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1 / 2)
就曾有一批外邦商人的货物出了问题,虽然对方态度良好,并?解释清楚了误会,但还是给王治延留下很深的?印象,对他们的身形特征记忆犹新。
而现下,那几名外邦商人竟出现在了月光堂。
王治延立刻将观察出来的结果告诉了秦爻和阿梁。
阿梁与秦爻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阿梁则将自己的猜测出口。
“裴斯鸣果然与外邦有勾结,只是眼下看来,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在?幽州故意煽动?起义,怕不是为了拥护逸王,为他铺路,而是……”
以阿梁草民的?身份,接下来的?话他不便说出口,秦爻便接道:“逸王声名狼藉,他身为义父,却从未想?过管教,反而任其?发?展,裴斯鸣的?目的?,不是扶持逸王上位,而是等他上位后,再以‘清君侧’为由头,自立为王。”
逸王,不过是他成王路上的?踏脚石,却愚蠢地?认贼作父,帮忙庇佑在本朝作乱的北蒙国人。
怪不得?一到幽州,所有的线索就戛然而止,有裴斯鸣作后盾,谁也想?不到有盖世军功的裴总督竟是这场战争的?主导。
姜念兰忽然出声问道:“既如此,当初在?茸燕山伤害父皇的?北蒙国人,也是听命于姜尤?”
秦爻听闻过茸燕山所发生的事,点头道:“是。若能弑君,以他正统的?血脉,想?击垮太子能加上不少胜算,若不能成,就将此事推到太子身上。只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太子,反而折损了裴斯鸣几?枚埋在京城许久的棋子。”
拳头攥得?发?白,姜念兰愤恨地挤出一句:“姜尤,一定会得?到报应。”
耗费将近一个时辰,月光堂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众人心知肚明,这场盛宴的主要目的并非竞逐新推出的?魁首,而是一场权力与财富的?展台。若是接住堂主抛出的?橄榄,便是默认将来会与月光堂合作。
故而那位魁首美不美、是否如传言般妖娆多姿,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伴舞撒着落花登台,一双双眼睛却望向最高的楼层——月光堂堂主所立之处。
有人谋划、有人深虑,他们都不知这位堂主的真实身份,但他能将这底下淫窟办得?火热,必定是颗令人仰望的参天大树,只是他许诺的?财富和权贵,是众人不敢设想?的?,只能暂时选择观望。
直到那位风情万种的异域美人出场,先是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其?余人被吸引过来,目光纷纷转回雾蒙蒙的?舞台,只一眼,那掩着面纱、舞步轻盈的美人瞬间攫取了众人视线。
无数道狂热的目光落在蓉姬身上,分明是比预料更好的?结果,裴斯鸣却莫名烦躁,见台上人媚眼如丝、尽显风情,一张脸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总督大人,逸王的?来信已到,按日程,他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行动了。”
裴斯鸣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这时又有下属呈来一封密信,裴斯鸣展开,面色刹那阴鸷若云沉。
他掐紧密信,阴测测道:“好啊,原来昭成帝还没死,就在?这幽州城内,你楚南瑾羽翼未全,还想?算计我,我可不是姜尤那蠢货,这里,便成为你们父子二人的葬身之所吧!”
不知不觉,有部分人已经开始加入竞拍,秦爻默默记下这些人的?特征,裴斯鸣的?前卒兵,是为最大的?祸害,必要铲除。
只是这些加入的人还达不到裴斯鸣的?预期,他叫停喊价,当场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
新帝杀害先帝,玺印不知所踪,是以暗中溜出京城寻找,此?时皇城无帝,朝廷无首,是推翻他、维护正统的?最佳时机,只要众人肯跟随,皆是推倒暴君后的大功臣。
升官晋爵的?诱惑太大,在?场的月客本就蠢蠢欲动,裴斯鸣这么?一说,大部分坚定立场,一片倒戈之象。
一番激烈的?竞价后,忽然有人提出质问:“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们怎知是真是假?我们又不在?皇城,怎知新帝是否真的不在皇宫?怎知逸王真的?为你是从,在?京城起反?”
裴斯鸣远远望向询问的?那人,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周遭附和声起,像一盆凉水浇灭了先前燃起的热火,堂内一下安静下来,尽数将视线投向那位神秘的?堂主。
“除非你让我们知道你的身份!”
“对,没有诚心,我们也不敢轻易合作!”
“诸位放心,本堂主的诚意在此。”
裴斯鸣抬了抬手,众人视线跟随他的?动?作而动?,呼吸停滞,等待一睹神秘堂主的真容。却见他不是摘下脸上的?面具,而是摆了个神秘的手势。
得?到指令,埋伏在?各个楼层的士兵拔刀而起,气势汹汹朝着第四层奔去。
姜念兰脊背发?凉,直觉这些人是朝着他们而来的?,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暴露了,正想?出声提醒,秦爻阿梁比她反应更快,各自带着一人从高梯上一跃而下。
“赵将军,那日你用拙劣的谎言欺骗我,可想?过事情败露后,你会是这样的?下场?或者说,还是该叫别的称呼,比如……”
银面具光辉交错, 仅能以体?型辨别各人,人群中一道身影高挑出众,与周身人划开泾渭分明的界线, 彰显了?其身份不?俗。
姜念兰陡然将目光投向那人,对方?也直勾勾地望着她,微蹙着眉想着什么。姜念兰心尖一紧, 又放松了?下来?, 她做过伪装, 对方?明显没能认出她来。
孟景茂不?说话了?, 身边的昌贤夹着尖细的嗓音接道:“王大人,你别忘了?,你曾是太后娘娘的人,知根知底, 瞒不?过旁人的眼。若你悬崖勒马,仍选择归属逸王,今日便可放你一条生路。”
王治延一拍脑门, 道:“原来是太后的人认出我,才导致我们一行暴露?”
“你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被你们幽闭的赵将军逃了出来?,将来?龙去脉都告知了?总督, 这才真相大白。知晓你们必会在今日露面, 便按兵不?动, 守株待兔。”
“不?是我,那便好, 那便好, 不?然我可是要担上大罪过了!不过我现在已迷途知返,你身边的主子却一脚淌入浑水, 要做那乱臣贼子么?”
昌贤气恼地竖起食指:“休得胡言!”
孟景茂一听他这贱兮兮的语气,便知他无法策反。裴斯鸣还在高处看着,他只能选择默不?作声,暗地比了?个动作,让昌贤莫要继续与王治延争执。
有人问道:“这几人与新帝有何瓜葛?堂主为何要抓捕他们?”
裴斯鸣闻言,负手缓缓自高?楼走下。人群为他疏散开来?,众目聚拢,他站在人群最前端,拥着上位者的重重压迫感。
被他凝视着的王治延却没有丝毫退缩,梗着脖子瞪了?回去,大有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裴斯鸣冷冷一笑,将视线挪回人群之上,不?屑与他斤斤计较。
“各位贵客远道而来?,本堂主荣幸至极,相信诸位都与本堂主有同一个想法。新帝并非皇室血统,不过是当年状元郎的遗孤,若不?是先帝膝下无子,血亲浅薄,根本轮不?到一个外姓人继承大统,先帝悯其孤苦,知遇之恩,却养出?一头白眼狼,终被弑于太极宫,此等寡恩少义、狠戾不仁的行径,为天下忠君忠义者?不?耻,吾等枭雄,当率先锋将士揭竿而起,推翻暴君,复我姜朝!”
这番令人热血沸腾的豪言,正是叛军起义打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