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节(1 / 2)
“随后我们就在那里翻找了三遍,均未见刺客身影,便有人说或恐有机关密道。”
“对对对,是邱烈说的!我认得他,就他额头有三颗痣那个,方才还在这里的!咦?这会儿怎么人不见了?”
“竟是邱烈?!”有人便说,“我方才看到他挤出去了,说是尿急!”
“啊——他在那儿!河对岸,他跑了!”
这人若是不跑,还能说是随口胡诌,这一跑,简直是将嫌疑直接背在了身上。而且这邱烈别的不提,轻功是真的厉害,竟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然而还未等他们出去追,便见一道人影一个起落便如落叶一般在河面上轻轻一点,再一眨眼人居然已经到了对岸。
好俊的轻功,好快的身法!江湖上,竟还有人有如此轻功吗?
江南三侠之一的飞侠陈阳钟便以轻功见长,欧阳许作为挚友兄弟,当然对轻功也很有见地,可若叫他出手,这么远的距离也大概率追不上那邱烈。
可这人——
太恐怖了,就轻功而言,恐怕已经无人出其右了吧,再想想刚刚此人一招制敌的轻松模样,江湖上何时竟出了这等恐怖的后起之秀?!
正是众人惊疑之际,有个黑点迅速逼近河岸,几个唿吸的功夫,便见方才咄咄逼人的少侠提着邱烈,足尖轻点河面款步而来。
好家伙,你是真不把邱烈当人啊,负重你还这么秀儿,简直是叫人头皮发麻了。
谭昭可不管在场人员的心路历程,他把逮到的邱烈扔在江湖众人面前,随后向欧阳许一拱手:“既是诸位江湖同道指认此人,还请欧阳大侠盘问,还我禹欢茶楼一个公道。”
欧阳许还能怎么办,他只能说:“这个自然,还请诸位放心。”
他说完,便走到邱烈跟前,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邱烈,你刚才为何要跑?”
邱烈早就吓破胆子了,谁懂啊,他明明已经跑得老远了,他提着的心都要放下来的时候,就直接被人揪住了后衣襟,他平时引以为傲的武功甚至都没使出来,就被瞬间点穴、动弹不得,那种被顶尖高手狩猎的感觉,让他此刻牙冠都在打颤。
“我我我我……无心的啊,就只是随口一说,真的只是随口!”
“即是如此,你为何要跑?”
邱烈战战巍巍地看向某个凶残的高手:“我……怕啊,方才茶楼咄咄逼人,我怕我被他……”
欧阳许深叹了一口气:“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邱烈点头如捣蒜:“嗯嗯嗯,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欧阳许看向谭昭:“这位少侠,邱烈他……”
谭昭挑了挑眉,抱剑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神情:“哦,原来如此啊,随口一说,你们三侠山庄的叶管家就带着这么多人上门,这邱烈到底什么来头,竟得叶管家如此深信,不加查探就强硬地要求我禹欢茶楼道出什么密道的入口,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欧阳大侠都不觉得奇怪吗?”
欧阳许立刻看向叶管家,叶管家当即就说:“是小的情急,一听有些道理,便想快些替三庄主报仇,现下想来,实在是失了分寸,我……万死莫辞,今日听凭禹欢茶楼处置。”
“真只是如此?”谭昭露出不信的表情,“以免江湖朋友们说我们禹欢茶楼咄咄逼人,非要三侠山庄的管家以命相抵,所以我倒要瞧瞧,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追丢了刺客,让叶管家一瞬间就相信了邱烈口中的密道之说,不知欧阳大侠愿不愿意带路呢?”
禹欢茶楼的态度那可真是太强硬了,可谭昭所表现出来的武力,却叫所有人都不敢吱声,毕竟……这实在是一位强者,江湖人尊重强者,就跟写进了血液里一样。
“当然,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
谭昭冲周恕之使了个眼色,周少东家立刻领会:“此事事关茶楼声誉,自然再谨慎都不为过,还请诸位带路,至于密道一说,我也可当场向所有人澄清。”
于是,一群人立刻转战到了刺客失踪的拐角,谭昭提着邱烈,等到了地方才将人丢在地上:“便是此处?你说这里,会有密道?”
别说是谭昭了,就连其他人,但凡脑子还剩一点思考的能力,都不会认为这里会有密道或者是机关,毕竟这种……地方,若有密道,也该是通向室内的,而如果是通向室内,刺客岂不是逃了个寂寞,毕竟当时室内可是刺杀现场啊,这不跟自投罗网没区别。
而若是真有密道通向外面,那……根本没必要啊,这里本就开阔,因为禹欢茶楼本就是半开放的茶楼,挖机关密道根本没这必要。
“邱烈是吧,其实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若是你不愿意说真话,咬紧了牙关,我反倒高看你一眼,你现下随便胡诌一个理由煳弄我,我若是被你煳弄过去了,岂非显得我像叶管家一样愚蠢?”
叶管家:……
江湖剑雨(二五)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着鼻子骂愚蠢,叶管家的脸当然非常难看。
事实上作为二侠山庄的管家,叶管家从来都很受江湖同道的礼待,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二侠山庄名声在外,若有江湖中人想要请江南三侠出面主持公道,就必须通过二侠山庄的叶管家通传。
长此以往,哪怕叶管家是个秉性不错的人,也不免有些飘飘然。此刻脸面被个江湖年轻后生撕下来,扔在地上反复踩,若不是他没理在先,他早就冲人发难了。
谭昭被这灼灼目光死死盯着,哪里会察觉不到,当即就体贴地转过头去与人对视:“怎么?叶管家心中似有怒气,抱歉,我这人心直口快,还请你多担待。”
然后,叶管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难看了,可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当然只能说没关系,年轻人年轻气盛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还是叶管家懂我,知道我们年轻人脾气不好。”谭昭话音一转,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所以这位邱烈邱少侠,可是想好该怎么说了?”
邱烈很想摇头啊,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可眼前这人身上流露出来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这人就是愚蠢,对不起!是我污蔑禹欢茶楼,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我吧,以后我一定不敢胡言乱语!”
一个本来在江湖上还有点名气的青年少侠,此刻竟哭得眼泪哗啦乞求别人的怜悯,并且还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邱烈知道自己完了,有这样的过往,哪怕他之后武功提升,江湖人也一定会记得他此刻的狼狈模样。
他心中暗恨,却不敢表露出半分的憎恶,眼前这人太强了,作为被直接针对的对象,他甚至觉得对方随便动动手,就可以在瞬间取走他的性命。
也大概是因为邱烈哭得太惨,就有江湖人为他开口:“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冤枉你们茶楼确实不对,但也是情真意切、想要找出杀人凶手,此刻邱烈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他吧。”
“对啊,而且如今最迫切之事,是找到凶手为随大侠报仇!欧阳大侠心中此刻必然悲痛无比,还请这位公子高抬贵手。”
“是极是极,年轻气盛确实无可指摘,但生死大事,此刻你们茶楼也并无受损,还请诸位看在已故之人的份上,放过他吧,他也是太想替随大侠报仇了。”
有一人开口,便有无数人开口,这道德绑架一套套的,便是抓住了禹欢茶楼打开门做生意,不会对江湖人下死手这点,舆论天生会“偏爱弱者”,哪怕这个弱者是过错方,但错只要不大,有些人就觉得可以慷他人之慨。
邱烈做错了什么呢,他只是太蠢了,又太胆小了,但心肠是好的,说禹欢茶楼有密道,只是想要替随大侠报仇而已,这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