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好累,头好痛,他闭上了眼睛。
在醒来已经是晚上,他看着浑身肮脏的自己,他爬了起来,他把自己洗干净,他拿出来行李箱最里面的白色裙子。
还好自己带上了它,还好自己还有它。
他有些开心,他躺进了被子里,他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很困,明明很想等蒋卓钰回来的,却总是会睡着,然后错过晚上回来的蒋卓钰,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不是吗,别睡,但是他还是只能看见黑暗。
周凡看着刚发完火的老板,想着为什么那个顾墨这几天都没有来,只能让自己一个人承受这蒋卓钰的烂脾气。
蒋卓钰也在烦为什么之前天天出现在他眼前晃的人,这几天都没来,虽然那天叫他滚,但也是顾墨做错了事,做错了就要挨骂,这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想求着自己去给他道歉,真是可笑,既然不来,那就永远都别来,自己也不缺这一个。
他给自己制造麻烦,弄得他去和那些剧组里的人赔礼道歉,他蒋卓钰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还敢躲着自己,是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吧。
“今天你那小情人没来给你送饭?”是那个女一号。
“他做的那么难吃,谁吃。”蒋卓钰回想着那个味道,其实还行。
“我可是好几次看见他在后面湖边喂猫呢。”现在是夏天,湖边凉快,女一号经常在那躲凉。
蒋卓钰听到自己居然和一直流浪猫相提并论,顾墨也真是让人气的牙痒。
“你不要拍戏了?”蒋卓钰觉得她实在有点闲。
“这不是怕你家哪位又闯进来吗?”走之前也得刺一下蒋卓钰。
看着女一号走远,他现在只想把顾墨捉过来。
“他还在酒店?”
周凡听着老板问的他,也知道是谁。
“酒店还没退房。”周凡回答。
蒋卓钰刷卡打开门,房间很安静,像是没有人在里面。
蒋卓钰看到了地上的行李箱,知道人还在这,松了口气。
床上的被子拱起一个弧度,他走过去,看见顾墨安静的睡着,蒋卓钰想着,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很听话,很乖的,偶尔冒出一些大胆的话也觉得很可爱,自己还是对顾墨有欲望。
想到了顾墨在床上生涩的回应,自己在他身体里的舒适,蒋卓钰觉得已经原谅了顾墨那些吃醋行为,证明顾墨对他特别喜欢,没有谁会不要多一份爱。
他掀开了被子,看见顾墨穿着的东西。
一条白色的裙子。
蒋卓钰看着熟睡的人,不懂他是知道自己会来所以穿成这样勾引他,还是为了换种方式来对之前的行为道歉。
不得不说,他还没有这样玩过,确实勾起了自己的兴趣。
他顺着裙底往上摸索着,看着这具让他上瘾的身体,觉得顾墨好像比第一次更加瘦了。没好好吃饭吗,都把饭给猫吃了吧。
顾墨被身上密密麻麻的痒挠醒了,他正看眼睛,看着趴在身上的人。他反应过来自己这几天穿着的是什么,他抬手推开在他胸口的脑袋,尖叫着。
他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噩梦般的那天。
他用腿用力的踹着那个人,想让他停止。
蒋卓钰压制着胡乱挣扎的人,听着耳边刺耳的叫声,他捂住了他的嘴,不想听到这种声音。
这个裙子的拉链在哪,蒋卓钰在顾墨的背后摸着,发现找不到,而且顾墨的双腿总在乱动,他失去了耐心,直接从下往上,用力的撕开碍事的裙子。
顾墨挣脱不了束缚,他想叫着,让别人来救救他,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眼睛充满了泪水,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听到裙子被撕裂的声音,他用力的翻身,想要爬走,被拉住了脚踝往那人身下拖去,他全身都被压制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弱小,为什么妈妈要给自己穿裙子,为什么没有人听见自己的呼救。
蒋卓钰,蒋卓钰,你快来救救我。
蒋卓钰用尽了力气才按住了想要逃跑的顾墨,他听着顾墨的哭声,他嘴里喊着自己的名字,明明他喊着自己的名字,却又想逃离这里,逃离这张床。
他没有耐心去安抚顾墨,他只想进入顾墨的身体来缓解自己快要爆炸的欲望,但是这次好像怎么都进不去,他把顾墨的腿分的更开,用力的嵌进去,真的很紧,甚至让蒋卓钰觉得有些疼。
可是顾墨更痛,他觉得就像有一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捅了一刀还不够,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想让他痛苦的死去。
蒋卓钰,蒋卓钰,他在呼喊着刻进心里的那个名字,但是这次蒋卓钰好像没有来救他,好像来不及了。
蒋卓钰看着不动的顾墨,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比刚进来睡着的时候更安静,好像连呼吸都要暂停了。
看着不对劲的顾墨,蒋卓钰从他的身体里出来,裙子被他撕烂了,白色的床单上那抹鲜红特别刺眼,蒋卓钰的心好像没有了跳动。他摇晃着顾墨的身体,呼叫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够醒来。
“我叫蒋卓钰,你叫什么名字。”稚嫩的声音
“我叫顾墨。”
“你别哭了,那个人已经被赶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
“谢谢你。”
“没关系,爷爷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我是不是很勇敢?”他笑着,嘴里还缺了可牙齿,可是笑起来也很帅气。
“嗯,我也想和你一样。”
“你是女孩子啊,我来保护你就好了。”他拍着胸口说。
“其实我不是……”
有人带走了他,被拉走的小孩回他对他说。
“要记得我啊,顾墨。”
看不见他了,他回家告诉妈妈,他不想再穿裙子了,但是妈妈好像没听见。
他看着他们离婚,他穿上了正常的衣服,但是之前的同学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孩子变成了男孩子,他们嘲笑着他,孤立他,推开他。
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玩耍,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记着那个叫蒋卓钰的人。
顾墨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窗边打电话的人。
“你这是动真心了啊?”电话里的人调侃。
“玩玩而已,谁想到他这么不禁玩。”蒋卓钰回他。
“看样子你玩的够刺激哈哈。”
“快闭上你的嘴吧,没事挂了。”蒋卓钰放下了电话。
转身看见了醒过来的人,蒋卓钰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听到了也在乎顾墨的想法。
他差点以为自己差点杀死了一个人,还是在床上。
被他叫来的医生告诉他,顾墨只以为快三天没吃饭,加上心里受到了巨大刺激,体力不支才昏过去的。真是够吓人的,他都急出一身汗。
“为什么不吃饭。”算着日子应该是他闹别扭的那天开始。
“你不喜欢我。”顾墨看着蒋卓钰肯定道。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蒋卓钰认为顾墨是还没清醒过来,他不会对着病人发火。
“你不记得对吗,不记得以前的事。”顾墨已经明白自己是在一厢情愿的等待,只有自己记得。
“我想离开。”顾墨说。
顾墨一脸认真的看着蒋卓钰,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蒋卓钰明白顾墨是个很好懂的人,不会说谎,任由自己欲所欲求,他每天都只会看着自己,眼里,心里都是他。
听到顾墨说要离开,蒋卓钰不太高兴,虽然在顾墨还没醒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已经不合适再待在一起了,但没想到顾墨会先说出口。
既然双方都达成了意愿,蒋卓钰也不想继续在顾墨面前上演什么深情戏码。
“可以,合同就提前结束,上面的金额也不会少给你,我只希望你在后面不要再来和我纠缠不清。”蒋卓钰提醒着顾墨,人醒了他也用待在这里了。
顾墨看着关门离去的人,他不想躺在这个床上,他爬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那条裙子,他搜素着,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他。
一堆破布。
顾墨拼凑出它完整的样子,他想,它需要一个人把它缝合,他把它装在身上,走了很久找到一家裁缝店,是一位老婆婆。
他把兜里的碎片拿出来,希望眼前和蔼的人可以帮忙拯救一下它。
她看着这个沉默的年轻人,没有多问他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想说就会说出口。
顾墨等待的时候看着外面的人流,他看见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跑着,有人坐着,他们都好像在活着,好像自己不属于这里。
他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见到了蒋卓钰,他做的了他的要求,还给了他曾经救下过的命。
他可以离开了,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带着缝补好的裙子,在一个厕所换上了它。他终于把他的秘密放在了阳光底下,他从充满人街上走过,每个人都会看他,以前他觉得害怕,但今天他克服了,他勇敢的走着。
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桥上,他看着那片水,他最喜欢待在水里,水是温柔的,它包容着自己,他听见它在叫他的名字,他回应着,我来了。
他闭上了眼睛。
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记得你。
下午的天空是紫色的,在办公室的窗户就看见了,但是上班的时候不能摸鱼,即使一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尽职尽责”的总监会在他那将所有工位都一览无余的办公室盯着我们有没有认真工作。
5点准时打卡下班,外面的天空还没有消失。如果步子比以前快点的话,可以在完全消失前,站在桥上欣赏更广阔更无垠的天空。
我喜欢这些令人内心平静,心旷神怡的自然景色。
我经常走的那座桥是一个很完美的观景台,站在第156步时的位置最好,看这那条流速缓慢的江流,远处的天空,和那远处城郊高矮不一的土房子,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都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很美。
我喜欢这些令人内心平静,心旷神怡的自然景色。有时候想变成片云,融入其中,或者变成一直鸟,停在最高的那朵云上,因为站在云下仰视看到的风景,肯定和站在顶端俯视看到的会不一样。
我向往着。
今天是第659天站在这里,我没有拿手机拍照,我的技术很差,也可能只是我不习惯记录生活。透过自己的眼睛,让这些画面进入我的脑袋里,成为回忆。
或许会忘记,但遗忘或许是为了储存更美丽的记忆。
生病确实会加快自己记忆力下降的速度,好像已经记不清第215天时候的样子了,明明前天还能想起。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更长远点的记忆也有的会消失在脑海里。
自从确诊后,我总会无意识的记录时间,明明没有特别去注意,但是每天晚上闭上眼,脑袋里就有一个喇叭播报是第几天,早晨起来也再播报,真的和上学时每天的上课铃一样讨厌,就不能变成下课铃吗,起码不会让人厌倦。
医生说好好治疗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我每天都按时按量吃药,虽然有的时候脑子里产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在负面情绪快要爆发多吃一次药就好了。
非常有效,感觉每次都战胜了死神。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的腿。
我抬脚后撤了一步,是只黑白相间,浑身松软毛茸,竖着大尾巴的狗。它低头嗅闻着我的小腿和膝盖位置。
我不知道它是在干什么,我有点害怕,不敢再动,它是在寻找我身上哪块肉好下嘴吗?
我小的时候被四五条狗追上扑倒在地撕咬过,手臂大腿上还有它们的咬痕。好在被及时救下,但心里留下的阴影还在,曾经的伤口好像都再次痛起来来了。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桥上会有一只狗,在众多选择里,只有走这里回家上班的路程不算远,还没有人带着它们出现。这几年里我都没遇见过,今天忽然就冒了出来。难道又要换路线了吗,但是好像没有别的路线可以选择。
我一动也不敢动,我皱眉低头紧张的看着它的黑色脑袋。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后背冒汗了
但它忽然抬起头,长长的舌头挂在布满尖齿的嘴上。或许在别人眼中它是可爱的,但对我这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而言很可怕。它亮亮的棕色眼睛盯着我,我不敢和它对视,听村里老人说和狗对视会被咬。
我趁它转头看向别的地方时,我跑了,用尽全力的那种。我的体能一直很差,上学时体育成绩稳居倒数。我也想过增强身体素质,但吃再多都好像不能吸收营养。至于运动,他就像一座山,我根本爬不过去的山。但好在虽然我不算强壮,但也并不瘦弱。还是能提起女生提不起的重物,在需要时帮助一下她们。
耳边穿来我急促的喘息,沉闷的一声接着一声。我的心跳像被猎豹追逐的鹿一样,而我也被追着,被那只狗,我听见它在我后面汪汪叫着,我感觉它好像越来越近了。
桥的尽头有一个集装箱搭建的报刊亭,新开的,昨天好像都没有见过,没想到现在都流行电子化,还有人会开一家纸质传媒的店铺。
门口书架前,一个穿着白色上衣黑色长裤的人人,他背对着我,虽然他弯着腰,肩膀低着,但我也能看出他应该身强体壮,狗一般都惧怕这种人。
我急急地停在他身边,努力表现正常,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只是一个经过这个报刊亭并且想要买东西的顾客。
我假装要拿这个黑衣男人面前的杂志,往他靠的更近,希望他的身躯能遮住我,不被那条恶犬发现,我悄悄探头看了后面一样,那只狗没有追来,只是它坐在桥栏边,看着这里,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等机会重新追我,所以我不敢走。
清浅的木质香,从旁边飘进鼻腔。
我的心跳速度渐渐慢下来,呼吸也放的轻些。
我拿起整齐摆列在货架上的书,其实我根本没看那些封面上的字,我只是慌乱了拿了一本又一本。
“你要找哪本?”像经常收听的当地电台广播里主持人,性感低沉的嗓音。
我抬眼看去,这人已经站直,和我想的一样,很高,肩宽体长。我平视只能到他的脖颈处。
他手里拿着一堆,应该是这个报刊亭的老板,我看着被我横七竖八,胡乱放置的书,肯定是刚刚才被他整理好的。我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因奔跑上升的温度,好像又升几度。可能红得很明显,不出意外的话。
我着急的想表达我的歉意,脑子里又冒出来一句“眼睛是最好的沟通桥梁”,所以我抬头看向了他的眼睛。
他正低着头,可能没想到我忽然会看他,他打量我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移开。
瞳孔颜色好像和刚刚那种小狗的一样,棕色的,不过好像要更浅一些。
凤眼剑眉,鼻骨高挺削直,嘴唇上薄下厚,下巴颌上有一粒痣。
无可厚非的,这个人长得很帅,比葛玲玲给我看的她那个新偶像还要帅。
葛玲玲是我的饭搭子,我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她来之前我都是一个人吃饭,她看见了我,说我合她眼缘,想要交个朋友。她很热情开朗,她来了之后我的生活里多了一位朋友,她的到来让枯燥无味的上班生活变得更有意思了。
或许他去当明星肯定也会收获一大波粉丝。
葛玲玲也说我也可以出道,我的眼睛是小狗眼,一看就好欺负那种,她说现在很多女孩子喜欢这种类型,说什么小奶狗男友。
如果我是小奶狗,那他应该是什么。我觉得可以用刚刚那只来命名
好像盯着他的时间有点太长了,我努力不回避的看着他正垂眸盯我的眼睛,他能看出我发自内心的诚恳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翻乱的他的书
“不好意思。”我还是先低下了头,轻声的说了一句。
这么小的声音谁听的见啊,我骂自己。
可是我真的很紧张,又很尴尬,不管他听没听见,我转过身子想直接帮他把乱了的书放回原位,摆了没两本,那人就按住了我想拿的下一本书上。
“我来就好,你想买哪本?”好像比第一句话更温柔了些。
我松了口气。
我本想抽出手里的那本,可是他的力气用的有些大,我没抽出来,我松开手,拿了旁边的一本书。连封面都没看清,因为我只看到了他按在书上的手。
作为一个手控的我来说,我认为他的手比他的脸还要好看,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正在发力而凸起,五根手指完全张开伸直按在书上,修长,骨节分明,甲床也非常健康,手上肤色健康,但完全不影响他的手型。
网上的手总是过度打光,各种摆拍,还加滤镜让他们显得白皙细腻,我对那些只是看一眼就不愿在多看。
现在现实中出现一双让我一见钟情的手,我却不敢多看,深怕被人发现我这个人的变态癖好。
我有点遗憾和伤心。这真的可遇不可求。
“这本多少钱?”
“6块。现金还是扫码?”
我掏出手机,他抬起了手,四根手指弯曲藏入手心,留下食指想着贴在边上的一个二维码。
不知道触感是如何的,硬的?还是和自己的手一样软的。我长这么大没有摸过出来自己爸妈的手,我觉得摸手就像亲吻一样的亲密,没有正当关系是不能随便乱摸的。
只能借着扫码的机会又多看了一样眼,但是现代手机运转速度越来越快,若像以前那样迟缓,应该可以再欣赏久一点。
输入金额,密码。
听见电子女音传来收款成功的声音,我知道我真的得走了,一个正常的顾客是不能久停在这的。
那只狗应该走了吧,我又往桥那边扫了一眼,不在了。
没想到老板也跟着我看了一眼,他侧脸嘴角的弧度上扬。
他笑什么?
我不知道,我应该回家了。
希望明天不会再见到那只狗,也希望明天还能看见这个老板。
我要快点回家,把那只手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