡都冒得差不多才捞出水面,烨影顿时伏在傅云京的胸膛咳水。
“如此急着求虐,莫不是你心中有愧?”怒到极致,傅云京的声音反而冷漠起来。
烨影笑起来:“晋王辜负了云京,让云京难过,属下受难就能让云京舒心几分,属下何乐不为?”
约莫是破罐子破摔,此时的烨影多了几分傲劲。他的双眼因痛苦而泛红,目光灼热烫人,让傅云京再次失神。
“你知道后果吗?”傅云京匆忙移开视线,沉声问道。
不待烨影回答,他左手再次按住烨影腰部压下水中,并在水下用右拳在烨影后穴里抽插。
烨影挣扎起来,气泡顿时泄了大半,傅云京隔了片刻才将烨影捞入怀中。
“何乐不为?”傅云京反问。
烨影呛水猛咳,鼻头红透,双眼失焦,半晌后才颤抖点头:“何乐不为……”
傅云京不待烨影喘气,再次将他按入水中。这次,傅云京不仅用右拳抽插,还专门抠挖他后穴深处那肥肿的软肉,烨影顿时全身一抽搐,在水下扭动起来,气泡泄得更飞快。
眼看烨影逐渐没了动静,傅云京才将烨影抱出水面。烨影已然面色苍白,嘴唇泛紫。傅云京在烨影后背微放内力,烨影顿时吐出一大口水,伏在傅云京肩头剧烈呼吸起来。
不待傅云京问,烨影已经抬起手捏住傅云京的衣襟,喑哑道:“何…乐…不…为……”
傅云京忽而心弦一动。
罢了……何必再试探,何必再为难?烨影这般态度,自己便再信一次又如何?若当真不幸,大不了自己再受伤一次,而后再不问红尘。
烨影尚未从窒息的绝望中缓过来,恍惚间忽而听到傅云京的声音:“你发誓从未骗我,以后也不会骗我?”
“属下……从未……嗯哼!”
傅云京右拳骤然捏紧,掌中红蜡顿时被内力震成粉墨,随着离穴的手流出。
傅云京拍了拍烨影的背:“结束了。”
烨影趴在傅云京怀里喘气,一时有些茫然。
傅云京已经起身,将烨影抱出温泉,并给了他一单干爽的布巾。趁着烨影擦身,傅云京也换了衣裳,拥着毛氅缩入榻内。
烨影匆匆擦干水,没看着自己的衣物,便裹着布巾走出。
傅云京遥遥一望,道:“过来。”
“是。”
烨影几步走近。无论是迈步的姿态,还是肩膀的起伏,都与晋王无二,就连不经意间露出的神色,也有刘承烨七分神韵。可当他站定,双目虔诚地望向傅云京时,眼中就只有傅云京了。
这样的眼神,唯有烨影。
夜已深,离寒毒发作不远了。
傅云京抬手挥灭屋内的蜡烛,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上来,抱着我。”
被子被掀开一角,温热的躯体覆上傅云京的背,一只臂膀搂住了傅云京的腰,傅云京没有阻拦。
于是,那只臂膀收紧,温暖的胸膛也紧紧贴在傅云京的背。
噬心之痛再次发作,冰寒之气眨眼就肆虐开来。傅云京蹙眉,身体在剧痛中颤抖,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本能地循着热源,将烨影抱入怀中取暖。
傅云京抱得用力,像是溺水之人抱着水中浮木。烨影也紧紧回抱着傅云京,像是委屈的孩子终于得到了安慰一般。
烨影舍不得闭眼,即便这日的折磨让他身心俱疲。
若是……若是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夜,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但只有片刻也很好了,片刻的相拥足以治愈白日受到种种对待。
烨影强撑到半夜,终究是不小心睡着了。傅云京清醒时,烨影还睡着。
傅云京并没有推醒烨影,而是认真地打量烨影的面庞。
他想起昨日烨影的神情,痛苦的,忍耐的,赤诚的。耳边又响起了烨影昨日低哑的声音,何乐不为……
为了让自己舒心,烨影甘愿承受迁怒的痛苦吗?
自己的真心曾被人无视过、践踏过,陡然发现他人给自己送上来的真心,傅云京不忍心将那些真挚情感打碎。
傅云京忽而想看烨影原本的面庞。
他曾经见过的,但时间过了太久,他忘记了。
那日初见,他只是瞧了瞧特征,便让影首带下去换容了。若知今日心情,他当初该再好好看两眼的,将属于烨影的容貌记在心里。
而今……属于烨影的只有……
傅云京并没有顾忌还在睡觉的烨影,修长的指尖直接按上了烨影左胸上褐色的乳头,轻捏着。
烨影瞬间就醒了,他猛地睁眼,便见傅云京目光沉沉。
“云京……”烨影感受到了胸膛上作乱的手指,声音沙哑。
傅云京干脆直接把床褥撩开,将烨影压在身下,将那已经挺立的乳头含在嘴中吮吸,同时拉扯着另一侧的乳头。
许是这种突然的亲密让烨影不适应,他浑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出。于是傅云京用牙齿叼起那颗小硬籽——
“唔!”烨影侧过头去,喉间低低溢出一声。
“不会抱着我吗?”傅云京的眉头一蹙,烨影忙抬手揽住傅云京的背,感到一丝陌生——除了一次醉酒,一次强上,他们之间的性事,总是带着暴虐的色彩,烨影很久没这样抱着傅云京了。
“之前我醉酒时你不是很会吗?现在怎么成呆子了?”傅云京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他本意想轻柔一点,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口就成了这样的语气。
不待傅云京改口,烨影已经自己曲起双腿,顺从地在傅云京身下露出隐秘之处——他已经硬了。
“云京……”烨影的眼睛里透出一种温柔的光,摄住傅云京心神。
想占有他。
傅云京没有犹豫,他掰着烨影的腿,狰狞的性器在烨影仍然肿胀的穴口磨了磨,长驱直入。
“嗯……”烨影的腿根隐隐颤抖,那双俊眉也轻蹙了起来,但仍然保持着雌伏的姿势。
傅云京进得慢而稳,他本以为会遇到阻碍,进去后才发现烨影的后穴已经湿得不成样子。
黏腻的皮肉摩擦声在寂静的屋里清晰可闻,烨影低低喘息着放松,健硕的胸膛在声声低喘中起伏着。
傅云京低头亲吻了烨影的唇,那一刻,两人都顿了一下。
事实上,傅云京还没理好自己对烨影的心思和感情,他只是心中怜惜,忽而觉得昨日迁怒太过,心疼这个承受怒火的男人,鬼使神差地想补偿他。可当触碰到烨影的唇时,他的心中生出了更多的念想。
烨影的外表再像晋王,他的身体却是烨影自己的。他亲吻的是烨影,触碰到的也是烨影,发出呻吟的是烨影,露出淫态的也是烨影。
床笫之间,烨影的所有反应、身体的反馈,都是无处可效仿的,只有可能是烨影自己。而傅云京想看的,正是烨影自己。
“唔嗯!”
下一刻,傅云京猛烈抽插起来。
说是猛烈,对于烨影而言却是温柔极了。
没有束缚,没有鞭打,他们一边拥吻着一边做爱,这是烨影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傅云京嘴上亲吻着烨影的唇齿,一手揪弄着烨影凸起的乳头,一手爱抚着烨影的侧腰,胯下巨物已经找准了淫窍,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撞上去。
“啊啊……哈……”
烨影几近痴了,体内层层叠叠的快感已经压过疼痛,他忍不住并拢双腿,夹住傅云京的腰,配合着次次冲撞而摇着臀。
傅云京讶异于烨影的淫态,低笑一声在他的臀部打了一巴掌。
烨影身影顿时一僵,又颤巍巍地分开腿,抖得厉害。
“怎么不夹我了,嗯?”傅云京问道。
“属下……啊!”
原是傅云京一把抓了烨影那根流水不止的孽根。
“属下知错——啊!”
傅云京将手里的性器重重揉握了一番,烨影有些吃痛。
“可你还在犯错。”
烨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孤错了……”
他忘了他是晋王的影子,晋王又如何会自称属下呢?他本以为这一场性事和晋王没有半分干系,却原来仍是替身一场。
也对,大人又怎会亲吻一介下属呢?
然而,傅云京却说:“再想。”
性器被傅云京捏得疼,烨影低低喘息着,摇摇头。他不知道哪里错了。
“烨影……”傅云京低叹一声,“你错在……没继续夹我的腰啊。”
烨影一愣。
实在是这句话透露出两个消息。
夹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并没有当他是晋王替身而亲吻,而是亲吻烨影。
“大人……”烨影脸都红了。
“如何又改口了?”今日的傅云京实在是温柔得过分。
“晋王唤大人云京,烨影却不想。”胆大的影子口出狂言。
傅大人并没有追究影子的失礼。
“那你想叫我什么?”傅云京用尖端碾磨着穴里的软肉,烨影的气息乱起来。
“哈……京……哈啊、啊……嗯……”
傅云京没有回应,只是掰扯起烨影无力的腿,用力捅进更深入的地方,让烨影生出一种惶恐,似乎肚子要被顶破了。
“嗬嗬、啊……京……京!”
傅云京猛地将烨影拉扯起来,坐在自己的性器上。两人具出了一层薄汗,傅云京情动地抚摸着烨影油亮的肌肤与紧绷的肌肉,低头咬住了烨影的锁骨。
“呃!”烨影猛地扬起头来,抱在傅云京背后的双手握成拳头,穴内也猛然一紧,差点让傅云京交代。
傅云京没有留情。一个牙印罢了,过十天半个月就消了。但要印上牙印,也不是太轻松的事,必然带着疼的。
他一边狠狠咬着,一边揉捏着烨影的臀瓣,鼻尖尽是烨影的汗味,耳边尽是烨影的粗喘。
待抬头,就见烨影左边锁骨上的牙印清晰不已,带着血迹。
“这是你叫我京的代价,我要在你身上留一个标记。”傅云京捏住烨影的乳尖一提,“后悔吗?”
“不悔……”烨影顺势伏在傅云京怀中,却是伸出舌尖,大胆地舔舐傅云京的肩膀。
或许是扮演晋王的经历让烨影多了几分胆色敢这样“以下犯上”吧,但傅云京并不讨厌。
他扣住烨影的腰,不容后者有半分逃脱的机会,用胯下的性器继续穴内的征伐。
“啊啊啊啊——!!”
烨影抖得厉害,声音也喘得带上哀鸣。实在是这样的体位让性器次次击打在他最深最脆弱又敏感的地方。他夹紧了臀肉想变换方向,却反而让狰狞性器撞上更要命的地方,几乎是瞬间就痉挛地射了。
滚烫浊液陡然喷在傅云京和烨影的腹间,然而谁也没在意。
射精不是结束,烨影跪在傅云京怀里继续承受着冲撞,呼吸破碎,颤抖不止,只觉得那处要被顶烂一般。但即便如此,他也心甘情愿。
待傅云京真正泄在烨影体内时,烨影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烨影的身子仍然抽搐着,傅云京抱着烨影,就着联结的姿势躺了下来。
“晋王已经很久没叫我的名了,近些年,他只叫我师兄。是我……怀念以前的他。”傅云京的手指在烨影胸肌上漫无目的地滑动,“床笫之间,你想叫我京也可,云也可,只不过……也只有在这里可以唤一两声了。”
烨影点点头,没说话。
“疼吗?”傅云京退出烨影体内,便见粘稠的浊液顺着合不拢的穴口流出来。
“不疼……”烨影沙哑道。
“去洗漱吧。”
傅云京抱着烨影去温泉池净了身,待烨影要穿戴时,傅云京却从暗柜中取出了伤药。
“趴好。”
烨影一愣,很快在床边趴好,下一刻,微凉的手指扒开了合不拢的洞口,另一只手指带着冰凉的膏体探了进去。
“唔……”烨影微微蹙眉,手指抓紧了床褥。
那里肿裂了。
傅云京放慢了动作,一点点将药揉开。
烨影没有吭声,只有绷紧的背肌显示他正在忍耐的痛苦。
沉默中,傅云京忽而道:“你不是他,昨日我迁怒于你是我的过错。”
烨影正想说话,傅云京续道:“我不会丢下你。你会活着的。”
彼时,烨影还不明白这一承诺的重量,他只如寻常一般应下:“是。”
傅云京很早以前就预感自己可能会败在烨影的追求下。即便他曾经做足了铁石心肠的准备,用一次次伤害对付烨影,但当他看到烨影心甘情愿的姿态和赤诚包容的眼神时,他终究下不去手,忍不住捧住那人送来的、被他故意踩踏忽视的真心,好好呵护。
还有近半个月,计划就要施展了,烨影将要代替晋王吸引视线,他有很大概率被纪王掳走,承受纪王的怒火,甚至是死在纪王手里。
傅云京若理智,该如晋王所说一般,就将烨影当做一个棋子,任其自生自灭。可如今,傅云京做不到。
他会带烨影离开的,他不会抛弃烨影。
烨影作为影子的训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即便傅云京很想保留烨影身上最后的特色——褐色的乳头,他也必须动手亲自消灭这个破绽了。
毕竟,纪王和纪王世子见过十四岁时的承烨身躯,傅云京不可赌那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傅云京并没有选择在地牢动手,而是选择在自己的居所动手。
他怕烨影冷着。
烨影明白自己今日将要面临的事,此时极配合地褪去衣衫,躺在床榻上。
“京……可要绑我?”烨影询问道,他害怕自己忍不住乱动,给傅云京添麻烦。
“如果不绑你,你可受得住?”傅云京仍在准备东西,“还有,日子越来越近了,注意你的言辞,你得进入状态。”
烨影一默,而后道:“云京绑住孤吧。”用的是晋王的口吻。
傅云京备好了东西,取来绸带依次捆住烨影的手脚,牵往四个床角,令他无法动弹。而后将那些用具摆在烨影身边,自己跨坐在烨影腰上,如此烨影就翻不了身了。
屋里的烛火为身下的男人透了一层暖光。男人的躯体历经大半年的锻炼和保养,此时肌肉线条流畅而不狰狞,肤色瓷白而不苍白,只是锁骨上的牙印有些惹眼。
“怕吗?”傅云京问道。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抚摸上烨影的脖颈,让烨影一激灵。
“云京该多穿点。”烨影答非所问。
但烨影的目光很好地取悦了傅云京,傅云京俯身叼住了烨影的唇。
烨影闭上眼,微微侧头与傅云京亲吻。
他知道,这是傅云京安抚他的补偿。
这事实在是缱绻,傅云京用唇舌吸吮舔舐那柔软的唇瓣时,感受到自己身下属于别人的某物觉醒了。他果断离开,而烨影还意犹未尽。
“啊!”忽而烨影短促地叫了声,原是傅云京拍了拍烨影的胸。
“开始了。”
傅云京用浸了酒水的布擦上烨影的双乳,而后取了竹筒,用火签子往里面燎了好一会,迅速撤走火签,将竹筒按上了烨影的乳头。
“唔嗯!”烨影猛地双膀一颤,肩臂肌群露出棱角,一副忍痛姿态。
傅云京如法炮制,很快将烨影另一侧的乳头也罩入竹筒中。
“呃啊!”烨影紧闭双眼,低低喊了一声。
火罐拔在背上,皮糙肉厚倒也能忍,但拔在敏感的乳头上……
“很疼?”傅云京问道。
“有点。”烨影声音低沉。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疼。”傅云京挑眉,“莫不是故意惹我心疼?”
“京心疼吗?”于是烨影问道。
傅云京不答,反而在烨影肚子上拍了一巴掌。
原本他还是心疼的,看烨影那蹙眉隐忍的样子,他都开始反省自己下手太重了。结果,烨影再开口,哪有很疼的样子?
这人真是太会装模作样了!甚至于他精明到怎样的神情和姿态更能引起傅云京的恻隐之心,实在是——无耻!!
“你装得倒是颇为上手,莫不是前几日姿态也是装的?”傅云京的声音冷下来。
烨影见傅云京生气了,忙道:“属下不敢。”
“说实话。”傅云京想到自己正是看到烨影甘心受苦,被烨影一番赤诚所感动,才动了心。如果……那一番姿态中存在烨影的算计,那他的动心又是多么笑话。
烨影一默。
他的双眼看向傅云京,里面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傅云京移开目光,便听得烨影道:“属下虽疼,但亦可忍耐。只是甘愿之心从不作假。”
那就是说,烨影之前忍痛,也有一部分装的缘故了。
“烨影!”傅云京怒喝一声。
只见烨影双眼怔然。
傅云京气上心头,起身就走。
屋子里静下来,烨影面无悲喜。不知过了多久,烨影听得另一人的脚步声。
影首来了。
“你把傅大人气得不轻。”影首坐在了床边。
“影首大人,那药……可不可以不给傅大人?”烨影声音涩然。
“傅大人所求,我无法拒绝。”影首答。
“傅大人不可随我入靖州。”烨影道,“请大人再拖延一二,待尘埃落定,再给不迟。”
“他若真要与你一同潜入靖州,有药无药,没有区别。”影首答,“早知如此,你就该恪守本分,不对傅大人起心思,傅大人自然也就不会心软。”
烨影沉默片刻,道:“而今,他应当不会了。”
“晋王会记住你为他做的牺牲的。”影首道,“还有半月你就要出发了,可有何遗言遗愿?”
“烨影的确还有一个遗愿。”烨影答:“请大人告知晋王,傅大人……苦受寒毒,无计可解之事。”
影首表情一变:“傅大人不是功法正可化解那寒毒?”
“若可化解,傅大人就不会寻大人要那药了。”
“那药竟是傅大人自己用?我还以为是傅大人心疼你,怕你受不住纪王的刑罚,好让你无知无觉,免受痛苦。”影首大惊。
“望大人成全。”
“……好。”影首应下,“可还有其他遗言?”
“没有了。”
“你让傅大人动了心,而今,不留半句给他?”影首又问。
“全赖影首提点,我才知傅大人的暗中筹谋,知晓他要付出的代价。傅大人会为我一个影子赴荡蹈火,我已经死而无憾。然……此实非我愿。”烨影道,“我宁愿做傅大人眼里的替身,不想他真为我承担风险。如今尚有转圜,他已觉我乃心机之辈,正好厌恶我,便不会再图离府之事。留他遗言,只会让他未来心中不静,不如就到此为止。”
“好。你既如此做想,我便依你心意。”影首道,“寒毒一事,我会说与晋王的。”
“多谢大人。”烨影垂眸。
“傅大人心情不佳,余下之事,便由我代劳了。”影首道。
“大人请。”
影首去了吸在烨影双乳上的竹筒,只见那乳头被吸得肿胀许多。
影首取了布围在乳晕四周,又取了药水滴在乳晕和乳头上,再用干丝囊在那乳晕和乳头上搓起来。
烨影浑身紧绷,他双臂肌肉隆起僵颤,腹肌也紧凸而起,下颔扯出利落的青筋,仰着脖子却是一声不吭。
这才是他忍痛的常态。除了傅大人面前,他从不示弱。
傅大人说他装,他或许的确存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心思——见过傅大人对晋王的柔情,他身为替身,胆大包天地也想得到属于傅大人的温柔啊。
影首做事雷厉风行,不过须臾就将烨影道双乳搓成了粉色。烨影早已痛得大汗淋漓。
影首取了布条和麻绳,让烨影自去淋身。
“对了。傅大人让你不必在回这里了。”离开前,影首道。
“是。”烨影遵命。
说是再也不准烨影去云庭,但傅云京第二日醒来时,还是感受到床榻另一侧未尽的余温。
他将手伸出,抚摸着那一处温热,心中的气已经尽数全消了。
就算烨影玩了一点小心机,但烨影甘愿之心也的确不假。或许,烨影只是想让自己下手轻一点,温柔一点。
傅云京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会帮着烨影寻理由了。
也不知昨日气上心头转身离去,烨影该多伤心。他晚上悄悄回来抱着自己时,心里又有多委屈。
想到这,傅云京就忍不住去寻烨影,想跟他道歉。
傅云京猜烨影还在影首那,结果影首道烨影去军营了。傅云京便又问影首要之前委托他制作的药物。
然而,影首却说那药物短时间无法交付。
“什么意思?”傅云京问道。
“大人,你要的药,确实最近赶不出来。”影首答,“药中需一味罂粟,这东西得从西域购进。但最近,市上确实没卖的。”
“只差罂粟?”傅云京道,“我去弄来,要多少?”
“这……大人既要三个月的量,那就得要三十两罂粟。”影首答。
傅云京正要转身离去,忽而影首道:“大人若是急着买罂粟,可得西出阳关了。关内各郡,目前都无罂粟了。”
“可有查清,到底何人买罂粟?”傅云京皱眉。
“这……影楼这就去查。”
“我很急,这就出阳关。若我三日未归,就将罂粟换为曼陀罗。”傅云京转身离去。
影首还未劝,傅云京已经走得没影了。
傅云京先是去军营转了一圈,便见烨影做晋王的打扮,正在军中视察。
傅云京进了王帐等候,待烨影回帐时,就见墨袍男子正打量行军图。
“云京。”烨影的姿态做得甚好,一时傅云京也分不清到底是烨影还是晋王。
“怎不派人通报?”烨影已经来到傅云京身后,“何必在此久等?”
傅云京转过身,烨影眉间的小痣被他看得真切。
的确是烨影,不是晋王。
“坐。”烨影仍做晋王姿态,不复先前那般亲近。
傅云京没坐,他来到烨影面前,在烨影怔愣间,猛地扣住他的腰,将影子揉进自己怀里狠狠亲吻。
“唔……嗯……”烨影似乎是想说话,傅云京却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他的唇舌舔舐吸吮着影子的唇,品尝着人间美味一般,而后又不容拒绝地撬开影子的门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勾着影子那根骗人的舌头狠狠缠,使劲顶,在一方小天地里欺压着地头蛇翻云覆雨。
烨影被吻得喘不过气,他被傅云京狠狠按在怀中,头重脚轻,双臂不自觉得搂住了傅云京的脖子。
一场亲吻犹如打仗一般,等傅云京单方面打了胜仗,放过烨影时,烨影已经气喘吁吁,浑身疲软得伏在傅云京怀里。
傅云京意犹未尽地继续亲吻着男人的耳垂,顺着下颔吻下,最后又吻上男人的唇。
烨影睁开眼,目光只见傅云京闭着眼,微蹙着眉头,吻得额上生汗都还不满足,抱着自己的双臂力道大得惊人。
这是一种强烈被需要、被索取、被喜爱的感觉。烨影有些沉迷,但又有些疑惑。
莫非——傅云京,并没有生气?
还是说,这场亲吻就是傅云京的发泄?
“嗯……”忽而,烨影一声闷哼,傅云京已经压着他坐在了一旁的王座上。
腰带被解开了,傅云京修长的手指探入影子的衣衫,剥去属于晋王的伪装,露出酷似晋王的躯体,抚摸上那副温热的躯体,感受躯体之中属于影子的颤抖。
烨影的乳头仍旧疼痛。昨日那两处娇嫩处刚拔过火罐,又用腐蚀性的药水擦破了皮,硬生生做成粉色,此时碰一下都疼得紧。
偏偏,傅云京的手指按在那乳头上,揉捏。
烨影下意识就想哀鸣出声,求大人怜惜,但想到昨日和影首的对话,他又将那可有可无的呻吟遏制在喉中,只是呼吸骤然加重,破碎游离起来。
傅云京感受到烨影的颤抖,身下这副健美的身躯此时线条紧绷,可怜的乳头被傅云京的手指搓得东倒西歪。然而,烨影却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唯有深深浅浅的喘息透露出他的情动。
傅云京在亲吻时,感受到了今日烨影的异样。
诚然,若烨影喊出来,他会更心动。但,烨影此番沉闷的样子,更真实。
傅云京低头,从烨影的下巴顺着脖颈吻下。烨影呼吸急促,却是顺从地后仰脖颈,将脆弱敏感的地方留给傅云京亲吻。
傅云京沉醉得用舌头舔弄烨影凸起的喉结,两手覆在烨影不断起伏的健硕胸肌上,将肿嫩的粉乳卡在指缝中夹玩。
烨影猛地低喘了一声,双手抓在傅云京的背上,将衣衫捏出褶皱。
全程没有呻吟,仅仅是听那急促而连绵的气喘声,已经让傅云京情动不已。
傅云京褪下了烨影的裤子,短暂的中场休息让烨影缓过神来,他看着傅云京的目光十分复杂。
曾经,他在这里当着傅云京的冷眼自慰,在这里被傅云京束缚,被红烛和鞭子惩罚,而今,他将在这里与傅云京做爱。
傅云京自己也褪去了衣衫,抬眼就见烨影已经自己张开腿抱好了。
“烨影。”傅云京俯身。
“……云京。”烨影不知如何应对,选择了过去晋王对傅云京的称呼。
“烨影,今早起来,很想你。”傅云京说了一句情话。
烨影心跳猛地加速。
“烨影,你好湿啊。”傅云京玩味一笑,沉身进入。
烨影未吭声,只忽而咬紧了牙关。
傅云京看出烨影的隐忍,进得极慢。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完全进入。
他开始寻找烨影穴内的淫窍,烨影的腹肌随着傅云京的动作一会放松,一会收紧,也不知是想拦着还是指引。
傅云京找了一番,就寻到了老地方,猛地突击一撞,烨影顿时腰身一跳,整个人仰着脖子,微张着嘴,破碎的喘息声微微带了点低哑的尾音。
傅云京对着那处展开猛烈的攻势,一下下操干着身下浑身邦硬、痉挛不止的影子。
影子应也爽极了。
只见烨影抱着自己双膝的手指根根泛白,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甚至在膝弯内侧扣出了指甲印。倒八字张开的大腿随着傅云京每次攻伐而颤抖,蓄势待发的肌肉紧绷出凌厉又色情的线条,拢腿夹击的冲动被影子硬生生遏制,只向他的傅大人露出柔顺的一面。再往两边,则是八字张开的小腿,如刀锋般笔直的腿骨在空中轻颤,青筋绷起足背时而勾,时而绷,足尖也随之紧抠,憋成了白色。
两腿间,贪婪的穴肉吞吃着狰狞的性器,囊袋撞击臀肉的声音啪啪作响,影子自己的卵囊也随之震动,寂寞地在会阴上自顾自地垂舞。一根底部泛黑头部泛红的修长肉茎颤巍巍地伫立在丛林中,随着傅云京的一次次进攻而徒劳地拍打在影子下腹,将那一圈四块腹肌打得泛红,涂着粘液,亮晶晶的。
傅云京伸手握住烨影的性器,撸动起来。
影子已经露出痴态,整个胸部和面色都带着红潮,喘得像是一头跑了八千里路的战马,急切破碎、欲罢不能。
傅云京一边顶弄穴里的敏感点,一边用虎口夹着影子的龟头,飞速套弄。与此同时,他低头含住了影子的乳头,吮吸舔弄,轻扯,微嚼。
“啊啊……啊……哈……”
影子终是克制不住,要哭出声了呢。
傅云京看不见影子的神态,只一个劲地咂吮口中乳头,手里坏心眼地掐住龟头,堵住马眼,在那敏感的端头掐了一把。
影子受不住得抬臀,却是被穴里的性器猛地撞上淫窍,浑身抖如筛糠。
“云……哈……啊啊啊……呜……”烨影快疯了。
他的胸膛剧烈震颤起伏着,像是主动送给傅云京吃奶一般。
乳头,好痛。
但又切实生出一种快感,被傅云京索取的快感。
烨影闭上眼,沉沦在这场又温柔又痛苦的性事里。
傅云京总算放过了那处肿弹的粉嫩乳头,一路吮吸着影子的汗水,从那油亮的胸肌亲到锁骨,用舌尖舔舐淡了几分的牙印。
烨影侧过头去,只给傅云京留下一条利落的颈线和红似滴血的耳垂。傅云京具笑纳了。
他一路从锁骨吻上颈线,最后含住耳垂。
“哈啊……啊啊啊、哈、嗯……”
在傅云京的撸动中,烨影总算忍不住交代了。腥味传开,傅云京用那只布满精液的手掌一寸寸抚摸着腹肌往上,最后抓住影子看似僵硬实则柔韧的胸肌,将那白浊蹭在肿红的乳头上,就像刚流出的奶水。
“影……影……”傅云京呼唤着烨影,再度与他亲吻,却在即将登顶时,将那肉刃抽出了后穴,射在了影子的腹部。
二人吻着吻着,渐渐平静下来。
“我要去西域一趟,等我回来,烨影。”傅云京轻声道。
“你……不生气吗?”烨影还是不明白。
“正如你说,甘愿之心不假。我还能一直对你生气吗?”傅云京言。
烨影心下一紧。
本以为,傅云京会因为他生气,再也不理他,自然也不会以身犯险。
但他没想到,傅云京消气了。
如此一来,他要如何劝傅云京不涉险?
“在这等我回来。”傅云京起身,用自己的亵衣擦去烨影身上与腿间的狼藉,又帮他穿衣。
“你去西域做什么?”终于,烨影问道。
“寻一种药物。”
傅云京舍了亵衣没穿,直接穿了上衣和外袍,不过片刻又恢复了之前衣冠楚楚的模样。
若非空气中残余的气味和丢在一旁无人搭理的亵衣,没人知道这里曾有一场性事。
“京。”眼看傅云京就要离去,烨影忽而出声。
“怎么了?”傅云京回望。
烨影上前主动亲吻了傅云京。
这一次,只是浅尝辄止的吻。
傅云京深深望了烨影一眼,转身离去了。
他骑上马,一人单骑出阳关。
苍鹰啸长空,日暮归途远。
“哎。”影首叹了一声,从鹰腿上取下传信筒,打开纸条,只见红色的晋王印上写了两个字:“立即。”
九月十五,草原夜雪。
为防西奴东犯,塞北铁骑日夜操练,屯兵边关重郡。然,朝中却道晋王已有不臣之心,靖州纪王世子为君平叛,出兵塞北。
九月十七,对本国毫不设防的陌郡被靖兵攻克,自边城率一千轻骑救急的晋王被俘。
纪王世子刘承烽并没有继续追击,毕竟塞北铁骑北抗西奴是国之大事,他只图卸下晋王势力,并不是真的倾覆九州。
晋王在塞北铁骑中威望再高又如何?塞北铁骑并不是晋王私兵,那些铁骑吃的粮饷,用的铠甲兵器,都是国库出的。晋王只要卸去军职,交出虎符,中央另派将军,将塞北铁骑分而重编,不愁不能稳定军心。
想来,中央派出的张将军已经在路上了。
其实,刘承烽并没有想到他能那样轻易拿下刘承烨。但细细想来,他专挑塞北铁骑屯兵卫边的时候出袭,刘承烨又极为重视边防,自然不会抽调太多兵马到来。再者,靖兵出战时用了迷惑计,对方只以为他派出一万精兵攻城,实则他带来了五万。哪怕晋王有以少胜多之能,刘承烽也料他逃不出手掌心。这三来嘛……刘承烽这次采纳了合欢宫白夫人的毒计,算准了风向,在攻城之时于上风口燃罂粟。那些守军闻了味儿,各个战力不足。
三者合一起,晋王自然得栽在他手里。
陛下圣明,知道晋王与纪王之间有仇,将晋王交于纪王处置。之前晋王废了他父亲一双眼睛,而今,他会让晋王付出同样的代价。
不止如此,不止如此。
他们之间的恩怨,还多着呢。
夜,陌郡。
整装待发的兵卒后,是一辆囚车,里面五花大绑着一名形容狼狈但仍透着贵气的男子。
“殿下……”一个看起来鬼精的奴才走到刘承烽身旁,“殿下好不容易捕到仇人,何不在此让他颜面尽失?”
“哦?”刘承烽挑眉,“怎样的颜面尽失法?”
“晋王在铁骑营中颇具威望,不如……让晋王囚车裸游,杀杀他们的士气?”那奴仆建议道。
“陈公公啊,宫廷之事你懂,这带兵打仗还得我来。”刘承烽道,“我固然可以在此灭他尊严,可塞北铁骑身负北抗西奴重任,军心可不能乱啊。你以为我们是在折辱仇人,在士兵眼里,我们却在折煞一个有战功的将军。那些军人眼里没有政治党派,他们看不到晋王死于权争,只会以为朝中不尊功将,心中戚戚。”
“哈哈……奴才明白。”陈公公点点头。
“不过嘛……也该让她吃点苦头。陈公公,想来这些,你比较在行。”刘承烽话音一转。
陈公公点点头:“明白,明白。”
陈公公带着一个小仆上了囚车。
被绑缚的晋王闭着眼,没有向他投去视线。
“公公,您要用各种刑罚?”小仆问道。
陈公公眼一眯:“既要不显眼,又要带来痛苦,自然是针刑了。”
晋王睁开了眼,只见陈公公笑眯眯:“晋王殿下,你可总算醒了,老夫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晋王漆黑的眼珠子带着杀气,咬牙切齿道:“阉奴!”
陈公公脸一变:“晋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此时此刻的晋王,一身戎装染血。他的双腿分开跪在车上,脚踝和膝关节都被麻绳捆在囚车底部的环上。一根粗棍从他双臂腋下穿过,顶着他的脊背,迫使他挺胸抬头。他的双臂后夹合掌,粗麻绳捆绑着他的双臂,让他的肩膀向内回夹着粗棍,拉扯出痛意。那根麻绳在木棍中央系了结,正好顶在内夹的肩胛骨间。从绳结上又分出两股,一股栓在囚车之顶固定位置,一股绳捆上晋王的脖子,如此,晋王不得低头,否则就会窒息。
晋王没有回话,神情轻蔑又高傲。陈公公心中被刺痛,取了仆从手中的针,对着晋王合掌的手背,刺了进去。
“唔啊!!!”
只听得那银针戳破血肉的声音,晋王猛地爆出一声哀嚎,又很快遏于喉中。只见那双手被一根银针串在了一起,红色的血不住地流出来,在囚车里滴出猩红点点。
“殿下,你的高贵呢?”陈公公问道。
晋王粗喘着气,他的脖子暴起青筋,喉咙被麻绳勒得死紧,似要窒息。
“哈哈哈……”
陈公公见晋王竟然还有余力笑,陡然一惊。
“王贵之族……虽百刑加身……不失风骨……岂是尔等贱奴可轻易折辱?”
晋王的声音带着沙哑。
“你!”陈公公大怒。
“好一个不失风骨。”不知何时,刘承烽走了过来,“当年你在托兰寺可不是如此。”
托兰寺。金收镇托兰寺。
“那时,你争着要代你母亲,雌伏于兵痞之下呢。若非先晋王妃高义,怜惜我军将士多日操劳,你早就没什么风骨了。”刘承烽微笑,“正好,此番入靖州也会经过托兰寺,这次,不如完成你十四岁时的愿望,好向众将士展示我朝晋王之风骨。”
“卑鄙……”
“承烨,我从来都是个小人啊。小人,就是卑鄙的。”刘承烽大笑,“陈公公,还有多少针,一起给他扎上吧。”
“是!”陈公公笑眯眯地应下,让身后小仆给晋王脱靴。
小仆连忙蹲下,拽去晋王的青云靴。
“把他的足衣塞进他嘴里。”站在囚车外的刘承烽吩咐道。
小仆忙又脱了晋王两只足衣,团成一团,捏着晋王的下巴,想将带着汗味的东西塞入晋王嘴里,结果晋王偏过了头。
陈公公见状,猛地捏住晋王的下巴掰开,小仆忙将足衣塞了进去,将晋王的嘴巴都塞圆了,乃至于两颊微鼓。
陈公公蹲下身,取出长针,从晋王足心狠狠扎了下去。
晋王猛地挣扎,喉咙里溢出惨鸣,却是逃脱不得。
那银针直接从晋王脚背穿出血流的到处都是。
陈公公又在另一只脚上如法炮制,被麻绳束缚在铁棍上的男人颤抖着,在哀鸣中猛地弹起身,整个囚车都随之晃了晃。
“世子殿下,一切清点完毕!”有小兵禀报。
“让蔡冲好好治理陌郡,我们走。”刘承烽道。
陈公公面带红光得下了囚车,士兵给囚车挂上锁,一行人向靖州启程。
傅云京回到塞北晋王府时,怒不可遏。
他直接提起了影首的脖子,按在柱子上:“为何这样做!”
影首根本不是傅云京的对手,他只能沙哑道:“这是……晋王……命令……”
傅云京一愣,松开了手。
的确,只有晋王知道他的心思,晋王又怎会容忍他的大计出现变数?他自然会瞒着自己,将自己排出计划外,然后让影首他们提前计划的实施!
他太信任晋王了,还将他看作是师弟一般信赖,结果……
“哈哈……”傅云京笑起来,“是我太傻了……”
“傅大人……”影首的目光有些担忧。
“哈哈哈哈!”傅云京笑得悲凉,他忽而收住表情,神情冷酷得向府外走去。
“傅大人,烨影已是弃子,当今之际,你该出现在边城,稳定军心!”影首道。
“不。”傅云京停下脚步。
“世人皆知晋王身边有高人,晋王被俘,怎会无高人相救?”
“按原本的计划,半月后行此计,影子只需要拖天即可。如此,无人相救,敌人也不会怀疑。而今,安定侯尚未上钩,影子已经入局,你说,他得撑住多少天?”
影首没有说话。
“少则二十天,长则一个月。”傅云京替他回答。
“你说,晋王当真被俘,他身边的高人会整整一个月不去营救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你传讯给晋王吧,秦齐联军必须立刻出兵,安定侯必须尽快上钩了。”
话毕,傅云京转身欲走,又被影首拦了下来。
“傅大人,这是您之前要的药,用曼陀罗替代了罂粟。”影首答,“此番晋王操之过急,请傅大人宽容海涵。”
沉默中,傅云京接过药:“告诉他,这是我帮他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傅云京不属于晋王府了,也不会参与其他势力,我只属于我自己。”
影首一愣,眼睁睁看着风尘仆仆的男人离去,叹了一口气。
苍鹰掠空,带去离别之信。
靖兵行至荡云山地界,便离靖州更近一步了。
刘承烽让军队修整用粮,自个儿则下马来到囚车身边。
“好堂弟啊,饿了吧。”刘承烽自己掰着饼吃,虽是询问晋王,却半点没有分粮的打算。
晋王面色苍白,被迫仰着头,干裂的嘴唇大张着,嘴角垂下一段塞不进的足衣。
“你还记得姣姣吗?”忽而,刘承烽提起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晋王不动如山。
“哈……果然不记得了。”刘承烽大笑。
“当年,你跪在宣门请旨,先帝大怒,无人敢言。姣姣入宫访亲,经过你,为你雨中撑伞。后来,也是她的姐姐张德妃向先帝说了情,先帝才准了你。”刘承烽回忆起往事,“也是姣姣求我,我才对你来靖州迁坟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你以为靖州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她为你周旋许多。你能走到今日,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她暗中运作。我本想娶姣姣,却被她拒绝。我不甘心,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小时候她被绑匪劫持,是仍在江湖的你救了她,她想为你报恩。”
“哈……狗屁报恩。小女儿情态,分明看上你了。否则,一次救命之恩,凭张家实力,不可能还不起。就算张家没还,她之前为你做的桩桩件件,也足以还清恩情了。她只是喜欢你,想帮助你,又怕唐突你,扯了个报恩的借口罢了。”
“结果……你和杨氏订了亲。杨张在官场的立场向来敌对,你彻底与张姣姣无缘了。”刘承烽一笑,“我本想给张家一个台阶,二次提亲,结果……又被她拒了。”
晋王仍旧没反应,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和略短促的呼吸显示这个人还活着,清醒着。
“她知道父亲已经与当今圣上成为一派,迟早会对付你的塞北铁骑,她也知道塞北铁骑是你的命根子,于是她趁张将军寿宴时,求当时还是楚王的陛下善待十万铁骑,分而治之。否则,塞北铁骑的下场绝不会跟现在一样,陛下登基第一天就会拿你开刀。”
“陛下答应的条件……是收了姣姣为侧妃。所以,张家拒绝了我。”刘承烽的眼睛有些晦暗,“我看上的女人,屡次三番因为你拒绝我。我实在不明白,你身上到底哪点比我好,让她为你至此?”
“皮肉?身手?风骨?……那就通通废掉吧。”
刘承烽笑起来,吃完了饼,又喝了一口水。
“知道我们在荡云山,等谁吗?”
“听说……晋王身边有高手,是鹤野楼上一任楼主,傅云京。能够让一介楼主守卫身边,不简单啊。即便是我,也只能驱使合欢宫里一个右使罢了。”
“听说,他是你师兄?他会来救你吗?”
晋王睁开了眼。
“哦?看来,你对你的师兄,很抱有期望啊。”刘承烽自然发现了晋王的异常。
晋王的余光瞟向周围,果然看见用膳的士兵都在暗自戒备,这是一出提前准备好的戏,就等来人入网。
起风了。
将近过了一刻钟,风止了。
有小兵过来:“将军……还等吗?”
刘承烽蹙眉:“等。”
小兵又离开了。
刘承烽不放心。白夫人提点过他,傅云京十分狡猾,他必须在这里把傅云京杀了才能心安。天罗地网已经布下,怎么猎物还不上钩?
莫非,在和他玩疲敌之计?
“有意思。不如我们来玩点游戏,免得……等得太无聊了啊。”刘承烽的视线落在晋王身上,找到了上好的钩子。
纪王世子让人将晋王押下了囚车,将原本栓在囚车顶部的绳子绑在了树的枝桠上,将晋王吊得两只足尖将将着地,根本无法站稳。
受了长针的足在剧痛中勉强维持着平衡,不过踏了一两步,长针穿透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不仅如此,吊高的绳索拉扯着铁棍上扯,从而将晋王的双臂勾向更后更上的地方,活似要从后拧断晋王两个胳膊似的。如此扭曲的姿势使得晋王被长钉贯穿相合的手掌分开些许,晋王被迫后仰的苍白面孔痛得额角青筋直绷,被麻绳勒红的脖颈也爆着青筋,他的身子不住颤抖,喉中溢出遏制的低吼。
“殿下?”陈公公被带到面前。
“晋王坐了一路,还不快给晋王松活松活筋骨?”刘承烽坐在一旁。
“是!殿下放心!”陈公公得了令,上前对着晋王笑了笑,“晋王,奴才侍候你,放松放松。”
只见仆从到来,忽而抓起晋王被麻绳限制了脚腕的脚,在晋王足尖方才行动的地方放上了一块大钉板,又将晋王的脚放了下去。
晋王如何不知足下的危险?他微曲着双腿,宁愿双臂反吊至废也不愿下足。
陈公公并不担心,他让下人寻了两根棍子,分别贴在晋王两腿外侧,将晋王的腿和棍子绑在一起,防止晋王弯腿,而后再放下晋王。
晋王弯不得腿了,踉跄间踩上了钉板,不过片刻,那十根脚趾都见了血。
“啊啊!!!——”
哀鸣声很沉闷。
刘承烽笑起来:“陈公公,上鞭吧。本世子给你这个权利。”
“呵呵,好!”陈公公应下,“只是这衣服——”
“衣服就是鞭得和肉混在一起,扯下来的时候,才更疼呢。”刘承烽道。
“奴明白了!”
仆人拿来马鞭,陈公公握着,来到晋王身后。
因着铁棍高悬从下往上拉起了晋王反缚的双臂,而晋王的下身并不如囚车内被固定,因此,此时的晋王实质上是有些前倾的,就像是翘起屁股一样。
陈公公眼神轻蔑得看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要风骨的王贵之族,发誓要让他看看一介亲王是如何在阉奴手中颜面尽失的。
“啪!”
“呃啊——!!”
被鞭风抽向前的晋王被迫前去,足尖已经被钉板扎得稀烂。
“啪!”
“啊啊啊——!!”
可惜晋王的衣裤都是黑的,看不清臀上的情况。不过也正因如此,陈公公每一鞭都没留手。
劲啸鞭风织成严厉的网向晋王的臀部招呼,牛筋鞭打皮肉身躯的脆响极大,像是要把人的骨头抽断一般。被绑缚的男人已经双目失焦,在哀嚎中颤抖痉挛,发髻散乱,垫着脚尖在血淋淋的钉板上起舞。
十根脚趾,几乎每个指甲盖都被钉子戳翻戳烂了。脚心脚背的长钉反而看起来没那么恐怖了。
忽而,男人沙哑的惨叫低下去了。
只见男人垂下头,竟然是晕了。
刘承烽怕人被绳索勒得窒息而死,上前解开了勒住晋王脖子的绳子,转而用那绳子勒住晋王张开的口腔,堵住里面的已经湿透的足衣,在晋王后脑勺拴住,吊在铁棍上,再次逼迫晋王抬起头来。
“殿下,这……”陈公公不知是否还要下手。
“把他的裤子,撕下来。”
陈公公得令,上前解了晋王的腰带,拉扯住裤子,猛地一扯。
只听得窸窣的血肉分离声,惨烈的哀嚎从可怜的男人喉中爆出。那片黑色的裤子原来全沾了血,黏腻腻的,此时剥下来,犹如给那臀肉脱了一层皮。
刘承烽却是站在晋王身前。
方才,晋王腰带被解开的刹那,晋王的衣袍也松了。随着晋王方才昂首痛呼,颤步前行,刘承烽更清晰地看见了那个被衣领掩盖了大半的红色。
他伸出手指,挑开晋王的衣襟,在晋王锁骨上,看到了一个淡淡的牙印。
“杨氏的牙口好生猛啊。”刘承烽感慨道,“莫不是……你喜欢彪悍的?”
“哎……姣姣当真是错付啊。”
他的视线又落在晋王不断起伏的胸膛上。
这个好堂弟的胸肌,竟然比他的还壮实……刘承烨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把。手感的确柔韧。
身材……似乎被堂弟比下去了呢。但刘承烽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堂弟这胸大得……可以和女人媲美了吧?”刘承烽漫不经心得揪上了晋王的乳尖,往自己这边拉扯。
“啊啊!!”痛苦不已的晋王踉跄前行,足尖已经痛得麻木了。
于此同时,陈公公在晋王身后,对着已经满是血痕的屁股再次抽起了鞭子,扬起了一串血水。
于是,晋王的奶子几乎是自己送到刘承烽手里的。
“堂弟,你可真骚啊。”刘承烽笑着,使劲掐住那奶头,几乎要拧断它。
就在那一瞬间,忽而数声哀嚎响起。
刘承烽两眼一利,拔剑而起。
只见一个红袍人持剑而至,很快就冲入军队杀疯了。刘承烽之前的布置竟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刘承烽上前对敌,真正和傅云京打起来时,才发现对方又疯又快又准又狠,全方位压制他。若不是白夫人及时赶到,恐怕马上就会命丧剑下。
“世子先走,这里交给我!”白夫人上前与傅云京纠缠起来。
刘承烽匆匆回退,那边陈公公已经将晋王压上一匹战马,靖兵且战且退,没一会就跑得没影了。
傅云京有心去追,却被白夫人死命纠缠。傅云京眼中一暗,想出了一条妙计。
傅云京没有对白夫人留手。
一来,他要为刘承烨办好这最后一件事,白夫人是他路上的阻碍。二来,鹤野楼本身就与合欢宫有仇。
鹤野楼与合欢宫的恩怨是五年前埋下的。
那时,傅云京还是鹤野楼楼主,未曾涉足朝堂之事。一日,合欢宗忽而打上门来,讨要说法,道鹤野楼在合欢宫派了卧底,还杀了合欢宫的贵客。
鹤野楼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傅云京拒不背锅,合欢宫却是直接开打,两大门派在湘水畔起了冲突,引来官府责问。本以为官府会公正不阿,结果合欢宫早与那官员勾结,硬生生要将罪名按在了鹤野楼身上。好在晋王曾师从鹤野楼,也有几名官员愿为鹤野楼站台,鹤野楼这才能全身而退。
那件事后,傅云京就辞了楼主之位,追随晋王而去。即便他如今心中执念已破,不再为晋王效忠,鹤野楼与合欢宫也是不共戴天的。
高手过招,从不屑于车轮战。若是以多欺少,高手从不屑于出真功夫。之前白夫人带着合欢宫弟子围攻晋王时,只用了点绕指柔之类的小手段,而今和傅云京一对一,用的全是不计后果的杀招。
傅云京同样如此。
白夫人出招狠厉,白练配着剧毒织就一张天罗地网,要把傅云京的命留下。一袭红衣的傅云京亦是全力以赴,用剑光绞碎阻他的一切,要让白夫人命丧黄泉。二人都没有帮手,这或许是这片江湖带给这两个敌对之人最后的侠义。
两人一打打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白夫人看见了世上最凛冽、肃杀的剑意,她躲不过,避不掉,死于这绝世一剑。
看着盛世红颜香消玉殒,傅云京无动于衷。他喘着粗气,将银水剑收于腰间,俯下身捏过白夫人的脸。
白夫人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只比傅云京低半个拳头。恰好,傅云京自过了寒毒以来,身形消瘦许多。
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扒了白夫人的衣裙换上,竟然刚好……除了胸口有点塌陷以外。
傅云京坐下来,照着白夫人的面貌给自己易容,就连手指和脚趾也不放过。
江湖中的易容术有许多种,移形换骨是最高级的,烨影模仿晋王便是此类。其次是人皮术,只要做好遮掩,常人难以发现。最次的是修容,一般只有戏子唱戏时用到,也是最容易被揭穿的。
傅云京用的人皮术。
这些伎俩他原本也是不会的,毕竟鹤野楼教的都是正派功夫。这些知识和手艺还是他追随晋王后,从影首处学会的。每次出门为晋王做事时,他都会随身携带着一些,而今正派上用场。
等傅云京做好后,他已经与白夫人一般无二了,甚至连耳洞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白荞苼……”傅云京低低念道,出口的竟然是女子音。
这是他在影首那里学到的第二种技能,常用于不适合本体出面的场合,在借刀杀人、误导敌人时惯有奇效。
他又说了好几句,直到和白夫人的嗓音接近,才停下。而后,他又顺着衣裙上的划痕在自己身上割了几剑,确保模仿逼真。最后,他又清点了一番白夫人的私人物品,割下白夫人的耳朵加以修饰,并用红线串了起来。
临走时,傅云京放了一把火,将自己的红衣与白夫人的尸体烧成了灰。
靖州,金收镇,托兰寺。
眼瞎的纪王迫不及待得来到了军营。
他看不见,刘承烽忙上前搀扶着父亲,来到营帐中。
“父王,刘承烨在此。”刘承烽道。
只见营帐里,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被铁链贯穿了肩胛骨和锁骨,吊在空中。
铁链的头部像是弯曲的钩子,从男人锁骨处钉入,从肩胛骨突出,尾端弯曲的弧度保证男人无法轻易挣脱。锁骨前方钉入皮肉后,那粗长的铁链就绕着男人紧绷的麒麟臂缠紧收束,吊向一边刑架上。男人手掌中央有根丁字弯钩,长钩刺穿男人的手掌,和铁链扣在一起,如此男人根本无法摆脱铁链的束缚和折磨。
男人的两臂都被这样残忍拉扯着向两边张开,他的长发则被编成辫子,从右侧绕过他的嘴,再经过后脑勺,被绳子绑在了缠绕右臂的锁链上。这使得男人的头颅始终处于一个微微右偏的状态,拉长了男人左侧的颈线。
男人的身躯很健美。垂吊的姿势拉长他全身的线条,锁骨处的血迹顺着饱满斜鼓的胸肌淌下,深凹的乳沟与腹白线连成一条,肋下的鲨鱼线若隐若现,八块腹肌在紧绷中凝出更深刻的轮廓。再往下,人鱼线似乎拢聚了男人全身的阳刚,一条疲软却粗壮的性器沉睡在黑色丛林里,深色的囊袋隐在性器之后,正不自觉得瑟缩。
男人两条修长的大腿不自然得绷直着,他的脚踝上带着两个沉重的镣铐,扯着男人下坠。男人的脚背上突出一根长钉,而男人的足尖轻点在地,全是血迹,惨不忍睹。
可惜,纪王看不到这样的景色。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刘承烨……这是刘承烨?”瞎子摸上了晋王的身躯。那只充满皱纹的手正摸在男人冰冷的腹肌上。
“正是刘承烨。”刘承烽道,“父亲,你可以报仇了。”
“挖……挖出他的眼睛!”纪王十分气愤。
“遵命!”
人们放松了铁链,烨影顿时摔跪在地,双臂却仍然保持大张的姿势。
下人们按着烨影跪着,压下烨影的反抗,掰起烨影的脑袋。
“堂弟,怕吗?”刘承烽拿起了匕首。
烨影笑起来。因着他含着自己的头发,低沉的话语有些不清晰,却被刘承烽听得清清楚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堂弟很硬气啊……”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我没有你那样卑鄙……”
刘承烽笑:“难得堂弟有自知之明。那就在这安心还债吧。”
随着一声噗嗤,匕首戳进了烨影的眼眶。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爆出哀嚎,激烈颤抖的身躯带动着捆绑他的两条铁链窸窣作响。
纪王在这声响彻天地、不似人声的痛苦哀嚎中大笑起来:“叫吧,哀嚎吧!我要让你感受到我昔日的痛苦!!”
刘承烽挖出了烨影的左眼,将那颗温热的眼珠子放在了父亲的掌心里。
“父王……吃什么,补什么。有了药引,父亲一定会复明的。”刘承烽道。
“对对……快叫神医,为我入药!”纪王连忙吩咐下人。
刘承烽已经转身,只见被仆从按在地上的男人可怜极了。一边眼睛流着泪,涣散的瞳孔满是自己;一边眼睛流着血,空荡荡的眼窝看上去恐怖极了。
失去了眼睛,这个男人就要逊色一半了呢。
真是舍不得……
“堂弟,你的眼睛真美丽。”刘承烽感慨道,“若非你害了我父王双目尽瞎,我一点也不想将它们取出来。”
烨影在痛苦中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左眼空了,他的视线只剩下一半了,而他很快将永远陷于黑暗。
他忽而想起傅云京的亲吻,想到了傅云京离开时望着自己的目光。
即便他自己也认同影首提前的计划,明白自己此生和傅大人缘分已尽。但当失去眼睛时,烨影才深刻体会到一种恐惧——他真的再也见不到傅大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刘承烽嘴上说着怜惜,动手毫不手软,直接将烨影的右眼挑了出来。
地上的男人发出的惨叫已经破音了,根本不能想象这是人发出的声音。
“你的眼睛,真是又温热,又滑腻啊……”刘承烽拿着带着血水的眼珠,蹭在烨影脸边。
烨影应该是晕了,毫无反应。
刘承烽将眼珠子交给纪王,纪王掂量了一下,丢给了“神医”,而后对儿子吩咐道:“用烧酒,给晋王洗洗眼。”
刘承烽让下人着手去办,很快,一壶被烧温的酒被端了过来。
刘承烽提起壶把,直接对着烨影单薄的眼睛淋了下去,生生又将烨影痛醒。
他的喉咙在先前喊破了,此时只能发出些气音。刘承烽慢条斯理得用酒冲洗着烨影的眼睛,血水被冲淡,顺着男人眼眶流下,进入他的嘴里,耳朵里,鼻子里,又顺着他颈部的青筋流下,刺痛他锁骨处的伤口,淌过颤抖不止的胸肌与乳沟,勾勒出紧绷到极致的腹肌轮廓,而后要么流入丛林,要么顺着大腿流到膝盖,在地上汇出一大片血水。
真美啊。
“太医,把晋王的眼睛扎好了,人可不能死了。”刘承烽吩咐道。
“是。”太医战战兢兢接下了这个活。
“还有,把本王的药做好。”纪王也发话了。
太医忙又应下。
“父王,晋王痛晕了。父王还有什么气,过几天再撒在他身上吧?而今,还是治眼睛更重要。”
“也只能如此了。”
纪王世子和纪王这才扬长而去。
被挖了眼的烨影当晚高烧不退。
太医怕烨影撑不过去,询问纪王世子,可否先将那男人从锁链上放下来,被世子拒绝了。
太医一时难办,只能给烨影喂下了一剂猛药。此药能勉强吊住烨影的命,但对他的脏器有较大损害。不过……看这男人被折磨的样子,未来也活不长了。
太医离去后,值守的守卫站到大半夜,总算换班了。不知是谁先行动,有人忍不住上前摸男人的胸肌,紧接着那一群守卫都忍不住上去摸了。
男人头颅低垂,双臂大张得吊在空中,显然还在高烧昏迷,对这些人的抚摸毫无反应,那些守卫们就摸得更起劲了。
“这胸肌也太壮实了,跟我家娘们一样大。”
“他这根也壮实,能夜御七女吧?比不得,比不得。”
“哎。一介亲王沦落到如此境遇……真惨。”
“谁让他不识好歹,跟皇上和王爷对着干?”
“你也信塞北铁骑谋反吗?”
“这种话,别多问。你我在何处效忠,心里知道就行了。”
“哦……”
好在那些守卫也只敢摸摸胸肌和腹肌,过了把手瘾就溜走了。
丑时,值班的守卫打了个哈欠,忽而晕了过去。
一道倩影出现在关押晋王的营帐中,她慢慢走近,来到男人面前,抬起手来,最先触碰的却是男人已经凹陷的眼睛。
“烨影……”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对不起……”
傅云京从没想过,自己当初射向纪王的两针竟然会在今日报应在烨影身上。
烨影失去了眼睛……他再也看不见了。
傅云京忆起二人最后一吻时,烨影迷离不舍的眼神。
再也没有了。
“唔……”烨影蹙了蹙眉。
傅云京忙收回手指。
他的寒毒早已发动了,只是服了药,感受不到痛罢了,全身还是冰冷得厉害。不知,是不是这凉意将烨影惊醒了。
烨影终究还是醒了,他看不见,却微微侧头,似乎在努力听着什么,在黑暗中似乎又无措,又戒备。
“谁……”沙哑的嗓子问道。
“京。”傅云京用自己的声音回答。
烨影似乎一愣,转而皱眉压抑道:“离开……这……”
如果他受那么多苦,傅大人却还是跟随而来,他提前经受的又算是什么?
傅云京没有说话,只是拥抱住男人满是刑创的身躯。
“我说过,会带你活着离开。”
烨影颤抖起来,不知是疼还是其他。
但傅云京很快就明白了,他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从烨影尖削的下巴滴落在他的脸上。
烨影在哭,失去双眼的他却只能流出血泪。尽管他扬起了脖子,不想让血泪流下,但仍有几滴无视了主人的意愿,顺着脖子淌了下来。
“阿影……”
傅云京的呼唤温柔极了,可烨影心知,他不可能活着离开。
他本就是晋王的影子,他代替晋王以身入局,就是来吸引敌人的仇恨的。等纪王发现被戏弄,他只会死得更惨。
这是他成为烨影的命数。
只是他心中不驯,被他的调教者吸引了目光,贪婪得想获取傅大人的温柔,哪怕被说成下贱,被傅大人当做是晋王的替身,也无所谓。
毕竟都要死了,死前还不准他追求心心念念的傅大人吗?
烨影回忆起之前数月的牵绊,心中又痛又暖。
也只有傅大人,遇见如他这般不敬的奴才时,还能如此温柔。傅大人看似对他有一阵不满与痛恨,但不论罚得再厉害,还是会为他涂药。后来甚至真的接纳来自下位者的爱意,与他做爱。
只是他们相遇的时间太短了,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相爱的时间太短了,如今回想,都如镜花水月般。
他和傅大人之间形成今日的局面,都是烨影主动为之。烨影知道此去死生难料,于是他放纵自己,主动在傅大人醉酒的夜晚与傅大人欢好,主动毁掉傅大人心里的坚持,自愿承受傅大人的怒火,自愿拥抱傅大人的脆弱。他做这些,都是顺心而为,哪怕傅大人从不给他反馈,他也心甘情愿。
因为这是烨影奔赴死局前的自我满足。
他就是这样的人,影首所说的,自我意识很强的人。他或许被驯化了,毕竟他愿意为主人效忠,愿意为主人的任务而死。但他也没有被完全驯化,他敢于在死前胆大包天地追求他不该追求的东西,如此他才死而无憾。
可当烨影的所作所为当真乱了傅大人的心,让傅大人失了分寸时,烨影又有些怕了。他一方面高兴于傅大人愿意对身为棋子的他动了感情,这让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个棋子,而是被傅大人特殊关照的人。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傅大人真的为了自己深入险境,来到靖地。
傅大人曾经的承诺,烨影并没有想明白。若非影首说漏嘴,烨影又曾观察过傅大人吃药,他绝对推断不出傅大人的打算。
他真的怕了,怕傅大人当真来到靖地送死。
他曾使计让傅大人生气,结果傅大人轻而易举就消气了。他又违反约定,未待傅大人归来就出发奔赴死局,可傅大人还是来了。
此时此刻,烨影觉得身受的痛苦都是一种报应。他曾经的放纵而今如愿得偿,代价却是所爱者陪他沉沦。他活该千刀万剐。
“阿影……别哭,眼睛会疼的。”傅云京抬手为烨影擦掉血泪。
泪水是咸的,触碰到眼眶里的伤口,多痛啊?
“傅大人……”烨影沙哑道,“其实……”
“怎么了?”
“傅大人……不该来……”烨影嘴角微弯,话语却有些忍痛的滞涩,“烨影对傅大人,只是一场……任务罢了……”
“晋王殿下……托……影首……传达……如果属下能诱得……傅大人……移情别恋……就赏……赏属下,大难不死后……恢复……自由身……”
“属下想要……自由……所以……属下……答应了。”
烨影低下头,喘了几口。
眼睛和锁骨处的伤,太痛了。
“骗子。”傅云京面不改色,“小骗子。”
“傅大人……属下……心中愧疚……大人……还是快走吧……”
傅云京托住烨影的脸,低头亲吻烨影缺水干裂的唇,只尝到一口腥气。
傅云京不在乎,他用自己的唇舌舔舐滋润着烨影的唇,低声道:“骗子,我不信。”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烨影曾经的眼神,是多么真挚赤诚啊。
他不会被骗的。
烨影蹙眉,半因痛苦,半因愧疚。
他该拿傅大人怎么办?
男人微微偏头,避开了傅云京的亲吻。
“傅大人……你我……皆效忠于晋王……此事……不容差错……大人……速离……”
傅云京握紧了拳头:“我明白。”
烨影正要放下心,就听得傅云京道:“我会在这……尽可能保护你……直到计划成功。”
这是……何意?
烨影失去了双眼,自然看不到傅大人女装的模样,对傅大人如何待在敌营感到担心不已。
“大人——”
傅云京再次亲吻了烨影,与此同时,向他嘴里渡去一物,被烨影猝不及防地吞进了肚子里。
“咳咳……何物?”烨影询问道。
傅云京喝了一口水,渡进烨影口中,又恋恋不舍得吮吸烨影的唇瓣,好一会才分开。
烨影感觉到身上的伤痛,减轻了几分。
“我托影首制作的药物。”傅云京道。
他就是靠此物压制寒毒的痛苦,如此方可在夜间行事。
烨影失去了眼睛,又受如此酷刑,正适合用此药减缓痛苦。
“这是大人的药……”
“我的也是你的。你比我更需要。”傅云京答,“别说话了,多多休息。可要吃点东西?”
他带了一点饼碎,直接喂了一点在烨影嘴里。
烨影乖乖地吃了。
傅云京又为他喂水。
估摸是药效发作了,烨影感觉痛苦的程度变得能够忍受,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大人……”烨影还想再劝劝傅云京,但傅云京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用手指按住烨影的唇:“你说过,会叫我“京”。”
“京……”烨影刚说出口,却又被傅云京的指头按住了嘴巴。
“不用再劝了,我不会走的。”傅云京道。
他已经能够慢慢理解烨影的想法了。无非是怕自己危险,想找理由把自己支走罢了。
他都不会信的。
烨影彻底沉默了。
傅云京又抱着烨影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得分开。
“我得离开了。”
烨影微微侧头,忽而低声道:“京,我看不见你了。”
傅云京心下一揪,鼻头一酸,两眼生痛。他最后亲吻了烨影,在他耳畔低语:“我会陪着你的。等到以后,我会牵着你的手,走遍山川河流,形影不离。我不会弄丢你的。”
傅云京说的未来太美好,即便烨影觉得那并不会成真,仍然轻轻应道:“嗯。”
傅云京赶在守卫药效消退前离去。
守卫们打了一个哈欠醒来,只当自己太困了,打了一个小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