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 / 2)
他虽然长久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却也能从蛛丝马迹里看出是有人故意截胡,而后他果然收到自家大哥的信息,说是已经知道乔泽的下落,想约他见一面,有事情要和他说清楚。
陆承允自然赴约,他也早就想和陆承彦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关于乔泽,也关于他们兄弟间一直以来埋藏的矛盾。
他从来不愿意和兄长争夺,但只有乔泽,他绝不会让步。
这幢别墅原也是陆承彦名下的房产,某年陆承允生日,陆承彦把别墅和一辆超跑送给他做礼物。
后来陆承允常带一夜情的对象回这里厮混,陆承彦偶尔在郊区的高尔夫球场打了球,也会顺便来这里休息。
再后来,陆承允把这处当做了他和乔泽同居的“爱巢”,告诉哥哥他已经把别墅送给了“女朋友”;而陆承彦在这里偶遇乔泽后,又在市中心另有“金屋藏娇”,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
不来还不知道,一来就看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陆承彦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从地下室里找到的一整摞照片。
他的好弟弟把最大幅的一张放在了卧室,就挂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
即使没有露脸,光看身材,陆承彦也一眼认出那是乔泽。
青年像提琴一样优美的裸背,在放大的画幅下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这样美的画面,爱摄影如陆承允,绝不可能只拍了这一张。
陆承彦只消稍微推测,便找到了弟弟在别墅地下室布置的暗房。
狭小的暗室中,画幅不一的相纸挂了满墙,一幅又一幅,全是乔泽的照片,全身、半身、特写,半裸、全裸……
挂在乔泽身上的丝质长裙犹如欲盖弥彰,舒展柔韧的肢体、细白的皮肤与其上斑驳的吻痕,一寸寸膜拜般的写真,影像诚实地呈现出摄影师的爱欲,浓烈而缠绵。
看得陆承彦心中仿佛有火在烧。
妒火、怒火、欲火,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更复杂的情绪,全都混杂在一起,愈烧愈烈,让他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相纸,用力到手背青筋鼓起,骨节泛白。
陆承允正巧在这时进门。
他刚从外面赶回来,一踏入客厅,就看见自己的收藏被大哥翻了个底朝天,一张张铺开摆在茶几上,顿时怒从心起:“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
陆承彦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唇边竟还勾起一点森冷的笑意:“我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
陆承允对上兄长的视线,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睛透过无机质的镜片,眼底翻涌着同样压抑的怒气。
他眸色更沉,垂眼望着陆承彦:“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陆承彦反问,唇角仍带着惹人讨厌的虚伪弧度,把手里最后一张照片扔回茶几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轻蔑与鄙夷:“你就是靠这些威胁他和你上床的?”
“我威胁乔泽?你在胡说什么。”
陆承允只觉得好笑,眉梢挑起:“乔泽自愿做我的模特,你管得着吗?”
他承认,是他以前对乔泽不够好、伤害了乔泽,才让乔泽对他失望离开。
但他已经知道错了,也会尽力去弥补,这是他的乔泽之间的事,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尤其是陆承彦。
“我怎么管不着,他是我包养的情人,论辈分你还得叫他一声嫂子呢。”
陆承彦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与面色愈发难看的弟弟平视:“照片拍得不错,我喜欢。”
“但我还是更喜欢真人,他在我身下的样子……比这漂亮多了。”
他状似大度地轻笑了一下,拍一拍陆承允的肩膀,仿佛兄友弟恭:“我当你是兄弟,从前的事既往不咎,这些照片给我,以后就不要再肖想不该肖想的人——”
话音未落,陆承允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攥紧的拳头直接砸向兄长的面门:“去他妈的兄弟!”
陆承彦下意识偏头,还是被弟弟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到了颧骨。
金丝边眼镜一侧镜片碎裂,碎片在眼角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弥漫开的辛辣刺痛将理智的外表寸寸撕碎,他再次与陆承允对视,眼里已是赤裸的怒意。
他随即反手还击,两兄弟很快扭打在一处,宛如两头争夺配偶的野兽,体面全无地互相撕咬,拳拳到肉,专攻弱点,毫不留情。
然而他们的搏击格斗是同一个老师教的,从前关系缓和时,也没少在一起对练,对各自的路数都太过熟悉,真的打起来,谁也讨不得好。
一场互殴不分胜负,两败俱伤。
直到两人最后精疲力尽,才慢慢停下来,仍喘着粗气互相敌视。
陆承彦碎了一半的金边眼镜已经彻底报废,不知在混乱中被扔到了哪里,他原本整齐的西装皱得一片狼藉,眼尾青了一块,嘴角也渗出血迹,哪里还有平日斯文优雅的模样。
陆承允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颧骨青紫,眉弓上方的金属眉钉划破皮肤,蜿蜒的热血顺着脸颊滑落,让本就凌厉的面容愈发戾气横生。
他与陆承彦四目相对,抬手抹了一把脸颊,声音低沉沙哑:“我什么都让给你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
“弟弟,我想你弄错了。”
陆承彦又笑起来,低哑的声线还带着喘息:“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我给你,才是你的,谈什么让呢。”
他扶着茶几,踉跄地站起来,理了理衣襟,居高临下俯视败犬般的弟弟:“乔泽也是。不是我和你抢,是他本来就是我的人。”
陆承允亦不甘落后地站起身,还未冷静下来的怒火再次被挑起:“你的人?乔泽知道他是你的人吗?”
“他只是为了你的钱而已,不就是钱吗?我也可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