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刃】沙塔(1 / 2)
视野逐渐模糊。蚀骨疼痛折磨着刃的神经,让他发狂。即便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也无法从那噩梦般如影随形的幻痛中得到半分清醒。刃已无数次经历过此种痛楚,哪怕肉体麻木精神仍遭受那过去虚妄的遍遍凌迟。
他苦闷地喘息,只想这存活得过于漫长的躯体早日死透。耳边传来的幻听折磨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接近而来的脚步声,直到不速之客已经离他只有几步。
刃反射性地将来者扑倒在地,便用先前因自残而血迹斑斑的手去掐对方的命脉。他无视身下人的抵抗掐得用力,指尖泛白。直到染红的模糊视线捕捉到那一抹金色,才拾回了一丝清醒。
那是穹。……是已经不再认识他的穹。
他集中少得可怜的理性让自己的身体翻滚在一边,蜷缩强忍着嗜血欲望与破坏冲动,声音沙哑得吓人。
“离开。”
遭受突然袭击的青年摸着惨遭摧残的脖子咳嗽了几下,似乎未能料想到这一步。
“卡芙卡说我能让你感觉好些。”
多管闲事。刃的太阳穴咚咚地跳,头疼欲裂。青年显然没正确意识到状况的危险性,那个女人在想些什么!?现在的他,就连将剑捅入青年鲜活的身体、看其溅出温热的血的欲望都难以抑制。
青年犹豫了下,将身体敷了上来,在刃一瞬僵直时又去拍他的背,像是在安抚。
“好了好了……”
是把他当小孩在安抚。却让刃冰冷的手脚不可思议地暖了些许,得了些许喘息的空当。但与此作为交换的是刃体内每一寸细胞都在叫嚣着对青年的渴望,想在他身上刻下永不磨灭的伤痕,让他再度成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若是顺从那欲望,那至今为止精心安排的剧本将会如被潮水盖过的沙塔那样在一瞬间崩毁,前功尽弃。
他只能让指尖深深嵌入血肉,以此来抑制那份翻涌而上的冲动。
“卡芙卡说,如果我想了解的话,只能尝试从你本人这里得到答案。”
刃不会给他什么答案。他驱动起嘶哑干涩的声带,吐出早已准备好的词句。
“咳……你不需要知道。不知道对你也是件好事。”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好坏与否,还是得我本人来判断。”穹一点都没被刃的拒绝打击到,直视着刃的目光反而更坚定了。这让刃似乎被灼烧了一下,先移开了视线。
那是因不知碰壁而大胆直率的眼神。理性告诉刃拒绝,身体却贪恋着从对方身上得到的温度。不知廉耻。刃在心底嘲笑自己。
*7月16号的短打!本等之后再写了短打就一起合并了但还是想办法发出来了……这篇不是适合合并的类型于是以下是试图搞满一千字的尝试不用看了!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楔子:内心纵使有万般感情表现出来时却总是归于无言的刃。那份晦暗压抑的感情会有在穹面前爆发的一天吗?
*感谢镜大师的激重感情教导……努力学习!!
大概是始终从刃这里得不到什么反应,穹便也像三分钟热度的小孩那般失了兴趣,抓抓脑袋便冲着更能给年轻人带来新奇兴奋的事物去了。少年人的好奇心来得猛烈,去得也干脆。
而刃只是站在原地不发一语,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像是一截腐朽的枯木。他早已过了能向对方热烈表达情感的年龄,那些痛苦的记忆耗尽了他的热情与活力,留在这具躯壳中的只剩疲惫与厌倦。感情来得猛烈时往往与那些最极端痛苦的回忆碎片直连,再磨耗掉一分或许曾经被称作他的根的东西。他早已疲惫不堪。
于是再回到星核猎手基地时,刃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穹和银狼凑在一起贴得极近,掌机传出的游戏音效与两人的欢笑声此起彼伏。他脚步顿了顿,心口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沉浸在与银狼的对战中或兴奋或沮丧的穹并没有抬头注意到这边,于是刃的脚步也并未被挽留。他缓缓走回被分配的房间,这里除了必备的机能外空荡得无机质,只有他魔阴发作时留在墙壁与地板上的斑驳伤痕。在那孩子没有到来时什么都没有。
刃突然觉得很累。想要就此昏沉睡去,再也不醒。即便他本人最清楚这只是奢望。
——他在少年的呼唤与拍打下转醒。很难说那意识的短暂中断究竟能否称之为睡眠。头脑并未变得清明,他只是抬眼看向少年,等待对方下一句话语。
“下次任务卡芙卡要我和你一起去。没问题吧?”
穹对待他的态度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仿佛之前的那件事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又或是根本没存在过。语气平淡,但刃知道与之前决定性的不同是,他不会再来找自己做那种亲昵到发腻的事了。
刃心头涌上一股冲动,想拦住对方逼他说个明白。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只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打发无聊的玩物?晦暗的感情在眼底翻涌,但终究未爆发出来。刃闭了闭眼,说好。
他仅剩的自尊不允许他在对方面前变得歇斯底里。
直到那次剧本来临为止,他们都未再就这事谈过一句话。
新生的开拓者似乎对那逃避过去逃避罪孽的怨敌格外青睐。青年带着锋芒的眼角在对方面前乖巧地收敛起来,化为一个柔软的笑。远远看到此幕的刃心口一堵,又自嘲般地想这与我何干。他反射性握紧了手中的剑,被卡芙卡提醒:“现在还不行哦,阿刃。”
既定的剧本不该被在此影响。躁动的情绪被言灵之力压制,重返木然。刃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将无名客一众甩在身后。
——在将支离剑刺入那怨敌的胸口,逼其显露真身时,刃并未感受到多少快意。
或许因为这只出于剧本的安排,命运的奴隶不允许他做出进一步行动。被魔阴驱使的身躯在言灵控制下做得恰好未超过一分,内心却是一片茫然空虚。
余光扫到丹枫与列车一行人汇合,最终在看到灰发青年的表情前收回了目光。
依据剧本,刃再一次与现在的穹相见。现今的小孩对他抱有的印象大致只是纠缠他友人不放的神秘敌人,刃能从对方朝向自己的眼神中明显看到警惕。像是警戒宝物受到外界伤害而竖起毛发的小浣熊。刃觉得这正好。他说,我不认识你,这对你也是好事。
可永远对未知抱有好奇试图刨根问底的小孩没能让彼此的关系只保持在不算面生的陌生人。他又一次跨越界限,毫不在意地接近了刃。刃心底涌上些细密的怨怼来,他厌倦了重蹈覆辙,也厌倦了穹对他抱有好奇心而接近,又轻易失了兴趣离去。
“你为何总要如此?放过我吧。”
嘶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很没距离感的青年愣住了,刃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受伤,看到了对于自己突然这副态度的不解。他的心口又开始痛起来,像是被紧紧攥住。
——为什么,为什么让你知晓这种感情的不是我呢。我想要的东西,那人总能轻易得到,无论何时我就是不如那人是么?即便是我与你更早相遇,你的心最终也只会朝向他。那人轻易便将过去与罪孽甩在身后,又将我仅剩的事物也轻易夺走。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丹枫能得到一切?就连那点他瞧不上的东西也终究不会属于我!
怨恨与痛楚冲上心头,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紧紧掐住了穹的脖子。青年在刃手下不断挣扎,蹬打踢踹的动作落在他身上,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不断加重手上的力度,不知何时穹却停了动作,那对金瞳怔怔地望向自己,刃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痛苦不堪的倒影。
刃反射性地放开手,把青年丢到一边,颓唐地蜷缩起来试图压下仍旧凶猛的破坏冲动。青年靠在墙边咳嗽个不停,却仍挣扎着向他提问。他说,你在哭吗?
哭?刃不解,像是听到了与他距离最远的词汇。直到摸到自己有些湿润的脸庞,才察觉那似乎的确是投向他的问句。
此刻一切被刃压在心底的感情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般一气爆发。他蜷缩成一团,发出类似于受伤野兽的嘶吼,又或是痛苦的悲鸣。那熟悉的体温不知不觉间敷在他身上,在他耳边不知所措地为不属于对方的过错而道歉。开拓者说,对不起。
那一瞬,少年因见到了极美的事物而不自觉屏住呼吸。
那人身着白无垢,本该象征纯洁神圣的白色衣物却处处溅了血,与那墨色长发与浸透了血的红瞳极为映衬。虚幻而美丽的身影似乎下一秒便要消失在这密林深处,察觉到穹的注视便也将目光定定地投在他身上。被那红瞳看着,穹感觉自己有些动不了,即便如此也不想与之就此作别,勉强动起发干的声带:“……你的名字是?”
那人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翻涌了一瞬,薄唇轻启:“刃。”
那声音嘶哑低沉,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而穹却不可思议地并不觉得违和,反而觉得本该如此。他怔了一瞬,这才想起自己先问了对方的名字却未自报姓名有些太不礼貌而手慌脚乱:“你、你好!我叫穹!抱歉突然打扰,因为你很漂亮……”比划着比划着整张脸变成了番茄。
小孩手足无措。名为刃的男人瞳孔微微张大,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很意外。随即便勾起嘴角发出一声哼笑,若被村里乡亲看到恐怕会恐惧地指着他称其为鬼魅,而穹只觉得刃对自己笑了,是友善接纳的证明。初生牛犊不怕虎,仅剩的恐惧这下也烟消云散,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贴到刃身边,牵住了他的手。刃的手有些冰冷,穹觉得可能是对方身处这片密林时间久了着了凉,暗暗决定要用自己的手去温暖便握得更紧了,对方也虚虚回握的感触让他喜悦,而却丝毫未怀疑身着白无垢的新娘夜里出现在鲜有人踏足的密林所求为何。
不知为何,一同在密林中散步的路上穹兴奋地跟刃讲了许多。关于他的家人、朋友,以及学校里遇见的趣事……刃只是听他讲,不时点点头或是回他一个“嗯”。明明没有成形的回应,却莫名让穹感觉像是在对接受容纳自己一切的树洞倾诉般安心。
不知不觉间天边开始泛白,似乎快要黎明了。穹这才发觉已经过了这么久。自己虽然是和家人吵了架赌气冲出来找萤火虫的,但一夜未归家人必定会很担心。他放开了刃的手,停下脚步,有些局促:“我得回去了……”
“回去?”刚想说我下次再来找你就被刃重复他的话打断,明明只是重复却有种莫名的可怖。穹有些紧张,点了点头便转身冲来时的方向跑去,边跑边丢下一句话:“我还会来找你的!”身后人站在原地未动,这让穹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却不知那染血的新娘眼中血色越发晦暗,目光定定地追逐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之外。
穹在密林中奔跑,试图找到来时走的小路,却发现那里根本不存在什么路,四面八方只有无尽的密林。回过神来四周的风景都很是陌生,我有跟刃走出这么远吗……?
小孩这才有些慌了。他四处寻找,试图找到些许熟悉的风景,却一无所获。远处传来狼嚎,穹不小心被脚下的树根绊倒,尖锐的树枝在他小腿划开一道口子。
“嘶……”穹吃痛,身体的疲累逐渐泛了上来。或许不该那么仓皇就与刃告别的。心头涌上后悔,他懊恼地坐在原地,身后传来草履踩在枯枝上的嘎吱声。
“谁!?”
穹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后却发现刃站在那里。对方又接近了几步,在自己面前站停并蹲下:“受伤了?”
“嗯……”
穹有点臊。毕竟前脚自己才逞强跑走了后脚就受了伤还被对方撞见了……但他的确安心了许多。
刃却是直接抬起了穹受伤的小腿,垂下眸去舔那道狭长的伤口。溢出的血珠被舌尖卷入口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酥麻。穹本想抽回小腿又怕踢到刃弄脏了他的白无垢,只得就那样僵在半空。刃舔舐他伤口的模样不知为何显得格外情色,哪怕是情窦未开的少年也尝出几分背德。穹闭紧了双眼不敢再看,自然也没能看到舔食完伤口的新娘舔了舔沾到血的唇,想着这孩子看起来很好吃。
于是就那样吻上去了。
唇舌交缠或许像是果冻般的口感,只是有些冰凉。初次接吻的少年被吻得七荤八素喘不过气,下意识胡乱挣扎起来。刃倒也没再纠缠下去,只是在结束前咬破了小孩的舌尖,又将渗出的血液用舌尖卷走。
被吻得面色潮红的少年因突然的刺痛而泪目,大口呼吸时望向新娘的目光还带着些委屈。
只是吃掉未免太过可惜。少年已经落了网,与新娘成了婚,成了仅属于他的东西。虽然穹已经一辈子也无法从他的领域里走出去了,但让他的身心都坠落到自己身旁显然更有趣。
周围不知不觉被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包围,花枝随风摇动。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喜欢看一些小孩被女鬼捕食……??
走廊传来少女清脆的谈笑声。根据谈话内容来听似乎是在邀新来访的列车访客与她一同逛小吃街。因迟迟找不到求救机会而懊恼不已的青年金瞳亮了起来,毫不犹豫便举手身体就要往外冲:“三月,加我——”
“加我一个”还没说完,青年的声音与行动便被自后方传来的那不容拒绝的怀抱阻断,缠满绷带的大手捂住穹的嘴,圈住腰腹的手臂更为用力,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穹唔唔地抗议两声,像在控诉身后人对他基本人身自由权的限制,身体也又扭动着挣扎起来,四肢上下扑腾试图从牢牢束缚住他四肢的人体监牢中挣脱,然而换来的结果只是对方把自己的身躯更是锁得紧紧,完全阻断了青年可逃脱的一切退路。
好吧。依旧没法动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待审的犯人似的小浣熊生无可恋地放弃了挣扎。
作为下一次剧本所需的必要条件,与列车组达成暂时合作的星核猎手指定了穹作为搭档与之加强战斗磨合。刃最初与穹交接时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被我记住的人大抵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只要做好必要的,不必想些多余的。”随即便不再开口。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刃除了必要行动外几乎不会主动与穹有什么联系,战斗之外往往只是站在角落里抱着剑闭目养神。出于好奇心与逆反心理穹最初还在不厌其烦地与刃搭话,而在次次碰壁后也只好摸了摸鼻子,决定如对方所说不再做些多余的事。……至少,暂时。
除了与之协同战斗时那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穹也没能从这个为魔阴身所困的男人身上获取到多少信息。直到在与药王秘传的战斗中,刃为穹挡下了一次特殊攻击——奇妙的液体淋了他一身。
刃之前也为穹多次挡过刀,但对方只说是适材适所,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穹为他包扎的要求。魔阴身的伤口愈合速度确实快速,包扎反而会被嫌多事,穹便也不再主动要求包扎而是选择在伤势严重的地方直接给他一响指。只要不妨碍到你行动,想做什么也由我决定吧?刃深深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再拒绝。
——而此次的情况却是有些古怪。最初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继续战斗的刃在一段时间后身形摇摇晃晃,穹伸手一探他额头,似乎是发起了烧。随后穹便不管刃的抗拒,将他强行拉到阴凉休息处要他躺在自己膝盖上。刃的确是在强撑,很快便在穹膝上失去了意识,表情不适颈间汗水津津。
魔阴身也会发烧吗?还没等穹思索出所以然来,便被苏醒暴起的刃牢牢锁在了怀里。醒是醒了,就感觉人好像还不太清醒。前后差距过大,就连往往是让他人无语惊讶的穹也不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战斗训练无法再持续下去,穹拖着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大型挂件一步步往列车挪,虽然对穹来说不算太重但真的很妨碍走路。穹尝试开口让刃至少松点力,而那涣散的金红瞳只是有些迷茫地注视着穹,反倒搂得更紧了。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怀疑这样下去有可能会被对方勒骨折。哪会有被区区拥抱就勒骨折的开拓者!也太逊了吧!!
穹试图寻求场外协助,开始向卡芙卡为他单独留的联络号码打电话。他亲爱的妈咪在静静听了他一长段绘声绘色的描述后似乎没有太意外,只是笑起来,笑声像是清脆的铃铛般悦耳。“听上去像是戒断反应被放大了呢。好好安抚一下阿刃就没事了。”
戒断反应?安抚?这几个字眼在穹脑中盘旋,他像是初学语言的孩童般琢磨着这些词汇怎么会在他与刃之间产生联系,还想追问时便被对方一句“你会明白的”打断,随即电话那头只传来忙音。
……好吧,卡芙卡总是喜欢给他留些谜题的。穹有些挫败,不知何时颈间传来湿润的感触与刺痛感,是刃在咬他脖子。比起咬可能更像是连舔带啃。男人叼起他颈间那块皮肉啃咬,画面看起来倒像是大猫叼小猫后颈皮,但事先声明没有大猫会对小猫用这么情色的叼法。刃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那块由于反复啃咬吮吸变得敏感的皮肤上,初次体验的怪异感触让穹头皮都炸起来只想跑——但是逃不掉。
哪怕是思维再电波行动再不可预料的星核载体也理解在公共场所行此等苟且之事是多么有碍观瞻,他勉强忍耐着那种诡异的感触,在身负巨物的状况下紧急冲刺,最终连滚带爬地冲进列车上自己的房间把门狠狠一锁,只留下一阵风让正勤恳打扫卫生的帕姆头上冒出三个问号,片刻后因为飞舞在空中的灰尘生起气来。
成、成功……!穹很想用力做个握拳动作庆祝他的胜利,然而由于禁锢他只能勉强做个动作幅度不大的。身后的男人似乎不理解直到刚刚为止穹都在折腾些什么,还在为穹的注意力始终不在他身上而不满。燃烧着烛火的双瞳幽幽注视着穹,记仇似的把那块颈间皮肉咬出了血。
穹嘶的一声,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星核猎手神志不清时会咬人。你们魔阴身发作表现还包括这种要素的吗!?就在穹还逃避现实似的思考之后出门要怎么把那部分的伤口没有违和感地遮起来时,对方已经不再满足于单方面进攻了。刃捏住穹的下颚让他转头望向自己,声音嘶哑得吓人:“……看着我。”
随即穹的唇便被敷上了同样柔软的东西。但那比起吻更像是撕咬,唇舌交缠间有明显的血色渗出。穹被吻得七荤八素又吃痛,却总对这样的行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已然体验过许多次。
穹催动仅剩的理性思考。难道说自己失忆前也与刃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了?那卡芙卡并不觉得意外,并对我能处理好这件事很有把握也能说得通了。那么我该做的事便是——
穹同样回吻了上去。现学现卖的吻技糟糕极了,但胜在此时够用。刃的身体有一瞬僵硬,穹便趁此时机用自己所认为的安抚方式去对待他——摸摸头,拍拍背,就像记忆里似乎有个模糊不清的男人曾经笨拙地对自己所做的那样。男人的身体确实松懈了些许,对他的禁锢也缓和下来了。穹正专心实践自己想出的安抚方式并有些洋洋得意,自然也没能注意到刃的双眸似乎比先前清醒了些许,盛在他眼中的是青年还无法看懂的复杂情绪。
——随即便是穹听到亲密友人那清脆的嗓音,试图向其求助未果的那幕了。
刃开始咬他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圈泛着水光的牙印,或许差一点就要渗出血来。安抚行动前功尽弃的穹感觉自己快要被吸秃噜皮了。好吧,原本行得通的安抚方式也因自己鲁莽求救而作废,穹只能想个其他办法自救了。此时若是能与万能的丹恒老师取得联络,他或许能有办法救救自己。这话要是被三月七听到,怕不是会吐槽他:丹恒是你的哆啦○梦吗!?……好吧,我承认他的确很便利就是啦。然后换得当事人一张无语酷哥脸。
说曹操曹操到,集中精神听房间外面的声音后,穹似乎听到本一片沉寂的资料室传来些响动。而会一天到晚泡在资料室的想想也只有丹恒了。
穹大喜过望,张口就喊:“丹——”随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个此时最不能喊的名字,但即便中途刹住明显也已经晚了。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冷得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想我也没开空调啊,然后转头对上女鬼阴森的双眼。看上去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囫囵吃了。
丹恒救我。小浣熊在心里默默写出一行遗言。
*彩蛋是一点懒得写的后续废稿!不看也无所谓
*短打。氛围有点おいしくるメロンパン的「水葬」的味道。是很好的曲子,有兴趣的话推荐大家去听
夜晚的海漆黑极了,耳边只剩海浪的翻腾声,带给人一种像是要吞噬一切般的静谧。今晚的浪潮猛烈,将原有的落脚地也尽数吞没,不复澄金色的沙滩只留咆哮的海潮。与白日间天蓝与深蓝的二色搭配不同,夜晚只剩下灰黑与不见底的黑暗。这让穹不自禁觉得有些危险。他是来找刃的。
不顾汹涌扑上岸边的海潮,他走向咆哮的自然,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半身浸在海里。若非穹夜视能力还算不错,他是看不见那与海水完全融为一色的身影的。
他走近了,那确实像刃。男人的发尾浸在水中,身影背朝向这边,注视着海的深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穹在海水的阻力中迈开双腿,有些吃力地前行,走到对方身后时轻声呼唤:“刃?”
对方没有反应,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海面。不知为何穹有种若是在此不唤回刃,他就会就此消失得不留任何痕迹似的错觉,因而不假思索地拉住了对方的手。
那只手此时未缠绷带,只是触上去便显然能摸到驳驳伤痕。很冷,似乎已然在此站了许久。刃的目光终于朝向他,金红瞳如夜晚的海般看不出情绪。
穹有很多想问他的事,诸如你为何要来这里?待了多久了?你的手心很冷——以及那个不宜触碰的禁忌话题。话语在舌尖滚了滚终究没吐出来,他只是说:“回去吧?”并将手握得更紧了些。
刃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就此回话,但也没挣脱开穹握住的手。他再度望向海的深处,此次沉默了许久,像是彼此之间的空气都凝结住般的漫长时间之后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你想过被其吞没么?”
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刃求死已久,而却迟迟得不到他所期望的终焉。即便此时再继续走近,直到躯体完全埋没在汹涌的海水中,他也无法获得最为渴求的死亡。大概是重复在其中溺毙又再度恢复意识的痛苦过程吧。而最终总是会搁浅在岸边——不知那是人体所本能具有的求生欲驱使在失去意识的状况下做些挣扎,又或单纯是魔阴身对其的讥讽。你逃不掉的。无法像那个男人般转世而从过去的一切罪孽中脱离,只能拖着内核早已朽坏的躯体留存于世,永远地、永远地痛苦下去。这便是你的罚。像是有声音如此说道。
“……至少,不是现在。”穹如此回答。或许声音中是带着一丝颤抖的,少年并未成长到能够将其完全掩饰的地步。
但至少这个答案对刃来说已经足够。刃闭了闭眼,轻轻回握住穹的那只手,随即不带留恋地转身,散于空气中的音节轻如叹息。
“走吧。”
。。。。。。。。。。。。。。。。。。。。。。。。补字数用
suary:如剧本所述,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杀死了纳努克,在大战之前他承诺会用死后仍短暂余留的星核之力带给刃结束。
*构想来自vic以我的躯体带给你终结……
男人在思考。
金色的粘稠液体将他包裹,毁灭权能将他逐步融解,但却不可思议地感受不到疼痛,甚至有些温暖。那些精血就如其主人那般温柔地将他容纳在内,并让这具不死的躯体一点点消失殆尽。
他似乎听到了给予自己诅咒的高位存在正在叹息。也正步向陨落的药师平等地爱着一切,赐予的祝福与承受者意志无关。而那份上位者的傲慢在此被打破了。
他有些想笑,勉强咧起了嘴角。你活该。这是他身为渺小人类给藐视众生的星神最大限度的嘲讽。
由毁灭权能构成的星核在其主人死亡过后便飞速地溶解消失,将不再有因此毁灭的星球出现。而穹体内那颗逐渐崩解的星核,将是唯一能杀死刃而不破坏星体的方法。穹死去后躯体无法再承担作为载体的使命,崩坏的星核流淌出来,与此同时将穹的躯体逐步吞并,最终化成一滩缓缓流动的金色精血。这便是穹留下的全部了。
刃曾是最为期待着这个结局到来的。载体完成了他本该完成的使命,自己也得以永远地死去。在最终局面到来之前艾利欧并未告知他将以何种方式获得死亡,只是说穹将会是为你带来永眠的关键。为了你自己,也不能让他在最终剧本前丢掉性命。
刃点点头。但初次见面时他盯着幼年的星核载体,心里是有些失望的。竟要将未来赌在一个幼崽身上?滑稽可笑,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个幼崽,未来或许会带给他渴求已久的死亡。那与其保持距离,只是维持在让他在此之前不被杀死的最低程度接触则是对彼此都好的最佳选择。
有时,他看着少年灰色的睫毛如此想。你会怎样带给我死亡?用我教给你的剑技将剑捅入我的心脏?以胸膛中那颗星核之力将我碾成飞灰?我会被你分解得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不留任何痕迹么?那便是我对你唯一的期待了。
载体全然不知他内心所想,只是一次次凑近过来,哪怕他亮出剑说不要再缠着我,仍会在他受了重伤时小心翼翼靠近试图为他包扎。只不过是无用功。他想嗤笑出声,却在看到对方满眼的认真专注后不知为何将讥讽的话语吞了回去。
来来回回地刃也放弃了用强制手段拒绝。新生的幼童哪怕身躯长得飞快,如同雨后的竹节般日日被生长痛所困扰,心智增长速度却与外表并不相符。那只不过是好奇心,刃告诉自己,在载体知晓他不过是一截一心求死的枯木时,想必自然不会再尝试与他有多余的接触。
在穹依据剧本失去记忆后,刃本该感到轻松,却在那双金色的眸子看向他的目光不再熟悉时莫名感到……像是缺了什么。
身体的某处似乎平白开了个空洞,并不疼痛但有风从中穿过。直到对方——刃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似乎是想确认魔阴身是否还有心跳又或是其他并无意义之事而抚上他的左胸时,那并不存在的创口才泛起细密的痛痒。
毫无意义的。但不知为何刃仍记得那时穹望向他的金瞳。青年没了平时的不正经,平静的金色只是纯粹地将这具躯壳映在眼里。
不知为何刃产生了些想去确认的冲动。若是你的话,会如何看待这副躯体?
而重复的结果总在一遍遍上演。或许只是由于青年的行动过于不可预测,凭自己终究无法将其彻底推开,又或是自己在某个环节中有了踌躇。对于失忆的青年,他再一次没能彻底拒绝。
青年有时会背着他那些列车同伴悄悄出来见他。据他本人声称这是约会。青年金色的眸子冲他带点狡黠地眯起来,“我喜欢大家,我享受当个无名客的生活——但这与我同样想见阿刃并不冲突。”青年比他想得要强欲。那时的刃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姑且算作回答,但在青年毛茸茸的脑袋极为自然地倚在他肩上睡得香甜时,刃垂眸想着也许这样也不坏。
只是一小段时间罢了。
在决战前夕,艾利欧向星穹列车及星核猎手一行人公布了答案。关于如何以穹的躯体杀死刃。刃下意识看向穹,只见他长久地沉默了一段时间,随即仰起头给自己一个微笑。他说,放心吧刃,我会让你获得永久的安眠。辛苦你一路走到这里了。
穹似乎对自己的死亡早有预料。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只是不将一切说出口,实际上思考得远比他人以为的多得多。他现在正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洒脱样子,说这样一来刃的愿望就能实现了。我还担心在我离去后你又会怎样活下去,能够达成大家所期望的理想结局真是太好了。
刃胸口中有什么堵着。那伴随着烦躁的情感试图倾泻而出,却被对方一个轻柔的拥抱堵了回去。
刃的双手垂了下来,静静地站着,犹如一具雕塑般任由穹将他抱在怀里。穹的指尖顺着发丝下滑,一遍一遍地,像是在安抚。此刻,偏偏是他对自己这么做的缘由刃并不理解,但仍旧闭上了眼睛。
穹是他的死亡,也是他无法解开的结。
刃在融化。与那个他终究未能与其保持恰当距离的青年残骸融为一体。那些血肉充斥了诅咒与无法消去的遗恨,在他深陷绝望渊底时重组再生只为再度给他带来比死亡深厚无数倍的痛苦折磨——而那此时也被纯粹的亮金色分解吞噬毁灭,如他所愿,名为刃的存在将不会在这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脑中似乎闪过青年快活地笑着,让他老实认输的音容笑貌。刃想,啊啊,他的确输了。在最后的最后,他向青年承认了自己最大的失败。
已经无法感知到手脚的存在。但与过去无数次被迫重复损毁与再生时不同,他的内心无比平静与安宁。
……。
于逐渐被渗出的血色脉络染红的金色液体之中,男人仅剩的头颅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女人平淡地陈述,而声音中的细微颤抖却表明了她并非试图表现出的那么不为所动。
“卡芙卡,你在哭。”
少女带着些哽咽却又强装镇定的颤抖嗓音对她说道。
“星核猎手怎么会哭呢……不,也许会吧。”
女人的声音中带了些释然。她已从穹的逝去中理解了恐惧。那如同手中的流沙,结果并不会因个人感情而有所改变。
在这由无数分支选择出的理想未来下,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曾经所无比渴望的。而此时感到悲伤也许只是不可抗力吧。如同真正成为人类的信号。
只有那似乎变得不那么粘稠的金红色液体静静地不再流动,似乎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现pa分手文学标题与黑木渚的曲子同名但内容并无关联
*两人都很痛苦友情提示恋人之间要彼此好好传达心意与想法别等到成了遗憾
少年的表情与以往不符地阴郁。他缓缓开口。
“我们……结束吧。”
看到穹那一反往常的态度时刃或多或少已经做好了准备。啊啊,这家伙终于腻了吗。对方终究有着被好奇心驱使的孩童天性,刃早知道他对自己的兴趣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但此时那些阴暗扭曲的想法还是源源不断冒出来,在他心底点燃着怒火——擅自闯入我的世界,把我的一切搞得天翻地覆,现在又要自说自话地离去?是找到了更值得被你玩弄的家伙,便嫌过去的尘埃碍事要丢掉了?
冰冷的怒火静静燃烧,刃抬眼正视少年,看到对方因在自己眼中灼烧着的事物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事到如今感到怕了?明明我早早警告过你那么多次,接近我不会有好事?他想嘲笑穹些什么,但嘶哑的喉咙让他最终只是低低吐出三个字。
“……随你便。”
于是少年像是被深深刺痛一般表情扭曲了一瞬,丢下一句“我明白了”便仓促离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么滑稽可笑。真是一场了不得的闹剧。男人在原地笑得癫狂,似乎无休无止,直到发不出声。
“呵、哈哈哈……”他发出像是内脏被挤压般带着痛苦的破碎气声。直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脸抓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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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感到累了。
在他单方面的强追猛攻下,他与刃成为了恋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刃从未对他说过喜欢或是爱之类的话语,也没有主动亲吻过他,没有过明显的爱意表达。他有时会忍不住想,刃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
但看到刃糟糕的精神状态与生活状态至少在自己的照顾下有些好转,穹便会想若是自己在此抛下他,又有谁能够给予他相等的陪伴呢。于是他即便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也努力露出笑容,保持着那副情绪高涨的模样对刃说些对方大概根本不在乎的话,心口却是一直抽痛着。
注意到我在伪装吧。注意到我并不是不在乎,也很想得到来自你的反馈吧。他默默祈祷,但最终还是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即便只是一句用来搪塞他的谎言。
于是他终于扮演不下去了。身旁好友的提醒让他发觉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很糟糕,实在不够全方面陪护一个重度抑郁患者了,最终迎来的结果大概只会让自己也变得遍体鳞伤。
在穹提出分手时,刃瞳中燃烧的尖锐愤怒让他瑟缩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刃冲他露出这么鲜明的感情。同时也悄悄滋生了点期待,刃会不会说我需要你,不要离开我?即便只是因为我对他来说是恰好的人选。而刃只是冷冷地对他吐出三个字,他们之间的“恋情”便就此迎来结束。
于是穹狼狈离场,实在不想被对方发觉自己已经丢脸地想要流泪了。至少为自己留下最后的脸面吧。他不想在痛心失恋后又被对方一句嘲讽打击得再起不能。
回去的路上他奔跑了起来,北风刮得他沾着泪水的脸颊生疼,但此刻他只想把自己这些窝囊情绪一股脑甩在身后。
回到家里之后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钻进被窝里便再也不出来。如此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日,期间合租的好友们来敲过许多次门,语气里满是焦急与担心。在第二天夜里他终于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开门取回好友为他准备的晚餐,边吃着冷掉的饭食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吃得食不知味。
好逊啊。穹想。你不是充满勇气,无论什么都敢去尝试的开拓者吗?为何为一个早该知道答案的结局憔悴成这样。即便经历过那么多,心性到头来还只是个小男孩?这太不符合你的性格了。
穹狠狠抽了下鼻子,决定再过一天,再过一天他就能收拾好心情,变回那个总能成为众人焦点、为大家带去笑容的穹了。这样的姿态被好友知道就已经够逊的了,要是再被刃知道——他甩甩头,试图把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自己脑中甩去。别再去想他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在传来整齐的拍击声后又钻回了被窝,闭上眼睛,把眼角的泪水蹭在柔软的被褥上。
再过一天他就能振作起来了。但现在就让他再失落一会吧。开拓者也是需要休息的。
第四天早晨,穹终于起身拿起了手机,然后看到一堆消息和未接来电挤爆了他的屏幕。他下意识在列表中寻找那个名字,发现并没有在其中出现。没关系,他已经振作起来了!他去好好洗了把脸,先一条条耐心回复了朋友们的消息,然后出门去见他三日未见的好友们。
穹把身体虚虚靠在门框上,向那正在准备早餐的一男一女笑着打了声招呼。
三月七几乎在看到穹的一瞬间便放下手中的活扑进他怀中抽起鼻子:“你这个笨蛋,让本姑娘担心死你了!!”声音明显是带着哭腔的。
而丹恒更为冷静些,在关掉火之后才来到穹身边:“虽然我有很多想说的……但先放放吧。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酷哥脸上露出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欣慰笑容。
于是穹便将两人一同搂进怀中,在两人试图制止的惊呼声中狠狠揉乱了他们的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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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让我变成了离不开你的样子,事到如今却要擅自离开?伪善者。刃边诡异地勾起嘴角如此想着,边一刀一刀划开自己那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腕。血小板凝结成黑色结痂附着在皮肤表面,而在那旁边又划出新的伤口让血液飞溅出来,最终混入黑暗中。早已习惯这样的疼痛,这麻木的感触对于心口的绞痛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对现在的刃来说的确是仅剩的慰藉。
他颤抖着,以同样划伤的手臂褪下底裤,再用那沾满了鲜血的手握住性器,发出如同成瘾患者得到药物供给时的满足叹息。此刻血液便是最好的润滑,刃在模糊不清的黑暗中身体一阵痉挛,看着溢出的白浊与血液混为一体同样变得无法识别。
刃想,若是穹见到现在的自己,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看着比原先堕落得更深的自己,一定会在震惊之后感到不可理喻吧。毕竟这象征着你目前为止的努力全部白费,以你那份伪善终究无法做到所谓的“拯救”。然后我便会在你耳边以近乎甜蜜的语气轻喃,这伤是想起与你xx时的记忆时划的,而这伤又是……以下略之所以变成这样可都是拜你所赐啊。满意吗,救世主?
既然你抛下了我,那我也得在你身上刻下刻骨铭心的伤痕才行。不然可不公平吧?
刃的双瞳无神地望向不存在的虚空,像是一时得到了满足般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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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已经在好友的陪伴下逐步治愈心伤的穹收到了来自卡芙卡的通知,说有件东西必须由他从刃家里取回。穹不知道卡芙卡是否全然知晓他们之间发生的纠葛,他试图拒绝,却又因卡芙卡的恳求语气而败下阵来:“拜托了,这是最后一次。帮帮阿刃,好吗?”
……这么一想他的确在那之后就没了刃的消息。至少……看看他过得怎样。他尽力说服自己,硬着头皮往前男友的家去了。说起来刃给自己的备用钥匙也还没还回去,这次好好还回去就彻底断绝关系吧。
在无比熟悉的门扉前,穹握着那铁质物件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将其插入了锁孔一扭。咔哒。
门应声打开,内里却是一片黑暗,显然已经许久没开窗通过风的陈旧空气逸入他的鼻孔,带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穹踏进去,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在黑暗中摸索,先看到的是到处都是四散在地上的杂物。他似乎踢到了什么尖锐的硬物,往地下一照才发现是摔碎了的玻璃器皿,碎片就那样散落在地面上没有收拾。大致观察整个房间便会发现其实到处都有破坏摔打的痕迹,比穹曾经看到过的模样要更为严重,还看到了一些疑似血痕的黑色痕迹。而能制造出这些痕迹的在穹脑中只有一人。他喉咙紧了紧,感觉愤怒正在他的胸口蓄积。
穹有些用力地推开最深处那扇房门。门把手撞在墙上发出重重的响声,而现在的穹却无暇顾及这个。几乎在穹刚推开一点房门时血腥味便争先恐后地冲入了他的鼻孔,床上有个模糊的轮廓手中拿着银白色反光的物件。他无比熟悉那是什么。
穹冲上去,撞掉了刃手上还在制造出新伤口的刀具,还没等男人因受到冲击往后倒便扯起领子把他提起来,怒吼着向对方质问自己也觉得没意义但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的话语。
“你现在怎么又变成这副模样!不是没了我也能活得很好吗?既然那么干脆地结束了就不要事到如今还……”他想说那就让我看看你精神的模样让我彻底死心,说到最后鼻子却酸了,但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憔悴疲惫的男人像具尸体般任由他摆弄,却是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声音艰涩得像是一字字挤出来:“……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那张嘴本该吐出怨毒的诅咒,让对方好好品尝抛弃自己的下场,却吐出了从未想过说出口的真心话。
穹一时百感交集,几乎无法动弹。胸口的愤怒也像是被唐突浇了泼冷水般消散,有些无措。男人也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嘴唇颤抖着别开了视线。那看起来比遍体鳞伤也硬要嘴硬逞强的时候可爱多了,像是终于剥下了坚硬多刺的外壳,露出柔软脆弱的内里。
一时间只有沉默在他们之间传递。最终还是穹试探性地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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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録的后续之前请务必前作
注:本篇现pa刃由于是重度抑郁,和原作刃性格表现会有不同。
“……我、爱你。”刃像是新学语言的婴幼儿般结结巴巴说出这几个字,显然并不擅长表达爱意但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语毕眼神便开始四处乱飘,拳头也攥得紧紧,指甲似乎已经深深嵌入了肉里,显得相当焦虑。
这让穹的胸口被暖流充斥,眼眶也有些发热。恋人为他做出了改变。他不由自主开口,“谢谢。”而后又补充:“我也爱你。”
对于一般恋人来说家常便饭、大概已道了成百上千遍的耳边厮磨,在他们之间却并不是件容易事。
穹知道刃不擅长表达。对方把太多太多感情藏在了心中,对待自己的行动大多是默认,穹很多时候需要揣摩推测对方的真正心思。即便按之后的行动成果来看他的直觉大多准确,但得不到确实的肯定还是让人不安。那些疑虑日积月累终究还是击垮了穹——他终究也是人,渴望心爱之人的感情回馈也是理所当然。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该说是经历了这次挫折才真正地修成正果。
消灯后静寂的黑暗隐藏住了彼此的面庞,让许多心里话变得便于吐露。
“别再离开我,”穹感觉刃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在颤抖,“……下次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嗯。不会了。只要你还需要我。”
“……别说这种话,”刃攥着穹睡衣的手指更紧了,声音显得干涩:“哪怕你觉得我不需要你了,但你不知道我究竟多……”
“嗯。抱歉。我不会再说了。”
穹翻过身来,回抱住刃,于是感到对方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呼吸也和缓下来。
“没有你在的日子我觉得很冷。”刃慢慢说,“那日的光景在我脑海中不断重现……有些时候我不觉得自己还活着。”
穹静静听着。
“那些……对于你离开我的愤怒产生的激情让我暖和起来,出于对你的报复心理而割腕,但在血液从身体流失后就更冷了。我知道这是恶性循环,但无法停止……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点活着的实感。”
刃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痕。那段时间他停了药,原本在穹的引导与鼓励下逐渐好转的精神状态比原先任何时候都为一塌糊涂得彻底;但他不在意,并把那也当成对穹的一种报复。半吊子的好意最终带来的只会是更深刻的痛苦,那时他想,穹就像是向深渊之底的他垂下了一根蛛丝,而在他往上攀爬时又将其剪断。那他也只能把摔得最为血肉模糊的尸体给穹看作为回报吧——这就是你招惹我的代价:我要你永远忘不了我,在几十年后的夜里仍会因有我的噩梦惊醒而一身冷汗。
“我做了扩张,”刃踌躇了一下又继续语言:“……爱、我吧。”
刃曾把性交称之为“使用我”。刃并不重视自己的身体,甚至疑惑过穹为何对这样因自毁而伤痕累累的躯体也能产生欲望。真是恶趣味——他曾如此评价,但在身体交叠过后,他便把那当成了留住穹的筹码。那是穹陪伴在他身边他唯一能用来交换的东西。爱,太过虚无缥缈的事物;他只能用更为实际的东西去做交换,却忽略了陪伴本身便出自爱,因而导致了穹的离开。
希望你能爱我。刃向来是不屑于乞讨的,但穹想要的并非他的身体,而是他同样从穹那里无意识寻求、却有意忽略的缥缈感情;那永远是相互的。
穹在刃因焦虑试图撤回发言前凑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吻:“好。”
那是刃体验过最为温柔的性。刃习惯了让他能够暂时忘却一切的激烈性交,而这次穹没有按刃往昔的希望一如既往地在高潮前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只是耐心地爱抚,吻遍刃身上的每一处,连那些刚刚愈合的新肉也不放过,细密得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磨人。穹是在从本质意义上在实行刃之前说出的“爱”。
以经历过更多激烈性交、已经被开发得足够好的身体来说按理不会因此获得满足,刃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不知不觉便去了好几次。
在两人一同达到顶点的疲惫后,那双刃最爱的金色眼睛注视着他:“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作为回答,刃吻了上去。
你能修复我,也能摧毁我。刃将生杀予夺的权利交给穹,犹如猛兽向其露出最为脆弱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