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篇】《天下谁人不识君》(1 / 2)
热搜榜二十:【圈内小师妹与前辈戚少商甜蜜逛庙会】
顾惜朝按灭了手机屏幕,唇角抿紧,这样的新闻即便拿去她面前,她也不会有他所期待的反应,她只会皱着眉,“为什么才二十名?公司不能多买点热搜吗?”
她的心里第一名永远只有她的事业。
就像那天。
他被千夫所指,是她一把推开了他的家门,拽起他的衣领,拉扯到门外,让阳光照在他脸上,她仔仔细细的看过后说:“顾惜朝,你长得真不错,和我结婚吧?”
那时候的顾惜朝被所有人指责抄袭,他不屑于解释,又或者说没办法解释,他选择的是将所有证据付之一炬,接着放任自己在那个黑暗的屋子里睡去。
他不知道几天没有说话,嗓子沙哑,“和我结婚?你想和我一起遭人唾骂吗?”
她只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接着转身向他的房子走去,七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声作响,还有她漫不经心的声音,“那就隐婚咯,该死,你家怎么这么乱,你户口本放哪了?”
顾惜朝就在那一天忽然结婚了,本来只有他一人的户口本上,忽然多了一个名字,他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看着荣光四射的女孩在他家翻出了户口本,接着拉着他进入洗手间。
“都要结婚了,你好歹收拾一下吧?”
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她拿着刮胡刀给他刮胡子,嘴上不饶人,“你长胡子简直就是糟蹋你的帅脸,你总不能这个样子放在我的结婚证上,那我就拿这把刀割破你的喉咙。”手下的力气却轻柔无比。
民政局前的照相馆老板,只挑好话说,“你们真是我见过的最登对的一对新人。”
她笑起来真好看。
他也笑了。
在那张红底的结婚照上。
她为什么会笑的那么灿烂呢?在她闯入他家之前,他甚至不认识她。
她歪着头说:“因为我捡了个帅老公?我要结婚了,我为什么不笑啊?”
顾惜朝结婚了。
这座空荡荡的家有了女主人。
她几乎是大摇大摆的搬进了他的家。
“我以为你不会想住这里。”
这里很小,这里很窄,这里很乱……
而她指挥着搬家工人,像一个骄傲的,巡视领土的女王,她在他的衣柜里占了一大半的柜子放入了自己的裙子,当然,她提前问了他。
她这样问的——“顾惜朝,你的衣服好少,晚上我们去商场买一些。”接着对家政服务说:“把他的衣服收拾整齐放左边,我的放右边。”
她姑且是问了吧?
顾惜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此刻,他更像一个客人。看着她在他的牙刷杯边上摆上了她的电动牙刷、水杯、毛巾,一众护肤品。
一边漫不经心回答他,“为什么不想住过来?你想住我家吗?”
“我……”他竟回答不出,他手里还握着今早上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虽然他还和她不熟,但他们已经结婚了,结婚的人,不住在一起,好像也说不过去。
新婚夫妻。
毕竟是新婚夫妻。
顾惜朝给自己搭建的心理防线,崩塌于她站在卧室门口喊他,“顾惜朝,你的床品能换成我的吗?我认床。”
顾惜朝的脸腾一下就红了,他匆匆看她,又匆匆扫了眼她带来的床品,他哑着嗓子说:“行。”
他的嗓子从说出第一句话就是哑的,现在更哑了。
到了夜里,顾惜朝去翻自己的被子,她正在敷面膜,苍白的面膜纸覆盖了脸蛋,只剩那双灵动的眼睛,她问:“顾惜朝,你不睡觉干嘛呢?”
“我……”他竟然喉头滑动了一下,才回答她,“我去客厅睡。”
“啊?不行!”
她三两步跳到他面前,“你不习惯和人睡?还是你也认床?我换了你的床品你才睡不着?”
她的睡裙简单,只有一条真丝吊带睡裙,里面什么也没穿,谁睡觉穿内衣?这很能理解。
可顾惜朝高她太多,一低头就是艳艳风光,他猛地扭开头,“不是,我,对,我习惯睡我自己的被子。”
“噢,那你把你的被子放我旁边嘛,我们分被子睡可以,为什么要分床啊?我们可是夫妻啊?”
“夫妻……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嗯……”
她嗯了半响也没有回答他。
很久以后,她才忽然一笑,“你就当我是心血来潮吧。”
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洗手间,水声响起,她应该在洗脸吧。
顾惜朝沉默的将怀中的被子展开,铺在床上。
她不过是心血来潮,白天也说了是隐婚,她对他并无意,他又扭捏什么呢?难道他还怕失去所谓清白吗?
清白……
顾惜朝怔了一瞬,女孩又咋咋呼呼推开洗手间的门,“我想起来了,顾惜朝!我喜欢你写的那首歌。我们俩结婚,你可以多给我写一些吗?至少我可以少付些稿费吧?我现在真的有点穷。”
他只写了一首歌。
顾惜朝才出道,只写了一首歌,惊艳四座,一炮而红,接着迅速被爆抄袭,抄袭的还是他的半个恩师,他的好兄弟的父亲,为此,兄弟反目,万人唾弃。
“你……你信……你没看新闻吗?”顾惜朝慢慢的,一字一顿的问。
“那条说你抄袭的新闻?写的很真实,那个老头的实锤也很真实。”她停顿了一下,走过来,掰开他掐破掌心的拳头,将自己的手掌附了上去。“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撒谎。”
“你信我?”
“我信你。”
顾惜朝眼眶有些发红,时常有人说他恃才傲物,鲜少有人愿意理他,之前也只有一个戚少商,所以他得以认识戚少商的继父,他的半个恩师,是他教导他,引导他的才华。
可也是他一手污蔑顾惜朝抄袭,搬出许多证据来试图证明,顾惜朝写出的那首歌抄袭了他,顾惜朝不是不能证明,他有许多手稿在家里。
可他回到家里,想翻找出手稿来为自己证明的时候,比他更早踏入家门的是纯白色衣服的医生,抬起的担架上是他的母亲——顾吟秋。
鲜红的血。
顾惜朝愣愣的跟上了急救车,他签了无数个通知书。
可医生再努力也没有挽回母亲的性命。
母亲死于抑郁症自杀。
可顾惜朝觉得,母亲是被自己杀的。
因为母亲手机上最后浏览过的信息,是他被钉锤抄袭的证据。
顾惜朝把手稿和母亲遗物一起烧了。
他已经不想证明什么了,这世界上生下他的人,唯一爱他的人,已经离去了。
他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一开始只想证明自己的才华。
顾惜朝,才华又有什么用?
你挽救了母亲的抑郁症吗?你没有。
你写的东西能与死神抢人吗?你不能。
你做到了什么?你没有朋友,没有兄弟,没有恩师,现在,连亲人也没有了。
孑然一生,不如归去。
“顾惜朝,快来睡觉。”
可他有了妻子了,有了新的家人。
顾惜朝最终还是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有一只纤细的手从另一床被子里探了进来,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顾惜朝——”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果汁味,是她的牙膏味,那只牙膏有着幼齿的花纹,像儿童牙膏,连味道也像。
“顾惜朝……”
“嗯。”他抬起手,按在了那只手上,比他的手更小,更软,握在他的掌心,却正好填满他的手心。
另一只不老实的手也伸了进来,从睡衣的衣摆下伸了进去,顾惜朝不自觉缩紧了腹部,黑暗里有她小声对他腹肌的惊叹,指尖流连不已。
她……
她忽然笑了起来,“顾惜朝,我先问你哦,你不讨厌我吧?”
他为什么讨厌她?
她的体温比他的要高,有些灼热的贴着他,黑暗里无法视物,他却清楚的感知到她越挨越近,她早已经离开了她的被子,滑溜溜的钻进了他的被子,像条美人鱼。
美人鱼撑起半边身子,灵巧的手指早已经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揉捏着他的胸肌,那张染着果汁味的唇,轻轻的喊他,“顾惜朝——顾惜朝——”
些许依恋,些许渴望……
顾惜朝放缓了呼吸,他生怕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被她听见,让他觉得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