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1 / 2)
“她如何?偌大的?李府,连她想吃的?鱼都做不出来?”
归言与李鹤珣无声对视,半晌后归言移开眼,咽了口唾沫,得,反正他?家公子早就昏了头,子时吃鱼算什么,前些日子还要饮酒呢。
要不是公子想尽法子给她找了些旁的?逗趣玩意儿,指不定府中?得鸡飞狗跳成?什么模样。
就在沈观衣昏昏欲睡之时,门吱呀一声打开,香气四溢,她迷蒙得睁开眼,瞧见李鹤珣坐在桌边,桌案上放着一盘她心心念念的?东西。
沈观衣披着外衣起身,自从有身孕后,她总是有想要吃的?食物,若吃不到?便抓心挠肝的?,吃到?了便异常满足。
李鹤珣蹙眉瞧她,忍不住叮嘱,“慢些。”
替她拍着后背时,余光不小心瞧见小窗旁的?矮桌上空空如也,而从前,那?里放着她的?凤楼月,沈观衣咽了一口鲜甜的?汤汁,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那?把琴,为何不要了?”
沈观衣其?实也颇为不舍,可她这一世本就对那?些事并不执着,当初李鹤珣想要时,她不也起过给他?的?念头嘛,如今用它来安抚静王,也算有所用。
更?何况……
“静王对我娘爱慕多?年?,瞧着倒也真心实意,那?把琴在他?手上,想必他?也会珍惜。我娘生?前没能得到?的?爱护,死后未必不能。”
沈观衣咽下鱼肉,眼下吃了东西,心情甚好,也不吝说两句好话,“当然也是想要护着你?。”
李鹤珣瞧见她嘴角边的?水渍,轻轻抬手拭去,“为何想要护着我?因为我是孩子的?父亲,还是因为我能给你?想要的?,或者是,你?待我的?情意,也与我待你?一样?”
沈观衣心情好, 想要哄着一个人的时?候,定能将其哄得心满意足。
下意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在对上李鹤珣幽深认真的双眸时, 那些话忽然被堵在喉口?, 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双眼睛看她时的眼神,像极了前世的李鹤珣。
只是那是双过尽千帆, 收敛风华后的沉稳,而?这双眼睛属于一个少年,真诚炙热,让她的心尖一烫。
话到嘴边掉了个头,“我自是喜欢你的。”
李鹤珣抿唇看着沈观衣愈加美艳的容色, 手?指从她的腮边轻轻放下, 没有打扰她继续用膳。
最初相见时?, 她便?是个不将?世俗放在眼里的姑娘, 婚姻情爱如?吃饭喝水一样挂在嘴边,她对他说过喜欢,对宁长?愠也说过喜欢。
于他乃是承诺之言的话,对沈观衣来说, 却只是动动唇,不知有几分真心。
那双望着他的杏眸清澈干净,如?海中东珠, 天上明月,很美,可眼底却似乎封着一堵厚厚的墙, 没人能穿过那堵墙, 被她真正看进眼里,放在心上。
沈观衣见李鹤珣忽然垂下眸子, 仿若在外威风凛凛的雄狮,回家只能委屈巴巴的低头舔舐爪子,忍不住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李鹤珣。”
她故意放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气,“我喜欢你,你不高兴吗?”
是如?他一样,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的喜欢吗?
他对上沈观衣略带笑?意的眼尾,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道:“高兴。”
“时?辰不早了,用完早些休息。”
沈观衣知他心中藏了事?,而?那些事?应当也与她有关,可他既不说,她便?也不会问,甚至有些害怕他剖心析胆,两世为人,她向来喜欢趋利避害,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
她夹了一筷子鱼喂到李鹤珣嘴边,“那你帮我吃些,早早用完,我们就能早些歇息了。”
过晚不食的教条似乎被他放到了脑后,不想驳了她的好意,他微微张口?,含下沈观衣喂来的食物。
十五皇子登基为帝的那日,万里无云,晴空碧日。因年幼,由内阁辅佐,其李家长?子李鹤珣代大学士一职,入阁辅佐新皇。
旨意下达之际,震惊众人,虽大学士一职不如?大理寺少卿品级高,可内阁不似寻常,新皇年幼,朝中大事?还是由内阁裁决,如?此?,谁能不说他明降暗升,风头正盛。
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作为,不服之人定在多数,可碍于新皇乃是李鹤珣一手?扶植,且李家势大,除了那些言官直臣,其他人便?是心有不满,面上也不会露出半分。
沈观衣从探春那儿听到消息之时?,略有恍惚。
从前她只知晓李鹤珣清风朗月,君子有道,在仕途上该是一帆风顺,最终成为史官笔下的贤臣,为李家世代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前世虽不知为何是那副模样。可这一世,她从初始想要让走他该走的路,不利用他报仇,就想着或许会有这一日。
他如?今不用那些凌厉手?段,依旧是世人眼中李家高不可攀的重?臣。
沈观衣望着瞧不见尽头的天,掌心轻柔的放在隆起的肚子上,眉眼弯起,眸中是她也瞧不见的柔意。
从前李家便?就是上京庞大的世家,自李鹤珣入阁后,想要与其搭上一二的更?是不计期数。
连向来与旁人不怎么来往的沈观衣都收到诸多请帖,不是赏花便?是诗会,她瞧着烦闷,便?都交给探春去处理。
渐渐的,京中传闻颇多,说是李家少夫人不见外人,定是出了什么事?,一传十,十传百,到后面愈加绘声?绘色,说的仿佛瞧见过似的。
茶坊中,几名进京赶考的学子凑在一处,听的津津有味。
“你想啊,那可是如?日中天的李家,且李大人至今不曾纳妾,若换做任何一个贵女?,都巴不得多赴宴,好炫耀一二,可她一个不见,你说她不是不能见人,还能是什么?”
另一人驳斥道:“万一人家少夫人不是这般势利的女?子呢,你当人人都跟你家夫人一样。”
“我怎么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女?子汲汲营营一生,为的不就是个荣华富贵吗?男子的宠爱自然也是她们攀比的一环。”
穿着锦衣华服,瞧着比旁人稍显贵气的男人言辞凿凿,“至于男子,那该是顶天立地,为国为民,做一代贤良忠臣,千古留名,就像咱们李大人一样。”
众学子眼中迸发出一丝光采,似乎瞧见了自己?未来在朝堂上叱诧风云,弹指间?论治天下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