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晨时楚南瑾为她涂了口脂,彰显气色,现?下却东缺西?残,成了饕餮盛宴,姜念兰仿佛又回到了昨夜,如同?不会凫水的溺者,被骤雨打得?东倒西?歪,一双臂拼命地抓住浮萍。
这时,祭酒身边的小书童传来声音,“公主可见着太子殿下了?”
叠在一起的影子再显眼不过,此时阳光微斜,正好会在屏风上映出?身形,饶是姜念兰再怎么不通世俗,被哥哥交代?过几次,也知晓现下场景不能让旁人瞧见,何况来者还是老师的人。
她推了下身上人,却推不动,一双潋滟的水眸无力地抬起,瞧见她的厚氅和褙子不知何时挂上了屏风,正巧遮住了那处阳光。
刚舒下的心没安生多久,就听见那书童往前走了几步,又紧紧提了起来。
书童以为她没听见,兀自走上前,在屏风三尺外止步,又问了一次,“祭酒想与太子?研讨经学,吩咐我来请太子?殿下,可我一直未寻得?太子?的身影,只好来打扰公主,您知道太子殿下的去向吗?”
泛着氤氲水光的眸子无措地望向楚南瑾,除了课上的问答,她从未和旁人说过话,不知如何应付,更不知道尊卑有别,担心书童得不到回应,会走到屏风后来。
楚南瑾眼底的沉寂早在这一番交缠中紊乱,温眸斜过她面上的绯云,指腹抹去她唇角的口脂,温热的吐息麻麻地落在她的耳边。
“念兰还生气么?”
都这个时候了,哥哥竟然还关心这个!
姜念兰“呜呜”一声,以表抗议。
修长的指划过腰间玉带,任她急得?像油锅上的蚂蚁,不急不缓地开?口,“念兰不生哥哥的气,哥哥就教你该如何回答。”
姜念兰咬住他的指头,尖锐的牙齿泛着银光,重重啃噬,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却是把握住了力道,不像最初那般凶狠,只是想威胁他,未料他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呜……”
反被他用指头捣入了口中,唇边自不觉地溢出?轻呼。
“公主,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可要我为您寻郎中?”
姜念兰听到书童脚步有动,更是慌张,一把抓住楚南瑾的衣摆,白皙如瓷的脖颈舒展,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哥哥帮我,我不生气了……”
书童知道,里面的贵人在圣上心底何等重要,不敢有丝毫差池,得?不到回应,正迈步要去寻郎中,就听贵人软弱无力的绵音飘了出来。
“哥哥在处理公务,劳烦你传个话,让老师稍等片刻,哥哥稍时就到。”
书童低下头,莫名?脸红心跳,“是。”
两人的衣裳在拉扯之间凌乱不堪,姜念兰从榻上坐起时,发髻上的簪钗已东倒西?歪,她瞪了楚南瑾一眼,凶巴巴道:“哥哥怎么老是欺负我!”
既答应了赴约,自是不能继续在这耽搁,楚南瑾意犹未尽地揩去唇角沾上的口脂,道:“一直以来,不都是念兰主动的么?”
姜念兰瞠目结舌,在他胸前狠狠捶了一下,好哇,还反咬一口!
楚南瑾将人抱在怀里,轻哄着:“是哥哥错了,哥哥向你道歉,今后不会再这样了。”
姜念兰不太相信,“真的吗?”
“可是,念兰不是很喜欢么?”楚南瑾唇角染着笑意,“昨夜,你可是自己先说的,你想……”
话头止于此。
姜念兰脸一阵发烫。
她想什么?当时的她说不出?来,却隐隐有了答案。
开?头几次,是哥哥提议为她作画,要将她的美从各种角度展示出来,而她乖巧配合,凹出?各种姿势,事毕后,哥哥会把她抱在怀里,双纤长的手指四处游移,虽感?觉奇异,到后来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舒畅感?,所以她未曾推拒。
像昨日不由分说,来势汹汹的亲吻,还是第一回 。
见她的气有迸发之势,楚南瑾不再逗弄,诚恳认错,“念兰原谅哥哥吧,昨夜是因为哥哥没有经验,没把握好分寸,都是哥哥的错。”
点燃的炮火淋了场阵雨,响了个哑炮,便蔫蔫地势弱了下去,姜念兰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睁圆双眼,像听了个什么稀罕事。
“原来哥哥也有不懂的事。”
在她心底,哥哥无所不能,是精通乾坤逆转的大学者,知晓这世间竟还有令哥哥困惑的盲点,莫名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雪影晃过镂窗,午后的阳光更暖了几分,楚南瑾为她复原头上的簪钗发髻,起身道:“念兰睡一会儿,哥哥去见老师。”
一阵折腾后,她确实?也困了,没躺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
三更梆子?响过,皇城寂然无声,一轮寒月孤挂天幕,渗出?寒意。
面色肃穆的羽林军绕殿巡逻,夹佩的刀柄折出?冷光。
扶疏树影中藏匿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摸入一座朱墙碧瓦的宫殿。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名宫女急急忙忙跑出,高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没过多久,大批人涌了过来。
“公主,公主在里面,快救公主!”
“快去禀报皇上!”
玉和殿的这场火势来得又急又凶,火光映亮天际,灼如岩浆的热浪四处肆虐,所经之地一片灰黑。
昭成帝赶到时,火势已灭了大半,却不见女儿的身影,火急火燎地抓住一名宫人,急急问:“永乐呢?永乐在何处?”
宫人瑟瑟回道:“太子殿下及时赶来,已将公主带到了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