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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靠近吧台,尤恩便看到酒保猛向她使眼色,示意在离吧台三张桌子距离的地方坐着一个女人,微卷及肩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迷离的眼神透露出一丝麻烦的气息。尤恩对酒保点了点头,便逕直往那张桌子走去。
她走到女人身后,弯下腰将手环上女人的腰,脸靠在女人的背上,「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喝起来了?」
一张小圆桌上摆满了大概有一打的啤酒瓶,外加一瓶半空的龙舌兰和两个酒杯。女人迷惘地转头看清抱着她的人,露出一扫阴霾的笑容。
尤恩坐到女人对面,拿起那个已倒好酒却没人喝过的杯子,仰着头一口喝光。
「小安,你好慢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女人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看起来以乎已是半醉的状态。
尤恩拿着酒杯的手才刚放下,便被女人紧握着不放。她转了转手腕,见挣脱不了便顺势抬起手,将女人的手背送到自己的嘴边,轻吻一下之后说,「姐姐啊。我们明明只约了今天晚上见面,又没说几点,你何必这么对我没信心呢?喝成这样还怎么玩啊?」
上个礼拜在这里认识这个三十二岁的女人,当时尤恩觉得这女人乍看之下应该是个玩咖,没想到今天见了面才知道这么难搞。本来只想找个玩伴,好好度过一个夜晚,不料竟招惹来一个没耐性的醉鬼。想到这里,尤恩顿时觉得扫兴极了,有股一走了之的衝动。
「醉了有醉了的玩法啊。」女人挑逗的眼神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彷彿能冒出火焰似的。
这才对嘛。尤恩暗自笑了笑,这样才不辜负她工作完还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她搀扶着步履蹣跚的女人走到停车的地方,正要从口袋里拿出遥控器时,听到女人忽然说,「咦?这台车好像在报纸上看过,跟那个偶像明星被拍到的车好像同一台。」
尤恩暗叫不好。她差点忘了,这女人在汽车经销商公司上班,专门负责展销营运的,对车子敏感是正常的。只是,让她意外的是,明明看起来都醉眼迷濛了,竟然还能保有如此锐利的眼光。她将遥控器放回口袋,拦下一部计程车,要司机开往最近的饭店。
女人嫵媚撩人而又大胆狂放的姿态,让尤恩避免掉一个失望的夜晚,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激情而浓烈的狂欢夜。
不可否认的,酒后乱性永远是玩咖们用不腻的藉口,隔天早上清醒之后,还能假装这只是天下人都会犯的错而若无其事地继续过日子,无需有任何负疚感。
尤恩躺在女人的怀里,将被子拉到肩膀以上。儘管身后有具与她肌肤相触的温热身躯,但她却依然微微地瑟缩着。
这女人的年纪和那个人差不多吧?她的身材曲线、她的肌肤触感,也和这女人一样吗?尤恩丝毫没有罪恶感地躺在这个女人的怀里,而又想着另一个女人,那个让她依恋已久,却始终无法牵起她的手的女人。
尤恩很清楚知道自己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原因。
如果不是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
她侧着头,一手枕在下面,望向落地窗外头,天际的顏色已由漆黑转为深蓝,该是所有鬼魅归巢的时候了。她悄悄地拉开女人的手,轻柔地为她拉上被子,盖好女人洁白无瑕的身体。即使昨晚很激烈,她也很克制地没有在女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现在要走了,自然也没必要留下隻字片语,只需带着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离开。当然,她连帐单也没留给女人,这是做为不告而别的一点小补偿。
清晨的街道,空盪盪的,这个城市尚未甦醒,彷彿是给迟归的鬼魅一点缓衝的时间。平时要花上将近一小时的车程,这时候只需半小时不到就能抵达。将车子停进地下停车室后,尤恩步上一楼,并没有继续往上走,反而走到外面的露台,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让咶噪的小鸟陪她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鸟的叫声渐渐淡去,别的声音多了起来。单一的声音即使再大声,也能让尤恩觉得像天籟一样,但多种声音混杂后的吵嘈,却只会让尤恩感到心烦。
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拿出准备好的墨镜戴上,走进室内,穿过温室来到位于游泳池畔的厨房。一进去就看到伊格尔和托比正同心协力地做着早餐,宛若新婚夫妇般地琴瑟和鸣。看料理台上的盘数,今天应该是个全员到齐的早餐。她一言不发地帮忙端起已完成的早餐,走进她们的餐厅兼书房。
书房里头,厄本捧着本书,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专注地读着,看起来应该是熬夜看书了。因为池咏由正靠着她的肩膀在打瞌睡,摇摇晃晃的身体几次差点摔下来,厄本竟也能目不斜视而准确无误地扶住情人的身体。
尤恩放下餐盘,一抬头又看到窗外庭院里一对亲密的身影走过,那是蓄着长发的贾思柏和同样有着一头飘逸长发的丁语光,两人的头发在早晨微风的吹拂之下,在空中飞舞而纠缠着,带着一种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氛围。
她转身准备回到厨房继续做端盘子小妹的工作,却与黏得有如连体婴般的路克及骆佳珣迎面对上。她一直想不通,平时慓悍得很的路克为什么站到骆佳珣身边就变得小鸟依人,而以前像个饱受欺压的小助理似的骆佳珣现在却越来越大叔化?
「尤恩,干嘛一大早就戴墨镜?外面阳光有这么强吗?」骆佳珣举手作势要摘去尤恩的墨镜,被尤恩一撇头地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