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在浴室被C/被后X强烈的刺激的腿根发软(1 / 2)
浴室中,水雾氤氲,濡湿少年眼睫。
盛沅身子俯在盥洗台前,一只大手摁在他臀上,迫使他臀部微微朝后撅起,露出已经被操得松软的粉穴。
后穴的褶皱已经消失不见,穴口被彻底耕耘后,留下一个手指粗细的圆洞,此刻正不停收缩着,乳白色精液被蠕动的穴肉从甬道中挤出来,顺着身体往下流。
在他身后,高大的男人伸手堵住洞口,将流出的精液重新塞入穴中。
紧接着,穴里挤入一根粗硬的猩红色肉棒。
男人从身后搂住少年的身体,用力将肉茎顶到最深。
“啊”身体如触电般颤栗,盛沅压抑的尖叫一声,被后穴强烈的快感刺激的腿根发软,借着男人的力才堪堪能稳住身形。
“还好吗。”傅渊将深入的肉茎抽出一半,微微垂眸,从盥洗台前的镜中看清盛沅酡红迷醉的面容。
“我想去床上”
傅渊一言不发的将他抱紧,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宽阔的胸膛抵着少年漂亮的蝴蝶骨,肉体接触的地方源源不断散发着燥热,肉茎被少年甬道紧紧包裹着,更是热的灼人。
肉茎噗呲一声顶入,男人熟稔地快速操干,交合处传出湿哒哒腻人的水声。
盛沅眼前一片白一片黑,刚才几次汹涌的高潮已然将他玩弄地喘不过气来,再来,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住,迫切想去床上趴一会或是躺一会儿,可偏偏傅渊是个重度洁癖,除了睡觉,别的一律不准在床上干。
若不是遇上傅渊,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会有人嫌弄脏床铺而不去床上做爱。
盛沅生气地跺脚:“不让我去床上,那你不许碰我”
“我出差半月,你一点不想我?”
“这不冲突!”
他在前面不老实的乱动,弄的肉茎直接从穴中“啵”的一声滑了出来。
傅渊微微蹙下眉心,伸手禁锢住他胳膊,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劲,盛沅直接被弄的动弹不得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盛沅立刻服软,“好嘛,我想死你了,我不动了,你放开我。”
傅渊刚松手,盛沅立刻推翻上句话,一溜烟跑了出去,临到床前时,他张开身体,呈大字型倒在床上,“啊好爽”
盛沅在浴室被傅渊‘折磨’了许久,一身疲惫,趴下立刻就来了困意。
身后,傅渊无奈地靠在浴室的门框上,“你总这样,家里多少床被褥够你丢的。”
“是我要丢的吗,我可不嫌弃被子上有你的精子。”盛沅脑袋埋在枕头里,带着困倦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你放心好啦,被褥我会自己丢掉换新的的。”
结婚两年,盛沅差不多摸清了傅渊的习惯和底线,这种程度的举动傅渊不会真的生气,顶多小小的惩罚他一下。
不过今日傅渊心情似乎不错,连惩罚都没有,竟直接覆身过来,跪在床上将肉茎插入进他穴中,声音低哑的在他耳边说了句:“既然这被褥要丢,不如物尽其用。”
盛沅胳膊撑起上半身,惊讶地回头,想看看自己老公还是不是自己老公,却迎面被傅渊堵住了唇。
“唔?”
“别乱动。”傅渊松开唇,捏着他的后颈,如同在拎一只不听话的猫儿。
盛沅近距离与傅渊对视两秒,近的他可以感受到对方均匀的呼吸,“你出差这半月真是憋坏了,都不像你了,居然能说出这话。”
“我以前不会么。”
盛沅想了想,“可能会直接把我和被子一块丢出卧室。”
傅渊轻笑:“我干过这事?”
“你的眼神经常这么干。”
“胡说八道。”
盛沅嘿嘿一笑,主动贴唇上去,两人再度吻在一起。
能嫁给傅渊,盛沅朋友都说他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傅渊家世好,傅家在商界势力盘根错节,各行各业都有涉猎,担得起一句巨商的名头,傅渊却拒绝继承父业,埋身法律事业,在傅家的多重打压下,还能在短短几年便靠自己努力成为红圈律所高级合伙人,实属人中龙凤。
有头脑,有谋算,还肯吃苦。
简直就是盛沅的反面。
盛沅出生在三线城市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厂工人,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盛沅从小被富养、溺爱,别的小孩有的,他得到的只会比别人更多。
别的小孩在闷头学习,上各种课外辅导班,他被父母带着春游野餐。别的小孩因为成绩下滑被父母训斥,他的父母只会在家长会上摸摸儿子的头,说成绩也不是那么重要。
盛沅娇气,不肯吃苦,随心所欲,以为生活就这么惬意,并且会一直惬意下去。
然而大专一毕业,他就遭受了社会毒打。
学历不高,找不到工作,连续碰壁十几家公司后,盛沅入职一家主营s服装的天猫店铺,成了一名线上销售。
他拿着月薪四千的工资,住着多人宿舍,目标逐渐从靠自己努力在上海生活,变成了靠自己这张脸在上海傍个大款。
傅渊是他遇上的第一个大款。
只是很不妙,比起傅渊的钱,他更爱傅渊。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发出微弱的光亮。
盛沅跟傅渊一同起床,傅渊在健身室晨练,他则哈欠连天地去宠物房中给他的小猫咪喂食。
傅渊洁癖,不喜欢宠物,而盛沅则是重度毛绒控,一天不撸猫就浑身难受,从前住宿舍时,他一周需要跑好几趟猫咖过猫瘾。
盛沅知道,能容忍猫咪住在客卧已经是傅渊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所以盛沅每回撸猫出来,都要彻底洗一遍身体和衣服,一丁点猫毛都不敢在傅渊眼前出现,他怕傅渊看到猫毛反悔,不让小咪住家里了。
做完这一切,时针指向八点钟。
早餐配送员刚巧在这一刻到达,盛沅从配送员手中接过食物,挨个摆在桌上,小跑着去健身室叫傅渊吃早餐。
傅渊冲了个澡才出来,看到桌上不同于以往的菜式,随口问:“你换私厨了?”
盛沅点点头:“是呀,那家私厨在郊区,离咱们太远,饭菜送过来,好多次面食已经软踏踏的了,这家离咱们近,你看看这包子,上面一滴水都没有,多蓬松。”
“这家厨房环境怎么样,干净吗。”
“嗯”盛沅伸手用食指挠了挠鬓角,“应该干净吧。”
“应该?”
“我还没来得及去那里看。”
傅渊收起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来往厨房走去,“我去做饭。”
“八点多了,来不及,你上班会迟到的。”
“煮泡面,很快。”
盛沅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两个虎皮鹌鹑蛋,价位这么高的私厨,再不干净能不干净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这么讲究。
从前盛沅无意在网上看过一句话,大意就是说,重度洁癖其实是心理问题,是一种病,需要看心理医生的。
傅渊这人不听劝,他提过几次让傅渊去医院的事都被堵了回来,傅渊原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的猫来客厅活动,那我不介意让你们两个一起住在宠物房。”
不仅不听他的,还反过来威胁他!
明明他就不是那个意思。
傅渊煮完泡面回来,小妻子正坐在餐桌旁生闷气,他把面碗放到盛沅跟前,顺手在对方脑袋上揉了一把,“喏,你的。”
“我饱了,你自己吃。”盛沅抬手将面前的碗推到对面,气哼哼的偏过头。
傅渊坐过去,“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行。”盛沅清了清嗓子,心虚的转开话题,“你还有空说话,今天不是要开庭吗。”
“来得及。”
盛沅哦了声,“那我先去学习了。”
“注意眼睛。”
盛沅潦草地点点头,进到书房后,他背靠着门,十分紧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与傅渊结婚后,盛沅如愿以偿辞职,每日闲散在家,美其名曰备考公务员,实则整日闷在书房刷剧打游戏,半本书都没看过。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上进的人,有这么能赚钱的老公养着,他可不觉得自己需要工作。
只是最近公务员笔试的日子就要到了,到时成绩出来,他再考的如去年一样差劲,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傅渊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出他两年都没有备考的事。
他明白,与其等着被揭穿,不如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可是现在摊牌肯定要被傅渊一通数落,傅渊最讨厌欺骗,说不定真的会让他住进宠物房里,思虑再三,盛沅还是决定再瞒一阵子。
打开电脑,上线游戏,常在一块打排位的好友还没有起床,他用手机单独开了一局。
游戏里,打野与射手似乎是双排,两人也不知是不是没有麦,一直在打字交流。
明月几时有后羿:我早就想跟她分手了,整天在家待着也不去工作,就是个大型米虫。
最佳小学生橘右京:你俩大学的时候不是很好吗,她还是咱们班班花呢。
明月几时有后羿:一张脸再好看看久了也腻,她现在整天谎话连篇,之前还骗我说在备考教师编,结果我给她买的书她连翻都没翻。
盛沅:???
大数据已经精准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清完兵线,站在中路草丛里打下一行字:
最爱渊渊女娲:可是她是你女朋友诶,恋人之间要多多包容呀。
明月几时有后羿:多多包容,那她怎么不想着多包容包容我啊,我连应酬喝醉了回家都要被她骂,说我身上庞臭。
明月几时有后羿:热恋期当然怎么样都好,可是我们都在一起四年了,她又想要我宠着她,又想要我养着她,哪有这么好的事,我是她男朋友,不是她爹!
盛沅久违的感觉到了危机感。
在傅渊眼中,他也是这种形象吗?
明知傅渊有洁癖,他还因为傅渊不吃私厨的饭菜而生闷气,明明靠傅渊养着,却一点家务活也不做,不但不懂得体谅傅渊工作辛苦,还经常埋怨他加班。
盛沅打完一局游戏,果断退出,百度搜索: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爱人。
1【在ta害怕时牵起ta的手。】
嘶傅渊好像没有害怕的东西,反倒是他经常一惊一乍的被吓到。
盛沅摇摇头,接着往下看。
2【真诚待ta,不要说谎。】
盛沅:
跳过跳过。
3【为ta做爱心便当。】
盛沅摸摸下巴,这个好像还有点靠谱。
他没怎么下过厨,自己的厨艺有几分几两他十分清楚,盛沅在网上搜索了几个便当食谱,也没选择太难的饭菜,打算做一个健康且简单的火腿三明治!
他在网上下单了原料,等外卖员将吐司与火腿送上门,立刻走到厨房开干。
教程看着没啥难度,对盛沅来说唯一的难点就在那颗煎蛋上。
起锅烧油,油热加入鸡蛋,熟了夹出来。
分明很简单的三个步骤,盛沅就如同被下降头了一样,连续煎了四颗鸡蛋,全部以失败告终。
他煎的蛋,模样丑陋,味道发苦,鸡看了都会生气的。
盛沅将糊掉的鸡蛋卷吧卷吧塞进嘴里销毁证据,又去百度搜索如何煎蛋。
就这样来回实验了一整盒无菌蛋,盛沅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只好放弃尝试。
他小脑袋瓜转的飞快,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外卖下单了个三明治。
等三明治到了,他把外卖三明治上的鸡蛋拆分到了自己的三明治上面,看着人家煎的圆溜溜蓬松可爱的鸡蛋,他骄傲的如同自己做的一般,装好放进包装盒中。
中午十一点钟,世渊律师事务所。
前台认识盛沅,见他来了,主动打招呼,“沅沅,来找傅律师吗?”
盛沅年纪小,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岁,事务所里傅渊的同事和下属基本都比盛沅年纪大,他们不好开口叫嫂子,基本都叫他沅沅。
盛沅朝前台点点头,“我来给他送便当。”
“傅律师出庭还没回来,要不你先去办公室等他一会?”
“好。”
傅渊的办公室盛沅不是第一次去,他不用前台带着,独自一人熟门熟路地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在整理傅渊桌上的文件。
两人目光相撞,对方放下文件,朝他走了两步,“你好,傅律师出庭还没回来,您有预约吗?”
“我不是委托人,我是傅律师的爱人,来给他送午餐的。”盛沅晃了晃手里的便当,暗自打量了少年几眼,新面孔,他没见过,不过长得还挺好看。
“那您去休息室等吧,这里很多机密文件,非事务所的人不方便单独在这里待着。”
盛沅歪歪头,将便当放到茶几上,“可是前台姐姐让我来这里等。”
“我带您去休息室。”
盛沅屁股都快坐到沙发上了,见少年不容置喙地在门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只好又站起来,提起便当,跟在少年后面被领到休息室。
休息室的椅子没有办公室里的舒服。
盛沅微微后倾,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胃,也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鸡蛋吃多了,一路上坐车过来,肠胃好难受,有点想吐。
他原地坐了小半个小时,傅渊一直没回来,盛沅拿出手机给傅渊发消息,问傅渊什么时候回事务所,傅渊隔了十分钟才回他,内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有事不回。
盛沅鼓了鼓嘴,回:什么事呀?我在事务所等你呢。
傅渊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视频通话,盛沅赶紧接通。
傅渊:“你在事务所?”
“是呀,你看,这是我给你做的爱心便当~”他冲镜头晃了晃手中的便当,笑的甜滋滋的,让人心生欢喜。
傅渊在视频里也跟着笑了,“那我这就回去。”
“你在忙吗?你要是忙就不用回来,我把便当放前台姐姐那就好。”
“委托人找我了解一些东西,已经结束了。”
“嘿嘿,那我等你,亲亲。”
“嗯,亲亲,挂了。”
盛沅挂掉电话,整个人欢欢喜喜的,一改颓态,连胃都不那么痛了。
傅渊刚一到休息室,就被盛沅扑了个满怀。
傅渊身高一米九,又常年健身,整个人十分健壮,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盛沅比他矮15公分,两人抱在一起时,傅渊能将盛沅整个护在怀里。
“老公,你可来了,我屁股都坐疼了。”盛沅娇娇地搂着傅渊的腰,依赖的靠在傅渊肩上。
傅渊身后,一男人探头进来,流里流气的凑到两人身边,“是吗,快让我瞧瞧。”
盛沅不满的偏过头,见是事务所的另一个合伙人裘世金,整个人都不好了。
裘世金是个富二代,花花公子哥,跟傅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裘世金哪哪都好,就是嘴贱,每回见了盛沅都要言语调戏一番。
盛沅十分讨厌他,看见他立刻没好气的哼了声,从傅渊怀里出来,牵着手让傅渊坐到自己方才坐的地方,“早上你就吃了包泡面,肯定饿了吧,快尝尝我做的便当。”
裘世金笑眯眯的坐到傅渊身边,胳膊搭在傅渊肩上,“真不巧,渊渊已经吃过午饭了,跟我一起。”
傅渊面无表情的将裘世金的胳膊推下去,抬手打开面前的餐盒,“没吃,就在车上稍微垫了块面包。”
“真看不出来,弟媳还会做饭。”裘世金看到打开的餐盒,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三明治,他目瞪口呆,“这便当也太便当了吧,弟媳你好敷衍。”
敷衍?!
盛沅想到那被自己吃掉的九个糊鸡蛋,气的鼓起嘴巴,“又不是给你吃,你少这么多话。”
“我还不稀罕吃。弟媳这么笨,做出来的便当怕是会遗传低智商,吃了也会变笨。”
傅渊将自己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放回盒中,重重合了下餐盒,“裘世金,你够了。”
被好兄弟吼了,裘世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开个玩笑,别生气啊渊渊。”
傅渊:“嘲讽智商,这好笑?”
盛沅重重点头:“就是就是!有本事你也做个三明治我瞧瞧,大少爷,你怕是连燃气灶怎么开火都不知道吧!”
裘世金翻了个白眼,他还是挺喜欢盛沅这个弟媳的,长得漂亮,没坏心眼,脑子还笨,若是他早一点认识盛沅,也想把这种人娶回家放着玩,来兴致了就哄哄,没兴致就放一边。
只可惜好兄弟已经把人娶了,兄弟妻不可欺,他还是得守点江湖规矩的。
不过他总是忍不住暗戳戳离间两人感情。
裘世金看着盛沅,“是是,你知道怎么开火,这溏心蛋一看就不是你煎的,别是从哪里买的成品来糊弄渊渊吧?”
“”这话说在盛沅软肋上了,他接不上,憋红了脸才磕磕巴巴说了句,“就就是我做的!”
裘世金看透一切,笑着摇摇头。
傅渊看着手中的三明治,犹豫半天也无法下口咬第二次,过了会儿,傅渊将裘世金赶出休息室,只剩盛沅与自己两人时,他开口问:“你在哪家店买的,干净吗?”
盛沅低着头,“是我做的。”
“沅沅,我不喜欢你撒谎。”
“我只有鸡蛋不是我做的,其他都是,火腿也是我自己煎的。”
“那鸡蛋哪里买的。”
盛沅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把自己的外卖信息亮了出来,“就是这家店,你看这是他们的后厨环境,他们有拍照放主页,我觉得挺干净的。”
“你觉得?”
“是我觉得。”
傅渊闭了闭眼,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他起身出去,过了三四分钟才回来。
盛沅知道他是去刷牙漱口了。
“把你手机拿来。”傅渊朝低头坐在椅子上的盛沅伸了下手。
盛沅咬唇,双手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傅渊点开外卖软件,他出差十五天,盛沅点了十五天的外卖,全是垃圾食品。
想到早上的事,傅渊点开盛沅的微信,将聊天记录挨个看下去,找到盛沅与私厨的私聊。
半月前。
盛沅:[天姐,这几天不用来送早餐啦,我老公出差了,等他回来再送吧!]
天天小厨:[好的,大概什么时候呢?]
盛沅:[半个月左右,他来了我再联系你。]
昨天晚上八点钟。
盛沅:[天姐,我老公回来啦,明天开始送餐吧。]
天天小厨:[抱歉,小厨今天备菜不够,早餐可能没办法送,明天从午餐开始送可不可以?]
盛沅:[ok的啦!]
等待审判的时间是难熬的,盛沅心中忐忑,手脚都被傅渊吓得有些发软。
傅渊将手机塞回盛沅手里,“盛沅,你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
盛沅知道风雨欲来,强行伸手抱住傅渊的腰,头埋在傅渊腹部,“对不起嘛,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发誓!”
“每次犯错都要发誓,你的誓言就这么廉价?”
“是我的错,你骂我吧,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他仰起头,朝傅渊眨巴眨巴眼睛,从前傅渊最吃这一套,可今天这一套似乎不怎么管用,傅渊依旧冷冰冰的看着他。
盛沅瘪着嘴,他脸皮其实还挺厚的,任何人都可以凶他,他不会觉得怎么样,但傅渊一凶他,他就好想哭,没一会儿委屈的眼睛都红了,“煎鸡蛋我努力过了,煎了九颗鸡蛋都没成功,我没有浪费粮食,把那些鸡蛋都吃完了,我都撑坏了我是实在学不会才选择买鸡蛋的。”
“你撒这么多谎,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我把鸡蛋吐出来给你看。”盛沅作势要将手指伸进嘴里,被傅渊伸手拦住。
傅渊眉头紧锁:“盛沅,你还是孩子吗?”
从事务所出来,盛沅回头看了眼三楼傅渊办公室的窗户,整个人既落寞又沮丧。他只是想给傅渊送个午餐,不懂事情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想起傅渊凶自己的模样,盛沅坐到出租车上就开始哭,司机尴尬的握着方向盘,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盛沅一眼。
“大叔你老看我干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呜呜啊啊啊,都欺负我——”盛沅拿纸巾盖在脸上,张着嘴巴大哭。
成年人很少有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的,可偏偏这位小伙子这么哭起来一点不违和,司机搭话:“小伙子,是出什么事了?”
盛沅抽噎:“他凶我,还骂我。”
“女朋友吗?女孩子还是要多宠着点,你一个大小伙子,被凶几句又不会掉块肉。她因为什么骂你啊?”
“因为我给他做的饭,是买的。”
司机疑惑:“到底是做的还是买的?”
“一半买的,一半做的。”
“那你这女朋友气性也太大了,这么点小事至于吗,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惹她生气了?”
盛沅点点头,泪眼婆娑的靠在椅背上,“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那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生活习惯不同,傅渊喜欢吃健康干净的饭菜,可他对路边摊情有独钟,自从结婚后,傅渊管这管那,连个外卖都不让点,出去吃饭也是只去那几家去腻了的餐厅,盛沅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能独自生活半个月,他可不得可劲造吗。
只是没想到
唉,他又不是存心想拿不干净的食物恶心傅渊,这不是情况特殊,私厨那边没来得及准备早餐吗。
回到家,盛沅故意不洗澡就往床上躺,不光躺着,还穿着外衣在被子里滚了几圈。
“臭洁癖,看你这样发不发现的了!”他恶狠狠的冲着虚空喊了声。
紧接着,胃部忽然一阵强烈的痉挛,如同一只大手在隔空捏着他的胃,一会攥紧一会又松开。
盛沅躺在床上,疼出了冷汗,他忍不住想,难道这就是他弄脏床铺的报应吗,来的竟如此之快!
他强撑着拿起手机,拨通傅渊的电话。
电话一直通着,却没人接,盛沅刚想再拨一下,傅渊的电话回了过来,“我在开会,你又怎么了。”
盛沅哼哼唧唧,“老公,我胃好疼。”
“装病这种伎俩你也玩,盛沅,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没有”
傅渊打断他,“挂了,晚上回家再跟你说。”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盛沅鼻子一酸,又趴在枕头里哭了一会儿,他分不清到底是胃里难受还是心里难受,哭的久了,连脑袋都变得闷闷的。
直到身体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胃痛到有些难以忍受的地步,盛沅才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给发小打去一通电话。
再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黑了。
盛沅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病号服,手背上打着点滴,胃里也不怎么痛了。
发小在陪护床上躺着,架起了床上小餐桌,正拿啪嗒啪嗒的对着笔记本电脑敲键盘。
“小陆陆,是你救了我吗。”盛沅朝他虚弱的伸出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来世,我必当你爹宠你一辈子。”
陆琦嘶了声:“还有功夫贫呢,你吃什么玩意给自己吃出急性肠胃炎了,傅律师不搁家没人管你了,你就可劲糟践自己身体是不是啊。”
提起傅渊,盛沅立刻委屈了,“他昨天就出差回来了。”
“哦,看这样子是又吵架了?”
“我跟他什么时候吵过架,一直都是他凶我。”
“那是你活该啊。”陆琦呵呵,“这就是你攀高枝的报应,你现在花人家钱,住人家房子,被人家养着,每天手不沾水脚不碰地的,活的这么滋润,你哪有脸跟人家吵架。”
不愧是多年朋友,一下就戳中了盛沅的痛点。
他与傅渊初遇,确实是抱着攀高枝的想法。
那时陆琦的父母闹离婚,开庭时他跟着去瞧,在法院的电梯里遇到了傅渊。
彼时,傅渊一身西装,衬衫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身旁跟着助理,也是一样的精英装扮,他鬼迷心窍了,张口就跟人要qq。
直到现在,盛沅现在还记得傅渊听到qq这两个字母时的表情。
当时自然是被回绝了,盛沅大受打击,蔫吧了好几天。
后来公司与漫展有合作,定好的s出了车祸,在医院没法到现场,盛沅赶鸭子上架,换上s服,一天之内被拍了无数张照片。那些照片后来还在网上小火了一把,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时他第一次去漫展,不知道去哪里换衣服,直接在家换好过去的,离开时自然也是穿着离开。
他脸皮厚,大庭广众之下穿着开叉到腿根的s裙也不觉得尴尬,该怎样还是怎样,甚至还大咧咧的岔开腿坐在石阶上等人。
是傅渊突然出现,将外套丢到了他腿上,让他将腿盖住。
“这么巧,又遇上你了。”盛沅将外套拎起来,没有盖在腿上,而是团在怀里抱住。
男人站的很直,看他时只有眼神向下,十分高冷,就连声音也是冷凝的,“巧,你不是特意来堵我的?”
盛沅一脸茫然:“堵你?不是啊,我走累了坐下歇会,你住这附近吗?”
傅渊指指盛沅身后几个大字:【世渊律师事务所】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傅渊知道自己误会了,说完就要走。
盛沅着急的站起来,“你外套!”
“扔了吧。”
“真不加个qq吗?”
傅渊脚步停住,后退几步,“你就没有微信吗?”
“不过说真的,”陆琦的话拉回了盛沅的思绪,“你这生活可比我滋润多了。”
“此话怎讲?”
陆琦:“你嫁给傅律师,只用挨傅律师一个人的骂,像我这种社畜,要挨所有甲方爸爸的骂。”
盛沅哈哈大笑:“辛苦了孩子,下辈子爸爸偷钱养你。”
“你这种性子,我真好奇傅律师怎么看上你的,听说重度洁癖都是完美主义,你芯子都黑透了,烂个大窟窿。”陆琦用胳膊比了个很大的圆圈。
盛沅抬起下巴:“哼,脸好看就行。”
“你自求多福,婚内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你说的我俩会离婚似的。”
“连公婆都没见过,这谁说得准。”陆琦一如既往的嘴欠,盛沅气的想打他。
跟傅渊结婚这么久,盛沅从没见过公婆,傅渊只口不提父母的事,盛沅只在裘世金的只言片语中得到过一些信息,说傅父一直打压傅渊的事业,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裘世金这人说话从来都是真假参半。
傅渊急匆匆赶到病房时,盛沅正在用手机看最近超火的一部古偶,剧正演到感人的部分,盛沅拿纸巾狂擦眼泪。
余光冷不丁看到门口站着傅渊,吓得都忘了哭,手里攥着纸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想生气,气傅渊挂掉自己电话,可是他中午做的事实在理亏,两相权衡之下,盛沅还是没气起来,他决定自己还是像平常那样对待傅渊。
这两件事权当扯平了!
只是他想扯平,傅渊似乎不想。
傅渊坐到床沿,直接从盛沅手中夺过手机,关屏丢在一旁,“既然在看手机,我给你发信息为什么不回。”
“我在看剧,设置免打扰了。”盛沅小声哔哔,“我都住院了,你该不会还要骂我吧你要是骂我你就走,反正有陆琦照顾我。”
“我让他走了。”
闻言,盛沅立刻偏头去看陪护床,发现陆琦的电脑与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小子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走十五天,你就把自己吃成急性胃炎,你之前一个人到底怎么活这么久的。”
“我才不是因为那些得病的,我是因为鸡蛋吃多撑着了而已。”盛沅如同一只愤怒的小鸟,“你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对的,可是世界上每天这么多人吃这些东西,也没见谁吃死过啊,我前十五天都没病,你来了我病了,你觉得是谁的原因。”
盛沅开始无理取闹了。
傅渊单手摁住他的额头,“脾气憋回去,好好说话。”
“你都不心疼人的!”盛沅拍开傅渊的手,脑袋钻进被子里,如同乌龟缩进壳中,一整个拒绝交流的模样。
傅渊直接掀开了他的被子,不仅掀开了,还把被子丢到了陪护床上。
独留一只无壳乌龟在床上趴着。
“你知道这被子有多脏吗,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傅渊拿出湿纸巾擦手。
“在你眼里什么都是脏的,我也是脏的。”
“你不是。”
“我不是,那你倒说说我怎么个不是。”
傅渊垂眸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
在遇到盛沅之前,傅渊根本想不到自己会与人接吻、上床,这些让众多情侣热衷不已的事情他之前只觉得恶心,但遇到盛沅之后,他也成了万千情侣之一。
他清楚且明白的知道,盛沅并不是他理想中的伴侣。
两人没有任何共同爱好,生活圈子也是天差地别,傅渊说的东西盛沅听不懂,盛沅感兴趣的东西傅渊也一窍不通。
两人能在一起,纯粹是靠盛沅长了一张傅渊中意的脸,但这张皮相下的性格,时常让傅渊骨子里的自保意识亮起红灯。
傅渊许久没出声,盛沅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僵硬的笑了下,服软道:“好啦,我不跟你吵架,中午的事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给你吃来历不明的食物了。”
傅渊伸手,用手指拨了拨盛沅额前的碎发,“沅沅,我不是为了那颗鸡蛋生气,也不是为了早餐生气。”
“那是为什么?”
“我气你骗我。”傅渊说,“我不喜欢别人说谎,尤其是你。”
这话听的盛沅心里很不是滋味,小时候他从不说谎,因为不管他干了什么,爸妈都会包容他,他不用为了向别人炫耀什么而吹牛,也不用怕犯错后被处罚。
可当年纪慢慢变大,尤其是认识傅渊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与弱小,为了让傅渊满意,他做过不少事情,但总是搞砸,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蠢犯错。
他一切都要靠傅渊,而傅渊却不需要依靠他什么,甚至傅渊没了他,日子会更舒心更好过。
一想到这里,盛沅心里就如同被针尖扎过一样,一刺一刺的,特难受。
不过他天生懒惰,哪怕意识到了这些也不愿去改变,他卑劣的谎言去弥补这一切,根本没想过被揭穿后的下场。
傅渊看到盛沅的眼神慢慢变得暗淡,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沅沅,你告诉我,除了这些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盛沅思绪回炉,听到这话,他赶紧飞快的摇摇头,“没有了。”
本来打算很快坦白考公的事,可出了中午这档子事,盛沅实在不敢说了,他怕中午的事情再次重演。
出院没多久,公务员笔试的日子就到了。
考试当天,盛沅突发高热,烧到了五十九度。
傅渊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又看了看床上装病的人儿,满脸黑线,“救不了了,活埋了吧。”
“啊,老公”盛沅哭丧着一张脸拽住傅渊的手腕,“我真的紧张,我肯定考不好的,要不别去了吧。”
“温度计怎么搞的。”
盛沅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拿出一个暖贴。
“你还是孩子吗?用这个装病。”傅渊接过暖贴丢进垃圾桶,掀开被子将盛沅拦腰抱起来,到浴室才将人放下。
“洗漱。”傅渊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到盛沅嘴里。
盛沅低着头刷牙,因为过于心虚,连腰都不好意思直起来。
“放宽心,考不过也没关系,你就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小测验。”
“本来就肯定考不过,上海的编制多难考啊,我一个破大专毕业的,从高考就落人一头了。”盛沅吐出嘴里的泡沫,漱口后,如同没骨头一样靠在傅渊身上,“你肯定也知道我考不上,难为你还特意请假陪我考试。”
“打起精神,我去车库开车,你收拾好了直接下楼。”
盛沅点点头,如同一颗蔫吧了的茄子。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盛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气:先考了再说!
他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把脸,换上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飞快下楼与傅渊会合。
刚坐进车里,盛沅就敏锐的发觉傅渊表情不对劲,从家里出来时还好好的,这一会儿,面部冷若冰霜。
“怎么了,工作上出什么事了吗?”盛沅自认为贴心的询问。
傅渊绷着脸朝他看了眼,没发动汽车。
“之前我在医院问你,你说你没有其他事瞒着我,对吗?”傅渊下颌绷紧,强忍怒意。
盛沅嗓子干涩,“嗯。”
“那你解释一下这个。”傅渊将手中的ipad丢到盛沅腿上,盛沅打开后发现,上面居然登录着自己的qq,大屏上正清晰的显示着他与陆琦的聊天记录。
陆琦:[你还没跟傅律师坦白你压根没备考的事啊?]
盛沅眼前一黑,简直想这么晕过去算了。
上次出去跟傅渊吃饭,在车上拿ipad看剧,忘记退登qq了。
盛沅打算先发制人:“你怎么动不动就看我隐私,我是跟你结婚了,但是”
傅渊却不吃这套,直接打断他:“我说过不止一次,我不喜欢你撒谎。”
盛沅一秒泄气,“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但,但是这件事真的是最后一件了,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别的事瞒着你。”如果此处有地板,盛沅必然一秒表演滑跪。
“又是这样。”傅渊闭了闭眼,开门下车,将车门重重摔上。
盛沅还没有感觉到被揭穿的难堪,就被浓厚的恐惧所替代。
他看着傅渊一步步朝副驾驶走过来,右手下意识拽住车门,可还是没拦住傅渊。
傅渊用力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开门力道太大,直接将拉着车门的盛沅半个身子带了出来,盛沅胳膊上瞬间传来一阵酸麻,还没来得及喊痛,傅渊就揽住他的腰,半抱着将他往地电梯那边走,动作强势,搂腰的力度也不同以往亲昵时那般温柔。
盛沅不想回家,他知道傅渊这次真的生气了,任谁都受不了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更何况是傅渊这种掌控欲强的伴侣。
可他反抗不了傅渊的力气。
回到家,傅渊没有像以往那样进门先消毒净手,他甚至没有换鞋就直接走进客厅,将盛沅丢到了沙发上。
“我给过你机会坦白,是不是!”傅渊伏着身子压下来,拳头在盛沅耳朵旁攥紧,小臂暴起的青筋分外显目,他在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手掐上少年脆弱的脖颈。
一个身高一米九且常年健身打拳的成年男人,在暴怒时能给予人的压迫感是无法想象的。
盛沅从没见过傅渊如此模样,一时吓得噤了声,嗓子如同卡壳一般说不出话来了。
他想象过考公这事如果被发现,傅渊肯定会生气,但他根本不知道傅渊会愤怒成像现在这样,严重的就好像他出轨被抓现行了一样。
从前,傅渊喜欢盛沅有点情绪就写脸上的样子,可现在他看着少年脸上明明白白的恐惧,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我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考的上,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上进心,你就算每天都闲在家里,我难道会养不起你吗。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你嘴里就是没有一句实话,和外人都能坦白的事,为什么跟我不行。”傅渊蹙着眉心,“盛沅,我才是你老公。我只是想要一个没有秘密的爱人,全身心属于我的人,为什么在你身上就这么难实现呢?”
听完傅渊的话,盛沅脸色如纸般苍白。
在盛沅眼中,傅渊永远是理性的,不论遇上什么事都是那么的得心应手,可现在,傅渊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盛沅从没见过的模样。
“沅沅,还有没有别的事瞒我。”
“没有,只有这件事。”盛沅顶着傅渊审视的目光,僵硬地摇摇头,“别的真的没有了”
傅渊忽地笑了:“沅沅,我真佩服你,每次都能用同样的话术来认错。”
听着傅渊的嘲讽,盛沅眼眶湿润,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心中难受,忍不住崩溃的情绪,伸手紧紧抱住了傅渊的腰,“我手机随便你看,聊天记录我没有删过,你都可以检查,老公,傅渊,你你再信我最后一次,我以后要是再对你说一句谎,我就出门被车——”
“闭嘴!”傅渊呵斥一声,打断盛沅没分寸的毒誓。
语言太过苍白,无法辩证内心,盛沅抬头,猛地凑上傅渊的唇,重重一吻。
傅渊顿了一秒,“别以为你来这招这事就会这么过去。”
盛沅再一次贴唇上去,堵住傅渊的嘴巴。
在情事上,盛沅很少主动做些什么,吻起人来十分生涩,舌尖探在傅渊齿间,却因无法撬开傅渊的齿关而迟迟无法深入。
盛沅挫败的退回来,舌头舔掉自己唇上的口水,默默吞咽了一口。
傅渊看到他的动作,眼底燃起暗红。
男人大手忽然摁上少年的锁骨,将人用强力抵在了沙发上,压下身去,唇与唇相贴,将对方娇嫩的唇瓣重重蹂躏了一番。
盛沅在全身衣服被撕碎前,看到的都只是傅渊闭眸时的眉眼。
客厅里,衣物散落一地。
盛沅上一秒还在被凶,这一秒就被扒了衣服赤身裸体的躺在沙发上,他将胳膊放在双腿中间,很是难堪地挡住身下隐秘部位。
傅渊:“不用挡,你身上有什么我没看过。”
盛沅睫毛微颤,没有回话。
傅渊是个身体欲望过度强盛的人,如同一个永远不会感到疲惫的机器,哪怕通宵工作,也还是会准时健身。他喜欢一切能发泄身体欲望的运动,结婚前是打拳,结婚后是做爱,两人每周至少五次性生活,次次都要做很久,盛沅的身体没有一个部位是傅渊不曾碰过的。
多少个日夜,他都在这具身体上耕耘播种,盛沅身上几颗痣,敏感地带在哪里,他比盛沅本人都清楚。
只有在做爱的时候,他才感觉盛沅是真正属于他的。
傅渊伸手将盛沅从沙发上抱起来。
盛沅温顺的搂住傅渊的脖子,他以为傅渊要抱自己去浴室,可没想到,傅渊竟径直踢开了书房的门。
盛沅微微抬眸,眼神中透露着疑惑。
“好好站着。”傅渊将他放下来,大手不轻不重的打了下盛沅的屁股。
盛沅站在傅渊身后,看傅渊将书桌前的书挪走,手指摁了下主机,打开电脑。
电脑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不务正业的痕迹,可当傅渊将鼠标箭头挪到计算机上时,盛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d网盘,映入眼帘的是一连串的游戏图标。
第一个是网络上很火热的oba游戏,傅渊启动游戏,点开设置,鼠标在账号注销的位置上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点,退出去点开好友界面,手指一动,删除了亲密度最高的三位。
第二位,是自走棋,同样是删除亲密度最高的三位好友。
接下来的所有游戏,傅渊都重复了这个操作。
盛沅看着傅渊握住鼠标的手,一身血液如同被凝固。
等傅渊回过头来时,盛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一身赤裸,努力遮掩,傅渊却穿戴整齐,有那么一瞬间,盛沅觉得这就是两人婚姻生活的缩影。他没有勇气再像方才那样冲上前索吻,他甚至没有勇气再抬头看傅渊一眼。
“满意了?”傅渊问他。
盛沅不知道说什么,电脑是傅渊买的,游戏充值的钱是傅渊给的,哪怕傅渊真的注销了他的账号,他又能怎么样,有什么资格对傅渊生气,难道要对傅渊说“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吗?
这个家里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
傅渊拉住盛沅的手腕,将他拽到自己腿上坐着,强硬道:“说话。”
“是我错了。”盛沅将脸埋进傅渊脖颈间,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宠物,用发丝轻蹭着主人的身体。
傅渊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这才算消了气,牵起盛沅的手,放到自己皮带上,轻轻拍拍盛沅的手背,“解开,坐上来。”
解开皮带要怎么坐,坐到哪里去,盛沅心知肚明,但他此刻实在心情低落,没兴致,他假装没有听到傅渊后半句话,解开皮带后就不动了,靠在傅渊怀里抠弄自己的手指。
“沅沅,我从来不反对你玩游戏。”傅渊将手伸进他两只手之间,“以后你乖乖听话,我不动你的游戏。”
盛沅抿着唇点点头。
傅渊:“坐上来。”
盛沅长呼一口气,知道自己再装听不见肯定又要受罚,认命的伸手拉开傅渊裤子上的拉链,小手沿着内裤边摸了半圈,将布料慢慢往下扯。
内裤中,沉睡的肉茎被唤醒,盛沅将肉茎从内裤里面掏出来时,肉茎还没有完全勃起,但尺寸已经十分傲人,握起来足足有盛沅小臂那么粗。
微凉的手握住滚烫的柱体,上下撸动,没几下肉茎就如同吹气球般涨到了盛沅熟悉的大小。猩红狰狞,庞大猛胀,茎身攀着凸起的青筋,看起来十分凶悍。
本来盛沅兴致不高,没流太多水,可他记忆中被傅渊的肉茎折磨到高潮迭起汁水横流的次数实在太多,已经形成了身体反射,当他看到傅渊胯下的巨物时,立刻可耻的动了情,阴户很快便湿透了。
盛沅双腿在傅渊身上岔开,手指扶着肉茎,刚想往下坐,腰上就传来力度,是傅渊在压着他的腰,迫使他一点点朝着肉茎坐了下去。
龟头撑开花穴口,紧接着茎身便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在淫水的推波助澜下,径直插进了花穴最深处。
“啊”盛沅夹紧腿根,身体爽的重重一颤。
傅渊也在一瞬间屏住呼吸,过了好几秒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这小骚穴不论前一夜怎么操,第二天都会恢复的如同处子穴一般,留不下前一夜的任何痕迹,体质十分罕见。
盛沅双手扶在傅渊肩上,撑起身体主动用小穴套弄肉茎,花穴中穴肉蠕动着夹紧鸡巴,将肉茎包裹的严丝合缝。
他身高在男生中不算出众,但胜在双腿修长,天生的纤腰软臀,手感细腻,粉粉白白的臀部就如同一颗水嫩多汁的水蜜桃。
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不穿衣服更好看。
傅渊手捏在盛沅臀上,如同揉捏橡皮泥一样玩弄着他的屁股,盛沅坐在傅渊身上主动索欢,没有心思理会臀上的触感。
肉茎坚硬如铁,小屄费劲吃下去时,平坦小腹上都凸起了一道竖痕,手指放在小腹上时还能隔着皮肉感受到傅渊肉茎的形状。
他上上下下几十次,因为从没试过这种姿势,不懂如何发力,累的额角都出了汗,眸中流露媚态,全身泛起淫靡的淡粉,两片花瓣紧紧与肉茎根部相贴,将茎身牢牢裹紧,内里敏感的软肉被龟头重重蹭过,他浑身一个娇颤,差一点就泄了身子。
盛沅额头抵在傅渊肩头,小屄与肉茎接触的地方泛起一阵阵微小的电流,快感源源不断向身体各处输送,“我不行了老公你你来”
感受到妻子的依赖,傅渊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没有任何借力便抱着人轻松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盛沅挂在傅渊身上,身子骤然腾空,他下意识搂紧傅渊的脖子,肉屄也因为紧张而紧紧夹牢了穴中的鸡巴。
“嘶。”傅渊倒吸一口凉气,“轻点,要给你老公夹断了。”
盛沅抿住唇,脸上浅浅浮现一些笑意,他娇娇软软的捧住傅渊的脸,“老公,我想去床上,好不好”
傅渊:“刚犯了错,还敢提要求。”
盛沅能看出傅渊已经不气自己了,大胆谄媚的冲着傅渊眨眨眼睛,“好不好嘛?”
“不好。”
话虽如此,盛沅还是被傅渊抱到了床上,盛沅身子躺在柔软的被褥中,开开心心在床上打了个滚,将床铺弄得一团乱,接着他拽住傅渊的胳膊,也将人弄得躺了下来。
他抬腿跨坐到傅渊身上,重新扶着肉茎塞入自己的小屄,小手放在傅渊衬衫处,一颗颗解开了扣子,露出傅渊身上结实的小麦色肌肉。
盛沅将脑袋埋进傅渊胸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抬起脑袋后,眼睛还紧盯着傅渊诱人的胸肌。
这肌肉看起来口感很不错的样子。
盛沅张口想咬,被傅渊摁着额头挡回去。
傅渊:“欠?”
盛沅坐起来,指指自己胸前樱红的茱萸,乳尖红肿,都是昨夜傅渊给咬的。
明明傅渊胸肌比他大,凭什么他不能咬。
在这个家里,他难道连咬胸肌的自由都不能有吗!
他就要咬。
盛沅故技重施,再一次俯身张口,嘴巴离乳尖只有01时,傅渊翻身而上,将盛沅压在了身下。
盛沅不满的鼓着嘴巴,却看傅渊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你-完-了。”
!?
双腿在男人的强力下被迫分开,嫣红的小肉屄含着粗黑的肉茎,赤裸裸暴露在男人面前。
傅渊低头,掰开盛沅骚逼两边的花瓣,将肉茎更加用力的捅入几寸。
两人在床上做爱的次数不多,能如此角度观赏盛沅的机会自然也不多,傅渊没有着急抽送,反而伸手挑逗起盛沅阴户处的小花核,带着薄茧的指腹对着娇嫩的小花摁捏揉搓。
盛沅被摸的呼吸急促,穴中骚水疯狂分泌,溢满整个阴道,他闷哼一声,嗓子里发出几声娇吟,“嗯嗯啊”
傅渊抽身,肉茎极快的从穴里抽出一半,盛沅反射性收紧肉屄挽留,层层叠叠的嫩肉颤抖着夹紧鸡巴,满是不舍。傅渊伏身,猛地一耸腰部,肉茎噗呲一声又插入最深。
男人重复着这个动作,不过几十下就将少年操得神情迷醉,汁水源源不断在穴中分泌着,随着操干的动作汩汩流出来。
空气中,满是暧昧的气息。
傅渊没有停顿,加快速度,腰部极快的耸动,在男人极速又猛重的操干下,花穴爽的直抽搐,分泌的汁水四溅出来,少年脸上露出极度舒爽享受的神情,美艳动人,稚气的脸蛋也就只有这时候才会让人觉得性感。
男人的目光聚焦在少年脸上,盛沅嘴唇微张,唇角上侧露出一小半虎牙,如同一只软萌可爱的小雌兽。
傅渊心中发软,低头将盛沅的唇含进口中,舌头伸进对方嘴里舔舐甜美的津液,盛沅闭着眼睛,睫毛被汗水湿润,小妻子牢牢搂着丈夫的肩,双腿盘在丈夫腰上,用骚逼努力贴近肉茎,诚实的索求快感。
交合处发出啪啪啪的交合声,龟头顶着子宫口,跃跃欲进。
盛沅身体渴求,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在疯狂叫嚣着他想要傅渊!想要傅渊更加粗暴的对待,更加用力的折磨!
盛沅漂亮的脸蛋布满红晕,“进来操进来老公再深一点啊啊再用力嗯好舒服”
“就这么喜欢在床上?”
盛沅胡乱的点头,眼尾红通通的,仿佛刚哭过,一脸脆弱被欺负的模样,嘴里却满是淫词浪语,“喜欢好大啊啊”
龟头在宫颈处粗暴的摩擦,极快的频率每次都顶到最深,肉体撞击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盛沅也逐渐被操到临界点,身体达到最顶峰的敏感,欲仙欲死,距离彻底高潮仅一步之差。
肉茎的青筋将甬道撑的凹凸不平,一切淫肉都在为肉茎让道,肉茎在里面疯狂抽插,如同不会疲倦的人肉打桩机。
快感层层叠加,潮水不断上涨,在即将决堤的刹那,盛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更听到了自己淫荡的尖叫,“嗯啊要泄要泄了”
傅渊单手托在他脸颊,喘息声不稳,“宝宝,等我一起。”
“嗯快快点”
傅渊直起腰,抬起盛沅两条腿架在肩上,粗长的性器噗呲噗呲在穴中耸动,不断撞击盛沅体内最敏感的骚肉。
几十下抽送后,傅渊啪的一声重重将肉茎插入最深,闷吼一声,在子宫深处射出一道浓浓的白浊。
盛沅昂着脖颈,露出优美白皙的颈部线条,他心跳如鼓,高潮决堤时,身体被傅渊抱在怀里抽搐,花穴极快的收缩,将肉茎牢牢夹在穴中,呻吟声都变得沙哑起来。
他一高潮就如同被抽走全身的力气,花穴要断断续续往外流好多水才肯罢休,他躺在傅渊怀里好一会才缓过来,却很快又被傅渊抱着从后顶入,开始轻轻操干。
傅渊每次都是这样,一次是不可能尽兴的,最少也要两次。
盛沅不排斥与傅渊亲热,安心闭着眼睛,任由男人摆弄自己的身体。
下午三点钟,盛沅在床上睁开眼睛。
床上被褥已被换成新的,还带着干净的肥皂香,他下体干爽,似乎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卧室空无一人,盛沅将脑袋缩进被子里,重重叹了口气。
激情褪去后,他脑袋又清醒过来,不可自控的想起早晨傅渊暴怒的模样,考公隐瞒的事是他有错在先,可是傅渊凶他的时候真的好凶,还删他的游戏好友。
大坏蛋!
盛沅从被子里钻出来,冲着傅渊的枕头狠狠打了几拳,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他赤裸着身体从被子里爬出来,没有理会傅渊放在床头的睡衣,自己去更衣室找了件衣服床上,美美跑去宠物房找猫咪玩。
路过客厅时,盛沅往傅渊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门半掩着,露出一条缝,傅渊正对着电脑伏案工作。
傅渊的书房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房,书柜上满满当当全是书,刚嫁给傅渊的时候,盛沅还满心欢喜的想在书房里找本或是漫画看看,没想到全是一堆看不懂的专业书。
他当时小小的失望了一下,没想到傅渊第二天就收拾了另一个书房给他,还帮他定制了同款书架,告诉他可以买漫画书和放上去。
那时候的傅渊,根本就不会冲他发脾气!
当然,他那时候也没有骗过傅渊就是了
以傅渊的强迫症,是绝不会允许书房门这样半掩着的,盛沅知道这或许是傅渊给他的台阶,好让他进去端个茶倒个水,不至于上完床就没话可讲,可盛沅偏不上他这台阶,翻了个白眼便转身走进宠物房。
白胖白胖的小猫咪正趴在猫吊床上睡懒觉,看到盛沅进来了,只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甩甩尾巴,理都不理。
盛沅搓搓双手,走过去将猫咪从吊床上抱下来,摁在怀里使劲亲了两口。
猫咪喵呜两声,嘴巴在骂人,但身体没有反抗,盛沅继续笑嘻嘻的摁着猫脑袋亲。
傅渊看他,是不是就跟他看自己的猫咪一样,谁会期待一只猫咪出人头地呢?宠物的用处,不就是讨主人欢心吗。
有的人喜欢口嫌体正直的猫咪,有的人喜欢胆小爱干净的小兔子,而傅渊喜欢的,则是温顺懂事只忠心于一人的小狗。
可惜傅渊挑宠物的眼光不行,选中了一只表里不如一的小狐狸,实物与期待不符,心里指不定多郁闷呢。
盛沅对着窗外出神,猫咪趁机从他身上跳了下去,蹭了蹭他的腿,接着又跳上猫吊床,将身体团成团,阖眼睡觉。
猫咪身体毛绒绒的,光是抱在怀里就感觉十分治愈,如同给身体插上快充,电量迅速就被充满了。
盛沅心想,自己对傅渊应该没有这个功效,他不把傅渊气到关机就算不错了。
傅渊一旦工作起来,经常是废寝忘食,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走神去想盛沅。
因为父母婚姻不幸,傅渊在人生的前二十七年里一直很排斥找伴侣这件事,他完全无法容忍有人闯入他的生活,将他的世界搅和的一团乱,在他看来,婚姻就是混杂着争吵、背叛、谎言的圈套。
直到他遇到盛沅。
他们闪婚的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论谁看这桩婚事,都觉得傅渊恋爱脑,没眼光。
傅渊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一向清晰明了,为何会为了盛沅做出这么大的改变,在彼此都对对方没有多少爱意的情况下,就这么轰烈而草率的选择结婚。
好在他的婚后生活不似父母那样争吵不休,小妻子乖巧听话,很会撒娇服软,惹生气了发个红包立刻就能将人哄的眉开眼笑,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高级伴侣。
只可惜盛沅毕竟是人,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不止专属于他。
他可以忍,甚至把要求放低到只要求盛沅对他没有秘密,但盛沅连这个都做不到,屡次犯忌,将他的耐心消磨殆尽,所以他早上才会如此盛怒。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似乎是吓到盛沅了。
傅渊拿起手机,给盛沅转了五万块钱零花钱,放下手机他又觉得不够,于是又补了五万过去。
宠物房中,盛沅看着傅渊转来的十万块钱,没收。
要搁在从前,盛沅肯定顿都不打立刻就收了,收完还要黏黏糊糊的语音发句谢谢老公,可今天他突然就对钱没了欲望,不想收了。
为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将红包领了,他还长摁信息,将那两条转账消息直接删除。
删完将手机丢到一边,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突然想家了,自从嫁给傅渊后,他就极少回家,上次回老家还是过年的时候。
“沅沅。”傅渊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盛沅起身,将门打开一个小缝,露出眼睛,“在这里。”
“我五点钟要去厦门出差,明天下午回,晚饭你自己吃。”
盛沅点点头。
傅渊:“不许点外卖。”
盛沅又点点头。
傅渊:“我给你转的钱怎么不收。”
盛沅不好意思说真实原因,信口胡诌道:“你上次给的还有好多,我觉得我得节省一下开支,不能大手大脚。”
傅渊:“不需要。”
盛沅陪了两个笑脸,打开门从宠物房里出来,身上的猫毛看的傅渊直皱眉头,盛沅不主动找晦气,贴着墙边走,略过傅渊跑去洗澡。
洗完澡后,盛沅躺沙发上玩手机,发现傅渊又在微信上给他转钱了,还转了个大的,二十万。看到数字的刹那,他的骨气一瞬间荡然无存,果断点了收款。
骂吧骂吧,请随意的骂,这挨骂的时薪也太高了吧!这谁能拒绝啊!
盛沅推开傅渊书房的门,为傅渊贴心的递上一杯咖啡,“老公,行李收拾了吗,要不要沅沅帮你呀?”
傅渊眼神没离开电脑,嗯了声:“去吧。”
“yes,sir!”盛沅蹦蹦跳跳跑出去,将傅渊的衣物认真整理好,挨个装上防尘袋放入行李箱,家里有许多一次性日用产品,傅渊每次出差都会带,盛沅拿着小包包将洗浴用品装好,放到箱子最上层。
完事后,他拍拍手,殷勤的将箱子放到书房门前。
哼,不就是喜欢听话的小狗勾吗,他照做就是了。
傅渊当天黄昏时离开,盛沅也没在家里多留,将冰箱里剩余的食材打包出来,坐车去了陆琦家里。
陆琦苦逼社畜,盛沅到他家时他还没下班,盛沅坐门前台阶上喂了半小时蚊子,陆琦才姗姗来迟。
“小琦琦~教我做饭。”盛沅开口第一句话,差点没惊的陆琦闪了腰。
陆琦掏钥匙开门,接过满满一大袋子的食材,“你终于要离婚转行做厨子了吗。”
“我要做傅渊的贤内助,成功男士背后的男人。”
陆琦:“你不做人家背上的男人就不错了,隔一阵来一出,真不知道你随谁。”
“你这话说的怎么跟我妈一样。”盛沅进屋瘫在沙发上,“我今天还想着要不要过段时间回老家瞧瞧,你回不回去?”
盛沅跟陆琦都是厂里员工的孩子,从小都住在厂里的家属院,从父母那辈关系就很好,厂子倒闭后,两家在市里买的房子也紧挨着。
陆琦:“我没假期,回不去。”
“可以请假呀。”
“你懂屁,别逼我揍你,你这种没有事业纯靠男人的养的小白脸能不能不要老戳我这种社畜的小心脏,我真的会生气的我跟你讲。”
盛沅撇撇嘴:“你为什么老把社畜俩字挂嘴上啊。”
陆琦抓狂:“因为工作真的很累啊!”
盛沅这辈子拢共就上过俩月的班,公司因为他替s上过一次场还对他特别照顾,他还没有体会到一个社畜该有的艰难就嫁给了傅渊,美美的辞职了。
有时候盛沅看陆琦整天忙碌的样子,心里是羡慕的,陆琦嘴里虽然天天在酸盛沅找了个有钱老公,但盛沅知道,哪怕现在有个比傅渊更有钱的富豪要娶陆琦,陆琦也是不会同意的。
人各有志,陆琦就喜欢在事业上发光发热,哪怕偶尔被甲方贬低的一无是处,依旧如同打不死的小强。
盛沅垂下眸子,怎么身边人一个个都这么争气,连裘世金那个坏家伙都是政法大学硕士毕业的高材生,就他自己一个菜逼,在上海格格不入。
要不是他脸皮厚,他都要开始自卑了。
陆琦站起来,提着食材到厨房,“你想学做什么菜啊,我会的不多,不过教你绰绰有余。”
盛沅屁颠屁颠跟过去,“你拿手的,可乐鸡翅。”
陆琦解开食材袋子,想把可乐和鸡翅拿出来,结果发现里面全是吃火锅用的肉,和一颗有些蔫吧的生菜。
陆琦无语:“可乐呢,鸡翅呢,你带这么多涮羊肉来干什么?”
“我晚上想吃火锅。”
陆琦微笑:“我看你也没有很想当贤内助的样子。”
盛沅回以同样的笑容:“傅律师会理解哒~”
“啊。”陆琦举刀冲着他,咬牙切齿:“快去买啊,真不知道傅律师怎么忍受你的!”
“我老公才不跟你一样。”
“快去!”
盛沅立刻转身,逃难似的跑走。
傅渊出差前,说好第二天下午回来,可盛沅眼巴巴在家等了他好几天,愣是没见到人影。
不过期间傅渊打电话过来给盛沅说明过情况,说在厦门还有工作要忙,其他时候盛沅给他发微信他都很少回。傅渊每次都是这样,一出差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回家后却喜欢压着自己问:他走了这么久想不想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想谁!
陆琦这人在厨艺上跟盛沅一样没啥天分,但是做可乐鸡翅的手艺却一绝,盛沅跟陆琦学过以后,连着自己做了好几天的饭,顿顿都有可乐鸡翅,有这几天的练习,盛沅制作鸡翅的技术不说是最强王者,但也已经到达至尊星耀,等傅渊出差回来,他就给傅渊好好露一手。
以后他会学会做更多更多的菜,可乐鸡翅只不过是个开头罢了!
盛沅为自己在这个家找到了一丝存在感而感到开心。
在盛沅生日的前一周,傅渊终于结束出差,这一趟傅渊走了七天,却只带了一天的衣裳,所以待傅渊回来时,傅渊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盛沅没见过的样式,是有些亮眼的橘色宽松t和牛仔裤,有些hip-hop,不像傅渊会穿的风格。
“你这衣服”客厅玄关处,盛沅将傅渊堵在门前,围着傅渊转了一圈,“你出轨了?”
傅渊正在洗手消毒,闻言偏头看了眼盛沅,抽出两张洗脸巾将手擦干,对盛沅的脑回路十分好奇:“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你这衣服一看就不是自己买的。”
“助理买的,我带的衣服不够。”
傅渊从前的助理已经转为正式律师,新招的助理盛沅前段时间见过,就是他给傅渊送三明治的那天,非要让他去休息室等人的那个小助理。
那小男生长得挺好看,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盛沅不免有了危机感,酸溜溜道:“买就买,他为什么还按照自己的喜好给你搭配衣服,你是他上司,又不是他老公,他不该按照你平常穿衣服的风格来替你买衣服吗?”
绝对是示威,这是赤裸裸的示威!
盛沅说完,傅渊想解释,但他平日里对助理一点不关注,给衣服就穿了,一时竟没找到好的切入点来解释这件事。
盛沅鼓着嘴巴,看傅渊的眼神越来越失望。
傅渊:“那我把他辞了。”
“万一我误会他了呢!”盛沅想到陆琦,心里更气,“你作为老板怎么可以这么草率,你想过一个社畜没了工作会多么艰难吗,房租水电吃饭都没有办法啦。”
“?”
“用不着你出马,我明天自己去探路,如果他有问题,你就完了!”盛沅叉着腰走开,他倒要看看这小助理是何方神圣。
次日中午,盛沅拿着便当再次‘登门拜访’。
傅渊在开电话会议,微信里说让盛沅来办公室里等,但是那个气人的助理又一次将盛沅带去了休息室,在他给助理看了聊天记录的前提下!
休息室的椅子真的不舒服!!
许是盛沅生闷气的模样过于明显,助理站在他面前,“您是对我有意见吗?抱歉盛先生,我只是秉公办事。”
这话说的太直接,盛沅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好干巴巴的嗷了一声。
“这是你给傅律师带的午餐吗?看起来真精致。”助理夸赞。
盛沅眼睛一下就亮了,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夸他厨艺的人,不对,夸的似乎不是厨艺,夸的是他的便当盒
哎呀,也没差啦。
盛沅本来是抱着查小三的想法来的,可他立场不坚定,如同一颗墙头草,还没怎么样,就对助理的印象改观了。
“这是我自己做的可乐鸡翅,你想吃吗,我下次可以多做一些。”盛沅笑的傻呵呵的,“我手艺还不错。”
“谢谢盛先生。”
盛沅摆手:“你叫我盛沅就行。”
“可以让我掂一下盒子的重量吗?我妹妹快上小学了,对姜过敏,需要带饭上课。”
“当然可以啊。”盛沅递过去,“这个稍微有点重,不过保温功能很好,我从小就一直用这个牌子的便当盒,它——”
盛沅话音未落,盒子在助理手中转了一圈,啪嗒一下摔到了地上,便当盒卡扣被摔开,鸡翅与米饭撒了一地。
助理蹲下来,惊慌的捂了下嘴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抓稳。”
盛沅眼睛一直盯着助理的手,他从小动态视力就很好,吃鸡游戏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刚才分明看到助理是故意松开便当盒的,看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刚还以为助理是个好人,这一下子搞得盛沅有点蒙。
傅渊会议结束,去办公室没找见人,到休息室后,发现盛沅蹲在地上,冲着地上洒了的餐食红了眼眶。
助理同样蹲着,表情很尴尬。
刚入职的时候,助理就听说傅渊娶了个一没学历二没家世的吸血虫,只一张脸能看,整天闲散在家,上次在事务所一面之缘,他发现这位吸血虫长得也不是什么特惊天动人的美貌,他要是脸再小一点,眼睛再大一点,皮肤再白一点,跟盛沅也没差。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比盛沅聪明,大学刚毕业就能进入红圈律所工作,在同龄人中,他已经算是佼佼者,而且他跟傅律师同为法律专业,在工作上也有更多共同语言。
只要让傅律师厌恶盛沅,就是他上位的好时机。
今天这一出,他就是故意让盛沅看清自己将盒饭丢到地上,以此来惹怒盛沅,到时候傅律师来了,就会看到自己没文化的妻子为了区区盒饭欺负自家员工,对盛沅的印象肯定会变差。
他再解释自己是手滑,不是故意摔的,毕竟他并没有动机要故意讨“老板娘”的晦气呀。
盛沅一口咬定他是故意的话,就更会显得盛沅小心眼,小家子气。
傅律师这么公正的人,必然会站在他这边,到那时盛沅联想一下昨天傅律师身上的衣服,就会怀疑两人有奸情。
男人就是这样,本来跟自己可能没什么,可若是伴侣怀疑的多了,没事也变得有事了。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不怕傅律师不厌恶盛沅,注意到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盛沅看到他将盒饭摔地上,居然不是生气的质问他,而是眼圈红红的看着地上的餐食发呆。
助理本来是想让傅律师看看盛沅发怒欺负自己的样子,谁知事情不按预想中发展,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盛沅这个白莲花,居然比他还会装。
很可惜,盛沅心眼没助理想的那么多,他红眼圈不是装的,只是单纯心疼自己的饭。
在家备米饭时,他用芝麻在米饭上摆心形,知道傅渊有强迫症,他为了追求形状完美,用镊子一个一个放上去,废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这么被打翻了。
傅渊走上前,将盛沅从地上拉起来,“便当怎么摔了。”
盛沅噘嘴,指着助理:“他故意摔的。”
“傅律师,不是的!盛先生,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是我刚刚真的是没有拿稳,并非是故意的,不然我再做一份还给您。”助理低着头,将姿态放的很低,盛沅哼了一声,转身去窗前眺望远方。
他怕自己再看着助理会忍不住动手。
“你先出去。”傅渊对助理说。
休息室里没人后,盛沅才转过头,咬牙切齿:“他太坏了!可惜了我的鸡翅,真讨厌!我回家了,以后再也不给你送饭,每次来送饭都没好事。”
盛沅揣着一肚子气离开休息室,半路,他在事务所的洗手间洗了把脸,上午喝水喝多了,他又顺便在隔间里小解了一下。
“你真要把你助理辞了啊,就因为盒饭的事?不至于吧。”裘世金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盛沅听清内容后,十分解气,傅渊做的对,就该把人辞了!
裘世金:“你真信你助理会故意打翻盛沅的便当吗,他当初可是通过重重选拔才成为你助理的,不可能这么蠢,要我看,说不定就是盛沅看人家长得眉清目秀,怕你出轨,才故意来这一出的。”
傅渊没有反驳,只是不痛不痒的添了句:“他只是没有安全感。”
盛沅在隔间里蹙起眉头,这话怎么怪怪的。
裘世金:“没有安全感也不能冤枉人啊,人一小助理出来工作容易吗,你就这么因为这事把助理辞了,咱所里肯定有议论。”
傅渊:“不全是因为这件事。”
裘世金:“那你为什么?”
傅渊只是想到前几天出差时这助理大半夜穿着浴袍敲门向他借洗发水,当时他没觉得有问题,让助理等在门外丢过去一袋一次性的。
现在想想,酒店里又不是没有洗发水,有什么必要半夜来跟他借。
那位助理的业务水平并不足以让傅渊忍受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傅渊侧头:“我有我的原因,还需要跟你解释吗?”
裘世金:“你这样被盛沅牵着鼻子走,迟早有一天要栽。”
盛沅听不下去了,推开门,走出隔间,怒骂裘世金,“你是不是傻逼,谁冤枉他了,他就是故意摔的。”
裘世金看到他,笑了:“行啊小家伙,还搁这偷听。”
盛沅没理会裘世金,拉着傅渊的手,将人带离洗手台前,一路拉着手去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里,重复道:“他就是故意摔的。”
“嗯,我一会让hr去把人辞了。”
“我不关心你辞不辞,反正我没有故意冤枉他。”
傅渊声音宠溺:“好,那就当是这样。”
“不是,傅渊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盛沅后退一步,“你是认同裘世金的话,觉得我怕你出轨所以故意冤枉你可怜的小助理?”
傅渊总是这样,刚结婚不久时,他跟傅渊出去吃饭,明明他结过账了,结果老板忘了这回事,傅渊在他已经解释过的前提下,又将钱重新付了一遍。
是不是在傅渊心里,别人的话永远比他的话更可信,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傅渊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沅沅,我待会还有事,等我忙完回家跟你说。”
“说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谎话连篇的人。”盛沅转身,沿着安全楼梯跑出事务所。
他拳头快比石头还硬了。
盛沅知道傅渊的朋友一向看不起他,但是心里还是不免难受。
辛苦做的饭傅渊没吃上也就罢了,还被冤枉故意找助理的茬。
凭什么别人做蠢事就是不正常,他做蠢事就是合情合理啊,臭傅渊,狗傅渊,居然连傅渊也不信他。
以后傅渊别想吃上一口他做的饭。
不伺候了!
自那天后,盛沅心里一直不忿,根本不想搭理傅渊。
傅渊本想好好与盛沅说一说那天的事,但事务所最近接了个很庞大且复杂的项目,全体员工每晚都在加班,经常是他回来时盛沅已经睡了,他醒来时盛沅还在睡。
两人没机会谈心,也没机会说清那天的事。
就这么冷战了一周,盛沅二十三岁的生日到了。
这一周,盛沅也累了,他自己订了蛋糕,想说如果傅渊今天能够正常时间下班陪他过生日,他就原谅傅渊,如果傅渊还要加班,他就拿着蛋糕去找陆琦,再也不搭理傅渊。
他在家等啊等,上班族下班的时间到了,盛沅没等来傅渊,反而等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傅渊百度百科上的父亲,商界鼎鼎大名的傅先生,傅擎。
百度百科上,傅擎已经年过六十,可盛沅看着他比自己四十出头的老爸还要年轻一些。
盛沅知道傅渊与父亲傅擎关系不好,可这房子是傅渊的,他没有资格将人亲生父亲拦在门外,更何况这位父亲还带了两位身高一米九打底的重量级保镖。
盛沅客客气气将傅擎请进门来,将保镖关在门外,傅擎身上气势骇人,不怒自威,盛沅看他坐在沙发正中央,想到了自己高中时的教导主任,那主任也是这样从不拿正眼看人,总是绷着脸,凶巴巴的
盛沅坐在沙发角落,窝在边边处玩手机。他本来想给傅渊发个消息,但一想到两人在冷战,就只故作冷淡的发过去四个字:【你爹来了。】
过了两分钟,傅渊的消息回过来:【前台说没看到你。】
??
盛沅无语凝噎,举起手机偷拍了一张傅擎的侧影发过去:【你这个爹。】
傅擎看着茶几上的蛋糕,说出了自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今天傅渊生日?”
“嗯”连自己亲生儿子生日都不记得,这老爹怎么那么不靠谱,盛沅放下手机,勉强的笑了下,“傅渊生日在九月,今天是我生日。”
傅擎:“你们结婚多久了。”
盛沅:“两年多。”
傅擎:“他对你怎么样。”
盛沅:“挺好的”
傅擎:“是吗。”
是吗?这是什么话啊,该怎么接??
盛沅尴尬的头皮发麻。
他不懂傅渊跟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是不想继承家业闹掰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缘故,傅渊从来不说,他一无所知,所以也拿不准到底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位父亲。
二十分钟后,傅渊到家。
一进门,傅渊便如同被侵占领地的雄兽,鞋子都没换,冲进屋内,拽着傅擎的领子将人从沙发上拎起来,“谁让你进来的?”
等在门外的两位保镖紧跟着冲进来,从傅渊手底下解救出自己的雇主。
有个保镖还抓着傅渊的手臂,盛沅嗖一下站起来,伸手拍开抓着傅渊手臂的保镖,“你再抓,再抓我就报警了啊,松开!”
傅擎站在两位保镖身后,斯条慢理的整理了下衣领,“小渊,这些年你闹够没有,你母亲都去世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能放下。”
“你还敢提我母亲!”
“她那个毒妇,我有什么不能提。”傅擎声音浑厚有力,“要不是她,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干着没意义的工作,住着芝麻大小的房子,娶一个拿不出手的老婆,这就是你脱离傅家要追求的生活?”
傅渊根本不想和傅擎废话,他抬起手,在两位保镖的肩膀中间的空隙里抬手给了傅擎一拳。
这一拳给的很重,几乎用了九分的力气,盛沅清晰的听到了拳头碰到鼻骨时骨头咔嚓的声音。
他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傅渊的拳头。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赶紧将傅渊扯到身后,“你干什么你疯了?!”
傅渊额角青筋凸起,他看着这两位保镖:“我给你们十秒钟,带着这个老家伙赶紧滚。”
傅擎满脸的血,保镖架着胳膊将人抬出去。
一个六十岁的男人,被亲儿子打的满脸是血,这事放在盛沅老家那种小城市,是会轰动一时的。
盛沅本想跟去医院看看,但是看到那两个保镖和那血,他又怕怕的,没敢跟上去,小心翼翼将门合上了。
傅渊站在沙发前,表情是一贯的冷硬。
盛沅上前拉了拉傅渊的胳膊,“你你手没事吧?”
傅渊冷飕飕转眸,“谁让你放他进来的?”
“他是你爸爸,我不好将人关外面。”盛沅抿唇,“你这样打你爸爸,会不会不太好咱们一会去医院看看吧。”
“好不好的我用你来说?”
盛沅呆了一瞬,没想到傅渊会这么跟自己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渊如同换了一个人,说话带刺,“盛沅,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做人呢?”
“我你现在在气头上,我原谅你这一会儿说的话,不跟你计较。”盛沅低头,用头发遮住泛红的眼圈,他走到茶几前,拎起上面的蛋糕,“我去找陆琦,今晚先不回来了。”
“不许去。”
盛沅紧咬着唇,脚步不停,刚走到玄关就被傅渊抱着腰带了回来。
蛋糕啪嗒一声摔落在地板上,少年身体在同一时间重重倒在沙发上。
傅渊压身过去,将盛沅禁锢在沙发上,“我说了,不许去。”
盛沅抬眸,眼眸已因委屈蓄满眼泪,他声音发颤:“好”
男人手指开始解他的衣服,盛沅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抗拒傅渊的触碰,他双臂抱住自己的身体,眼泪不争气的从眸中流出来,淹入鬓边的发根。
傅渊此刻的表情太过冷静,没有一丝情欲,根本没有把身下的他当成人,而是一个物件,转移注意力的物件。
盛沅上身衣服被傅渊不顾本人意愿肆意撕烂,没过几秒,傅渊的手就转移到盛沅的睡裤上。
睡裤宽松好脱,只腰部一根皮筋,一扯就下来。
盛沅死死拽住腰部的布料,“傅渊,傅渊,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傅渊恍若未闻,一根一根掰开盛沅的手指,睡裤被傅渊轻松褪去。
“我不要我不想做”
在傅渊打开西装裤的拉链,肉茎即将填入小穴的那刻,盛沅彻底憋不住崩溃的情绪,呜咽着哭出声。
“今天是我生日,傅渊,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
傅渊脸色猛然一僵。
他像是才明白过来什么,从盛沅身上退下来,背对盛沅坐着,脊背绷的很直。
盛沅抽噎着穿好衣服,从沙发另一边踉踉跄跄跑走,去了宠物房中。
这个家里,唯有宠物房是傅渊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
傅渊不是第一次记不住盛沅的生日,也不是第一次与盛沅有不愉快,从前闹矛盾时,盛沅惧他、怕他,但终究还是会相信他是个有绅士风度的好人。
可今日,盛沅亲眼目睹傅渊动手殴打亲父,又差点被婚内强制,两年来,盛沅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
会不会傅渊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宠物房中,黑漆漆一片,盛沅蹲在角落,抱紧自己的身体,将脑袋埋进怀里。
他这段时间本就十分想家,此时此刻身心大受打击,他更是迫切的想要回家。
盛沅用手指用力抹掉眼泪,掏出手机,毅然订下两小时后飞老家的机票。
咚咚——
房门被手指轻轻扣响,盛沅听到傅渊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沅沅,你出来,我们聊聊。”
盛沅脸色苍白,紧抿着唇没出声。
紧接着,傅渊的手机铃声响了,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渊对着电话嗯了声,“那就定在七点半。”
盛沅抬眸,朝着门缝看去。
傅渊又敲了下门:“沅沅,我一会还有工作要忙,你出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外面男人声音诚恳,盛沅心中动摇,片刻后,他扶着地板站起来,摸黑走到门边,开门后,门前却空空荡荡,已空无一人。
盛沅侧眸,盯着地上摔落的蛋糕看了眼,很快收回视线。
夜晚十一点钟,飞机落地临蒙市。
盛沅走出机场,被迎面而来的老妈抱了个满怀。
他没带行李,手上只拿了个手机,一身潦草的家居服,脚上穿的还是家中的拖鞋。
当妈的与孩子都有心灵感应,盛沅虽嘴上不说,但林月春一看儿子这打扮就看出来儿子是在上海的家里受委屈了,一时心疼,声音都哽咽了,“沅沅,怎么穿成这样,是不是他把你赶出来了?”
盛沅大大咧咧害了一声,“哪啊,我这不是着急来见你们吗,他本来想一起来的,但是突然有个工作。”
“真的?”
“他你还不知道啊,工作狂。”
“哎呦,那就好,妈妈还以为你受委屈了。”
盛沅依赖的靠在母亲肩上,鼻尖跟着泛酸。
老爸在远处冲他招手,“快来快来,你们娘俩赶紧过来!”
盛沅疑惑的嗯?了声,直起身,眯眼,“我爸这是干嘛呢。”
“停车超过二十分钟计费,他着急着走,这抠门的老家伙。”林月春扯着儿子的手腕,偏是慢悠悠不紧不慢的往汽车的方向走去,给盛国强急得脑门都冒了汗。
盛沅失笑,“妈,你就别气我爸了。”
林月春:“就看不惯他这个抠门的样子。”
盛沅带着她小跑过去,外面天气闷热,盛沅脑门冒汗,他开门先是将母亲塞进车里,紧跟着自己也钻入面包车后座。
本以为坐进车里后能感受到凉爽的车载空调,没想到车里比外面还要热。
盛沅打开窗户探出头,热的差点像小狗一样吐舌头。
“老爹,什么情况,你这车空调不会又坏了吧?”
林月春:“坏了有段日子了,人家硬气的很,非是不修呢。”
工厂倒闭后,父亲一直做着给市里的小超市送货的生意,每天将货物搬上搬下,不过才四十出头,看着跟五六十岁一样。
“我给你们转钱也不收,收了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大夏天的连个空调都不舍得修,中暑了怎么办。”比起体温上的热,盛沅心里更是闷闷的,他在上海吃香的喝辣的,父母在临蒙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林月春长了一副好皮相,但因时光磋磨,脸上也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她伸手掰正盛沅的身子,给他系上安全带,“沅沅,婚姻里最忌讳的就是拿夫家的钱补贴娘家,夫妻之间感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可要是有一天夫妻关系出问题了,这些钱可都是要被翻旧账的。”
盛沅头脑简单,没想过这么深。
林月春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吧儿子,我跟你爸有钱,给你攒的老婆本一分都没用上,有钱着呢,你爸就是纯扣,他年轻时候就这样。”
盛国强不服气的开口:“我再扣给你们娘俩花钱也是舍得的吧。”
盛沅认同的点头。
从小到大,老爸从来都是只委屈自己,虽然嘴上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可做的事都特爷们。
盛国强将车驶离机场,抬手移了下镜子,看清后面娘俩,道:“今天儿子生日,我也大出血一次,沅沅,你想吃什么,老爸请客。”
“嗯”盛沅摸着下巴思考。
盛国强:“别管钱。”
虽然父亲反复强调别管钱,但盛沅还是没选太贵的,一家人去了西街口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自助甜品店。
这家店是盛沅高中的时候开的,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常来,高考前一天盛沅还在这里饱餐过一顿。
那时候餐位费39一位,现在涨成了59一位,依旧很便宜,三个人花了177,这个价格在上海连一个像样的蛋糕都很难买到。
餐厅里,盛沅对着一块慕斯蛋糕许了愿,希望父母和傅渊身体健康。
他用叉子分割下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口中蛋糕的味道不似从前那样令人惊叹,但盛沅却觉得,这是他今年以来,吃过最满足的一餐。
父母两人吃饭时不知说起什么来了,忽然拌起嘴来,等盛沅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谁都不搭理谁了。
没过一会,他看着父亲别别扭扭往母亲盘子里放了个小蛋糕,母亲虽然嫌弃但还是吃了,两人尴尬对视,又蓦地眉开眼笑,一同聊起了工作上的八卦。
这场面盛沅从小见惯了,不知为何现在却觉得十分陌生。
他跟傅渊从来不是这样子的。
父母这样的才是夫妻,他跟傅渊是神似夫妻的包养关系。
回家的路上,盛沅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最初注意到傅渊,不就是想傍大款吗,现在又在矫情些什么。
躺到自己的小床上时,他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凌晨两点,他从床上坐起来,思绪陷入某种不可言说的漩涡中,目光正中,一个小奖牌屹立在书桌上,是b站十万粉丝的奖励,他高中时候做电视剧和番剧混剪得到的。
不过上了大专后,他的电脑改成了笔记本,那笔记本是老爸给买的,根本带不起剪视频常用的pr,他就将账号搁置了。
如果不是看到这个奖牌,他都要忘了自己还当过up主。熬夜回评论,刷弹幕,求三连的日子恍若昨日。
盛沅走过去,啪嗒一声将奖牌倒扣在桌上。
转开视线,不再去看。
结婚后,盛沅每次回家都是跟傅渊一起回来,傅渊工作忙,能在家待满两天都算好的,盛沅没空跟之前的朋友聚,平常只能靠打游戏维持联系。
这次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第二天就被高中玩的好的几个哥们约出去聚餐。
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没社会上的规矩,他们在路边撸串,喝扎啤,去廉价的ktv唱歌,在满是烟味的打牌室玩火车接龙,嗨到凌晨午夜,回家倒头就睡。
盛沅感到了一种奇怪的契合。
这才是他的生活,这才是他应该过的生活。
在上海,他有时十天都不会出一次门,自诩宅男不过是因为在上海除了陆琦没人肯跟他玩,一个人出门还不如在家打游戏来的有意思。
在这里,他不会被瞧不起,不会被骂蠢,也没人觉得他不靠谱,因为大家都是一样不靠谱,在上海的种种窘迫在这里都不复存在,一切如过眼云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他连傅渊都很少想起来。
直到一通电话打破这场充满烟火气的美梦。
“闹够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如同一头强忍怒意的雄狮。
盛沅仿佛被一桶凉水劈头盖脸浇醒,他嗓中干涩,“我再待几天就回去。”
“你的猫不要了?”
想到小咪,盛沅声音软了一点,“它有自动喂食机,我来之前给它放满了粮,还能撑三四天。”
“明天回来,我给你买机票。”
傅渊的话从来说一不二,盛沅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突然特别烦躁,脾气上来,啪嗒将电话给挂了。
挂完之后,他冷静了半晌,又拨了回去,“刚刚点错了,机票我待会自己买,明天见。”
“等你回来我们聊聊。”
盛沅:“嗯。”
是该好好聊聊了。
盛沅拉开卧室门,父母都在客厅坐着追剧,他洗了盘水果端过去,坐到沙发旁的小板凳上。
“爸妈,明天我回上海了。”
林月春一听,立刻站起来,“这么快就走啊,这,你也不提前说一声,老妈好给你准备准备东西。”
她在客厅绕了一圈,从犄角旮旯拖出一个行李箱,“你等着,妈给你装点咱临蒙特产。”
“不用,那边什么都有。”盛沅站起来,拦住母亲往行李箱中装东西的手,说,“反正我过不了多久还会回来的。”
林月春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头跟盛国强对视一眼,放下行李箱,改为拉住盛沅的手腕,将他带到沙发上,“儿子,你说实话,是不是跟傅渊吵架了。”
盛沅不想让父母担心,佯装惊讶的啊了一声,“没有,我的意思是过年的时候还会回来的,也没几个月了嘛。”
“你撒谎妈妈是能看出来的,说实话。”
盛沅本还想说些什么蒙混过去,可他看到母亲深切担忧的表情,不好再骗,只好神情不自然的点了下头:“没事,就一点小摩擦,夫妻哪有不闹矛盾的。”
“话是没错,可也要分什么样的矛盾。”林月春扶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你刚来那天我就看你不对劲,也没敢仔细问,傅渊他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盛沅怔了一下,赶紧否认,“没有,这个真没有,就是一点小摩擦而已,不是这个性质的。”
“那就行。”林月春松了口气,“婚姻里有些东西是能忍的,有些是绝对忍不了的。”
盛沅突然好奇:“什么是绝对忍不了的?”
“这事分人比如我虽然整天说你爸抠门,但这个习惯我是能忍的。林婶你还记得吗,头发半边白的那个,她之前离过一次婚,前夫是市医院的主任医师,条件多好,但她就是忍不了人家睡觉磨牙,非得离婚。”
“就因为别人磨牙?”
“有的人觉得磨牙没什么,但有些人听到就受不了,就跟你不喜欢硬物刮玻璃的声音一样,如果让你天天听,是不是就崩溃了。婚姻也是这样,如果对方的毛病恰好是你最不能忍受的,就没必要继续了,哪怕这毛病对别人而言无足轻重。”
盛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母亲一向是洒脱的,在跟父亲结婚之前还有过一次婚姻,相亲认识的,那人是个酒鬼,结婚前装的人模狗样,结婚后第二天就暴露了,盛沅听姥姥说当时所有人都劝母亲再忍忍,说那男人可以改,可母亲愣是当天下午就拉着那人去离婚。
在那个时代,有点果断和前卫了。
盛沅订了明天最晚一班的机票,临走前将老爸的车全方位检修了一遍。
到上海时,已是次日凌晨。
接机大厅中,盛沅一出来就看到了傅渊的身影,男人身形高大,宽肩窄腰,在人群中甚是显目。
回来之前盛沅心里百般不愿,可一见到傅渊,盛沅这颗不值钱的小心脏又不争气的沦陷了,他小跑着绕过前方的一位老妇人,小心翼翼站到傅渊身后。
“老公。”盛沅轻轻戳了下傅渊的肩膀。
傅渊回过头,两人在嘈杂的人群中无声对视。
盛沅仰着头朝他笑笑,两颗小虎牙分外俏皮,傅渊却冷着脸不为所动,“还知道回来。”
盛沅抿唇,将笑容收回去,“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
“回临蒙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在那边待着就这么开心?”
“回家能不开心吗”盛沅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经常在傅渊面前做这个动作,他不知道这动作除了服软外还代表着一种无声的逃避。
傅渊不喜欢盛沅将临蒙称作“家”,两人已经结婚两年了,上海才是盛沅的家。他脸色阴沉下来。
“盛沅,你回上海才是回家。”傅渊的独占欲总是来的毫无缘由又气势汹汹。
两人的交谈引来几个路人侧目,盛沅叹息:“好,那就快回家吧,我困了。”
从接机大厅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坐进车里。
傅渊的座驾温度适宜,坐垫舒适,整洁的没有一丝灰尘,可盛沅坐在车上,这思绪却飘回几日前父亲来接机的时候,老爸的小面包车明明十分闷热,可他坐在里面却特别安心,不似现在这般
他从小没受过委屈,嫁给傅渊后,看似衣食无忧,富太太一般,实则总是委曲求全。不过他心大,不记仇,一些小事从不往心里去,可最近事多了,一件接着一件,他再心大,也无法一下子消化这么多令他感到难受的事情。
从前是他不懂,再合心意的宠物,也只是宠物而已。
盛沅闭目养神,不愿再与傅渊讲话。
回到家,盛沅先去宠物房看了眼小咪,见小咪一切正常,便一言不发去洗澡。
盛沅五官虽精致,但并不是特别有冲击性的美貌,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他长相舒适,顺眼,第二眼才会注意到他其实非常漂亮,他就像一朵无害的小白花,此刻冷着脸生闷气,看起来依旧没任何攻击性。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皱眉做出生气的表情,看起来却像在卖萌。
傅渊那样稍微一皱眉就很凶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他每次生气傅渊都不当回事,难道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够凶?
狗屁!
盛沅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傅渊只是知道谁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导位置罢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盛沅紧贴着床沿睡觉,跟旁边的傅渊隔了一整条银河。
傅渊摁灭床头灯,伸手揽腰将盛沅抱进怀里来,黑暗中,盛沅呼吸一滞。
“我今天不想做。”盛沅像只脱水的鱼儿,条件反射的从傅渊怀里挣扎出来,刚获得自由,他随即反应过来,傅渊从没主动要在床上和他做爱过。
方才,傅渊应当只是想抱一下他。
“盛沅,你最近很不听话。”傅渊摁开床头灯,眸光幽冷。
盛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傅渊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事事不计较的状态,“对不起,我太累了。”
“是太累了还是不想被我碰。”
盛沅坐起来,双手捂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他实在难以忍受傅渊的情绪,心头怒意强压不住,他声音抬高几分:“你好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我奇怪?”傅渊眼底蒙上一层晦暗的情绪,本就寒冰般的眸光更加一点一点冷下去,“盛沅,你回一趟家脾气见长。”
盛沅直迎他的眼神:“是你三番两次欺负我我才回家的,我回来本不想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事事顺着你,哪怕你冷落我,哪怕你冤枉我,哪怕你让我毫无理由的跟你道歉跟你赔罪,我还是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啊?”
“我们结婚了,傅渊,我不是你养的小狗,你哪怕有一次能稍微关心我一下呢?”
傅渊蹙眉:“我没有关心过你?”
盛沅:“是,关心过,只不过你所谓的关心,就是不断的限制我,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干那个,你连我的生日都记不住,你不觉得挺可笑的吗。”
“上次我没有备考的事被你发现,你跟我说,你只是想要一个没有秘密的恋人,在我身上怎么就这么难实现。我当时没想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好掌控,一个既没家世,又没学历,又没主见的人,最适合当你豢养在家里的独属于你的宠物了,是不是啊?”
“可我是人,从始至终,哪怕有一次你把我当成你的妻子,有过吗?”
“傅渊,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爱我吗?”
盛沅接连的几句话,是积攒了两年的不满,傅渊从没想过盛沅能够猜透他的心思,他看着红着眼圈执拗的求一个答案的少年,心中猛地刺痛了一下。
但他生来从不屈居下风,更有律师的职业病作祟,善于挑剔别人话里的漏洞为自己所用。
傅渊说:“你一开始贴上来是为了什么,还需要我说清楚一点吗?”
此话一出,盛沅表情立刻变了,他本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哭,不要落泪,不要再在傅渊面前变得狼狈不堪,可他做不到被自己爱的人如此羞辱还能保持理智。
“是,我一开始是这样。”盛沅嘴唇颤抖,眼泪如断了链条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往下落,他带着哭腔用手指遮住眼睛,“那也仅仅是一开始了啊。”
因为一开始目的不纯,所以他总是心虚啊,吵架从来都是主动求和,不敢闹太过,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傅渊。
他没想过傅渊从一开始就将他看透了,这人先前竟然就那么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看他的笑话。
盛沅不理解自己对傅渊的认知为何会偏差到如此地步,真的蠢到无可救药。
“你说得对,都是我咎由自取。”盛沅抹去眼泪,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朝傅渊笑了下。
傅渊掌心出汗:“我没这么说。”
“无所谓了,我们离婚吧。”
这尊大佛,他不高攀了。
争吵之下说出的话是算不得数的负气之言,但哪怕如此,傅渊依旧不喜欢在盛沅嘴里听到‘离婚’这样的字眼。
男人目光阴沉,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在此刻竟然显得有几分可怖,“我没听清,要不然你再说一遍。”
盛沅倔强的昂起头,一字一句:“我说,离婚。”
盛沅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只是为了赌气。
吵架的时候,他一向最容易上头,可当他跟傅渊说完离婚,他没有感到解气,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像是长期以来积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蓦地消失了,身体轻飘飘的,弄的盛沅都有些恍惚,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这么想跟傅渊分开了吗。
他一瞬间想到了这两年里的种种事情,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难捱难堪的时刻,一瞬间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压倒一块,最终全局轰然倒塌。
傅渊伏身压过来,将盛沅摁在床头的靠枕上,“就算是生气的时候,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
男人身躯高大,撑在盛沅身上时,能将上方的光线全部挡住,盛沅只能看到傅渊阴沉的面容。
他胳膊抵在身前,滚圆的双眸与傅渊对视,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一抹明显的厌恶。
盛沅很少会在傅渊跟前露出这样的眼神,从前这双眼眸看到傅渊时总是亮晶晶的,如同含着一汪春水,可如今盛沅看傅渊,就像是在看一个站在他对立方位的敌人。
傅渊对这种眼神很熟悉,孩提时,母亲常常会用这种眼神看傅擎。
傅渊心头升腾起一股强压不住的怒意,他低头埋在盛沅肩上重重咬了一口,尖锐的齿咬破少年肩颈的皮肉,他在听到少年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之后才松口,轻柔的吻掉上面溢出的血珠。
盛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猛地将傅渊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你这个疯子!”盛沅红着眼睛骂他。
傅渊面无表情,目光沉沉的看了盛沅一眼,下床开门离开。
卧室门被哐的一声重重合上,盛沅心中一颤,闷头钻入被子中,将身体团成一团,肩膀处的伤口一阵一阵抽痛,委屈从心中来,他紧闭双眸,呜咽着哭出声。
次日早午,盛沅顶着两只哭肿了的眼睛从被子里钻出来。
他从未哭过这么久,睁开眼看到阳光,眼底微微灼痛,洗漱时他照镜子,发现双眼皮都给哭没了,眼白里的红血丝多的吓人。
本来九分的颜值被他折腾的只剩六分,盛沅一向十分在意长相,对脸特别看重,他潦草地洗了把脸,小跑去厨房拿了两瓶冰镇可乐给自己眼睛消肿。
他动作利落,一手攥着一个可乐罐,在回卧室时冷不丁与客厅里坐着的傅渊打了个照面。
往常这个时间傅渊早该去上班了。
盛沅一看到傅渊,肩上的伤口就隐隐作痛,他拧头无视傅渊,抬步就往卧室走。
“沅沅,过来。”傅渊声音不冷不热。
闻言,盛沅脚步非但不停,反而还加快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躲进卧室里。
经过昨夜后,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渊。
盛沅将卧室门反锁,拿出手机求助场外嘉宾。
电话拨通,那头的陆琦立刻接起来。
“干啥。”
盛沅躲在卫生间,捂着听筒小声道:“我要跟傅渊离婚。”
陆琦:“小沅沅,爷爷忙着呢,别在这儿跟我秀恩爱。”
盛沅:“我认真的,那你忙完给我回电话。”
“等等,别别别,又不忙了。”陆琦听他声音不对,赶紧将声音压低了些,追问道:“怎么回事,傅律师出轨了?”
“没有。”
陆琦震惊:“我去,你出轨了?”
“没人出轨!”盛沅咬着后槽牙,本就焦躁的心更加抓狂,“我就是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他接下来是要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去扯离婚证吗?还是中间有其他手续?”
“不是,你搞什么,咱俩就几天没见,你这发展也忒快了,你人在哪呢,我们见面说。”
“家里”
“那你下来,我去找你。”
陆琦了解盛沅,知道这人一向不着调,想一出是一出,当初闪婚的速度惊艳身边所有人,离婚可不能再儿戏。
盛沅挂掉电话,换上外出的衣服,墨镜帽子全都戴上,遮住自己肿胀的眼睛。
路过客厅,傅渊已经没有坐在沙发上了,盛沅趁傅渊不在,赶紧偷溜出去。
小区外的咖啡厅,盛沅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陆琦很快坐车赶到。
他将前因后果简略的告知了一下,陆琦听完,啧了一声。
“你可想好了,傅律师妻子这位置你腾出来,不知道多少人争着抢着想坐呢,你离婚容易,要再想复婚可就难了。”
盛沅:“如果他以后能找到适合的恋人,也挺好的。”
陆琦恨铁不成钢:“你不能这么想啊,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结婚前是签了婚前协议的对吧,他可是律师,离了婚你一分钱都得不到。你现在吃穿用度全是靠傅渊,离了他,你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回老家,快递员、外卖员,我什么都能干。”
“那种苦你都能受,为什么不能在傅律师这里再忍忍,他给你的零花钱够你累死累活干几十年外卖员。”
盛沅也说不清,总之就是忍不下去了,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傅渊在一起了。
不过陆琦这话倒是提醒他了,早上他之所以看到傅渊这么心虚,兴许就是因为钱。
这两年来,傅渊少说转给他了三四百万,现在他拍拍屁股想走人,那些钱怎么办?
盛沅拿出手机,找服务员要了纸笔,将这两年的花销仔细算了一下。
傅渊一共转给了他四百三十万块钱,其中有一半被他用于家庭开支,他卡里还剩下一百多万,说明在婚姻存续期间,他单独一个人就花了傅渊一百多万块钱。
陆琦看着他算出来的数据瞠目结舌,“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要把他给你的钱还回去吧?我劝你别犯傻,你这个颜值你去卖,这两年你都不止赚四百万。”
盛沅皱眉:“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我想骂你是假,我想揍你是真。”
盛沅将笔放在人中前,努嘴夹住笔,卡里剩余的钱他不能要,但已经花掉的钱他也没有本事再还回去了。
跟陆琦没聊出来什么结果,盛沅将卡里的钱一股脑转移到傅渊给自己的那个副卡上,晃晃荡荡的回家了。
推开家门,客厅空无一人。
盛沅眼睛瞄了眼书房,蹑手蹑脚路过客厅,再一次躲进卧室中。
卧室小沙发上,傅渊手托着下巴,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就这么害怕见我。”
盛沅语塞。
傅渊上前,轻轻拉开盛沅上衣的衣领,盛沅心下惊慌,赶忙将衣服攥住,警惕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上药。”傅渊拿着碘伏棉签,在盛沅眼前晃了晃。
盛沅摊开手,“给我吧,我自己来。”
“还在生我的气吗,昨天的事我有错,我道歉。”傅渊抬手,在他红肿的眼眶周围轻柔的摁了摁,“没有下次了。”
傅渊手指往下,揽住盛沅的腰,径直抱着将他抵在门上,单腿插入他双腿之间,低头作势要吻他。
盛沅措不及防被抱起来,背贴着门,眼看傅渊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猛地偏开头,双手摁在傅渊肩上,将人推远,“傅渊,昨天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不是赌气。”
“什么话,我不记得。”
“既然你忘了,我就再说一遍。我——”
盛沅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微凉的唇瓣便猛地贴上来,急促的撬开唇齿,长驱直入,强势打断盛沅未说出口的话。
唇被含着,盛沅眼中闪过惊诧,接着便是十分明显的羞恼。
无耻,到了现在傅渊竟然还要仗着体力优势欺负他!
盛沅拧眉,在唇中报复性的用力咬了一口,接着嘴巴里就是浓郁的铁锈味,傅渊毫发无损的退出去,盛沅捂住嘴巴,不可置信,他这一口竟是咬在了自己舌头上。
舌尖上的痛与昨日肩上的相似,都是一阵一阵的疼。
盛沅捂住唇,“离婚协议书你去弄吧,你是专业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猫。”
“盛沅,同样的话我只能任你说一次。”
“那我非要说第二次第三次呢,你是要骂我咬我,还是打我?”盛沅受够了傅渊动不动就威胁的样子,他不给傅渊反驳的机会,“我们都不是彼此最合适的人,你知道的。”
傅渊目光死死盯在盛沅脸上,“那你一开始为什么来招惹我?”
盛沅看着傅渊双目充血,目眦欲裂的模样,不禁苦笑,“你现在装这么情深意切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舍不得我。”
傅渊咬牙,“告诉我,你因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我配不上你,我是个撒谎精,我贪你的财产,我还恶毒,善妒,故意冤枉你可怜的小助理。”说到助理,盛沅心中委屈再一次溢出来,他手指掐住自己大腿,强忍情绪,“这些理由够了吗?”
“如果你是因为助理那件事,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当天就已经将他辞退了,你完全不用在意他。”
盛沅:“我没有在意他,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你怎么就不肯算了,别勉强了,离婚对我们都好。”
“你年纪还小,感情不可能没有波折,但我们不能一遇到事就要分开,你怎么就不能成熟一点。”
“一遇到事?”盛沅不能理解傅渊为什么这样说,他困惑,“难道你觉得这是咱们第一次有矛盾吗。”
他的那些妥协,在傅渊眼里没有任何意义,傅渊甚至都不记得两人这两年闹过很多别扭。
他在傅渊面前永远处于弱势,就像方才他咬傅渊一口,最后伤到的却是自己。
傅渊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盛沅,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只要他有一丝的犹豫,傅渊就还能将人拿捏住,可是很遗憾,盛沅过于决绝。
“这是你的副卡,里面有一百二十万。”盛沅伸手一递,“还你。”
好,好的很。
傅渊想为他鼓掌。
想要钱的时候就贴自己身上来,不想要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像个孩子一样做事不计后果,都不知道动脑子想想,离了自己,像他这样五体不勤,脑袋又不好使的小东西,怎么在上海生活下去?
傅渊自认十分了解盛沅,知道盛沅一向吃不了苦,出去闯荡一番也好,摔的头破血流了才知道家里的好。
不出一个月,肯定又会贴上来。
傅渊胳膊撑在门框上,居高临下,“既然你想好了,明天民政局见。”
“好。”
两人离婚的事,盛沅只告诉了陆琦。
他跟傅渊办好离婚手续,傅渊就去杭州出差了,盛沅不好继续住在傅渊家里,当晚就带着猫咪从家里搬出来,住进了陆琦的房子里。
陆琦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但是有个杂物间,收拾出来勉强能放张床。
陆琦比盛沅大一岁,从小就为盛沅操碎了心,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他还得为盛沅操心。
“你说你图什么,大好年华跑去结婚,什么都没捞到你特么又离了。”陆琦坐在玄关的台阶上,费劲的安装盛沅在网上买的劣质猫砂盆。
猫砂盆卡扣位置不对,都扣不准,他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扣进缝隙里,累的满头大汗。
小咪趴在盛沅脚上,盛沅拿风扇对着陆琦吹,“只能说我以前对人生的态度有问题,人还是应该有事业。”
“你想搞什么事业?”
“买个小电驴,回老家当外卖员。”盛沅揉揉小咪的脑袋,重重叹了口气,“但是我还没告诉我妈离婚的事,等我想好怎么说了再回家。”
“成,你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来吃吃糠咽菜,我不拦着你,以后你就知道苦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有什么能赚钱的兼职吗,最好工钱是日结的那种,我把卡里的钱全还给傅渊了,就剩了二百块钱,回家路费都不够。”
陆琦在上海认识的人多,人脉广,不像盛沅,除了傅渊身边的朋友外,就只认识陆琦。
陆琦想了想,“还真有,我那个染黄毛的大学舍友你见过吧,他新开了个酒吧,朋友圈在招气氛组,我跟他商量商量,工资应该能日结,你”
“可以可以,不用动脑子,太适合我了。”盛沅举双手赞成。
这家酒吧气氛组的工资是按照长相跟身材给开价,在盛沅入职之前,k酒吧最高时薪是一位会跳钢管舞的俄罗斯美女,一小时一百三十块钱,有营销任务,必要时候要给客人推销些酒水。
盛沅的工资是陆琦帮他谈的,一小时一百五十块,并且没有营销任务,只需要在舞池里蹦迪,一天四个小时,下班直接600块钱到手。
陆琦要酸的冒泡了,他摸着自己的脸,“我辛苦考上大学,996一个月才拿八千块钱,你在这里蹦蹦跳跳一个月一万八,我现在去整容还来得及吗?”
“爸爸的就是你的。”盛沅拍拍他的肩,“唉,我要早知道有这工作我就不嫁人了,我可以在这里干到天荒地老。”
“那你干吧,赚了钱记得给我交房租。”陆琦掏手机看了眼时间,“得,你在这儿搞你的事业,我也得去上班了。”
“拜拜,达令~”
送走陆琦,气氛组的培训也要开始了。
因为人员流动大,这家酒吧气氛组基本每两周会开展一次新人培训,盛沅这回刚好赶上了,培训结束晚上就能上班。
盛沅穿上酒吧安排的衣服,一件深v西装,里面不穿衬衫,就这么裸着露出一点胸膛。
他脸长得显小,本来服装姐姐是为了让他显成熟才安排的这件衣服,结果他换上之后非但没有显得成熟,反而说不出的违和,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
因为气氛组经理对盛沅寄予厚望,服装姐姐只好给他换成相对保守的深v黑衬衫。
——服装姐姐对深v有执念。
“一会你配合我们拍个抖音,宣传宣传。”酒吧刚开业,客流量还没上来,之前在抖音发的几个美女效果都一般,评论全是男的在骂人家不是正经女孩,好不容易来了个拿得出手的帅哥,经理想要好好利用一下。
盛沅对拍视频倒是不排斥,他只关心一点:“额外给钱吗?”
经理哽住。
盛沅:“不给钱不拍。”
“给。”经理微笑,“当然给,要不然就按点赞量怎么样?一千赞一百块钱。”
盛沅点点头:“行。”
之前酒吧拍的视频基本都在四五十个赞左右,最高的也不过才二百个赞,所以经理说一千赞给一百块钱的时候压根没想过要真的给盛沅钱。
可是经理没想到,盛沅本人也没想到。
一条平平无奇的蹦迪视频会登上抖音热门,第二天点赞就直逼二百万,那条视频盛沅甚至都没露正脸,因为灯光原因,只露了一个模糊的侧颜。
按照经理的说法,那这一条视频就得给盛沅结算二十万人民币。
第二天上班时,经理将盛沅拉到角落,双手合十,“小兄弟,抹个零,我给你两万。”
盛沅目瞪口呆:“原来零还可以这么抹。”
不过他也没有为难经理,笑眯眯亮出微信收款码,“两万就两万。”
白得的钱,两万已经很知足了。
那条视频火了之后,酒吧明显没这么冷清了,舞池人挤人,一不小心就被身边人蹭到了,盛沅没有对抗咸猪手的经验,被不知道哪来的爪子揩了油。他回头在舞池里转了半天也没找到人。经理看到他气呼呼满舞池转悠,扯着他到走廊,“怎么这又是?”
“有人摸我屁股!”
“这都是很正常的啊,你别一脸苦大仇深要揍人的样子,我告诉你你要闹幺蛾子我可留不住你,被辞退了你可别哭。”
“正常个屁,我又不是来卖的。”
“今天结钱多给你二百,别计较了,回去回去。”
诶?这也能来钱?
盛沅被经理推回舞池,身体已经跟着音乐律动起来,他小时候兴趣班学过现代舞,不专业,但一蹦一跳都明显跟旁人不一样,别人是舞池中疯魔,他是漫画里纸醉金迷的公子哥。
他身体在动,脑袋却在想着那两万块钱怎么花,给小咪换个自动猫砂盆,不然来不及铲屎的话客厅都是味,再买个猫爬架,再给老爸老妈分别打五千,再给陆琦五千块钱房租。
算来算去,身上也没能剩多少钱。
没过一会儿,钢管舞姐姐上台表演,盛沅换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衣领忽然被从后面拽了一下,盛沅一惊,以为又是哪个咸猪手,理智告诉他忍耐,可身体却自动回身给了那人一拳。
“啊!”裘世金捂着被揍的下巴,连续说了五六个:“操操操操操——”
盛沅看着裘世金熟悉的脸,胳膊还没收回来,又上去打了一拳,打了就跑。
狗东西,早就想揍他了。
“你给我回来!”裘世金从后面大喊,可惜鼓点声音太大,人声淹没在音乐中,留不下任何痕迹。
裘世金气的胸口直痛,他走出舞池,在走廊里拨通傅渊的电话,添油加醋的告状:“我告诉你傅渊,你老婆他翅膀硬了,在酒吧跟人贴身热舞,被我发现还打我!你这个老婆是真不行,你当初怎么看上他的,你就告诉我你今天是站兄弟还是站老婆!”
裘世金还不知道两人离婚的事,一口一个你老婆。
电话那头,傅渊声音寒气逼人:“你让他接电话。”
“他跑了!”
“去追。”
裘世金打个电话给自己找了个活干,他满舞池找人,本以为十分难找,却没想到他转了一圈就轻而易举在角落发现了盛沅。
盛沅模样长得招人,哪怕在这么嘈杂昏暗的地方依旧漂亮的很显眼。
裘世金没有惊动他,在旁边盯着他瞧了好一会,还偷拍了几段视频,然后才上前堵住他,将人拦腰捞到了卡座上。
卡座上都是裘世金的狐朋狗友,盛沅从来没见过,他见对方这么多人,非常友好的对裘世金露出一个微笑,“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裘世金呵呵:“弟媳记性不好,刚打了我两拳,这就忘了?”
盛沅一脸纯良:“哪里的事,我怎么会打你啊。”
卡座上其余人惊讶:“弟媳?”
“介绍一下,这是傅渊他老婆。”裘世金坐到盛沅身旁。
盛沅听到老婆二字,蹙眉,在裘世金耳边咬牙切齿的小声说:“你特么再瞎说我把你嘴撕了,我跟他已经离婚了,他没告诉你?”
裘世金:“离?婚?”
“你跟我过来。”裘世金震惊过后,抓着盛沅的胳膊离开卡座,盛沅被裘世金拉的踉踉跄跄,差点没左脚踩右脚被自己绊倒。
怎么傅渊喜欢拽人,裘世金也喜欢拽人,怪不得能当朋友,烦都烦死了!
他用力甩开裘世金的手,伸手指着裘世金的鼻子,“我再重复一遍,我跟傅渊已经离婚了,我跟你没什么私交吧,你再拉拉扯扯小心我告你寻衅滋事。”
裘世金:“你跟傅渊什么时候离的婚?”
“关你屁事!想吃瓜去找你的好兄弟傅渊,别缠着我,我还在工作。”
“你对我怎么这么大恶意?”裘世金忽然想到上回与盛沅在律所见面的场景,不由笑了,“哦,还记仇呢,上次助理那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裘世金抬眼环视周围,“不过你别告诉我你在这里工作。”
“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盛沅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狠狠白了裘世金一眼,妈的,嘴贱。盛沅真想抬胳膊再给他一拳。
盛沅说完就走了,在人群里拐来拐去,裘世金追了两步,硬是没看到人去哪了。
兜里的手机振动两下,是傅渊打来的电话。
裘世金接通,傅渊直接说:“地址发给我。”
“你不是在杭州出差吗,我发你地址干嘛。”
“别废话。”
手机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傅渊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裘世金感觉自己就是两人之间的工具人,他忿忿不平的发过去地址,又酸溜溜的在聊天框里打字。
裘世金:你们不是离婚了吗,你怎么还管他。
傅渊没回,裘世金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发。
裘世金:不得了咯。
裘世金:【视频】
视频里是盛沅在舞池角落发呆,动作上没什么过火的,但身上的衣服过于火辣,深v一直开到肚脐上两寸,白皙的胸膛要露不露,光是视频里就有好几个男男女女在偷瞄盛沅,跃跃欲试想要搭讪。
几百公里外,傅渊看到视频的瞬间火气就上来了,恨不能把方向盘直接捏碎。
婚姻期间,他从不允许盛沅穿这种流里流气的衣服,盛沅乖乖听话,从不违逆,如今刚离婚就迫不及待放飞自我,还跑去夜店嗨,够可以的。
从杭州到上海一共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傅渊到达盛沅工作的酒吧时已经凌晨一点,盛沅正好结束了工作要下班。
盛沅前往换衣间的路上,被傅渊迎面堵住,傅渊脸色阴沉,看起来又在发怒的边缘。
“你怎么在这儿。”盛沅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傅渊。心道一句:来者不善。
“你在闹什么?”
盛沅:“?”
傅渊深吸一口气,“你看你自己穿的什么东西,跟我回家。”
傅渊上前一步,盛沅紧接着往后退,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盛沅,你要跟我赌气也不用这么作践自己。”
“我没有跟你赌气,也没有作践自己。”盛沅一直往后退,直到背后触碰到安全通道的铁门,他才不得已停下。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盛沅:“我干什么了?”
“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上班,你也二十三岁了,不是孩子了,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吗?”
盛沅受够了傅渊,结婚时候时不时挨骂也就算了,离了婚还要挨骂,他是什么大冤种。
“傅律师,您整天说我不是孩子了,我也没觉得我是孩子啊,我干的不就是成年人能干的工作吗,未成年想来人家还不收呢。您有什么资格管您的前夫找了什么工作。”盛沅一脸不忿,把反抗两个字写在了脑门上。
傅渊皮笑肉不笑的勾唇,握住门把手,拧开门,将盛沅推进安全通道。
安全通道灯泡坏了还没修,大门关上后,身体一瞬间被黑暗淹没。
盛沅怂了,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身体被男人抱着,颈窝是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
“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傅渊声音沙哑:“你喊。”
一只大手沿着深v领口探进去,用指腹轻揉少年胸前娇嫩的乳尖,盛沅用力反抗,却连傅渊的一根手指都掰不动。
“你再乱动,我不介意在这里操你。”
盛沅呼吸停滞,“傅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浪,穿成这样又想钓凯子是不是,就像你之前勾引我时那样。”
“你你少血口喷人。”盛沅又气又怕,傅渊最近情绪不稳定,感觉没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万一他真的要在这里将自己扒光了操,盛沅一想那个画面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傅渊的手越探越深,胳膊已经绕过衣服,赤裸裸的揽住了少年纤细的腰身,傅渊的呼吸也越来越重,盛沅的忍耐几近极限,“我们已经没有婚姻关系了,你是律师你应该很清楚,你这样我可以告你猥亵的”
“这里监控死角,又没有目击证人,哪怕我在这里摸你,亲你,用手指操你,你有证据证明我猥亵你吗?”傅渊轻笑一声,“不过如果我在你身体里留下我的精液,你就可以控告我强奸,你愿意让我进去吗?”
盛沅咬紧后槽牙:“好歹夫妻一场,别闹太僵,你放开我,我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去把工作辞了,我立刻放开你。”
盛沅忍辱负重:“好,我去。”
傅渊这才松开盛沅,他将盛沅身上的衣服捋整齐,“去吧。”
盛沅摸索着拧开门锁,见到光亮后,他脚步忽然加快,一路往前狂奔,最终在通道尽头刹住车,躲在了刚刚下班的经理身后。
“经理经理,这里混进来一个奇怪的人,一直拉着我说认识我,我都没有见过他!”盛沅一手指着十米外正往这边走的傅渊,一手用力拍着经理的背,“快叫保安!”
经理身高与盛沅差不多,傅渊走近之后,两人都要抬头看,但经理还是壮了壮胆,将盛沅护在身后:“这位先生,请您立刻离开,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傅渊:“我是他丈夫。”
盛沅瞪着傅渊,对经理说:“他该不会是从哪个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吧,我都没有见过他。”
傅渊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过来,本就耐心不足,他眼底戾气满载,“盛沅,有些话你想清楚再说。”
盛沅捂着嘴巴,一脸害怕,“经理你看,他还打听了我的名字。”
经理汗毛倒竖,立刻大喊:“保安!保安!”
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四五个保安围成一堵人墙将傅渊请出酒吧,盛沅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虚弱的靠在墙上,眼泪从眼角渗出来,他颤着手抹去。
经理看到他的动作,贴心的递上一块纸巾,“别害怕,那变态已经走了。”
“嗯嗯。”盛沅拿纸巾遮住脸,在纸巾下放肆闷笑。
下班回家时,盛沅怕傅渊在前门堵自己,特意走后门出去,没想到刚走出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脖子。
这熟悉的力度
盛沅双手合十,缓慢的转头,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哈哈,好巧啊。”
傅渊:“好玩吗?”
盛沅说不出话。
傅渊将他拉到副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盛沅心中忐忑,不知道傅渊要干什么,眼神乱飘,想趁着汽车还没发动赶紧跑。
“敢跑你就死定了。”傅渊伸手捏着他下巴警告他,接着重重关上了副驾驶的门。
盛沅看着傅渊坐进驾驶位,他身体就像是定在了原地,打算开门的那只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汽车发动,车门上锁,盛沅彻底走不掉后,他侧头发问:“该不会你离婚后突然悔不当初,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吧?”
傅渊冷呵一声:“想得挺美。”
“我只是想告诉你,强扭的瓜不甜,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感觉了。”
傅渊:“闭嘴。”
盛沅低头扣手指。
本以为傅渊今晚过来目的不纯,但盛沅没想到傅渊开车居然只将他送到陆琦小区门口就离开了,没再生事。
盛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属实猜不透傅渊的心思。
那日之后,盛沅一连好几天上班时都胆战心惊,生怕在酒吧再遇见傅渊。
好在傅渊没有那么无聊,那天之后就消失在盛沅的生活里,再没有来找过茬,倒是裘世金,时不时就来酒吧晃荡一圈,欠揍得很。
不过很快盛沅就没心思理会裘世金了,因为他多年的网友要来上海了。
网友叫段屿之,跟盛沅是高中时候认识的,两人都是同一平台的up主。段屿之做定格动画,盛沅做影视混剪,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区,但很有共同语言,在盛沅不做up主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在盛沅上大专的时候,两人面基过很多次,段屿之是听障人士,听不到声音,但很奇妙,盛沅明明不懂手语,却总是能很快t到他想表达的意思。
这次段屿之来上海是要做人工耳蜗植入手术,他说不想一直依靠配音团队,想尝试自己给自己的定格动画配音。
盛沅对他的决定百分之百支持。
段屿之很久以前就有做人工耳蜗的想法,但他是因耳聋被遗弃的孤儿,没有家人,甚至没有几个朋友,如果做全麻手术,身边没有熟人照顾,总是不太方便的。
这次段屿之主动来上海做手术,盛沅很开心,因为自己刚好能照顾照顾他。
他跟陆琦贴心的为段屿之提供了接机服务,盛沅怕段屿之看不到自己,还弄了个一米长的牌子,用黑底白字写着四个大字:接段屿之!
陆琦看着这怪异的黑白配色,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恕我直言,你这个牌子看起来好不吉利。”
“啊?”盛沅盯着牌子看了会儿,默默将牌子藏了起来。
五分钟后,段屿之到达接机口,盛沅热情的抬手臂,用口型无声道:“这里这里!”
段屿之身高185,陆琦跟盛沅都得抬着头看他。
陆琦没见过段屿之,在盛沅的描述中,段屿之是个绝对凄惨的小可怜,他是真没想到小可怜能长这么高,一时有些怔楞。不过段屿之身量虽然不低,模样却很秀气,文质彬彬的,有点瘦。
段屿之看到盛沅的一瞬间,冷清的眸底立刻泛起温柔的笑意,盛沅没注意到段屿之的眼神,热情的介绍他与陆琦认识,然后对段屿之道:“屿之,我们先送你去下榻的酒店,然后咱们找地方吃饭,怎么样?”
段屿之会读唇,他看懂了盛沅的口型,点点头,用手机打字:听你的。
陆琦负责开车,盛沅跟段屿之坐在后座。
盛沅自从结婚后与段屿之就没再见过了,老友再见,盛沅非但不尴尬,反而话痨个不停,嘴巴嘚啵得就没停过。
陆琦从镜中看了眼盛沅,一脸无语:“你屁话这么多,也不想想人家能不能看懂你这么快的语速。”
盛沅摸摸鼻子,这才收敛了一些。
医院床位紧张,段屿之等待入院的这几天,盛沅基本都在陪着段屿之在上海到处游玩。
盛沅拍了许多风景建筑图,发朋友圈时,习惯性屏蔽了家人亲戚,将照片po到朋友圈中。
微信里被他分在【家人】标签里的除了真正的那些有血缘的家人外,傅渊也在里面,但盛沅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
朋友看到朋友圈纷纷留言:新欢?
盛沅不解,仔细一看才发现九宫格中间那张照片不对劲,镜子里居然清晰的映出了两个人,他跟段屿之。
盛沅一整个大无语。
他统一解释:这是我好兄弟。
刚结束了一段失败的婚姻,盛沅不打算再开启一段新感情,真要开启的话,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段屿之。
段屿之在他心里跟陆琦一样一样的,都是让他心脏起不了波澜的左手摸右手的好兄弟。
世渊律师事务所。
裘世金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玩手机,冷不丁看到盛沅新发的朋友圈,他心里哦吼一声,立刻戳了戳盛沅的头像,私聊:你这么快在外面就有人了?
盛沅:滚。
裘世金:你找这么一小白脸还不如找我。
盛沅没回。
裘世金混迹情场多年,练就一张好脸皮,他见盛沅不回,又发了条暧昧不清的消息过去。
只是消息没发出去,消息框后面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他被盛沅删除了。
嘿,这小东西!
裘世金坐起来,点击添加好友。
盛沅拒绝,并回复:建议你撒泡尿。
裘世金咬牙切齿。
盛沅的朋友圈可供陌生人查看十条,裘世金点进去,保存了盛沅刚刚发的游客照,并转发给外地出差的傅渊,“你前妻在外面有人了。”
平日里裘世金给傅渊发信息,傅渊很少秒回,但每次遇到盛沅的事情时傅渊回的都还挺快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了,裘世金等了小半个小时都没等来回复。
他只好贱嗖嗖的又发了句:俩人居然还一起去了迪士尼,真是世风日下,无缝衔接。
傅渊这次秒回:你很闲吗?
裘世金:刷朋友圈无意中看到了,感慨两句,以后再找老婆可得擦亮眼睛。
傅渊:他有交朋友的权利,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傅渊退出聊天,点开盛沅的朋友圈,发现里面只有几首音乐的分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意识到自己被屏蔽了,傅渊告诉裘世金:把盛沅朋友圈截图给我,我懒得去看。
裘世金:被拉黑了就直说,什么懒得不懒得的。
傅渊:没有拉黑。你这么喜欢挑拨我跟盛沅的关系,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盛沅?
裘世金:你猜~
傅渊:少打盛沅的主意,截图发我。
裘世金哼了声,截过去一张长图。
最上面的是九宫格风景图,中间的照片有些碍眼。
傅渊略过那些往下看,第二条是盛沅在临蒙跟老同学街边吃烧烤,四五个同龄人一块对着镜头比耶,盛沅站在c位,表情是傅渊从未见过的放松。
接着往下滑。
照片里是盛沅二十三岁生日的蛋糕,蛋糕是哆啦a梦的形状,照片里完好无损,后来被他摔在了地上。
便当盒里的可乐鸡翅,米饭上用芝麻摆成了心形,他没能尝一口,甚至没能亲眼见到它的模样。
再往下,是四五个煎糊的鸡蛋,活生生将盛沅吃成了肠胃炎。
傅渊心里忽然多出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他捏了捏眉心,将手机放到一边。
他厌恶父母的婚姻,因为他看见父亲的冷漠,看见母亲对父亲从爱慕到麻木再到厌恶,可他却在无意识中将自己的婚姻也经营成了父母的模样。
罢了,让盛沅再闹腾一段时间,玩够了再将人接回来。
段屿之从入院到接受手术,拢共只两天时间,手术需要切开耳廓后的皮肤,并且需要全麻,所以手术后还是要住院一周。
盛沅向酒吧请了假,在段屿之恢复期这一周都没有去上班,专心陪护。
不过他的陪护没起到什么重要作用,段屿之自立惯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盛沅照顾猫还行,没照顾人的经验,每天就是往返医院,当个买饭工具人。
一周后,段屿之出院。
人工耳蜗需要一个月后才能开机,这一个月段屿之不好来回折腾。在盛沅的提议下,段屿之在上海租了套月租房,跟陆琦的房子就隔了一条街,这样也方便盛沅多照顾一下他。
临近段屿之耳蜗开机的日子,消失一段时间的傅渊忽然出现了。
他约盛沅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盛沅本想拒绝,但是他又想着傅渊这么久不联系他,突然联系说不准有什么重要的事,便赴约了。
时隔月余再见到傅渊,盛沅感觉有些陌生,他最近接触的全是差不多跟自己同阶层的人,乍一见到傅渊,盛沅忽然开始清晰的看到两人的差距。
一位上流社会的精英,一个酒吧气氛组
盛沅坐到傅渊对面,开门见山,“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渊:“一个多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复婚。”
嗯?
盛沅一脸懵。
傅渊:“还没玩够?”
“你想复婚?”
傅渊:“当然。”
“我目前没有复婚的打算。”盛沅说完,怕傅渊误会,又立刻补了句,“以后也不会有。”
试问有哪对夫妻感情破裂了去离婚是冲着复婚去的吗?傅渊还当律师的呢,什么脑回路啊。
盛沅在心里暗暗吐槽。
“沅沅,不要耍小脾气。”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所有的拒绝都是在耍脾气。”盛沅微笑着站起来,“如果你今天找我来只是想说这个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转身想走,傅渊起身拉住他的手腕,“你现在的生活是你喜欢的吗?在那种地方上班,伯父伯母知道了会怎么想,你想过没有?”
盛沅知道自己的职业不是很体面,但是也是靠自己努力赚钱,没偷没抢也没卖,怎么在傅渊嘴里这事就这么奇怪呢。
“我爸妈很开明,什么都不会想。”盛沅抬眸,“你在想什么?你的前夫做什么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渊:“我想好好跟你谈,你不要激动。”
“我跟别人不激动,一遇到你就激动,谁的原因?你的原因!”盛沅甩开傅渊的手,“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一副我一定会跟你复婚的自信,我不会的,我上街上捡破烂也比当你的老婆幸福,你死心好了。”
傅渊叹了口气,一副看不听话的孩子的神情。
盛沅失望:“你从来都是这样。”
他的需要,他的诉求,在傅渊眼里总是无比可笑无比幼稚。
傅渊当初怎么看上的他,他又是怎么嫁给傅渊的啊。
盛沅是决定了一件事就不再后悔的人吗?
在傅渊印象中,绝对不是的。
所以哪怕盛沅此刻将话说的再绝,傅渊都认为还有转圜的余地,两年婚姻,难不成因为一点矛盾就轻易放弃吗。
傅渊放柔声音:“我们去车上谈谈,好吗?”
盛沅一字一句:“我不要跟你谈。”
“我已经在争取你的同意了。”
“所以呢,言下之意是不是别给脸不要脸?”盛沅不错眼的盯着傅渊,“为什么你面对我的时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连与人相处最基本的尊重你都觉得是给我的赏赐。”
“我没有这么觉得。”
盛沅:“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实际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正值工作日的上午,咖啡厅没什么人,傅渊将人重新摁在椅子上,并坐到他身边,堵住唯一的出口,“直说吧,你要怎么才可以消气。”
“好。”盛沅揉了揉脸,让自己放松,“既然你说要谈,那也不用去车上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开诚布公,心里有什么都说出来。”
傅渊:“这样最好。”
“那我先来。”盛沅整理了一下心情,努力心平气和的说,“我确实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还欺骗过你很多次,但是我跟你提离婚真的不是想让你哄我,我就是单纯的想离开你,或者说我想离开那个让我时不时感觉到无措跟难捱的环境,你能理解吗。”
他一旦依附傅渊,傅渊就势必会看轻他,而傅渊只要看轻他,他的爱就一文不值。
他不想再陷入那个怪圈。
盛沅说:“就像现在,我一看到你我就很难受,我很清楚我是没办法再跟你做夫妻的。”
傅渊问:“是因为那句话吗。”
“哪句话?”
“你问我爱不爱你。”
盛沅表情僵硬一瞬,那天晚上傅渊的回答他可以记心里一辈子,但离婚的原因怎么可能单单只是因为一句话。
盛沅:“我还问过这么矫情的问题呢,不记得了。”
傅渊点头:“好。”
“我想说的只有这些,你还有要讲的吗?如果没有我就走了。”
“是我的错。”傅渊声音很低。
盛沅眉心一跳,他盯着傅渊的脸,有些惊讶于傅渊居然还会认错。
“当初不该由着你离婚。”
盛沅:“?”
果然,傅渊还是傅渊,傅渊怎么会变呢。
盛沅拉下脸,回去就拉黑了傅渊的所有联系方式,以前是他太天真,想着做不了夫妻还能做朋友。
傅渊太自我,太高傲,跟父亲傅擎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怪不得是父子。
那日后,傅渊人在黑名单躺着,存在感却比之前强了许多,每天早午晚餐差人往家里送,结婚时没有过的礼物和鲜花也日日不落。
盛沅十分无语。
傅渊乐此不疲。
陆琦欢天喜地,终于不用早起做饭,每天可以多睡二十分钟。
“叛徒!”盛沅骂陆琦。
餐桌上,陆琦笑眯眯往盛沅碗里夹了颗煎蛋,“都送这么多天了,真一次都不吃?浪费可耻,赶紧光盘嘛。”
盛沅斗牛一样愤愤的将鸡蛋丢回去,一大口一大口品尝自己做的青菜粥。
段屿之因为今天要去医院给人工耳蜗开机,所以被盛沅叫来吃早饭,打算一会一起去医院。盛沅只给他盛了青菜粥,不让他碰桌子上的其他食物。
段屿之乖乖听话,一勺一勺连着喝了两碗青菜粥,喝完还冲盛沅竖起大拇指。
盛沅再次骂陆琦:“逆子,看看屿之这眼光,你再看看你!”
这一个月陆琦跟段屿之熟了不少,也是能开开玩笑的关系了,陆琦看着段屿之喝的干干净净的碗底,啧啧一声:“屿之,你该不会对盛沅这小子有意思吧,连他这泔水味的粥你都能喝的下去。”
段屿之顿住,瞟了一眼盛沅,耳根浮上一抹薄红。
盛沅抓狂:“我这粥很香的,你喝都没喝,你凭什么说它泔水啊。”
“看着就很像啊。”
“你喝一口。”
“我不。”
“喝!”盛沅舀了一勺,掰着陆琦的下巴往他嘴里塞。
粥水没被送进嘴里,直接沿着陆琦下巴流到脖子里,这下换陆琦抓狂了,两人在屋里你追我赶,吓得小咪躲在桌下只敢露出眼睛往外面瞧。
段屿之眼神追逐着盛沅,阳光透过窗户撒在盛沅身上,少年表情古灵精怪,俏皮中带着可爱,每一帧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伸手摸了摸耳后已经愈合的伤口,盛沅笑起来是什么声音呢
段屿之没有声音的意识,他将盛沅的声音想象成一个又一个暖黄色的线条,就如盛沅这个人一样美好,像寒冬时的阳光。
还好很快就能听到声音了,他在心里说。
陆琦上班离开后,盛沅在屋里收拾餐餐盘盘,门铃响了两声,盛沅以为是陆琦忘带东西了,骂骂咧咧过去开门,“你拿钥匙开门能死是吧。”
盛沅声音顿住。
门外站着的不是陆琦,是傅渊。
“听说你今天要带朋友去医院,我刚好休息,送你们过去。”
盛沅将门合上一半,只露着一个缝,“陆琦告诉你的?”
傅渊点了下头,手摁在门上直接强行推门走了进来。
段屿之本来在逗猫,余光看到屋内多出一个男人的身影,眸色立刻变得紧张,他大步过去,将盛沅护在了身后。
他认识这个男人,是盛沅的前夫。
傅渊从没将段屿之放在眼里过,这不过就是个耳朵听不见的聋子,盛沅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傅渊绕过段屿之的胳膊,抬手揉了揉盛沅的脑袋,“什么时候出发,我今天一天都有空。”
段屿之蹙眉,充满敌意的将傅渊的手从盛沅脑袋上移开。
盛沅这几天因为送饭的事经常会在陆琦面前吐槽傅渊,段屿之在旁边看着,通过读唇也大概能看懂一些,所以对傅渊的印象非常不好。
盛沅知道缘由,赶紧安抚他,“没事屿之,他不会对我动手,你不用这么紧张。”
段屿之用手语比划:他伤害你。
盛沅看懂了,摇摇头,“都过去了,没关系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让傅渊直接黑了脸。
在傅渊脸色彻底黑成锅底之前,盛沅终于分心转过头来,有些冷淡的对他道:“我们一会儿自己叫车,不用你送,你可以走了。”
傅渊面若寒霜,眼神绕过盛沅看向他身旁的段屿之,目光不善。
盛沅皱眉,“傅渊,上次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我只是想帮你。”
盛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傅渊一向要面子,他当着段屿之的面不好对傅渊说太伤人的话。两人无声对视,几秒后,盛沅败下阵来,“那你把我们送到医院就离开。”
“你现在就这么不想见我。”
盛沅与傅渊朝夕相处两年,婚姻期间他对傅渊的崇拜和爱慕都是真的,现在离婚月余,说心里已经彻底没有傅渊了他自己都不信,但他现在确实不怎么想见傅渊。
盛沅态度坚决:“对,不想。”
傅渊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眼神却逐渐阴冷,只不过他的阴冷不是冲着盛沅,而是一旁的段屿之。
段屿之毫不落败的瞪回去,拳头用力攥紧。
两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像是拔出一半刀刃的剑鞘,锋芒半露。
盛沅满脸问号,往前一步挡在段屿之身前,拧着眉瞪圆了眼睛,“傅渊,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闻言,傅渊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下,移开视线,温和的看向盛沅:“我的错,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傅渊的转变太过突然,盛沅愣了愣,几秒后才呆呆的点了下头,“这就走。”
盛沅回屋换下睡衣,跟在傅渊身后下楼。
上车时,他下意识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从前坐傅渊的副驾驶坐习惯了,一时还没适应,傅渊已经坐进驾驶位,在车里看着他。
盛沅啪的一下将门关回去,转而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到段屿之身旁。
傅渊回头:“沅沅,到前面来,你坐的位置安全带坏了。”
盛沅不信,伸手想扣上安全带,结果卡扣怎么都摁不进去。
傅渊:“没骗你,真的坏了。”
坏了也不知道修修!
盛沅不情不愿的下车,鼓着嘴巴坐进副驾驶。
傅渊看着他鼓起的脸蛋,轻声笑:“你是小河豚吗。”
盛沅从小生气时就喜欢鼓嘴巴,用气体充满整个口腔,从前傅渊见了从没说过什么,今天发什么疯,还小河豚
盛沅伸手挠挠脸蛋,怪异的看了傅渊一眼,“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有吗?”
“别这样,吓人。”
医院。
来之前盛沅单方面与傅渊说好了让傅渊将他们送到医院就离开,傅渊果然没有遵守约定,一直默默跟在盛沅身边。
盛沅本想赶他走,但又怕激怒了傅渊节外生枝,只好任由他一直跟着。
段屿之人工耳蜗开机之前,忽然叫停医生,段屿之拿手机打了一行字,对着盛沅:一会儿我想第一个听见你的声音,可以吗?
盛沅看着那行字,又看了看段屿之。
不知怎的,总觉得这话有些暧昧,盛沅正思忖着要不要答应,就被傅渊从后面拉了一下,傅渊正黑着脸不开心的看着他。
段屿之眸色暗了暗,收回手机,在那行字下又打了一行字: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当然可以。”盛沅默默离傅渊远了一点。
段屿之笑了,对着医生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盛沅能看出段屿之非常紧张,坐姿都有些僵硬,他走过去坐到段屿之身边,兄弟一样揽住了段屿之的肩膀。
医生开机后,给两人做了个手势。
盛沅怕吓到段屿之,非常轻声的喊了声:“屿之?”
哪怕如此,段屿之还是猛地惊了一下,身上忽然多出一个感官,与他而言是绝对陌生的。
医生一点点将耳蜗的声音调试放大,盛沅在医生的指挥下一遍又一遍叫他屿之。段屿之逐渐适应了声音,他侧头看着盛沅,像是直到此刻才看清世界本来的面貌,一个喧嚣的、真实的世界。
傅渊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气的转身只当没看见。
从医院出来,傅渊赶也赶不走,盛沅把他当成透明人,打算找家餐厅吃饭庆祝一下,但是陆琦发消息来说他买好了菜,打算在家做,说段屿之刚能听到声音,外面太嘈杂,还是先回家适应适应比较好。
这番话成功说服盛沅,盛沅取消订好的餐厅,三人又回到家中。
傅渊也不知是不是怕盛沅再张口赶人,到家直接钻进厨房,系上了陆琦新买的粉格子围裙,在水池边洗起菜来,陆琦抱着颗洋葱,一脸惊讶的跑到客厅,压低声音问:“傅律师今天这是怎么了。”
盛沅:“吃错药了。”
傅渊是会做饭的,并且厨艺还不错,之前盛沅有幸尝过几次,那味道不比私厨做的差。
盛沅看着厨房里忙活的傅渊,心里不是很舒服,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舒服,逃避似的跑小卧室躺着去了。
一小时后,厨房里所有饭菜都到了收尾阶段。
段屿之擦干净餐桌桌面,去厨房将傅渊做好的菜品一个一个端出来,端到最后一个瓦罐鸡汤时,傅渊忽然伸手摁在锅盖上,从段屿之手中夺过瓦罐,冷声警告他,“离盛沅远一点。”
段屿之抬起黝黑的双眸,那其中的情绪很容易被人读懂。他在不服,他用口型说:是我先认识他的。
傅渊轻嗤一声,单手托住瓦罐,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段屿之看着傅渊手指着的地方,脸色一瞬间变得青白。
傅渊懒洋洋地睨他一眼,“喜欢盛沅,你配吗?”
段屿之低着头,胸膛剧烈起伏。
在傅渊要端着瓦罐走出去时,段屿之忽然伸手横在了傅渊身前。
傅渊皱眉。
段屿之面无表情地掀开瓦罐的盖子,轻飘飘放在桌上,紧接着伸手抓住瓦罐边缘,直接将瓦罐从傅渊手中夺过来,毫不留情的翻手一倒,滚烫的汤汁瞬间尽数浇在他的手心,钻心的疼痛立刻从手掌处传来。
他将罐子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看着自己快速红肿起来的手指,仰头朝傅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几秒后,段屿之的表情慢慢变了,从狞笑转为震惊,他看着傅渊,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傅渊眼里闪过不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东西。
盛沅闻声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盛沅最近见过太多次傅渊情绪失控,可他没想到傅渊失控的情绪会放在他的朋友身上,盛沅心里重重一跳,他快步过去,用力推开挡在水池前的傅渊,拉着段屿之的手放在凉水下猛冲。
傅渊看着盛沅的反应,瞬间意识到自己中套了,他下颌用力绷紧,扯住段屿之的衣领将人从水池前拉到后面来,狠厉的质问:“你什么意思?玩这一套是吧。”
段屿之身形单薄,被傅渊拉的整个踉跄了下,站都站不稳。
盛沅跑过去扶住段屿之,强忍怒意,“你过分了,傅渊。”
傅渊拧眉,声音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一样:“你信这个聋子不信我?”
段屿之因为‘聋子’二字,头越来越低。
盛沅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红着眼睛看向傅渊,颤声吼他:
“滚出去,立刻滚出我家!”
傅渊胳膊和手背上的青筋因过度用力而鼓起,他死死盯着盛沅,墨黑的眼眸比平日里颜色更暗。
“你听不懂人话吗?”盛沅气的手指都在发抖。
傅渊深深看了地上的瓦罐一眼,快速解开围裙扔到地上,冷着脸摔门离开。
段屿之手上的烫伤非常严重,冲着凉水还是起了水泡,家里没有冰块,盛沅紧急从冰箱里拿了一块冷冻猪肉放在段屿之手上,着急忙慌打车带着段屿之去了医院。
急诊医生给段屿之包扎的时候,盛沅没有进去,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发呆。
他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着傅渊临走时的眼神,方才在厨房他太生气没有仔细推敲就骂了傅渊,可是冷静下来想想,他又觉得这事哪里不太对,以傅渊那种性子,如果这事真的是傅渊做的,傅渊不会是那个反应,肯定就直接认下了。
如果不是傅渊做的,那就是段屿之故意的,可段屿之为什么要故意烫伤自己的手,手对一个专业做定格动画的人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段屿之没必要啊。
盛沅开始头疼,大脑混沌不堪,如一团浆糊。
他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哪怕今天他冤枉傅渊了,那又怎样,傅渊从前冤枉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正好让傅渊尝尝他以前的滋味。
晚上,陆琦为了缓解中午的不愉快也为了弥补自己把盛沅的行踪透露给傅渊的事,又组了一个局,怕三个人太冷清,陆琦还叫上了跟盛沅一起在酒吧工作的几个小伙伴,七八个人一起在酒店套房里开了个party。
陆琦这一下花出去一个月工资,盛沅深深的看出了他想要悔改的心,也就没跟他计较。
倒是陆琦自己过不去那个坎,在大家都在喝酒唱歌的时候,陆琦拉着盛沅的手,一脸愧疚的说:“我是真不知道你俩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我早知道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你要带屿之去医院的事。”
“我没怪你。”
“我知道”陆琦双手捧着酒杯,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我以为你俩就是一时情绪上不对付,你怎么可能离得开傅律师呢,我我现在真的觉得我忽略你太多,不了解你了。”
“不怪你,傅渊也觉得我是在跟他闹脾气。”
“那怎么能一样,我跟你可是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他不过就当了你两年的老公而已,怎么可能有我了解你。”
盛沅笑了,跟他碰了碰酒杯:“你说的对,儿子必然了解爹。”
“”陆琦的脸瞬间垮了,放下酒杯伸手掐住盛沅的脖子,“逆子!”
盛沅痒痒肉全在脖子上,陆琦一碰,两人这边立刻就在沙发上扭打起来。
段屿之坐在一旁,眼神落在盛沅挣扎扭动时腰际露出的雪白皮肤上,柔柔纤腰不盈一握,质感滑腻如玉。段屿之喉结滚动,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才将心底的躁动强压下去。
有人玩骰子玩腻了,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轮全员参赛,啤酒瓶下放着几个数字,谁转到的数字最小谁就输了。
第一轮陆琦惨败,选了真心话。
酒吧的朋友问:“你还是处男吗?”
陆琦脸红:“是。”
第二轮,依旧是陆琦惨败,他很固执,还是选了真心话。
朋友问:“你第一次春梦的对象是谁!”
陆琦脸色由红变绿:“非得是这方面的问题吗?”
朋友点头:“这样才刺激。”
陆琦:“我高中老师。”
盛沅抱头:“啊啊啊啊!!!那个秃头?!”
“不是!!!是高一的音乐老师。”陆琦抓狂,“盛沅我杀了你!!!”
第三轮,盛沅败了。
由于大家问陆琦的真心话问题都太过犀利,盛沅怕被这群人问“你跟你前夫一夜最多几次?”这种社死问题,果断选了大冒险。
朋友:“出门,跟你遇到的第一个人表白,不论性别,不论年龄。”
“这太缺德了,不行不行,换一个。”有人立刻提出反对意见,并说,“不如让沅沅从在场的人里随机找一个人朋友圈官宣恋情,发亲密合照,并且不许屏蔽任何人,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删除!”
陆琦:“这个缺德程度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嘿嘿,但是我喜欢!”
盛沅有些后悔自己选了大冒险,朋友看出了他想要反悔的意图,立刻说:“选了不能变啊,小沅沅你不要玩不起。”
盛沅只好认命:“那照片具体亲密到哪种程度?”
朋友:“亲一下脸吧。”
嗯,这程度倒还好,盛沅可以接受,他点名:“好,那陆琦来。”
“不行,陆琦跟你太熟了,大家不会信的。”
盛沅噘嘴:“那你们转瓶子吧,谁转的最小就直接陪我大冒险了。”
段屿之最先开始,一上来就转了一个1。
盛沅与他面面相觑。
众人大笑:“这没必要再转了,你俩直接来吧。”
盛沅从记事起除了傅渊就没亲过别的男人,要是没有中午那事,亲一下段屿之倒也没什么,就跟亲陆琦一样,顶多有点犯恶心。
可是现在他有点想不明白段屿之为什么要故意烫伤手,还引导他,让他误会是傅渊干的。盛沅觉得自己对这个朋友的了解有些过于片面,行动时难免带了顾虑。
盛沅打开微信拍照,嘴巴在离段屿之脸颊五厘米的地方停下,闭着眼睛轻轻做了个噘嘴巴的表情,照片拍下来,盛沅点击确认,直接将照片发了出去,没有配文。
发完之后,盛沅点开照片看,发现照片里段屿之的耳根和脸颊完全红透了。
朋友本来还想挑剔两人没有亲到,见到照片后,发现因为两人颜值太高,照片拍起来还挺有暧昧小情侣那种感觉的,就没再提,欢呼着开启下一局。
盛沅却没了玩闹的心思,找了个借口说肚子疼就跑去套间的卧室里躲清静去了。
下午四点。
裘世金接到教练的紧急电话,急匆匆从律所赶到拳击馆。
场中,傅渊赤手空拳,一拳拳闷打在沙袋上,傅渊练习拳击十几年,一直不喜欢被绷带与拳套束缚,喜欢打空拳。
空拳拳法不正确容易磨伤关节,但据裘世金所知,傅渊对拳法的掌控一向很好,自十六岁后就没再因为打空拳受过伤,出拳一向是快且重。可他今日却没往日那般稳,指节处的皮肉已经被磨破,微微肿了起来。
裘世金站在房间边缘处,问教练:“他今天怎么了,发什么疯。”
教练练拳的时间还没有傅渊久,美其名曰是傅渊的教练,但其实傅渊只是借个场馆来练拳而已,教练更像是看着傅渊练拳的工具人,因为傅渊实力远远在教练之上,什么都不用教练教。
所以教练不好对傅渊说什么劝阻的话,说了傅渊也不听,教练只能一脸担忧的看着,“不知道啊,他都这么打了两个小时了,也不休息,你们是朋友,你劝劝他,再打下去他这手还想不想要。”
裘世金看着傅渊这模样,只猜测出一个可能,就是傅渊那杀千刀的烂爹又来了,毕竟能把傅渊气成这样的,除了他那无良的爹,还能有谁?
诶
裘世金忽然皱眉,犹豫了下,仔细想想,好像确实还有一个人可以。盛沅啊,盛沅气起人来那劲头丝毫不比傅擎差。
裘世金摆手让教练离开,去自动贩卖机里拿了几瓶水,站在傅渊几步外抬声喊了声,“怎么了兄弟,又跟前弟媳吵架了?”
傅渊啪的一声重锤了一下沙包,阴沉着一张脸回头:“你他妈就非得加个‘前’吗?”
“出什么事了这是,脏话都出来了。”
裘世金朝傅渊扔过去一瓶水,傅渊抬手接住,拧开灌了一整瓶。
他浑身是汗,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裘世金近距离看他手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关节处皮肉本就薄,蹭破之后薄皮都堆在一起,裘世金看着看着感觉自己手指也疼起来了。
“跟兄弟吐槽吐槽,别憋着。”裘世金上前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
傅渊侧身将裘世金的胳膊躲开,蹙眉:“别碰我。”
“你身上现在可比我手脏多了好吗,全是汗。”裘世金无语的快步往前几步,坐到长椅上,“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事,你快跟我说说盛沅又怎么你了,气成这样,还虐待上自己了。”
“不是虐待。”
“大差不差。”
“差多了。”傅渊又拿了瓶水,“我就是烦,没盛沅的事,你哪来的回哪去,别在我这里碍眼。”
裘世金抱着胳膊哼笑一声,“我在感情上经验可不少,你确定不要我给你参谋参谋?”
“你算什么经验,包养的经验。”
这话裘世金可不爱听,“你跟盛沅这关系跟包养有什么区别吗,就是多扯了个证,现在还离了,还不如我呢,我跟我那些小情人都是好聚好散。”
“盛沅跟他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比他们好看,脾气也烈。以前对你是挺软的,怎么着,现在对你也烈了?”裘世金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他还是收着表情正经道,“跟我说说,你俩之间发生什么了,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听我的有用,你不听不就错过了。”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傅渊,傅渊虚虚地握着拳头,眼神盯着上面的伤口,终是开口道:“他不了解我,不信我。”
这话不像是能在傅渊嘴里说出来的,可傅渊说出来,裘世金又觉得挺合理。
裘世金:“这不很正常吗还有呢?”
傅渊:“还不够吗。”
裘世金:“当然不够,盛沅脑子又不好使,我有时候都看不透你,你指望他能多了解你啊,你要是指因为这个就怪人家,盛沅可真够冤枉的。”
傅渊:“他还让我滚。”
裘世金:“打是亲,骂是爱。”
傅渊:“他护着另一个男人。”
裘世金:“肯定是看那个人太弱小。”
这倒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不管裘世金说的对不对,傅渊心情是好了一点。盛沅这么笨蛋,只是被那个姓段给迷惑过去了而已,等他将盛沅追回来,那个姓段的永远别想跟盛沅联系。
傅渊目光阴沉沉的扫过去,“你要不想被律所扫地出门,就把对盛沅的心思趁早收一收,以前你挑拨的那些话,我慢慢跟你算账。”
裘世金震惊:“怎么突然扯我身上来了。”
傅渊冷漠的哼了声,站起来在裘世金小腿处踢了一脚,在裘世金的哀嚎声中,傅渊离开了拳击馆。
晚上七点钟,傅渊在医院包扎好伤口,开车回家。
推开家门,客厅一片漆黑,傅渊伸手摁开客厅灯具开关,
没有盛沅之前,他人生的一大半时光都是独居度过的,可有了盛沅后,他每次回家都能在沙发上看到慵懒躺着刷剧的盛沅,暖色灯光洒在盛沅身上,像一块圆滚滚暖烘烘的小面包。
那时候,盛沅看到他回家,无论正在干什么,都会黏黏糊糊跑过来钻进他怀里撒娇一番。
这一个多月家里没有盛沅的影子,傅渊时常会在律所待到凌晨再回家,或者直接就睡在办公室的隔间卧室里。
他自小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家的味道,盛沅在的时候他从不觉得如何,可如今盛沅走了,他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那就是家的感觉,他已经习惯有盛沅的生活了。
傅渊坐在盛沅常坐的位置上,打开手机。
自从前段时间在裘世金那里知晓自己被盛沅分组屏蔽之后,他就时不时会拿工作账号搜索盛沅,观察盛沅发的朋友圈。后来他微信被盛沅彻底删除拉黑,他拿工作账号去偷看盛沅朋友圈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发展到一天五六次的地步。
但盛沅并不是很喜欢分享生活,离婚之后就发过一条朋友圈,还是跟那个碍人眼的聋子一块游玩的照片。
今天朋友圈新更新了一条内容,准确的说,是一张照片。
傅渊点开大图,照片中的两个年轻人紧贴着,盛沅闭着眼睛朝段屿之撅起嘴巴,氛围甜蜜暧昧。
一瞬间,心头火起。
下午那些自我安慰都像是笑话,怪不得盛沅这么护着段屿之,原来是新欢啊。
傅渊保存图片,转发给合作的私家侦探,“去查查背景里是上海哪家酒店,十分钟内给我答复。”
那边发来:收到。
傅渊丢开手机靠在沙发上,良久后,忽然笑了。
虽然在笑,眼里却被阴鸷占满,病态的占有欲如藤蔓滋长。熊熊烈火在燃烧,那些力量却不能撼动疯长的藤蔓。
傅渊觉得自己一夕之间回到了二十年前。
母亲跳海身亡,尸骨未寒。他的父亲却在高朋满座中将新欢迎娶进门。
盛沅啊,为什么你变心变得也这么轻易,你的喜欢也这么廉价吗。
酒店卧室,盛沅捂着耳朵躺在床上。
外面几个人玩个游戏动静太大了,一会尖叫一会大笑,他在这边刷视频,连人家博主说了什么都听不清。
盛沅在床上打了个滚,起身下床,和客厅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坐着电梯上到酒店的天台。
天台上阵阵凉爽的微风,他吹着晚风看着夜景,独自一人坐了会儿,在原地放空、发呆。脑袋里什么都不想,心里什么事都不装,浑身舒畅。
整理好心情后,盛沅坐电梯回到22楼,走出电梯的刹那,隔壁的电梯也刚巧到达。
盛沅没有在意,悠哉悠哉的往前走,忽然之间,身体猝不及防被人拦腰从后面抱起来,盛沅一瞬间双脚腾空,他蒙了下,惊吓的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张极其英俊的脸。
——是傅渊。
“你搞什么,快放我下来!”盛沅晃动双腿挣扎。
傅渊换了个姿势,一言不发的将他扛在肩上,走到走廊尽头的门前,刷卡推开门后才将盛沅放下来。
盛沅重获自由,立刻防备的后退几步,“你怎么在这里。”
“我打扰你好事了是吗?”傅渊一步步逼近,居高临下的看着盛沅,“睡过了吗?”
“这个点睡什么睡啊,你把我弄这来干什么。”
“我问你跟那个聋子睡了没有!”傅渊额角青筋暴起。
什么跟什么啊,盛沅蹙着眉,傅渊这问题他听懂了,但又没完全听懂。
傅渊点点头:“好,你不说,那下一个问题,他在哪个房间。”
盛沅被傅渊完全弄懵了,他困惑且不解的看着傅渊,“如果你是因为中午那件事过来的,我替他跟你道歉,对不起冤枉你了,咱们翻篇吧,好吗?”
“你替他跟我道歉,你凭什么替他。盛沅,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离婚还没两个月,就这么着急跟别的男人来开房。”
盛沅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傅渊口中的‘睡’是什么意思,他一下子气血上涌,直接上头了,“不是,傅渊你是傻逼吧,你又在发什么疯。”
傅渊背过身,闭上眼睛平复了下情绪,回过头道:“我今天不跟你吵,你告诉我他在哪个房间。”
“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朋友圈照片是怎么回事。盛沅,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盛沅张了张嘴,本来想说那个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不止他跟段屿之,但他忽然觉得特没意思,他跟傅渊有什么好解释的?都离婚了,就算真跟人出来开房跟傅渊有个屁的关系啊。
盛沅不再费心解释,只拧着眉道:“哪怕我跟他有事,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又没出轨,问心无愧,你凭什么管我。”
傅渊附身再次逼近他,将少年的身体牢牢卡在墙壁与自己怀抱之间,眼前是少年脆弱的脖颈,白白净净,能轻易激发出男人原始的兽性与施虐欲。
“所以你被他碰过了,是吗?”
盛沅不再信任傅渊,在傅渊面前袒露脖颈会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盛沅伸手挡住自己的脖子,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有狂躁症就去看医生,别老关注别人床上那些事。”
“你最好实话实说。”
“你最好相信你的直觉。”少年昂着脑袋倔强的盯着傅渊,漂亮的圆眸中燃着噼里啪啦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