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爱心早餐(1 / 2)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乔予慈嘴角噙着一抹甜蜜的笑意,他搂着段超紧实的腰肢,像小猫一样依恋地用脸蛋蹭了蹭身下宽厚温软的胸膛。乔予慈颇为得意地想,他现在也终于有人爱了。
察觉到被子里好像有人在动时,段超被吓得汗毛倒竖,连牙关都不自禁地轻轻打颤,发出细微声响。别看段超长得好像人高马大,但他内里实在是个数一数二的怕鬼怂货。偏偏现在的境况怎么看怎么像那些躲在被子里的女鬼随时准备冒出头来个跳脸杀的恐怖片。别说逃了,段超现在连掀开被子低头瞟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昨晚放肆地做了一整夜,到最后就是精力旺盛的乔予慈也因为体力不支而趴倒在段超身上睡死过去,根本来不及做事后的清理工作,两人只能赤条条、黏哒哒地抱在一起。
要搁以前乔予慈早就炸翻天了,他这人龟毛洁癖到神经质的地步。哪怕只是不小心被陌生人碰一下皮肤,他就表现得好像自己下一秒就要得脏病死了一样,回家非得消毒消个痛快,再冲着水搓到掉皮发红他才会稍感满意。
而这会儿他虽然也觉得身体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但一想到那些都是段超留在他身上的爱液,他又变态一般地从恶心中感到了浓浓的满足与愉悦,甚至遏制不住地在被子里发出“咯咯咯”的娇笑声。
听到被子里传来的诡异笑声的一瞬,段超头皮就已经麻炸了,恐惧攥住了他的心神,使他险些两眼一翻再度昏过去。
窸窸窣窣,被子轻轻动了一下,随即便像翻涌的波涛一般在段超身上大幅度地起伏起来。心跳快到呼吸都困难的地步,而段超却逃无可逃,他近乎自虐地注视着鼓起的被子,绝望地坐以待毙,等着里面猛然跃出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眼见被子终于被掀开一条缝,承载了段超无数可怕幻想的狭小空间内终于缓缓探出一张清丽灵动的漂亮脸蛋。
顶着段超火热注视的乔予慈害羞不已,他在心里嗔怨段超大清早的就一点都不知羞,才发生完关系就盯着他盯个没完,拜托,这才只是谈恋爱欸,就这样,那以后结婚的话可怎么得了。真是的,又不是以后都不许他看了,至于这么急色吗?再说了他现在都还没洗漱呢,要看也该等他打扮完了再看呀!
于是羞怯得紧张过度的乔予慈只来得及蜻蜓点水地碰了碰段超的唇,匆匆甩下一句娇得能滴出水的“お腹すいた?朝食を作ってあげよう”,便慌慌张张地起床背对着段超穿衣服。
期间他扭头回望了两次,不过每次视线和段超相撞他又跟个神经病一样不言不语地转回去,羞答答地埋头发出两声低笑。待穿好衣服便风一样地旋出门,徒留段超一人迷茫地坐在床上。
乔予慈的母亲是个日本女人,五岁前乔予慈都一直随母亲在日本生活,严格来讲日语算是他真正的母语。只不过后来他回了国没少因为身份问题被排挤霸凌,加上对母亲的恨屋及乌,他连带着对自己身上的另一半血统也深恶痛绝,急于掩藏。
急得话说不清楚时,他宁愿用中文口吃被人嘲笑,也不愿意切换回更为流畅的日语,只有下意识或无意识的时候他才会不小心飚出两句东瀛话,暴露出自己是半个日本鬼子的残酷事实。
一觉醒来段超被迫接受了太多震碎自己整个世界观的信息,所以“‘秋雨词’还是个会说日语的老二刺螈”这事儿已经无法在他心里掀起一丝波澜。眼见对方丢下自己绝尘而去段超只觉得心里大大松口气,毕竟他实在没法做到平静面对“秋雨词”的同时,还要努力夹紧屁股以免对方的精液流出来。
***
身为一名资深阿宅,乔予慈一楼的杂物间里摆满了五架子速食,壮观得跟小型商超有得一拼。他现在正美滋滋地守着微波炉加热速食,等着给段超的爱心早餐火热出炉。
乔予慈像个思春的少女一样双手捧腮,痴痴笑着,脑子里全是关于昨天晚上的各种黄色废料,他甜甜蜜蜜地心想着段超可真是恶心得他想吐呀~他是喜欢上自己了吧,一定是的吧,不然怎么会把舌头伸到自己的嘴巴里呢?噫——想想真是有够令人反胃的嘻嘻!而且那么甜又那么软,一定也是为了故意诱惑自己上瘾而伪装的吧,这个可恶的心机渣男~
背靠在流理台上,乔予慈双手撑着台沿,望着天花板又兀自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雪白的脸蛋烧得绯红,清亮圆润的杏眼也变得水雾蒙蒙的,他不自然地咬住下唇试图压下勾起的嘴角,只可惜收效甚微。他自满不屑地想道,段超真是廉价得不行,只不过是睡了一次就彻底爱上了自己,攻略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比如如差远了。而且刚刚自己换衣服的时候他还直勾勾盯着偷看来着吧?被发现了居然连装个样子都不会,真是又蠢又不要脸耶——
“叮!”微波炉发出的声响短暂地打断了乔予慈的脑内妄想。他快乐地直接伸手拿住骨瓷盘,像是浑然不觉有多烫。
小心地端起一旁盛满牛奶的玻璃杯,乔予慈眉梢眼角全是幸福满满的笑意,他缓慢地带着自己为段超做的爱心早餐上楼,想着等会儿要喂超超吃完再去洗澡。
乔予慈推门而入的时候段超正好在弯腰穿裤子。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吓得他不慎两脚踩进同一条裤腿,惨被绊了个趔趄。
段超法,他自己吃饭没个定点,饿个一两顿也觉不出来,可段超就不一样了。
打从段超被绑架到这儿也差不多一天一夜,期间滴水未进不说,半夜还被迫进行了一番高强度的体力运动。睡一觉起来不仅情况也没得到丝毫改善,还得提着心吊着胆对迷途的少年一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循循善诱,嘴巴都快说干了,还是一点没捞着好,反而到嘴的食物还给飞了。
现在屋里就剩他一个人,可饥肠辘辘的肚皮却“咕噜咕噜”闹起了交响乐的动静。
段超这人素来是没什么骨气的,他的膝盖就跟他的脾气一样软。哪怕心里清楚这个秋雨词听不懂人话,自己应该少跟他接触,可人是铁饭是钢,面对吃饭这样的人生头等大事,其他的顾虑都得往后稍稍。
考虑到对方多半是喜欢自己,于是段超决定这把采取怀柔政策。他走到门边,敲了三下房门,放缓声音温柔道:
“小词,你还在外面吗?刚刚的事我想我们有些误会,你可以拿些吃的上来我们边吃边聊吗,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墙上的时钟在尽职地滴滴答答走着,餐桌上胡乱堆杂的速食包装已然快成为一座小山。
乔予慈虽然缺德缺心眼,可囤积的口粮却是不缺的。一听段超饿了,他虽然也怕也气,但也还是抽抽搭搭、委委屈屈地用微波炉给人下厨去了。
而段超也不愧是靠做吃播起家的男人,他吃饭有如牛饮,所及之处无不是风卷残云。虽然动作难免粗鲁,可他一不吧唧嘴,二不张口说话满嘴喷饭,吃就闭着嘴巴乖乖咀嚼。时不时眼睛会弯成一双月牙,两边腮帮子都快鼓成储食的仓鼠了,嘴角还愣是让他扬起了幸福的弧度,间或在咀嚼之间“嗯嗯”两声,好像正享用着什么顶级美味一般,一顿快餐愣是给吃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
乔予慈坐在对面看段超吃饭看得有些入神,他之前是补过段超所有的录屏,可面对面看人家吃饭却是头一回。
明明段超吃得都是那些他快吃吐了的快餐,可他还是不争气地被看饿了。眼见段超抹抹嘴准备端起一旁泡着的泡面开始下一轮进食,被勾得馋虫大动的乔予慈也连忙跑进小超市拿了碗杯面去泡,准备就着段超下饭。
其实刚开始乔予慈也嫌弃段超狼吞虎咽,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想起之前看过的段超的个人资料,乔予慈还暗自腹诽过乡下人就是乡下人,一看就没吃过好东西。
然而等真跟人一起吃饭了,乔予慈横看竖看,总觉得段超碗里的泡面要比自己的更好吃。想跟段超换一碗吃吧,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主动,段超会顺杆往上爬,到时候自己就更甩不掉他了。
乔予慈咬着塑料叉子,幽怨不甘地想道,“くそ可恶,真麻烦!明明是同一个牌子的呀——”
要说段超这人是真的菩萨心肠,哪怕乔予慈对他做的都能构上刑事案件了,可他看人孩子眼巴巴盯着自己碗里泡面的样子又忍不住同情心起,想起了自己老家的弟弟妹妹。
他们小时候过得并不宽裕,家里的口粮一直都是省着吃,段超身为半个一家之主,从小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担当。每次过年家里从镇上割来猪肉,段超总会主动让给弟弟妹妹,就盼着他俩多吃点肉能长得高点。可或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弟弟妹妹也懂事,坚决不肯食这“嗟来之食”,所以每次他们总能平分年猪肉。
而弟弟妹妹虽然嘴上总说着不吃不吃,但每次段超端起碗来,还不到他胸高的两个小家伙又总会眼巴巴地盯着他碗里的肉,露出渴望的眼神,就像乔予慈现在这样。
想到这儿,段超一下就心软得不成样子了。
其实就刚刚看乔予慈进进出出在那儿折腾半天,他大致也观察出了,这个秋雨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他在老家留守的弟弟妹妹差不太多。只不过秋雨词明显更有钱,也更生活不能自理罢了。
虽然厨房里的设备一应俱全,可对方从头到尾却只会使用微波炉的加热功能。双开门的电冰箱大归大,可拉开一看里头全是些零食饮料,连颗鸡蛋都找不出。
最后段超没办法,只能拿着乔予慈给的火腿利落地切成小段,快速过了遍油。火腿让他煸炒得表皮微微焦褐,外表酥脆内里软嫩,翻炒时冒出的锅气香味四溢,只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盛出来后就往泡面里一丢,裹上汤汁更加入味。
段超也大方,抄起筷子就把自己碗里的火腿都挑给了乔予慈。他当然是好心,可这举动却吓得乔予慈本能地往后一缩。这倒也不是社恐发作,而是乔予慈小时候因为试图从他妈碗里夹菜而被用筷子掌过嘴,这童年阴影也就导致了他此时的条件反射。
不过段超也不知道乔予慈的这些个过往,他把火腿都挑完了还见对方迟迟不动筷,只能哈哈笑着报了下菜名,以免尴尬冷场:“这是炒火腿,很好吃的。”
段超本意也是好心,可落在乔予慈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还当段超之前便已识破自己日本鬼子的身份,现在就是故意炫耀中文好给自己下马威。暗示在这片土地上他是主,自己是客,以后在家里也得是万事他说了算,他指东,自己就不能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