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归言:……
他不是这个意思。
李鹤珣见他欲言又止,蹙眉道:“说。”
“公子,您给沈二小姐找教养嬷嬷,此时若被娘娘说出去,不是落小姐的脸面吗。”
他……没想到这一点。
李鹤珣颇为头疼的按着额头,“可她的规矩你也瞧见了,母亲若是知晓,定会生怒。”
归言想起大夫人,顿时不敢再多言。
马车内寂静无声,半晌后,李鹤珣放下手,长叹道:“罢了,此事莫要声张,姑母那里,我亲自去说。”
与此同时,沈观衣坐上沈府的马车,与沈观月同在一处。
比起她们来时的马车,沈府的俨然要精致平稳许多,连车轱辘碾过石子,都不曾摇晃半分。
沈观衣与沈观月无话可说,于是掀起帷帐一角,百无聊赖的瞧着山色。
“二妹妹这是长大后第一次回京吧?”
沈观月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眼皮微掀,冷嘲道:“我劝妹妹还是将这副没见识的样子收一收,若被李家知晓了,指不定怎么嫌弃妹妹呢。”
见沈观衣连头都不曾回一下,目不转睛的瞧着窗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想来你也知晓你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乐安郡主可不是个好想与的,如今虽说被罚禁闭,但等她出来,你以为你还能安生过日子?”
马车从泥石路上疾驰而过,不远处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两只鸳鸯鸟似乎闹了脾气,正在打架,沈观衣瞧的出神。
“要我说,你便主动去李家退了婚,也好过惹的郡主不高兴。”
又来了一只鸟儿,羽翼丰满,色彩多姿,泛着点点星光,威风凛凛的朝着那两只走去。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被打搅了兴致,沈观衣猛地放下帷帐,转头冷眼看她,正欲开口,余光扫过她红肿滑稽的脸颊,顿时乐不可支的笑了,“我瞧你这脸也不太对称,不若我再帮你一把?”
沈观月猛地往后缩,目露警惕。
这便怕了?
沈观衣冷嗤一声,懒得再搭理她,转眼再看向窗外,已再瞧不见那几只鸟儿的身影。
烦。
沈观月恨声威胁,“沈观衣,你别得意,待回了府,我定要让你好看。”
马车抵达沈府时,斜阳余晖,晚霞漫天。
因天色不早,唐氏派了身边的姑姑冬暖告诉她明日再去跟前请安。沈观衣正好不想与沈家的人有什么瓜葛。
但满心想要磋磨她的沈观月则没那么好说话,凑在冬暖身边一个劲的询问缘由。
她难不成以为,唐氏与沈书戎能给她做主还是怎么的?
沈书戎一介寒门学子,当年若不是靠着捧吏部尚书赵永华的臭脚,哪能坐到今日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他这个位置怎么来的心中没数?就凭她如今有与李家的婚事在身,给沈书戎十个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李家对上。
更别说唐氏娘家不过一七品小官,权势微弱。沈书戎这些年也厌了她,纳了七八房小妾,她这个正头夫人在沈书戎那里还有几分薄面?
前世是她刚入京,瞧不明白这些东西,于是对沈书戎留有几分畏惧,不敢与其对上。任由唐氏与沈观月二人当丫鬟使唤,教做规矩。嫁入李家前,她如同伺候祖宗一般伺候着这两人。
眼下,只要她不曾与李鹤珣退婚,沈府这几人,便不用放在眼中。
沈家给她的院子离正院儿很远,穿过几条狭窄的小道,走过月亮门,才能瞧见的小屋子。
好在唐氏这人好脸面,府中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哪怕是这般偏僻的院子,也依然干净无瑕。
探春食指擦过木桌,看了一眼指尖,打量四周后略微不满,“小姐,夫人分明是在给您下马威。”
沈观衣并不觉得这屋子有什么不好,毕竟这么偏僻,沈家的人一定没来沾染过。
她安抚探春两句后,让她替自己将头上的珠钗卸下来,待下人将行礼搬进来后,又简单收拾了一番。
直到天色彻底乌沉,两人才从厨房拿了些饭菜来。食物不够新鲜,瞧着像是下人吃的,探春愠怒想去对峙,被沈观衣叫住。
她有些累了,且在这些小事上也懒得计较。
银子她手上还剩下一些,今日晚了,街上酒楼早已打烊,但从明日起,她大可以在外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
沈府如今对她而言,就是一处不用银子的客栈,她亦不会多留。
戌时。
天色刚暗,蝉鸣蛙叫不绝,沈观衣洗漱后坐在铜镜前,由着探春为自己通发。
烛火摇曳,倒映在窗棂,半晌后,探春服侍沈观衣睡下,这才小心翼翼的拿着一盏火灯退了出来。
门关刚关上,探春余光便瞧见檐下漆柱旁站着一人,通身黑衣,双手环胸,双目直直的盯着她。
她吓得手一抖,火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差点惊叫出声。
“嘘,别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