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01.呼唤引发浊气涌祈律失去自控力惊天鸟鸣震醒人相柳现身河畔里(1 / 1)
三人稍作休息后,稍微加快脚步,追上已走一段时间的两名仙士。「我觉得走得挺深入了,怎么还没看到啊……」仙士自在不安地说着。「难道我们被唬弄了?」仙士悠哉同感不安。「应该不会吧……可能是在更深处吧?」仙士自在犹疑地说。仙士悠哉不禁怒吼:「不是说要蒐集药材?这种鬼地方最好有药材!」他用力跺脚,发出不小的声响。「如果没达成任务肯定会被叱责,只能继续走了……」仙士自在无奈前行。仙士悠哉留在原地,申明主张:「我说好了喔,再往前一段,还没看到人,我就回去囉?」他连叱责都不畏惧,可见对此地的恐惧。「喂!你怎、怎么可以这样啊。」仙士自在惊呼。「这里真的很诡异嘛!一直被盯着的感觉,非常不舒服耶。」仙士悠哉一直摇头。「你说的……也没错啦,但……」仙士自在不敢离河流太近,就是因为这件事,但想起未完成任务的叱责与完成任务的奖赏,他壮起勇气,强硬拉住仙士悠哉的手,厉声道:「不行!我们走!」「不!」仙士悠哉发出哀号,被迫继续前进。罗敷的耳朵抖了一下,她对于锐利的尖叫特别敏感,眉头皱得颇紧。「(因为他们是仙士,才有被盯着的感觉吗?但我不是仙士,为何也有这种感觉?)」从两名仙士的对话中,祈律确定自己不是唯一感受到异状的人。罗敷纳闷说着:「他们好奇怪,明明只有一条主道,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走就是了。」「我怀疑他们是要诱我们深入,或许我们离开比较好。」耕父严肃地说。祈律喃喃着:「嗯……」「祈律,你也同意要离开了?」罗敷惊讶地问。罗敷的惊呼唤回祈律的注意力,他不解地问:「嗯?两位前辈说了什么吗?」耕父摇了头,「……或许离开比较好,你现在的状况太不稳定了。」祈律看向前方,徬徨着。「(我很不舒服,应该要离开才对,却又想要知道什么而继续前进……这种矛盾的心情,是为什么?)」他的胸口跳得踊跃,就像是当时拜别霍老、离开鹿鸣村时的憧憬。他会因踏上旅程有憧憬的心,但为何在荒流河间也会有这种滋味?他不知怎么说明这种感受。「这样好吗?这次跟丢后,下次不一定看得到喔。」罗敷主张把握这次机会。「安全第一。」耕父谨慎回应。祈律望着两人,不发一语。呆滞的他被有机可乘,遭「呼唤」声窜入他的脑内──「你又打算逃避了?逃避不想面对的现实?」「忘记被背叛的痛苦了?你是忘记了?还是不敢记起来?既然如此……」「住口!」祈律浑身散发魔气,衝口道出平常不会使用的词汇,激昂的态度也让人陌生。「祈律,你在说什么?」罗敷以为祈律是指责她,瞬间呆愣了。耕父记得这种状况,赶紧出声:「振作点!」祈律外显魔气之强盛,连仙士自在和仙士悠哉都有所警觉。「有浊气!」「在、在那里!」两名仙士透过捕捉魔气,终于发现跟踪的三人。「……他们发现了。」耕父眼神一暗。罗敷盯着前方六神无主的两名仙士,「怎么办?该灭口吗?」「呼……呼……」祈律弯下腰,仍然与源源窜出的魔气奋斗,思及不了仙士的事情。「在他面前动手……」耕父担心祈律的状况。罗敷怒吼:「我也不想啊,但带着失控的祈律更难逃!」两名仙士疾步到三人的面前,神情从不安转为兴奋。「那不是红柳村的魔族吗!」「把你抓回去交给司马大人也是大功一件!」即使祈律披上斗篷,两名仙士依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在功名利禄的催动下,他们立即放弃原有的任务。罗敷不禁吐槽:「可别忽略我们!」若非顾念祈律,她早就出手了。仙士自在出声壮胆:「少妨碍我!只要把你们交出去,我就能升官发财了!」仙士悠哉不甘示弱,拋了一句狠话:「魔族本来就很可恨,要怪就怪你们为何生为魔族!」听到两名仙士的说法,罗敷眼睛发直,怒斥:「你、你们!」她拳头握得死紧,就要控制不了情绪。「罗敷……振作!不能连你也失控!」耕父出声制止。情绪会影响魔气的状况,祈律情况正差,罗敷若情绪激昂,可能会刺激他更深。罗敷大口呼气,恨恨地说着:「那些仙士……祈律……」她眼角馀光看向祈律,祈律依然喘着气,正与失控的魔气对抗。「呼……呼……」祈律努力抑制,但那道声音然无孔不入,窜入他的脑门──「想起来了吗?当时的你……」
「也是遭遇这样的痛苦……」「被一群追求富贵、追求荣耀的虚偽仙人给……」祈律眼神空洞,散发强烈而具杀意的魔气,以低哑的嗓音说着:「我……不能……死……在……」他抽出小刀,施予强烈的魔气,对着所谓的敌人。「……祈律?」罗敷对祈律越感陌生,试着说服而走了过去。耕父见状不对,大喊:「罗敷,快离开他!」他赶紧将罗敷拉离祈律的攻击范围。耕父的判断无误。祈律的敌人是在场所有人,尤其对发散仙气的两名仙士更具攻击意识。他以小刀逼近仙士自在,充沛的魔气直接打破其所设置的咒术,仙士自在保命为先赶紧抽腿,仍然被画了一刀。「天啊……那、那是什么?」仙士自在难以置信望着手臂上的伤痕,汩汩的血跡还沾有魔气,让他十分恐惧。「这……这……不是说只是……小……」仙士悠哉看傻了眼,哪还敢迎击。「呼……你们……背后的……」祈律目光凶狠瞪着两名仙士,沾了血的小刀上都是魔气,被这刀刺中,不因失血过多,也可能被魔气侵蚀而亡。「快、快逃啊!」「别拋下我!」仙士自在吓得拔腿就逃,仙士悠哉也赶紧追了上去。祈律未因两名仙士逃跑而有所改变,维持警戒的状况。「……祈律?」罗敷不解地问。「不要过去!」耕父敏锐察觉祈律没有恢復,强硬拉住罗敷。祈律喃喃着:「敌人……全部……都是……」他以强烈的魔气作为侦测用的前导军,只要谁意图伤害他,他就先杀之。现在,祈律浑身散发的魔气不是平日的温厚内敛,而是如黑洞般吸纳所有的负面情绪。罗敷眼眶泛红,难过地说:「你……认不出我了吗?」罗敷回想到当时魔化的那一刻,认知到祈律的情形比她更为严重。耕父开啟魔气屏障,必要时他会保护罗敷,远离他们一直相信的伙伴。祈律侦测到魔气屏障,不因魔气性质判定为友方,灌输魔气就要破坏之。罗敷眼睛睁得颇大,用力咬了唇,不得不下定决心。「我……」罗敷呼唤出小山,逼不得已她只能迎击。当祈律即将攻破魔气屏障,当罗敷即将出手攻击,一道鸟声响彻云霄,发出震撼人心的鸣声。罗敷摀着耳朵,痛苦地说:「鸟声?!」她瞬间无法施力,凝聚的小山也化回幻影。「……从哪里来的?」耕父的魔气屏障也被瞬间瓦解,但他不解毫无生机的荒流河为何会有鸟声。最受鸟声所苦的是祈律,「……唔!」他青筋直竖,应声倒在地上,身上的魔气遭强迫收敛灌入体内。他全身颤抖,眼神发直,像是癲癇发作的抽搐现象。耕父和罗敷互看一眼,都点了头。罗敷蹲在祈律的身旁,安慰道:「祈律,你振作一点,没事的。」「我们在你身边,没人会伤害你。」耕父不敢大意,以魔气屏障保护他和罗敷。祈律空洞双眸渐渐回归明亮,「(我……怎么了?)」他听到不止耕父、罗敷的关怀声,还有熟悉的鸟鸣,不禁纳闷:「(这道鸟鸣……跟之前在伏牛山听到的一模一样……但当时我不会这么痛苦啊!)」他喜欢听鼓声叮咚叮咚的声响,当时的他很欣赏这种如鼓声震撼人心的快意,但为何现在变成这样?他看向担忧的耕父、罗敷,抚着头,对刚才一无所知的他產生了警戒──不想再失去理智。然而,那道声音不放过祈律,语调冷淡却能挑起人心中深沉的愤恨,像是最恶毒的甜言蜜语在耳边呢喃──「即使想要隐藏,也无法隐藏……」「你推心置腹信赖,只得到残酷的背叛,这世间上还有能相信的吗?」祈律握紧拳头,必须比窜起的魔气更早回应。「(父亲、母亲、霍老、两位前辈都待我非常好,不论是以前的音还是现在的音我都很珍惜……)」他的脑海中浮现各道人影,全身像是暖流流过,暖化了酷寒的身体。这种滋味,让他想起魂牵梦縈的女声,想起很重要的事情:「(梦中的女子……我也想找到她,并帮助她。)」他并非缺乏爱的人,也有很多爱的人,他的世界上值得信任的人很多。彷彿置身于脑中之海洋,他看到藏身在最深处,却看不清人影、分别不出气息的一道微弱的光芒。熟悉又陌生,亲切又苦楚,但他想不到是谁。他突然困惑了。「(我好像……忘记了……哪个人?)」茫然的他应该会受到那道声音的束缚,但坚定的态度驱使他咬牙迸声:「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缓缓站起身,不在气势上认输,发出最大的力量嘶吼着:「你凭什么……干涉我!」耕父、罗敷对祈律突如其来的嘶吼稍愣。因祈律的坚定怒吼,从其体内逼出一抹阴暗的气流,在河边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