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你,过来,进去看看,有人吗?”手指着个厨房里杂事的婆子,随后门被一脚踹开,婆子颤颤巍巍的掀了帐子,里头男女相拥,沉睡无知。
这下可捅了大篓子,林姨娘真是个苦命孩子,此时若是摊上这事,难逃一死啊,僵了片刻,才伸手推了推那男人,见是他,惊愕的堵住嘴,这可怎么办,婆子也是个力气大的,可这男人她也抱不动,豁出命的搬着他掉下床,扑通一声,外头郑国公怒斥道,“干什么呢?”
越是紧张越速度快,蹬着他滚到床下,那方郑国公实在忍不得,重要的是他闺女,一只脚迈过门槛,突如其来的一个重物压下来,定睛一瞧,是个胖妈妈,呜呜小声,抬头看了眼床前站着的婆子,厉声质问,“刚才什么声音?”
那婆子没见过大世面,嗫喏了半饷无语。
胖妈妈扑通倒地,示意郑国公看她,她可受老鼻子罪了。
贰拾玖章
郑国公心挂女儿, 没了往日的儒雅, 步子急促,到了拔步床前,看着林水怜圈着手臂趴着,试着喊了声, 手背轻拭她额头,陡然的高温让他暴怒,犹如星星之火燎原之势。
公公领了一队禁卫军, 直接冲进了平原候府, 郑国公手中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闺女,有点想泪流满面的冲动,吩咐把马车驾到门口,给胖妈妈松绑,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吴妈妈先是跪地磕头, 看了眼他怀中的主子, 心疼的无以复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就来个鱼死网破,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这老婆子也活够了, 蹩踞的掀开床罩,下头露出一个男人模样,正是宋巅身侧的得力之人,闫峰。
“这位爷, 是能主持公道之人吗?若是不能,还是等着我家侯爷回来,必定能查个分明。”吴妈妈再次跪下,询问道。
公公尖细着嗓子道,“这位是国公爷,平原侯爷的亲舅舅,你看见的,听见的,直说便是。”
得了郑国公一个赞赏的眼神,公公再次嘚瑟起来,“你们平原候府就是这种接圣旨的态度,我会回去禀高圣上的,爷,您请。”
郑国公担心女儿的病情,指着胖妈妈,厨婆子,地上的闫峰,道,“把她们都带上,要是宋巅回来了,直接去我府中。”
张氏已经设好了套,不怕乱子大,不一会儿,有人回来回禀前方的状况,听着国公爷亲自抱着林水怜上马车回府邸,气的一巴掌拍到桌上,茶盏清脆晃荡,那个小贱人,她昨日还是太过仁慈。
扭着腰去了荣安堂,似乎有些什么事是她们不知道的,要早做准备。
老太太同样也听了,圣旨一向没她们什么事,以往都是宋巅处理,既然是郑国公前来宣旨,应该不会是降罪,既然提到林水怜,喊来赵山,再去探。
“娘,呆会儿宋巅回了,我怎么说?”张氏虽已近四十,保养的如二十出头,此时没所谓的对对话,别说了不该的。
“你啊,就是贪,等会儿他来了,你就到后面去,不必你出面,”老太太是真心疼这个常年陪伴的侄女,耗在这大宅子里,儿子还不争气,没个男人疼爱,看着,眼角的碎纹又长了。
张氏乐的喊人布膳,饿了一早,端了燕窝递给躺着的老太太,扭头训斥丫鬟,“没个眼力价儿,起开。”
梁听蓉半路上看见宋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容,拎着裙子快走几步追上,问,“表哥用过早饭了吗?”
见前方的男人不理,依旧走的飞快,她唇瓣微动,左脚拌了下,朝着前方摔下去,她是看着宋巅的方向倒的,自然就被接个正着。
宋巅单手搂着她,香气幽幽,脸蛋酡红秀美,尖尖的下巴微挑,手指拢紧,腰肢纤细堪折,忒易。
梁听蓉感受着他炙热的眼神,尤其腰间那只大手,痒人的很,身前的小手试图攀附着他,却被冷漠的放平,耳边传来他毫无波动的声音,“起来吧。”
她有些恼,都已经主动了,他却抽身而回,看得出,表哥对她还是喜欢的,只是怕亵渎了她,罢了,等日后嫁给他了,就不讲什么羞涩不羞涩的,男人嘛,她还是了解的。
到了正房,老太太卧在罗汉床上,底下铺着猩红毡子,腿那搭着毛茸茸的薄黑狐皮,又要变天,她这双老寒腿涨疼的厉害,听得宋巅行礼问安,才睁眼,对着这个孙子,她同样付出心力,伸手让一侧的张妈妈扶着直起身子,关心他,道,“天暖和了,早晚也得多加件衣裳。”
宋巅应了声,他回来时,直接领了来,自然没人嚼舌根子,还不知道这一系列的变动,老太太刚想说话,外头打斗声传来,苍戈院的侍卫知晓侯爷归来,到了荣安堂,被护院拦下,双方本就不和,直接大打出手,直到侯爷出声叫停,才互相分开,哪成想,老太太棋高一招,直接污蔑他们,言,昨夜闫峰就鬼鬼祟祟,今日又是如此,这是闹的哪一出?
宋巅叱道,“祖母莫要动气,待我询问一番,再行处罚。”
老太太能容的他们胡扯,“孙儿,你我同为一府,断没有两家的意思,如此这般,寒了祖母的心啊!”
后头的赵山上前气愤指责,“昨个半夜,闫峰跃墙进来,且四处查探,有偷窃的嫌疑,抓了放到柴房,本等您今日处置,结果他自己溜了,今早,您的侍卫又要强进,老奴才命人打斗起来。”
“行了,喊个人进来问问。”老太太打断他。
宋巅沉默,进来的侍卫是看守前院书房的,对着侯爷,请安后,道,“昨夜林姨娘与一婆子失踪,遍寻不到,闫峰怀疑在西府,一去不回,早起时,郑国公前来宣旨,从房中找到林姨娘与闫峰,并一婆子,已带回国公府,命您前去。”
“你们去领罚。”转头朝着老太太道,“祖母昨夜招了林水怜来?”
“不曾。”
此时,有种奇妙的东西游走,似信任,似怀疑。
“那孙儿就不打扰您,先行一步。”宋巅回头走到门口,梁听蓉哭花了脸,挡住问他,“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小妾?”
宋巅不想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
绕过她,凉气席卷她全身,哭的愈发厉害,气呼呼的扑到罗汉床上,唧唧歪歪的骂他,不识金镶玉。
吵闹的东直大街上,一匹棕色大马飞驰闪过,翻了一地的瓜果菜栗,商贩们嚎骂半晌,知道是个贵人,只能暗暗倒霉。
郑国公府门前两个雄狮坐镇,朱红大门敞开,上头鎏金的御赐牌匾,围了一周的禁卫军,皆凶神恶煞,屏气凝神。
宋巅下马要进,管家忙拦着,“侯爷啊,国公爷抱回来一姑娘,心情正差着,您还是先回吧!”
他家爷可是个混不吝的,年轻时连先帝都怼,刚还把老奶娘骂了一顿,都躲起来,哪有往上凑的啊。
宋巅注意他说的是抱,眸底深沉如墨,“我去看看。”
郑国公抱着个女人回了自己院子,不大会儿,就传遍了整个国公府,各有表情不提,只说郑国公。
宫中的太医并着女大夫,仔细检查了一遍出来禀报,此女手指多处用刀划伤,后背被硬物扎透三公分,腰间,腿间有多处大面积烧伤,且,全身有青紫痕,似遭虐待。现在仍高热不退,或有疯癫之兆。
郑国公听后直接抽了一旁侍卫的佩刀,劈向堂中央的紫檀嵌玉龙纹地屛,老奶娘在一侧听着清脆嘎巴声,心哗啦啦的淌血,价值万金的屏风就这么毁了,一会儿抬下去烧火吧,还能再利用一番。
郑国公维持了多年的贵公子气息消没全无,只想拎刀大开杀戒。
“能治好吗?”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像极了当年,他逐渐淡忘的一切复又清晰,扭曲的面容,沾满鲜血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