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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那地方定也是粗长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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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唐宛很喜欢小猫的眼睛,看起来很像琥珀,于是就给小猫取了琥珀这个名字。旖桃院很大,就专门给琥珀开了一个小房间。

?琥珀刚从娘胎里抱出来没多久,因此对唐宛很是依赖,每次她做什么事情,都会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靠在她的手边。或者蜷缩在她的腿上。

?唐宛也很是喜欢这个小东西。窝在榻上看书的时候,时不时撸一下这小东西,从头顶沿着腰身一直往下抚去,直将那毛发摸顺了。琥珀抻着身子,眼膜微眯,瞧着很信任她的模样,看来也被她摸的很舒服。

?原本是给它准备了房间的,可它总是缠着自己,要与她睡在一处,小荷每次来抱它走的时候,就睁着那浅蓝色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瞧。

?圆润清浅,透着一种不涉世事的单纯。唐宛瞬间心软。反正她也是一个人睡,有这小东西陪着正好。索性就将它留在她房中。

?一日午睡醒来,手习惯性的往旁边去摸,却摸了个空。

?唤小荷进来,她也不知。琥珀素来乖巧,并不会到处乱窜,因此下人并没有多注意,倒是让它寻着空子溜出了屋子。

?唐宛刚醒来,许是睡的久了,头有些昏昏沉沉,嗓子也有些干涩,抬手倒了一杯清茶,才好了许多。

?下床带着丫鬟出去寻琥珀。

?院子后面有荷塘,唐宛担心它贪玩,跳到荷叶上落了水,特意多派了些人往那处寻。

?最后却是在花园中寻到了琥珀,蜷缩在一颗树上,已经爬到了最上面。

?也不知它是如何跑这么高的。

?此刻瑟缩在那处,还是它见着自己叫出声,唐宛一行人才发觉。

?声音小小低低的,惹人生怜。

?小荷站在一旁,也感觉心都要化了。

?叫人拿了梯子过来,上去接琥珀下来。

?琥珀许是太害怕,无论如何诱哄,都不肯下来。

?唐宛无法,只能自己上去将它抱下来。

?小荷第一个反对,之前对琥珀的怜惜之情也不见了,埋怨道,“之前还以为公子送的这小猫极好,今日却发现不然。平日里乖巧得很,今天却突然跑到树顶去了。刚我上去腿都发软,差点跌了下来,若是伤了娘子,叫奴婢如何交差。”

?唐宛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你这丫头,见它乖巧可爱,能陪在我身边,不活泼乱动,徒惹事端,便喜爱怜惜它。一旦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便开始埋怨它不如自己心意。须得再乖巧可人些才好。”

?小荷听了这话,脸色瞬间耷拉下来,“奴婢何曾这样说过。娘子读的书多,可不要欺负奴婢。”

?唐宛摇头失笑。小荷被她这么一搅合,劝人的话说出来像是在辩解,也不能让人信服,只能无可奈何看着自家主子,将裙摆往上撩,别在腰间,攀着梯子上去。

?小荷待她在身边久了,就知道她不是外表那般柔弱,任人摆布的性子。相反,她知道自家主子心性坚定,心里认定了什么事情,虽然不会在嘴上说出来,却会一直坚持下去,旁人如何也无法动摇想法。

?只能吩咐下人抓紧梯子,提着心看她揽手叫猫儿过来。

?好在琥珀很信任唐宛,见着是她,如见了娘亲的幼子,一跃而起跳到了女人的怀中。毛茸茸的小脑袋还贴着女人的胸口胡乱蹭着,似乎在埋怨她这么晚才过来救自己。

?唐宛也吃了一惊,身子小幅度往后后仰。一只手握住梯子,腾出一只手安抚受惊的小东西。

?唐宛在上面被琥珀的小动作哄的高兴,小荷与一种奴仆在下面却看的心惊胆颤。

?生怕刚才小猫那一跃,就将女人惊的掉了下来。

?还有一重就是,二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留风,两人都是深色衣服,无端就让盎然的花园染上一股肃穆之气。

?她们连忙要行礼,被他拦了下来,只道,“莫要惊扰了你们主子,惹她跌了下来。”

?这话若是让唐宛知晓了,必定会在心中小声骂道,看来你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呀。

?晋察一只手放在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仰头看着上面。

?只唇角往下压,任人都能看出来,虽不知是否生气,却也绝不是好心情。

?那一身的威严气势不自觉往外扩散,让人生不起别的心思。

?虽然晋察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可他在外的名声太过令人胆寒,旁人一听他的名号,胆儿都要吓破了,哪里会注意到他的脸。

?也因此,少有心思不端,妄想荣华富贵而不怕死,去爬他床的丫鬟。

?小荷一副心思放在上面女人身上,倒还好些。可她身旁的一种奴婢就如见了活阎王一般,身子僵直着扶住梯子,眼睛也发直,一点也不敢往旁边乱瞟。

?等女人接了猫咪,顺利下来,脚踩在实地时,才悄悄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小荷急忙上前,将女人别在腰间的裙摆放下来。

?唐宛心思放在琥珀身上,低头摸着它柔软的毛发,任她动作着,因而没有注意到小荷略微不自然的神色,以及有些急切的动作。

?等她微微侧过身子,抬起脸往一旁看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那处的男人。

?背后是一面青灰色的墙身,沉静,庄严,硬生生将悄悄探出墙头的粉色杏花压了下去,就像这座大宅子,处处透着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晋察就站在树下,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宅子中的都是百年老树,盘根错节,枝繁叶深,与青墙相映得彰。

?唐宛因为不知情,所以没有一点防备,脸上惊诧的表情没有丝毫作假。

?手还放在猫儿的头上,脸上柔软温情还未散去,诧然见到男人,似乎有些受惊,瞳孔微微放大,眼睛显得更加圆润清亮,透着一中莫名天然的呆愣稚气。

?嘴巴也微微张着,那抹嫣然红唇总让人觉得上了口脂。

?身后满园春色像是失了焦,成了画纸上的呆滞的景色,美虽美,却没有生气,只有画中抱着猫的女人在这一刻仿佛鲜活了起来。

?唐宛走上前,问道,“二爷怎会在此。”

?晋察听到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就想起她刚才关于小猫的话。

?落在他耳中,他觉得女人既在说猫,也在说她自己。

?唐宛抱着猫的样子,莫名就与幼时养的那只白猫重合。尤其是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的时候,就与怀中的小猫一样,柔和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疏离之感,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他莫名就有一种很想叹息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想要填补生命中缺失的空白,却又说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而此刻,在这座园子中,他看着女人脖颈微垂,一幅温婉柔顺的模样,抱着猫盈盈朝自己走来,顷刻间,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用找了,就是她了。

?晋察垂眸看着女人,她似乎刚刚午睡起来,脸上还有残存的睡意。

?此时她已经很快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抬眼看向自己,见他不答话,也没有关系,好像只是见到家中长辈,故上前问候一番,好全了礼节。

?晋察见了,微微有些不喜,只未曾表露出来。

?身后仆人已经将梯子放下来,脚步放轻,从一旁抬着走了。

?晋察忽然出声,“我幼时也养了一只猫,与你手上这只极像。”

?身旁的奴婢听到男人这话,心中俱是一惊,仿佛没有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物,在小的时候也养过这样可爱的动物。

?不禁在心中想着,这张脸的放小版,抚摸小猫的是一副什么样的模样。那张小脸上大概是一副正经,不苟言笑的表情,明明心中欢喜,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只是在心中想着,就有一种怪异而惊奇的感觉。在对男人惧怕的同时,又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唐宛不是他为何突然提起,抬头去看他。她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府里大多数奴仆也不曾知晓。可能只有其中的老人才知道。

?于是顺着他的话讲,“这却是未曾听旁人提起过,不曾想二爷也会养这样的小动物。也不知二爷是放在哪房中帮忙养着,听二爷这样说,惹得我也想瞧瞧是否真的如此相像。”

?晋察语气很自然,“这倒是有些可惜了,没多久那只猫就死了。”

?唐宛一愣,说道,“对不住二叔,我并不知晓。”

?晋察走近一步,她不知他是何意思,有些想退,想到众人睽睽之下,男人也无法做出格的事情,便也止住了。况且,若是突兀做出这样的动作,就是没有什么事,落在旁人眼中,倒像是在可以遮掩什么。

?这样一想,便也就大大方方起来。

?只她总感觉,晋察好似能透察她的心思一般,就这样看着自己,并不揭示自己,也无旁的动作。

?就像是刚好有那个心情,闲得无聊逗弄那只因怕生而躲在角落处的小猫。看它惊地炸毛的模样,然后适时顺顺毛,不至于真的吓得小动物跳脚。

?晋察继续道,“不妨事,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若不是今日看见你手上这只,我都要忘记自己曾养过这样的猫了。”

?他这话听着像叹息,却并无半分伤感,“想要再找一只,像那样白的没有一丝杂毛的猫,却是很难了。”

?唐宛习惯性摸了一下手上的猫,打趣道,“若是二爷真的想找,未必寻不到。想来那些只是没有入二爷的眼罢了。”

?晋察笑了笑,并不恼。好似因自己是长辈,看着晚辈挖苦自己,不好在意的无奈模样。

?接着很自然的伸出手,像是睹物思情,因此想要伸手抱一下她怀中的琥珀。

?唐宛愣了一下,不过几秒的时间,各种思绪就在脑中过了几遍。

?虽然有些不愿。只是男人都做到这个份上,到底不好让他太过难看。低头看了一眼琥珀,又快速顺了一下它的毛,心中给它道了歉,这才小心将琥珀递过去。

?晋察接过后,伸手摸了摸琥珀的头。

?琥珀却像是被无形中的野兽扼住了喉咙一般,刚落在他手上就想跳走,被他轻轻一捏,就像触碰了什么开关一样,不敢轻易逃离,只能僵直着身体,乖乖任男人抚摸。只是背上被男人摸过的地方,毛发全部炸起来。

?晋察的手修长有力,上面还隐隐能看出清浅的青筋。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手,若是稍稍用力握起来,就会绷起来,看起来很是性感。

?男人习武,是经常耍枪弄刀的,指腹上也因此有磨出的薄茧。

?唐宛忽然就起这样的话,听说男人手指粗长,那地方也定是粗长的。

?她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男人。不知为何,他这样的体格,虽然没有见过,却莫名觉得他那地方,也是绝对壮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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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男人低着头,没有发觉。唐宛有些微微发窘,虽然心中是排斥的,却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不受控制的想这些事情。大抵人心中都有一颗不受控制的八卦之心。

男人只是摸了几下,很快就将琥珀还给了她。唐宛连忙安抚炸了毛的小猫咪,琥珀重新回到女主人的怀抱,微眯着眼睛,很是受用。只是头仍有些没精神的耷拉着,看起来受惊不小。

唐宛重新抬头时,就见晋察正看着自己,唇角往上微微勾起,似乎听到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让她有些不自在。好在,随后晋察就带着留风走了。似乎刚才一系列的动作,真的只是想要抱一下琥珀。

回到旖桃院后,琥珀就开始一阵阵的打喷嚏,似乎是着了凉,到了后面还流了一些鼻涕水,看起来很是狼狈。

应该是爬到树顶,叫吹了冷风,让寒气入体。

叫下人熬了药水送来,唐宛趴在案几上,拿着银匙给它喂药。

琥珀已经洗过澡,以免它着凉,虽然是夏天,还是特地开了个火炉,将全身的猫毛烘干了,才将它抱了过来。

就算是被喂难喝的药汁,琥珀还是很乖巧的,卷起舌头小口小口喝里面的药。

喝了一会儿,就伸起一只前爪,舔一下。

唐宛叹了一口气,戳了戳它的小脑袋,道,“我们俩还真是一对苦命的。无端遇到这个煞星,大夏天的,这般热的天气,叫吓得受了惊,还惹了风寒,憋屈的窝在这处喝药,真是可怜。”

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夏日炎炎,唐宛叫热的不行,索性在水榭里放了一张凉榻,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往那处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尤其是太阳还未落下时,蚊虫多了起来。尤其是临水的地方,蚊虫格外多。就算是放了驱蚊的熏香,洒了药水,还是没有用处。

像是她的血液格外鲜美,小荷就站在一旁,也没有去叮咬她,却专门过来吸她的血,没一会儿手臂脖子就让咬了好几个大包。

尤其是水蚊子,格外毒辣,唐宛叫弄得受不住,连忙回了房间。

被叮咬的地方痒的不行,用药水泡了一个澡,随手披了件衣服,就让婢女伺候着上药。

一个小丫鬟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叫门槛绊了一跤,扑通一声就扑在了地上。

这声响叫唐宛吃了一惊,听着就知道摔得不轻。

李妈妈进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气得去揪她的耳朵,“何事这样急,毛毛躁躁的,叫惊了娘子。”

小丫鬟叫摔的发懵,好一会儿才记起去捂耳朵,也不敢叫疼。

唐宛抬手叫她过来,“这一跤定是摔疼了。回去叫小荷姐姐从我这儿,给你拿药擦擦。”

李妈妈说道,“这些丫头惯会踩高捧低,您这样可不行,会惯坏这些丫头的。”

唐宛笑笑,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件小事,道,“这丫头也就十二三岁,瞧着懵懵懂懂的,还未开化,能坏到那处去。”

说着低头问她,“发生何事了?”

小丫鬟闻言,抬起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一时之间,像是不知如何说话了。

李妈妈道,“还愣着干什么呢,娘子问你话呢,却是叫摔傻了,叫主子这样干等着你。”

说着,突然咦了一声,凑过去盯着那丫头脸瞧了半晌,道,“你这丫头看着很是面生。你不是娘子房中的人吧。”

小荷端着衣服进来,道,“这丫头是娘子姐姐的婢女,大晚上的在后门处叫门,许是有些急事,被我碰见了,就让她进来了。”

唐宛正微微瞥过脖子,让婢女用手指沾了药膏,给自己上药,闻言微微一愣,抬手招她过来。

小丫鬟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先是给她嗑了几个响头,这才急切说道,“娘子身份高贵,又是我家主子的胞妹,求娘子救救我家主子罢。”

唐宛也没有心思上药了,一把抚开婢女的手,上前几步将那小丫鬟扶起来。这样走近了一看,还真是香兰身边的丫头,“你先不要急,也勿要说些旁的,我是你家主子的亲生妹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且说清楚了,发生了何事,大晚上叫你这般焦急赶过来。”

小丫鬟愣了一下,怕生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忙磕磕绊绊将事情说出来。

唐宛听完,有些失神,没想到这件事波及如此之广,不过是衙门一个小小的衙役,竟也被牵扯了进来。

他又是如何牵扯进来的,也没个解释,突然就进了一众士兵,闯进家门,将男人从饭桌上带走。

唐宛还要再问,那丫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她微微有些不耐,将衣服穿好,带着丫头就要出门。

好在,谢婉之前就给了她牌子,不同向上通报获得批准,只要对着守门的婆子出示,就可以随意进出府门,此番倒也方便了她。

82

大夫走后,唐宛握着香兰的手,坐在床边安慰她。

前几日,唐宛过来看她,那是她第一次胎动。唐宛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手下小孩的动静。这是一个幼小的生命。只是没想到,还未开心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在姐夫被抓走之后,香兰慌乱中要去拦,被一把推开,撞在桌角上,肚子就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好在大夫来的及时,也没有见血,这才没有大碍。

唐宛问起,他是如何就被抓走,怎么就和南方的商贾逆贼走到一处的。

香兰先前只是哭,随后道,

“大概一个多月前,那时,城中忽然兴起一种脂粉,卖的格外火爆,那么小小一盒就能净赚二两银子。我与你姐夫心动,就与舅舅合资,一起进了货,谁知那货运来时,突然遇上大水,叫冲走了一批,剩下的好不容易护下来,又叫山匪劫走了。”

“当时进这货物的钱财,光我们几个,是远远不够的,还有一大部分是借来的,想着货到了,卖出去后,就能将债务抵押,谁知货没了,银子周转不出来。”

“我们也是一筹莫展,刚好这时,有一商人求上门来,说是家中幼妹突然走失,好不容易寻回来,却有流言出来,说她被山中劫匪破了身,失去了清白。”

“那姑娘原本有一未婚夫,感情很好,听闻此事,连忙退了婚事。姑娘心中哀伤,又流言蜚语中伤,心中抑郁难平,一时想不开,某一日在家中上吊自尽,幸得兄长及时敢来,这才救下了。”

“那商人道,此地流言四散,幼妹苦不堪言,已经无法在此生活下去。说是刚好家中远亲有一表妹,不久前病逝,故寻他来造一户籍,就与远房表妹互换身份,对外宣示,病逝的是他那幼妹,而她则以远房表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刚好那商人求到门上,我与你姐夫想着,成全了他,又能还清债务,这原本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再说,两人户籍都是真的,又不是凭空造一身份,也不会对旁人造成伤害,于是就答应了。”

“也不用做旁的,就将两人户籍换一下,在这里打个掩护,帮忙遮掩过去就好了。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大多衙门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并不会真的追究。”

“原本这事做的隐蔽,也无旁人知晓,谁知他竟与南方逆贼有关系,叫官兵查出来,将我相公抓走了。因着逆贼的牵扯,不仅是我家相公,舅舅一家男丁,也因此全都进了牢房。”

“我也真是糊涂,竟会起了这样的心思,若是我们两个安安分分做生意,就是欠了账,安分还了,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说着,拿手帕拭起眼泪来。

唐宛安慰道,“莫哭了,不要太过伤心,当心肚中孩子。莫要忧慌,此事我来想办法。”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这样的事情,牵扯这样广,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也只能先暂时稳住她的情绪,安慰一番罢了。

再说,就连谢府也无法独善其身,被牵扯其中,并无旁的解决办法,她一个依附于晋府的小小通房,又哪里来的法子呢。

83

唐宛推门出去,望着躲在院角的大树,在昏暗月色下只能瞧见一团暗影,叫夜风一处,轻轻摇晃起来,伴随着一阵簌簌树叶声。

小荷走上前,给她穿上披风。

唐宛低低叹了一口气,将披风往上拉了一下,道,“走吧。”

她不想太过招摇,就站在后门处,让小荷去敲门,守门的婆子见这么晚了,还有人叨扰,语气不耐,骂道,“哪个小妮子,这么晚了还来拍门……”

打开门,见到唐宛这张脸,猛的噤了声。

婆子满嘴的酒味,一张口那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想必偷偷喝了不少酒。

唐宛伸出袖子虚虚捂住口鼻。

婆子见状,伸出手轻轻往嘴上拍了一下,赔罪道,“老婆子我一时醉酒,不知是娘子,满嘴胡吣,真是罪过。”

摆起袖子在空中扇了扇,似想要将酒气扇走。

脸上陪着笑,一双眼睛直往她脸上瞅。

唐宛心情不佳,也不想同这婆子多费口舌,点头算是应了,带着小荷往里走。

那婆子见状,忙从一旁提起灯笼,弯着腰跟在旁边走了一段路,也不知哪里学的,竹筒倒豆子般,什么样的好话尽数扔在她身上。

唐宛蓦地停了脚步,从头上拔了一根银簪子,往那婆子身上扔过去,“行了,你自去忙吧,勿要再跟着了。”

婆子不知是何物,慌忙间接住了,才发现竟然是一根银簪。

再抬头,唐宛已经带着丫鬟走远了。

婆子低头瞅着手上簪子,在月光下闪着光,这模样怎么瞧着怎么精致,嘴里咧着笑个不停,想也没想,就放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回过神来,在嘴上轻轻扇了一下,糊涂。这样精致的物件儿,咬坏了可怎么了得。遂当做宝贝般,用袖子擦了擦,将上面的口水印儿擦去了。

小荷不满道,“那簪子是公子送的,怎么随手就送给那婆子去了。满嘴胡话,大晚上叫喝的醉醺醺的,放着她在哪里守门,要是出了什么事,几条小命都不够她赔的。”

两人此时不知,后头那婆子阴差阳错,还真因为唐宛,被用了刑,生生剥去了几层皮,差点连小命都没保住。此为后话了。

唐宛听了小荷的抱怨,随口道,“若你喜欢,首饰盒里还有许多,都可随你挑着用。”

小荷叫她说的脸色发白,“我哪里敢用娘子的东西。”

小声嘟囔道,“宛娘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说着这样的话来吓奴婢。往后可不能了。”

唐宛嘴角扯起一点笑。

一小道上忽然穿来衣物悉索的声音,似有道暗影往这头过来,唐宛忽的止住脚步,有些惊疑的往那边看过去。

等那两人身影露出来,唐宛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微微走近几步,福身问好,“三爷。”

旁边提着灯笼的是他的通房,曼娘。

虽同为通房,两人却没什么来往,主要是两房隔得远了,又各自拘在自己的院子中,所以并不熟识。

这小女子走在大道上,那头明亮,看不清楚这里。晋繁在暗处,隔着不近的距离就能瞧见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因此主仆俩谈话的声音皆悉数入耳。

晋繁垂眸,就能瞧见那一截莹宝的颈子,在夜色中仿佛能灼人的眼睛一般。

夏装轻薄,此刻隔得近些,仿佛能闻到身上淡淡清香的药味。能看的出来,女人是已经洗漱过的,她站的地方,仿佛都透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晋繁眉头微皱,他向来不喜这些甜腻的味道,这样的闺中之趣,向来都是善于削弱人的志气的。

脖子上面零星落了几处红肿,落在旁人眼中,还以为是叫男人含咬出来暧昧红痕的。只他视线好,即使是在夜里,也能一眼瞧出是蚊虫叮咬的。

以及他走近时,她由于害怕微微睁大了的眸子,也看的格外清楚。

唐宛打了招呼后,并无旁的事了,微微颔首,就从一旁走了。

男人忽然在身后唤自己,她不知是何事,停住脚步,转身看过去。

晋繁几步就走了上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样恰到好处。

“你东西掉了。”

说着,手上拿着一个物件,递过来。

唐宛闻言,忽然就伸手摸了摸一侧发髻。

先前拔了银簪丢给婆子,不小心弄松了发髻,弄的另一只也掉了下来,她一点也没发觉。

此刻静静躺在男人手心上的发簪,可不是她头上的。

她伸手小心接过,只不知为何,男人似乎是停留在半空中久了,手腕轻颤,叫她轻轻擦过男人的手指。

唐宛微微一愣,抬眸去看男人的神色,见他神色无常,男人皮糙肉厚,许是没有发觉,便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晋繁看着女人在夜色下,摇曳的腰姿,嘴唇微抿。

不过是抚了一下发髻,很随意的动作,却让她凭空多了几分风流与妩媚。

袖子因重力垂落在女人的小臂处,将那处羊脂般白腻的肌肤露出来。在夜色下仿佛散发着莹莹光泽。

晋繁只觉喉中徒然干燥起来,转身盯着身旁的怯弱站着的女子,目光深不可测起来。

女子叫男人盯的双腿微微发抖。好在很快男人就沉声道,“走吧。”

脚步飞快,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一样,她迈开步子几乎小跑起来才能跟上。

可他不是刚处理完公事,刚从书房中出来吗。

回到房中之后,她进去奉茶,男人不知为何心浮气躁起来,丢了茶杯,碎在地上。

她吓得赶紧跪在起地上赔罪。谁知男人见了,更加生气了,不仅不准她进去侍奉,还将她赶了出去。

曼娘回到屋中后,兀自坐在床上垂泪,也顾不得找帕子,直接伸衣袖去擦,却仿佛如何都拭不尽,晶莹的泪珠掉在手背上。

三爷不要她伺候,哭了一场也就早早睡了。那知半梦半醒间做了噩梦,叫一座大山压着,弄得她喘不过气来,呼吸都要不过来了。

她手脚并用,扑腾挣扎起来,想要将那大山推开,那知一晃神,那大山又凭白变成一只大雕,两只爪子死死钉着她的腰,垂头撕咬着她胸口的软肉,叫咬出淋漓的鲜血来。

她惊呼一声就醒了过来,额头上俱是冷汗,却见埋在她身上的哪是什么大雕,分明是正在努力耕耘的三爷。

许是她的惊呼惹的他不满,低头就狠狠咬上乳尖,用牙齿轻轻啃着,她被弄的疼了,也不敢叫停,兀自忍受着。

晋繁叼着她一只奶儿吮吸,又埋首进另一边,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腰肢,像是要折断了才好。

下边用手挤进去摸出了水,便褪了亵裤,掏出炙热滚烫的阳具在穴口处捅了几下,就猛地入了进去。

她还没动情,下面虽然出了水,也并未完全伸展开来,就这样突兀被巨大入了进去,立马就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三爷的衣服松松垮垮穿着,被她一抓就抓下来了。

背部肌理分明,是能让人脸红心跳的好身材。

男人很急切,似乎憋了许久,一进去就大开大合入了起来,撞的她身子都要散了,只能勉力去抓男人健硕的脊背。

不可抑制的从喉中溢出几声轻喘,她实在是受不住了,微微抬高颈子揽住男人的脖子,想要男人怜惜她一些。

晋繁粗大的男根紧紧埋在她的身体里,被她紧紧的包裹住。

闻言眼眸深深的看着她。

她叫看的不知所措起来,以为起了效果,伸出舌头叼住男人的耳垂,轻轻啮咬起来,乞求他动作轻一些。

晋繁侧脸躲开了,她微微有些失望,颈子垂下去。

男人的目光垂下来,伸手抚摸她的脖子,他看的认真,目光柔和似在看什么珍宝一样,满是怜惜。

曼娘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脸红心跳起来,情动起来,将头埋入他的颈项,低低叫了一声“三爷”。

晋繁被女人的声音唤回神智,愣了一瞬,随即脸上闪过恼怒,脸色千变万化起来。

手指慢慢收紧,他看着女人呼吸急促,越来越难受的模样,胯下冲撞的越发迅猛起来。

女人的脸让掐的涨红起来,晋繁随后抓起一件衣服扔过去盖住了。

女人挣扎起来,他不管。

下处绞的越发紧了,他的脸色也由于快感微微扭曲起来,扳开女人一只腿,冲刺起来。

狠狠进入,拔出来只剩一个头,再蛮力插进去,这样的力道将两人性器贴合处都撞出一层白沫。

终于他深深埋在女人的宫口处,紫胀的性器痉挛了几下,终于哆哆嗦嗦射了出来。

晋繁爽完了,翻身躺在一侧喘息。

女人摸着脖子咳嗽起来,火辣辣疼得厉害。有些惊惧的往旁边移了移,离男人远些,什么旁的心思顷刻间全没了,若是再晚些,只怕就要被男人掐死了。

晋繁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动作,手背放在额头上,眉头微微皱起来。

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女人由于罗衫轻垂,堆落在小臂处,而露出的嫩白肌肤,以及她伸手接过发簪时,他一恍神,两人指尖相触,仿佛有微弱电流淌过的蚀骨痒意。

光是这样想想,下面刚刚释放的巨物就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84

最近几次去看香兰,原本这个月份是本不该的,可她却孕吐的厉害,吃了些温补的药,抑或是拿酸梅放在舌下压着,都没能减轻她的反应。

每每看到她因干呕而难受的模样,唐宛虽知原因,却也无可奈何。

那日晚上,她便去找了谢婉。可是谢婉如今也是热锅上的蚂蚁,不仅要想着逆贼的事情,还要处理府中的一些琐事,如今也是忙的团团转。

谢嬷嬷见谢婉似乎是要将这事情揽下,脸色很是不好看。谢府如今已然立在刀剑上,如今发生的这事又与前朝牵扯在一起。这事可大可小,就怕被有心之人利用。如今,不知多少人暗地里旁观,就等着看谢府的下场。

谢婉不顾阻拦,先是派人前去打听那商人的身世和下落,接着又让人去那商人远房表妹的乡里去打探消息,看是否能从中找出一些转机。

如今,派出去的人,迟迟还未回来,为今之计可以做的,只能静静等待消息。

可能是处在孕期中的女人,受激素的影响,容易情绪激动,重思虑。香兰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说为了从口中撬出前朝之人的消息,在狱中动用私刑,有多人重伤,甚至还有好几人因此而死,叫席子随便一卷,扔进乱葬岗中去了。

香兰听闻此事,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到清早才囫囵睡下去,没睡两个时辰,就做噩梦惊醒了。

醒来胃中就一直反酸,东西也吃不下,好不容易让她哄着用了一些,又叫吐了出来。

唐宛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勺子,道,“你这样可不行。还未等姐夫他们从狱中出来,你的身子就先垮了。就是为了肚子中的孩儿,也多少要吃进去一些东西。”

香兰抬起头,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我也知道这样不行,可这些身体反应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唐宛知道这是心结,须得从心中打开才行。她将手中的清茶递过去。香兰垂眸,接过茶水,将口中酸味漱去,微微侧头,让婢女端着罐盂接了。

这样的情况,唯有亲自去狱中探望,香兰才能安心。只是她身子不便,稍稍闻到一些味道就会干呕,唐宛担心她在狱中情绪激动,劝了许久,方才让她答应,自己代替她过去。

只是去狱中探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唐宛不方便再去麻烦谢婉。她能帮忙去查探一些消息,做到这样的份上已是足够,她心中很是感谢。

若是她插手到监狱中,让人知道,只怕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查清前朝逆党之事,是晋察在管,唐宛思来想去,决定去请他帮忙。不过是去狱中探视,并不做其他,看在晋阳的份上,他应该能够照拂一二。

只是不知为何,之前总是会突然碰见,这会儿她特意去找他,却反而碰壁。特意去他院中蹲守了几日,也不见他回来。问起小厮,也只说是公务繁忙,近几日都宿在大理寺中了。

85

唐宛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二爷何时会回来?”

小厮说道,“小的也不知。二爷的行踪,我等下人是一概不知的。娘子若是有事寻二爷,在此等候便是了,说不定一个赶巧,就能碰上二爷回来。”

唐宛连着在门口等了三日,都不见他回来。再等下去,不说香兰了,连她也有些心烦意燥起来。

吩咐小荷给他一袋银子,说道,“若是二爷归家来,还烦请通会我一声。”

那人收了银子,打开一看,笑着应了。

带着小荷往回走,还未走远,远远就瞧见晋繁过来,径直往晋察的院子中去了。

小荷也瞧见了,道,“二爷不在,三爷此行也要扑空了。”

唐宛想到什么,说,“我们前面那个凉亭坐着。”

那处凉亭,是晋繁出来时,必须经过的地方,小荷也是聪明,瞬间就明白过来。

没有等多久,晋繁大步而来。

唐宛迎上去。

晋繁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道,“你特地在此处等我?”

唐宛微微一笑,“三爷料事如神,宛娘确实是有一事,想请三爷帮忙。”

晋繁问,“是为永安巷李家长子,李连的事情?”

这会儿轮到唐宛愣住了,不过在心中略一思忖,便也知了。

晋繁在刑部任职,下面有什么案子,他自是知晓的。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到底是晋府的人,李连多少也和她沾亲带故些,便是为了晋府不受牵连,他知晓这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正是,一个月前,我与失散多年的胞姐相认。然而,几日前,姐夫入狱,因她身上还怀着身孕,忧思过甚,食不下饭,长此以往,恐对身体有疾,故我想请三爷可以帮个忙,准许我入狱探望,好让姐姐安心。”

晋繁沉吟了一会儿,道,“此事不难,只是……”

唐宛见他松口,忙道,“不知三爷有何顾虑,但凡宛娘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辞。”

晋繁闻言一笑,眼睛落在她身上,又收了回去,道,“不过一小事儿,用不着你做什么。只是牢狱中血腥甚重,关押的又不是一般的犯人,我是担心你一个小娘子受不住,惊吓的噩梦连连。”

唐宛松了一口气,莞尔一笑,“原是为了这个。旁的不敢说,平日里就属我胆子最大了。三爷所言怕是要多虑了。”

晋繁看着女人的笑脸,道,“如此便好。牢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可轻易入内。此次,只许你一人进去,待上一炷香的时间,便须得离开。可否?”

“宛娘能够受三爷恩惠,永生难忘。我人卑位轻,不敢说可以为三爷帮上什么忙,但是为三爷连续诵经三月,为三爷祈福这件小事,宛娘还是可以做的。”

晋繁垂眸,脸上扬起一抹淡笑,竟也打趣了起来,“你既要做,我也拦不得你。只你做了,还须得心诚一些。若是不心诚,让菩萨知了,怕是得折煞于我。”

唐宛有些吃惊的抬眸,刚好与男人的视线相碰,男人微微挑眉,一副“难道不是如此”的模样吗。见状,她也笑起来。晋繁虽然总是一脸严肃的模样,没想到私下里却很是和善的。

86

晋繁果然没有说假话,牢房里关押犯人众多,并且有在用刑,大部分犯人白色的囚服上都沾了大片鲜红的血迹,看起来颇为恐怖。

并且越往里面走,那股血腥味越发浓重。这算是她再次见识古代的残酷之处,在牢狱之中,不凡有清白之人,因着皇帝的敏感多疑,便残害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之前在晋繁面前夸下的海口,如今已经全然无法支撑下去,她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只觉得胃中翻涌的厉害,不得不那处帕子捂在鼻子处,才略微好受一些。

晋繁见了,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一个小女子,是等闲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回去定是要做噩梦的。”

两人又往里走了一段路。晋繁在一间牢房停了下来,道,“这边是永安巷的李连等一众人。你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有何事情,须得抓紧时间交代清楚。”

唐宛脸上挤出一抹笑来,只脸色有些惨白,委实说不上好看。

晋繁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似是微微叹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不大的牢房快要挤满了,里面是姐夫和舅舅家的男丁,一众人身上皆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已然是用过刑的了。

唐宛定睛一看,坛儿不过才五岁,竟也囫囵抓了进来。往日里甜甜拉着她的手的小男孩,此刻脸上脏兮兮的,瑟缩在大人的怀中,这样的场景即使是让她见了,一时之间也不禁眼热起来。

舅舅刘立震和李连见到她皆是一愣。

唐宛上前与他们交谈起来,他们口中所言,于香兰所说并无出入。这一趟出来,她并没有得到有用的讯息,并且见着这样一番景象,心里也不由得沉了沉。

她并不是会无私奉献的人,在古代也并无归属感,即使是寻得亲人,与他们来往,对他们表现出来的友善,也不过是对原身的一种弥补。

然而,到底是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与这里的人与事有了深深浅浅的牵扯,这让她有一种不安感。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割离开来,就像她以为的那样,她不过是无意中卷入其中的一抹孤魂,可以干脆利落脱身出来,只求得自己的安身之地,现如今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在冥冥之中,她总感觉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之中推着自己往前走。

不知是否因身处牢房的原因,她慢慢升起一股寒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唐宛出来时,晋繁正安静站在转角处,听手下人汇报,不远处摇曳烛火打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见到她来了,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唐宛知道他们有要紧事,便也站在原处安静等待。

没过一会儿,晋繁走过来,“可谈妥当了?”

唐宛点了点头,随后感觉似乎有些敷衍,于是抬起头看过去,说,“嗯,都说清楚了。”

他没再问了,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唐宛提步跟着他往前走。

许是因为出神了,她低着头往前走,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来,她没有注意到,一时不察,撞了上去。

她捂着额头,察觉到什么,微微踮起脚尖从男人的肩膀处探出头来,只见晋察站在明暗交界处,手上拿着一把剑,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来,在幽幽的烛火下,越发显得那剑锋冷冽锋利起来。

87

唐宛也没有想到可以在这里碰见他。她特意去寻晋察,没有寻到,反而在这里见着了。

唐宛对上晋察的目光。他目光沉沉,脸上没什么情绪,可大抵是手上握剑,那剑上又带着血的原因,唐宛总觉得连他的眼睛都染上微微红光,叫人不寒而栗。

“你为何在此?”他冷冷发问。

唐宛未说话,晋繁先她一步解释起来,虽然瞧着颇有些官方,话里话外却都是维护她的意思。

“我今日寻你不得,恰巧在院子外面碰见了,应是寻你有些事情。刚好我也要过来处理些事情,便带她过来了。”

唐宛闻言,心中一动,叹道,同为长辈,这人与人的差距可真是大大不同。可谓差之一毫,失之千里。

晋察目光看向她,“何事寻我?”

大抵是身处牢房暗室的原因,唐宛总觉得他的声音像蒙着粗布的鼓面,沉闷而有力。

她确实是还有事情寻他。

于是转头看向晋繁,谢他,“多谢三爷相助。我确实还有一事,想与二爷交谈。”

晋繁闻言,并未阻止,只道,“马车就停在外面,随时可以送你回去。”

他身上还有事情处理,说完大步而去。

晋察带她来到一处房间,似为他处理公事的地方。正中是紫檀螭案,两边各置四把官帽椅。晋察进门,取了一块布,剑上的血渍擦拭干净,随后挂于壁上。

转身见她望着墙壁上那把剑,目光微微闪烁。

晋察坐于案前,抬手倒了一杯凉茶,饮下。

唐宛并未寻一椅子坐下,立于堂前,等他将茶饮完。

男人放下茶杯,声音叩在书案上,明明是不轻不重的声音,可能是有事相求,理不直气不状,落在她耳中,就如远山之上敲响的警钟,有些嗡鸣起来。

“不是说有事来寻我,怎的到了跟前却又不说了。”

唐宛在心里措辞一番,才缓缓说道,“贸然来见二爷,宛娘心知有些唐突。实在是事情急切,宛娘一介女子,乃水面浮萍,实在是人微言轻,无依无靠,便如近日发生之事,寻不着任何门路,思来想去,唯有二爷宅亲仁厚,又有通天本事,故来此寻二爷帮助。”

她说完后,男人久久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房间里落针可闻,她本就心中惴惴,见此更是止不住在心头打鼓,忍不住抬眼望去。

只见晋察嘴角扯着一抹笑,却不是和煦,而是带着轻微讽刺,望着自己的眼神也微微发冷。

唐宛心中微沉,她本就没有带着多大的希望,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她能看在晋阳的面子上,帮自己一把。却没有想到,他并不吃自己这一套,且对此很是排斥,厌恶之情都浮于面上。

这样一想,不免在心中哀叹,今日之事,本就不该来寻他,于事情毫无增益,反得他厌恶。她低下头来,颇有些丧气的模样,再一想,心道,或许这也是一桩好事。或许,经过此事,他从心底里觉得,她原也就这般,略有一些颜色,性子也一般,从此也就将她放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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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宛心情好了许多,再一抬头,刚想说些什么话告辞,忽听晋察说道,“还有呢?”

?还有?唐宛见他一幅不耐的神情,只道,若是自己再说些什么,那也是自取其辱,便道,“刚才所说之事,宛娘心知,是我鲁莽了。二爷公私分明,加上正是此事的负责人,更是不会为了他人,而改变自己的处事原则,做出徇私枉法之事……”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冷冷打断,“行了。我在这里,不想听你这些官方的说辞。”

?他忽然卷起指节,轻轻敲击桌面。这时候外,外面忽然传来审犯人的哀嚎声,一声痛过一声,叫人光是听起来,就好似打在自己身上一般,竟也有些无法忍受起来。唐宛看着他那副闲适的模样,忽然想起来,他刚刚应是在审讯犯人,不然手上也不会提着一把带血的剑。而此刻,那剑亮眼的挂于堂上。

?唐宛只觉得此刻,自己像是正在被审讯的犯人一般,她微微垂下头来,听着他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越发觉得毛骨悚然起来,“我……”

?唐宛一时无话,喉中干涩起来,只觉得这人真是好生难伺候。相对而言,晋繁虽与他同为封建士大夫,看起来冰冷严肃,不好接近,稍加了解之后,便会发现,晋繁是面冷心热,而他面冷心冷,且是个生杀与夺的主。

晋察忽然寒声道,“果真是满嘴胡话。”

唐宛一惊,他今日是如何了,怎么如此不好相予。若他实在是不喜,将自己打发了便是,偏偏将她拘在这处,不仅她不自在,他瞧着也不痛快。

晋察望着女人抬眼望向自己懵懂而惶恐的眼神,愈发心烦意乱起来。

这小女子,惯会一派做戏模样。总是低着头,将柔弱的后勃颈露出来,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往日里那张小嘴儿喋喋不休,尽说些不严不实的话,今日却似哑了一般,不会辩驳了。

只会拿官话敷衍自己,今日,攀上了晋繁,却是连敷衍却也懒得了。

他这样一想,心中更是不快,窗外的光照在他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铁青。

同为男人,晋繁的异常,以及他看着她的眼神,他如何不知。他一眼就能看透。

这个女子,可真是不老实,一会儿没有看住他,就去勾搭别的男人了。不仅晋阳围着她团团转,晋繁竟也被他勾搭上了。

晋繁平日里并不会理会这样的事情,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样的手段,哄的他,将她带了进来……

大抵是诸多繁事缠身,他一连几日都在忙着处理案件,未曾睡个好觉,今日忽然见着她同晋繁出现在狱中,刚开始是平静,随后心头席卷出离奇的愤怒,又被生生抑住了。

可能是事极必返,他压抑的太久,这会儿全部的情绪,一股脑儿全部冒了出来,各种想法充斥在脑子里,一时之间,竟头疼了起来。

握掌成拳,抵在太阳穴的位置,甫一睁眼,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样的女人,果真祸水,是一刻也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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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宛见他前一刻还好好的,不知为何,竟像是头疼了起来,握拳撑在太阳穴处,微微露出一些疲惫出来。她这样瞧着,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惴惴不安起来。

这样想着,他猛的睁眼,眼中竟一下子布满红血丝,颇为可怖。她心中一震,男人抬眼看过来,直直的看向她,杀机毕露。

唐宛想也未想,转身就往门口奔去。

手刚要触到门,一把剑刺破风声,擦过她的手背刺进门里。

她望着她微微发震的剑,心跳在这一刻都要停止了。

若是她再晚一些,此刻,钉在门上的,就是她的手掌了。

背后传来男人的粗喘声,她猛地回头,见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退无可退,整个身子都贴在门上。

晋察很快就来到她的面前,微微靠近她,抬头将她耳边的剑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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