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2)
沈之珩能分辨出来,是肉食区的兔子和猪,上面还有沾血的毛发,它们应该是被分割成了几块,被七零八落地拼凑在清洁工的推车上。
这间布满血污的房间内,站着两个人。
一名黑衣工作服的白发员工,走到清洁工面前,他的眼睛是大而畸形的纯黑瞳孔,脸型极长,他的手里抱着一名昏迷的玩家,像是丢垃圾般,把他丢在了满是血水的地板上。
是刘锦!
他双眼紧闭,被丢在地上都没有反应,不过看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应该还活着。
鼻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沈之珩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见到刘锦,明明几分钟之前,他们刚刚进入商场部二楼,怎么这么快就见面了?
角落里正躺着几名昏迷不醒的玩家,他们身上沾满了血污,一时间分辨不出是身上流出的鲜血,还是被地面沉积的血水沾染,最爱干净的纯色此时整张脸都被按在了肮脏的地面上,也不知他清醒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而在他们的上方,挂着一张张被剥好的人皮,还未凝结的血液顺着飘飘荡荡的人皮滴在他们的身上。
黑衣员工走到挂满人皮的钢架面前,开始挑选被剥好的人皮,过于畸形的手指抚摸着那些渗着血丝的人皮,像是挑选市面上的布料,嘴里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他似乎很不满意挂在钢架上的材料,长圆的瞳仁看向了地上昏迷的人类,漆黑的眼珠里映出了长方形的瞳仁,嘴里发出了哼哼的气音。
是羊,沈之珩稍稍低下了脑袋,这个黑衣员工的原型,是一头羊。
看来他们是进入了服装店,遭遇了羊的袭击,才会被送到这里来,再用人皮制作成衣服……
实在是太变态了。
突然,正在观察刘锦皮肉的黑衣员工转动了一下他过长的脑袋,肥厚鼻子翕动,好像闻到了属于活人的气息,漆黑的眼眸正对上了沈之珩的双眼。
糟糕!
沈之珩差点忘记了,在动物里面,羊的视力,好像很不错。
另一旁的清洁工似乎也察觉到了黑衣员工的异状,他高高举起斧头,被磨砺光洁的表面也映出了一片血光,方向却是朝着地上昏迷的刘锦。
黑衣员工找到了沈之珩的藏身所在,他的手掌渐渐变成了锋利的剪刀,正要狠狠地刺向这个不守规矩的人类。
沈之珩早有预备,他将那颗散发着流光的泪珠放进了舌底,回想着人鱼小姐发出的歌声,努力地开始吟唱。
一切都静止了。
黑衣员工的手慢慢地改变了形状,变成了一只分叉的羊蹄,而他的脸上长出了细细密密的白色绒毛,高大的身影摇晃,在地上踉跄了几步,最后四肢都落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被蓬松的毛发膨胀撑开,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渐渐变成两只威风凛凛的犄角。
一只肥硕的绵羊出现在了狭小的血室之内,它冲着天花板咩咩直叫,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开始慌不择路在原地转圈。
清洁工高高举起的巨斧凝滞在空中,随后,巨大的锋利斧头掉落在地上,却一不小心砸到了正在踱步的绵羊。
绵羊开始愈发狂乱,双眼冒出鲜红的血光,羊蹄在满是血泊的地面踩踏数下,最后狠狠地冲撞向那个袭击自己的人类。
沈之珩还在独自歌唱,他柔软漂亮的嘴唇开开合合,直播间的观众却开始沉默。
【……】
【救命,草,刚才系统传输的声音出问题了吗?这是沈老师的歌声吗?搞错了吧?】
【……我静音了,还有勇士在听吗?】
【沈老师这么漂亮的脸庞,怎么会发出锯木头的声音?】
【不,我仔细听了听,明明是指甲抓黑板的声音!】
【不是吧,你们还认真听了?沈老师唱第一个音,就已经跑到986星云了吧?】
【你们还开着音量,沈老师的真爱粉啊!】
清洁工的衣服被浸染上肮脏的血污,他被绵羊袭击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像是一具人形傀儡,被绵羊不断撞击,双手却还保持着劈斧头的姿势。
而他的身型却开始慢慢地发生变化,好像是在缩小!
是因为人鱼的歌声,清洁工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但是清洁工的污染程度明显比绵羊要高级许多,所以还需要更长时间的歌声净化。
沈之珩更加卖力地歌唱,浑然未觉口中的泪珠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光滑的珍珠表面生出了无数个犹如鱼嘴般吸盘,以极快的速度滑入了寄生者的咽喉。
刚刚准备继续吟唱的沈之珩呼吸一滞,苍白的脸颊瞬间胀红,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什么,什么情况?
他捂住自己的喉咙,下意识地咳嗽,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堵住了一块东西。
等等,差点忘记泪珠有使用的时间!
盖在舌底的泪珠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喉咙里,光滑的表面宛如生出了吸盘牢牢附着在沈之珩的咽喉里,完全堵住了他的气管。
双腿传出了剧烈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把刀刃切刮着他的皮肉,一种无形的力量挤压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一点点痒意从肌肤表面刺戳而出,像是有什么坚硬的物质从他的体内钻出。
沈之珩无法站立,直接跌在了鬼皮皮的怀里。
“主人!”鬼皮皮手足无措地看着沈之珩痛苦无比的样子,黑白分明的双眼睁大,浑身的黑雾不经意的散开,渗透到了血室内部。
沈之珩想要吐出那泪珠却无济于事。
难道要变成人鱼?
兔耳朵人鱼,那是什么糟糕的产物……
冰蓝色的美丽双眼溢满了的泪水,沈之珩捂住自己的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脖颈和下颌角的连接处,皮肤表面正在翻涌着微小波浪,隐隐变成了腮的形状。
他艰难地翻过身,不住地往地上干呕,试图用手指取出吸附在喉咙内的泪珠,可是那泪珠宛如变成了身体的一个器官,无论如何都取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