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子这个人（2 / 2）
虞鸢：“我累。”
虞闵：“你总共就说了几句话，收了点礼、吃了顿饭，你就累了？你爸我还在下面招待客人呢。”
虞鸢：“能者多劳，我爸特别能。”
虞闵：“……滚下来。”
虞鸢：“嗯～”
他一撒娇，虞闵就拿他没办法了，笑骂一句狗崽子，认命地帮儿子送客去了。
听到对面挂了电话，虞鸢将手机一扔，仰面倒在了床上，房间里没开灯，但是窗外的灯光和月光依旧很亮，使屋内呈现出一种明暗相接的昏沉感，十分催眠。
虞鸢逐渐闭上了眼睛，他精神有些疲倦，身体处于一种熟悉的倦怠状态，但又始终有根弦绷着，导致他睡不着，连烦躁的力气都没有，就是很疲，想自杀。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虞鸢倏地睁开眼，身体瞬间绷紧进入戒备状态，刚才的疲倦也立刻消退，迅速坐起来呈防备姿势，直到看到面前的人，他才放松下来。
是妈妈。
林兰雅轻轻坐到他的身边，柔声问：“吵醒你了吗，宝宝？”
虞鸢慵懒地将头靠到林兰雅肩上，重新闭上眼，放松神经准备再次入睡，“没有，我本来也没睡着。”
林兰雅将手放到他的背上，动作轻缓地给他顺着背。
妈妈身上的香味是淡淡的花香，动作很轻，在她的怀里，虞鸢很快有了睡意。
可是没一会儿，他又睡不着了，有人在旁边，他又开始感觉不自在，没法彻底放松下来，房间里太安静了，他反而觉得有点烦。
他离开了妈妈的怀抱，独自坐到床脚，他不想莫名其妙对妈妈发脾气，于是只能自己在心里安抚自己，给自己顺气，让自己不要烦躁。
林兰雅没有试图接近他，她知道儿子经常会莫名其妙心情不好，这种时候碰他他只会更烦，于是她将声音放得更轻，试着跟他说话，“宝宝，今天晚上心情不好吗？生日过得不开心了？”
虞鸢不愿看她，假装态度正常地回答：“没有。”
林兰雅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虞鸢捏紧拳头，抵住前额轻轻敲了两下，让自己清醒一点，转过身来，主动跟妈妈说话，“我前段时间看了个电影。”
林兰雅立刻配合地做出感兴趣的表情，问：“什么电影啊？”
虞鸢语气略微冷淡，自己也觉得这个话题无聊，但为了不让妈妈不自在，还是继续没话找话地往下说：“是个关于抚慰犬的电影，主角是个性格很糟糕、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后来在那只狗的陪伴下逐渐好转，能够适应正常生活了。”
林兰雅夸张地“哇”了一声，以表达对这部电影的赞叹，“好治愈啊，这电影一定很好看，我听你讲一下剧情就已经很感兴趣了。”
虞鸢能看出她在演，演得太假了，于是又开始烦躁，努力压抑着继续说：“不久后主人出车祸死了，那只狗到处找主人都找不到，天天担心，不吃不喝，每天望着主人回家的路，却怎么也等不到主人回来，没过多久狗狗也抑郁而死了。”
林兰雅顿了一下，仔细观察虞鸢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试探性地说：“好可怜哦，在最好的时候突然悲剧结尾了，我要是去看的话肯定会很难过。”
虞鸢听她对电影的结局做出这样的评价，反而精神亢奋起来，烦躁一扫而空，有些激动地说：“你不觉得这个结局很美好吗？”
林兰雅这下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傻愣愣地“……啊？”了一声。
虞鸢突然变得像个话痨一样，兴奋地跟她分享关于这个电影的更多细节，“那只狗狗平时很爱吃东西的，特别嘴馋，被主人教训都不忘悄悄多吃一口，结果主人死了，它居然变得没有食欲了，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去吃了口狗粮，结果它的身体都不接受，直接吐了出来，太可爱了。”
林兰雅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听着他将狗狗食不下咽、难过到不吃不喝的行为评价为“可爱”，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不能理解，所以也就找不出什么话来应和，只能含糊地说：“呃……是，挺可爱的。”
虞鸢越讲越来劲，把手机铃声也翻出来给她听，是一段狗狗嘤嘤嘤撒娇的叫声，“这是它跟主人撒娇时候的声音，每次主人犯病了，它就蹭到主人脚边这样叫，主人最开始听着不耐烦，觉得它吵，就会把它推开，它会坚持不懈地蹭回来，继续叫，主人瞪它，它还会咧开嘴吐着舌头傻笑，特别乖，傻得像个小智障一样，一边叫还会一边扭屁股，扭的时候后面的毛尾巴还跟着一甩一甩的，我好喜欢。”
“哦……哇～确实是好可爱呢。”林兰雅有些接不住他的亢奋情绪，面色略微尴尬，尽管她尽量配合地在假装激动了，可语气跟虞鸢相比还是显得有些过于平静。
虞鸢顿时沉下脸，远离林兰雅重新坐到了床脚的位置，手机一扔，别过脸不说话了。
林兰雅知道自己的反应没能让虞鸢满意，只好想办法哄他，“宝宝，妈妈不懂这些，不过，你要是喜欢狗的话，妈妈给你买一只玩吧，嗯……你喜欢的那个电影叫什么名字？妈妈帮你找一只跟电影里一模一样的狗狗送给你，好不好？”
虞鸢刚才的激动劲儿已经泄干净了，冷淡地说：“我不喜欢真狗，寿命短，有臭味，掉毛，还听不懂人话，也不能跟我说话，吃饭还会流好多口水，我看着难受。”
林兰雅有些明白了，“我给你找个人扮狗狗陪你玩？”
虞鸢沉默两秒，忽然说：“花钱找人扮演我喜欢的狗狗……如果ta演得很好，我真喜欢上ta了怎么办？继续花钱让ta陪我谈恋爱吗？ta是演出来的，又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心知肚明的情况下，看ta表演对我爱慕、忠心，跟一个皮套演员谈情说爱，这不是很可笑吗？”
林兰雅纠结地拧起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虞鸢回忆着电影里那只可爱的狗，它跟主人之间不分彼此、命运一体的亲密关系，憧憬地说：“我要是付出喜欢，就不会吝啬、保留，ta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就把全部的喜欢都给ta，我不想要随意的、短暂的、四处分发、到处尝鲜的喜欢，我只需要一个人，ta要为我而活，跟我一起死，我们全身心都属于彼此，彻底地向对方交付一切，终身陪伴。”
林兰雅彻底明白了，恍然大悟，十分惊喜，“宝宝？！你愿意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太好了！你一直没有这方面意向，妈妈之前还在想该怎么跟你开这个口呢，放心，既然你有这个意愿，那妈妈一定帮你找一个最符合你喜好的老婆，明天妈妈就去给你挑，你把那部电影的名字告诉妈妈，妈妈晚上先回去认真研究一下。”
虞鸢梦想了那样一只狗许久，但从没考虑过养狗，他不想要真狗，他想要一个那样的人，可他一直想不出要怎样才能实现这个幻想，现在听到妈妈一说，他忽然愣住了。
老婆……
对啊，忠心陪伴、互相喜欢、终身绑定，他要找的是一个老婆，像那只狗一样可爱又乖巧、能抚慰治愈他的老婆。
虞鸢心跳加速，幻想一下有了可以切实落地的方案，仿佛美梦成真，让他忽然间生出了诸多的美好期待。
他听着妈妈说的话，开始计划给他找人，他听得情绪高涨，迫不及待又紧张慎重，梦想近在咫尺，反而让他更加严谨，对一切细节都开始吹毛求疵。
当听到妈妈说要研究一下那部电影时，他激动的情绪瞬间又沉了下去，很不舒服，皱着眉说：“不行，那只狗是我发现的，它的可爱你理解不了，你别看。”
林兰雅拿他没办法，“可是不看的话妈妈怎么帮你挑呢？”
虞鸢不愿再向不懂狗狗可爱之处的她描述更多细节，只吝啬地给了她几个关键词，“总之就是要乖，听话，而且只听我的话，眼里只有我，我说什么做什么ta都能完全理解，做出我想要的反应，难受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哄我开心，像那只狗狗一样，全身心为我而活，为我而死。”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要长得很好看，不能有体味，不要太聪明，不要有脾气，嗯……干净点，不要被人碰过的。”
林兰雅记下了，温柔地笑笑，“好，知道了，妈妈尽快给你找到，生日快乐，宝宝。”
虞鸢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像个听话的小朋友一样，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妈妈，晚安。”
林兰雅惊喜地看着虞鸢，回了他一个亲亲，“晚安，妈妈的乖宝宝。”
尝试着伸手抱了一下虞鸢，虞鸢也欣然接受了，林兰雅笑得合不拢嘴，兴高采烈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