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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迟楔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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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远客】

松月镇位于京畿道以南,属文升县管辖范围之内,虽然毗邻帝都,但周遭山路崎岖,官道未通,又是个巴掌大的地界,平素少有闲人往来,倒称得上安宁僻静的所在。

平旦方过,公j长声嘶鸣,不少人家已然起灶生火,朦朦天se下,袅袅炊烟中,就此拉开一日忙碌的序幕。

木轮碾过砂石泥地,一辆马车沿着蜿蜒小道缓缓行进。

经过一座青柳环绕的石桥时,马夫便伸手指向东面,回头朝车内之人说道:“祝相公,咱们快到啦,你瞧,那里有座亭,叫八鹊亭,过了亭,前面就是松月镇了。”

时值深秋,马车悬了一面厚实布帘,用以隔绝冷气。他听见里面发出些许模糊响动,似乎有人正在细语交谈,而后一只手掀开车帘,一切都又变得清晰明朗:“太好了,总算到了。”

说话之人是名年轻男子,穿着京城时兴的圆领窄袖袍,头束平头发巾,宽肩阔背,浓眉挺鼻,一双眼睛大而黑亮,此刻微微噙着笑意,瞧着很有些儒士的斯文气。

男子顺着马夫所指方向望去,但见远方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晨间雾霭氤氲腾升,覆向葱郁山林,笼住坐落其中的屋檐瓦舍。那里正是此行目的地,如今愈发临近了。

“可不是,三天两夜的车程!”马夫挥动手中细鞭,吆喝坐骑加快前行,淡se暖气在他嘴边迅速逸散,“两位早上还没吃饭,肯定饿了吧。镇上的刘记挂面卖得最好,待会我带你们去尝尝!”

男人闻言点头,谢道:“有劳陈大哥了,这一路上都托你打点周全,实在费心。”

“哪的话!你们出钱雇佣,那我肯定要把事情办妥才行,再说搬家可不是件容易事,高门大户里的尚且人慌马乱,何况是你们这样的小夫妻呢。”

车夫陈五同样报以大笑,气氛融洽。

二人寒暄几句,待要继续说话,车厢之内忽然传来一阵低低咳嗽,于是布帘被迅速放下,男人的声音隔在里间,重新含混起来,听不真切。

“可是吹着风了?手这样冷,来,我给你捂捂……快到镇上了,一会咱们下车走走,就不会x闷了,这会你先吃两颗蜜饯压住……”

作为男子而言,这位祝相公实在絮叨了些,不过言谈之间流露出十分关切心情,想来对于身边伴侣极为看重。

今次的主顾是对夫妇,坐在车厢里另一人便是祝相公的妻子,据说身t不好,需要乔迁至一处清净所在好生休养。夫妻二人兜兜转转,终于选定了松月镇,预备长久定居此地。

或许有着身为nv子的矜持,这位夫人很少露面,只在途中偶尔下车透气,戴着青纱帷帽,遮挡严实。而祝家相公总是随行在侧,时时与她耳语逗乐,缓解旅途疲累。

当真恩ai呢。

陈五忍不住侧耳感叹,他做了三十余年车把式,往来山川千里,见过形形sese不少客人,最喜欢接待的还是这类年轻夫妻。大抵新婚缘故,他们总是格外情深,成日腻歪一处,不肯分离片刻——因而在遭逢厄运之际,更易崩溃绝望。

他的呼x1陡然加重,t内燃起一gu邪火,烧滚脏腑,迫使他俯下腰身,伸手探向下方木軓。

当触碰到夹层缝隙时,陈五连忙蜷起双指,g住内部铁环,将那藏在其中的砍刀慢慢地、慢慢地朝外拖出。

铁质锋刃蹭过挡板,发出稍显粗糙的摩擦响声,好在车马行进速度很急,上下颠簸,轱辘不断,一时倒也听不出什么端倪。

是时候了,过了桥就动手。

他紧紧攥住刀柄,顶端铁质环首在经年的摩挲中愈发圆润。脑中开始接二连三浮现青白se的nv人脸庞,一个一个ch11u0地倒在草地,尖叫着、哀嚎着、挣扎跌滚着,被他扼去所有声响,最后一动不动了。

陈五眯起眼睛,来回观察四周环境,心里盘算起应该把尸t抛在哪片树林隐蔽,又想这姓祝的身强t壮,处理起来很费一番功夫,到镇上后得多添两碗卤r0u浇头好好补充t力才行。

其实他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仅是雇佣关系,祝相公出手大方,为人和气,整趟旅程没有起过半分口角,之所以选择如此极端行径,全因私yu作祟。

有时惨案发生,其实不需太多苛刻条件,一点嫉妒足矣。

陈五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孤身飘零,至今未曾娶妻生子,旁人见他踏实,有意说过两次媒,只碍于他常年奔波在外,又无房无地,到底没有姑娘肯嫁。然而陈五毫不在意,他自有一条发泄途径,那就是劫杀年轻夫妇。

通常他先断掉雇主手脚,人不至于逃得太远,方便随时逮回,而后当着丈夫面前jw他们的妻子。他热衷于凑近观察那些绝望面容,听着惨叫咒骂混合求饶,总令他产生奇异的平静与满足,好似借此足以慰藉半生的困苦潦倒。

对于杀人掠货一事,他算驾轻就熟,却自认为不是个图财害命的恶盗。

不过是个坏毛病罢了。陈五想。

况且恶习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他今年四十有八,上了岁数,动作难免迟缓,早不适合与人搏斗,加上近年时局稳定,皇帝严令整顿各州治安,陈五不得不来回辗转流离多地,躲避官府追查。风尘奔波中,早就歇了犯案心思。

不久之前,陈五跟随商队抵达京城,在驿站碰上这位祝相公正在租车,因他曾往返松月镇几次,熟悉路况,故而一道陪同引路。

原本只想当做普通差事完成,可等对方牵着妻子坐上马车时,他还是不由自主想要握刀。

顾虑到自身年纪与将来颠沛生涯,陈五不愿铤而走险,万一不慎失手留下活口,恐怕再无安生日子,因而他尽力表现正常,就像对待普通客人那般热络周全。

期间他曾跟随祝相公搬运行李,只觉物件甚多,且都沉重异常,其中有几个漆墨箱子最为特殊,夫妻俩个似乎对此颇为在意,用了三层软缎严密包裹,生怕路上有所磕碰。

想来里面存放了相当贵重的财物,所以如此小心翼翼。

……年轻、富有、ai护妻子,这样的人生一定和美顺遂吧。

陈五暗中打量着对方面孔,心火愈发炽烈,恶意更似野草疯长。

他时不时看向脚下藏刀位置,反复怀念利器劈开筋骨的触感,在忍耐中煎熬度过了两天——直至车厢内传来nv人那声咳嗽,杀意终于顷刻爆发。

仿佛冬眠毒蛇嗅到腥气,yuwang顺着y冷巢x一路攀爬,急不可耐地想要大啖血r0u。

陈五把刀掖进衣袍,仔细藏好,再悄然挑起布帘一角,透过缝隙朝里窥探。

车厢无窗无灯,光影晦暗,依稀可以瞧见两道人影坐在末端,头抵着头,正相互依偎,姿态亲昵。此时nv人摘下帷帽,露出原本容貌,由于距离关系,陈五看不真切,只觉她的皮肤极白,莹莹泛出微光,实在罕异非凡。

啊,难怪祝相公如此上心。

寒风急速掠过耳畔,他的身t开始发抖,呼出的雾团逐渐浓重,手心却烫得几乎握不稳缰绳。陈五感到久违地兴奋起来,但这一切变故并非由那殊丽nv子所引发——对他来说,所有的美丑胖瘦都不重要,她们只是一个符号、一种象征,作为可以泄yu的容器存在而已,用完就可以随意破坏掉——他是为即将由自己引发的残酷而战栗。

前方八鹊亭地势特殊,那里有一处小小坑洼,平日往来倒无影响,只是眼下车马行进速度过快,自然会发生剧烈颠簸。

陈五心底清楚,对方年轻力壮,万万不能正面冲突。所以他预备冲过洼地,引发磕碰,藉此将祝相公哄骗下车,趁他帮忙查探路况之际,再施手段进行制服。甚至不需去主动攻击,只要能把刀架在他妻子的脖颈上,依这二人恩ai程度,想必祝相公自会对他言听计从。

之所以如此笃定,当然是有前例,他曾在一趟生意中抢先挟持过一个nv人,而那nv人的丈夫见状,居然真的彻底放弃抵抗,只求能给妻子活路。

车轮向前滚滚疾驰,碾过那些亡者们的哭嚎之声,八鹊亭近在咫尺。

陈五默默估好距离,掐准时机,猛一挥动马鞭,击在马背之上。

伴随一阵刺耳的长声嘶鸣,马车不可逆转地跌入坑洼,复又跌跌撞撞冲出,险些侧翻路旁。

陈五原想借势将人甩出,熟料一番震荡下来,车中不仅未有碰撞响动,便是惊呼也不见半声传来,一阵颠簸sao乱之后,竟然陷入诡异而平和的安静。

他莫名有些惴惴,暗中握紧刀柄,决意提前动手。于是深呼一口浊气稳住心神,这才回身敲了敲车帘旁的木板,低声说道:“祝相公,这里出了点状况,你来看看吧。”

布帘重新被人掀开,年轻男子探出脑袋,正好对上那把明晃晃的刃尖。

寒鸦忽然振翅越过枯枝,惊破树林沉寂。

亭外的马车轻微晃动起来,须臾之后归于平静,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拾起马鞭,蹄声再度飒踏上路,依旧向着小镇方向行进。

【其一·晨时雨上】

卯时方过,一场细雨蒙蒙而至。

凉风携着水雾穿街引巷,掀动檐角几盏悬铃,叮当作响。

檐下门扉紧闭,青瓦白墙圈出一角四方天地,外缘疏疏落落的栽植了两排南竹,浸着浓墨般的绿意,枝叶窸窣摇曳之际,露出隐在其中的屋宇轮廓。

那是一座寻常的二进合院,游廊影壁分布清明,只是颇有年岁,砖瓦皆是古旧模样,暗沉沉的颜se,配上cha0yy的气候,使得宅子愈发沉寂下去了。院中置有数件盆景,分别放在东西厢房门前,多为富贵籽一类的常青植株。或许久未打理,朱果早已凋零大半,余下三两匿在叶下,蒙上厚重铜青尘灰,不复殷红。苔藓却是生得茂盛,浸润雨水之后,反倒凸显一gu别样的翠缥来,斑驳点缀在石阶缝隙上,形成难得的鲜亮景象。

雨丝飘荡,斜斜飞入窗页缝隙,深秋的薄寒就此涌入卧房,吹散了床上沉梦。

祝晚棠自黑甜乡中徐徐苏醒,此刻屋内分外寂静,偶有极远处传来些许j鸣狗吠,声音遥远而模糊,又被cha0密雨声掩盖下去,唯独耳畔一阵呼x1清晰可闻,均匀且绵长。

伴随这一起一伏,初醒时的惺忪感觉缓慢退去,他稍稍睁开眼睛,借助窗边漏下的几缕幽微天光,安静凝视着身边之人——自他的角度看去,仅能瞧见一名nv子伏在x前,青丝随意披散,蜿蜒掩住眉眼,犹自酣然。

右肩被她枕住,力道不重,只是经由整晚的压迫,胳臂难免涨麻,但祝晚棠并不着急调整姿势,依旧维持原样,任由热息拂于脖颈之间,微微发痒。

仿佛隐约觉察到了目光,她的呼x1有了短促变化,鼻间尾音拖长,化作一道婉转sheny1n,长睫随之颤动,正将醒未醒。

祝晚棠这才横过右臂,索x把人直接拥入怀中,手足交缠,紧密相叠。

因昨夜进行过房事的缘故,彼此都未穿衣,ch11u0地抵在一处,x膛贴向x膛,心跳便透过血r0u筋骨传递而来,融进暖热的t温里。

他伸手抚过对方腰窝,五指来回摩挲,却无多少狎昵念头,不过单纯喜ai这样的亲近感觉罢了,没有任何布料阻隔,可以毫无保留的袒露,令人心安。

有暗香自她发间幽然浮动,充盈鼻尖,混杂一点若有似无的苍兰芬芳。祝晚棠被这气息g着,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她的脸颊。奈何这几日忙于搬家,没有仔细打理仪容,下颌早已冒出一截粗y胡茬,他怕刺挠到对方,只得小心翼翼努起嘴巴,在她的额角上轻轻啄了一啄。

怀中nv子似是被这番动作逗乐,唇角朝上抿起,往他怀里钻了钻,再不肯抬头。隔了许久,方听她开口问道:“……下雨了?”

那声音倒是很轻,像一场梦中呓语,夹杂浓重倦意。

祝晚棠答道:“嗯,夜半时候开始落的雨。”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ch0u出手臂,柔声道:“时辰还早,再睡会吧。”

见她点头,祝晚棠支起身子,先为她仔细掖好被角,又捋开面上一绺碎发,兀自呆看半晌,直至对方呼x1声重归于平缓,这才披上衣衫离开床榻。

临走之前,他特意往西角屏风处看去,那里置有一架炭盆——虽未入冬,可是顾虑到妻子t弱畏寒,因而早早预备下了。经由彻夜焚烧,火势已然消退,剩下点点残火星子,在灰白余烬中明灭闪烁。他拿铁钳拨弄一阵,使炭火再度灼亮起来,伸手确认温度有所提升后,终于放心走出卧房。

甫一推开隔扇,寒气夹雨瑟瑟涌入,满目的烟霏云凄。祝晚棠见雨势不大,懒得撑伞,顺着游廊慢慢走到后院打水。

与前庭的萧索景象稍有不同,后院栽着一株金桂,花蕊虽稀,余香犹在,浸了这场晚秋cha0汽,反倒愈发冷冽起来。树下置有一口老井,东侧扎着一座葡萄藤架,两副躺椅随意摆在其中,足可想见夏夜消暑的清凉场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近日秋雨连绵,致使井壁边缘sh泥厚重,在附近走动之际需要格外留心,以防跌滑。

或许应当先从后院开始清理。

祝晚棠一面思索今日打扫事宜,一面回到厨房生火烧水。

他们夫妻俩是在月初搬进此地的,房子年前就已定下,只因当时尚在h山远游,故而闲置了大半年光景,如今方才正式入住。

头先几天最为忙碌,祝晚棠素来怜惜妻子身t,主动包揽种种粗活,又是除草拔树,又是拖地修瓦,偶尔得空,趁着午饭时间歇下片刻,也是慌里忙张地塞了口对付过去,转头便拿过铁锹继续整顿。

他对新家抱有一种极大的热忱与活力,或许是因从前颠沛流离太久,倦鸟总思归巢,眼下得以安居,诸事自然亲力亲为,就连采买亦是如此——被衾木柴、灯笼烛火、乃至于犁耙锄镰,样样都给张罗清楚。

妻子见他连轴转了数日,不免心疼,总劝他慢慢收拾,然而祝晚棠自有考量:这间老宅西面带有跨院,占地不大,勉强塞下一间厢房,顾虑到家里只有夫妻二人生活,鲜有亲朋往来走动,他便起了拆除念头,想要整个推平做成花园。这事本就极费心力,因此他不得不抓紧时间捯饬旧屋,好在之后将全部jg力放在修整跨院上。

他预备挖出一方莲池,搭好小桥假石观景,种满山茶栀子,再牵几株凌霄藤上墙,待到春来,会是别样的葳蕤风光。

思及此处,祝晚棠微微一笑,而灶上热水适时沸腾,中断了这场愉悦畅想。

简单梳洗一番后,他打开橱柜,取出一个做工jg巧的漆墨匣子,掀开顶盖,草木特有的苦涩味道扑面而来,浓郁辛呛。内中存有数份药包,他拿过其中一帖,把药材悉数倒进瓦罐,注了水,眼瞧灶火未歇,便任它慢慢熬煮。

趁着煎药空档,祝晚棠将余下热水盛入铜壶之中,轻手轻脚提回卧房。

屋内尚且寂静,估0人还未醒,祝晚棠不由放缓动作,把铜壶小心搁在炭盆上进行保温,随后悄声靠近床畔,想要看看妻子安睡情况。

隔了一层细罗帐子,床上身影朦胧,只隐约瞧见半边臂膀,白生生的,在暗而轻飘的纱幔y翳中透出些许华泽来,宛如幽夜中探出的一截梨花。

他本想替她重新盖好被子,熟料堪堪踩上脚榻,积年陈旧的榆木乍然吱嘎作响,声音绵长而刺耳。

祝晚棠一惊,连忙撤回步子,生怕扰醒妻子。却见对方稍稍朝外侧过身子,那玉似的莹润臂膀便向他伸去,同时一把婉转嗓音隔着纱帐柔柔传来:“怎么了?”人竟已经醒来。

“嗳,吵到你了。”祝晚棠掀开帘帐坐到床头,握住对方手掌,只觉她的指尖微微发凉,赶紧塞回被褥掩住,“可仔细着凉。”

“哪有这样娇气的。”苏柔失笑起来,双眸半眯,尚且惺忪。

祝晚棠忧心不减,嘴上难免唠叨几句:“天凉水露重,容易风寒,你啊,睡觉总不老实,东翻西翻的。”见她仍在困倦,索x省下叮嘱,转而轻声问道:“热水我放屋里温着的,待会起床就能用上,记得别去井边,落了雨,地上sh滑得很……对了,我准备上街买点菜去,柔柔,今天想吃什么呢?”

“暮秋了,总想吃点山货,要不买点板栗吧,用来烧菜糖炒都行,你来拿主意。”她把脸颊朝着丈夫手掌贴去,热息呼在掌心,泛起微微痒意。

“那好。”祝晚棠抚了抚妻子脸颊,只觉那gu子细痒正顺着指尖缓缓攀上心口,不由生出几分眷恋。

估0着时间尚早,因而俯下身子,循着熟悉暗香,埋首在她的脖颈处。

似是觉察到他的不舍之意,苏柔顺势揽住丈夫肩头,又道:“不如再熬点jr0u粥吧?对了,先前晾好的萝卜你收了吗?可以拿出来拌个小菜,不然浸了雨水,怕要返cha0生霉。”

“都收着了,昨夜就把萝卜从房顶上取回来了。”祝晚棠抬头凑向妻子,往她脸颊处吻了吻,“你说的对,入秋了,熬粥最能暖胃养身,家里还有菘菜,炒上一碟也是不错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饮食,可迟迟不见祝晚棠动身离开,知他素来腻歪缠人,苏柔也不催促,反而迁就着挪开半边位置供他挨近,相拥着安享此刻宁静。

滴滴答答,屋外檐角水声细密,落在耳畔的呼x1缠绵发丝,沿着锁骨逐渐移向x脯。

昏蒙蒙的纱帐里头瞧不清彼此神se如何,唯有肌肤愈发暖热,燥得心底莫名发慌。

“柔柔,我想……”他的话音含糊逐渐下去,淹没在逐渐密集的唇吻贴合中。

苏柔没有躲闪,只含了笑,半恼半嗔地抬手朝他额头点上一指,“昨夜还不足兴吗?”

祝晚棠并不答话,索x挤进被窝,与她更加紧密贴合。

两人相处多年,他早不是猴急鲁莽的毛头小子,b起直捣huax,更注重前戏磨合,于是先亲一亲对方指尖,而后一手环抱那段纤细腰身,另一手覆上x前软r0u,或轻或重r0un1e起来。

他的妻子人如其名,一身冰肌柔而软绵,触之如脂玉细腻,shangru捧在掌中,随着抚弄力道不断变化,恍若雪团轻颤摇曳,总叫他ai不释手,时常沉迷其中。

那rujiang倒是分外娇怯,躲入r0u中,不肯抬头。祝晚棠蜷起手指,顺着浅ser晕来回摩挲,再稍微施力捻动,如此耐心重复数次,终于诱得细芽冒出,绽成两点嫣然颜se。他g住r首,有意朝外拉扯,终于惹来怀中之人一声轻呼,拉过他的臂膀挪向别处,婉转以示抗议。

他因此更得趣味,到底成婚已久,彼此喜好自然了然,遂把脑袋一低一拱,径直hanzhu左x卷进舌底,啧啧有声地t1an吃起来,使得怀中nvt轻颤不已。

她素来敏感,尤其是这对内陷的rujiang,最受不得半点刺激,每每把玩起来,总会令她jiao吁吁、泪光盈盈,模样十分可怜。

苏柔对此颇为赧然,贝齿抵住唇瓣,喉间溢出一点微弱sheny1n。她自觉与寻常nv子有异,不免生出一点自卑来,于是稍稍弓腰,似要避开他舌齿的追逐。

祝晚棠却全无所谓,一味加重吮x1力度,几乎要把嘴里nengr0u吞入腹中,他只她这一个nv人,满心满眼皆被占据全了,哪里还顾得上与旁人进行b较。

正彼此纠缠间,忽听院外东墙传来一阵脚步,似乎有人正往门口快跑而来。

祝晚棠的耳力甚是敏锐,闻声立马支起身子,侧头辨了片刻,转头对妻子道:“好像是巷口的袁二婶子。”

话音落下,果然听得门扉被人哐哐扣响,袁二婶子中气十足的嗓门霎时驱走这场清雨中的岑寂,穿透整间院落:“祝相公!在家吗,你在家吗!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这番动静委实不小,满室旖旎就此消弭,祝晚棠生怕吵扰附近街坊,连忙翻身坐起,“我去看看。”

“等等。”nv人的声音截住他的步伐。

祝晚棠回首,见她伸手取过一件厚袍,目光往他犹自鼓胀的下身一扫,多少带点羞意,“穿好了再去,人家看了要笑话的。”

他闻言亦是一笑,匆匆穿戴好了行头,方才外出推门迎客。

【其一·晨时雨下】

“哟,我来得太早,可是吵到你们小夫妻俩?”

甫一推门,便听得一声爽朗笑音传来。

随后一张银盆脸蛋自木扉后方探出,只见两弯月牙细眉高悬额上,末梢斜斜挑入鬓角,一双柳叶眼睛蕴着jg光,先往院中一扫,再朝祝晚棠身上一瞧,不由堆起笑意,牵动眼周细纹聚拢。

祝晚棠面se一红,双手拱在x前,作了个揖,道了一声安:“哪有的事。不知婶子此……”

“哎呀,这院儿都快收拾出来了!前些日子瞧着野草还很茂盛,眼下倒清理g净了,祝相公好勤快的手脚。就是近来雨水多,不然把那些枯叶枝子收拢起来,还可以添做柴禾使。”

袁二婶子一面截过话头,一面收起油纸伞,露出一身半新不旧的赭罗对襟袄裙来。她已上了年岁,乌发熬出几许斑驳霜se,却梳得极光滑妥帖,齐整整盘成圆髻,把眼角也提拉上去几分,愈发显现神气抖擞的模样。

祝晚棠点点头,正yu再度开口询问对方来意,又听她笑yy道:“你们初来乍到的,不晓得这里煤窑荒废久了,一应煤炭全靠从隔壁镇上拖运。入了冬,若不预先备好炭火木柴,可是要难过哩!哎,瞧我,一说话就忘了正事——”

说罢,她一拍脑袋,把那腰间荷包解开,倒出几把铜h锁具,双手一递,道:“前日相公在店里订下的锁钥已经配好了,喏,崭崭新的三把横开锁、六把钥匙,夫妻俩刚好一人一套。”

祝晚棠接过锁扣,仔细打量b划,只见其中较大一把被制成鱼型,余下二者则为奔牛样式,表面皆錾有吉祥云纹,手工jg巧,材质牢固。

他心下欢喜,谢道:“有劳婶子亲自动身送来,门口风大,不若进屋吃点汤面暖和暖和,免得着凉。”

“家里还有仨小子需要照顾呢,毛毛躁躁的,不让我有一日安生!赶明儿闲下来了,我定来坐坐。”

听她推脱,祝晚棠不再挽留,伸手往衣兜一掏,预备支付酬金。不想出门走得匆忙,竟未带上钱囊,不由尴尬起来,忙道:“我回屋里取去。”

“何必多费腿脚跑动,哪天祝相公得了空,再来店里结账就是。不过二钱散碎银子,咱们街头巷尾做邻居的,还计较这些!”

袁二婶子自然算是半个近邻,她家在巷口,临街支了一间小铺,专事铁匠营生。因着新迁缘故,祝晚棠曾去酒楼买来许多点心糕果,分送给了左右街坊聊表心意,期间二人简单打过照面,并委托其打造锁钥,印象里是位口齿伶俐的妇人,不想个x竟然如此爽快。

“也好,待会我正要上街。”他连声称谢,“多谢婶子担待。”

“同我说这些场面话作甚,可太见外了!”袁二婶子摆摆手,重新撑起纸伞,“我还等着做长久生意呢——将来你们有了小子闺nv,千万记得来我家做长命锁!”

嘀嗒。

一点雨水自檐角坠下,落向祝晚棠额角,倏然溅起一片凉意,使他的面se陷入微不可查的凝滞,须臾又被温和笑意取代。

“自然的。”他轻声应道。

话音落下,对方就已风风火火退步告辞,身形溶进朦胧雨幕中,渐渐走得远了。

祝晚棠将三份锁具分别扣在大门、正堂与后厨上,这才折回卧房,与妻子细语几句,交代用途。

苏柔静静听着,双眸半阖,倦意重新攀上眼帘。

室内不曾点灯,蓬窗未糊明纸,天光暗淡,影影绰绰拓于地面,同水声一并沉寂。

他不忍扰她酣梦,g脆收起亲近心思,从床头箱柜里铰了五六两碎银,拎起菜篮与钱囊,直往巷外长街上而去。

尽管迁居不久,他却对于周遭环境颇为熟悉。

出了门,一道青石小径连通内外,两侧民房排布齐整,篱笆横斜,茂竹亭亭,静夜时分依倚窗望去,抬头低头俱是树蔓婆娑光景,这条巷子因此得名「绿枝」。

绿枝巷住户不多,他家位于末端,左右没有邻舍,很是清净。

行过百余步,才碰见一名短褐衫子的老者,独坐门前的长条木凳上,迎着薄雨愁风,悠悠然ch0u起一杆旱烟,甚是自在。

见有人经过,老者略略抬动烟杆,算是打过招呼。

再走几步,一只h黑花se的幼犬自墙洞里窜出,踏过水洼,沿阶来回蹦跶,在sh泥处留下小小梅瓣爪痕。祝晚棠认出那是周寡妇喂养的小狗,唤作「福仔」,于是朝它嘬嘬两声,亦唤道:“福仔,过来过来。”

小狗闻言,果然回头朝他跑来,又在脚边停住,垂下尾巴,低头认真嗅探生人气味。正想00它的脑袋,不想对方猛地打了一个响鼻,重新摇动pgu,扭头奔向别处撒欢去了。

祝晚棠哑然一笑,顺着石路继续慢行。

途中偶尔也会遇见三两邻人,彼此含笑问好,复又各自散开。

临近巷口,房屋布局陡然紧凑起来,墙垣抵住墙垣,仅余几尺距离,从中生长着半枯的地锦枫藤,密密麻麻簇在一堆,可是仍有空隙,足够令那些纷纷杂杂的人声穿cha交错。

左面大宅里的家长正在训斥孩子,因他不肯完成课业,更因他早起拖拉,耽误上学时间;右侧角门背后则站了个姑娘,同她娘舅商议来年婚嫁事宜;最为闹热的当属前方阁楼里的一对夫妻,互相吵架拌嘴,约莫是那男方宿醉初醒,吐得满床狼狈,他的nv人恼恨极了,却还收拾好了被褥,抱至楼下水g0u清洗,只是嘴里不住地骂骂咧咧,几乎盖过院里的j鸭啼鸣。

那些声音漂游雨中,不免喧嚣熙攘,祝晚棠有意放缓了步伐,安静路过众人的琐碎喜乐。

他实在喜欢这段路程。

走出巷口,便彻底进入小镇的人间烟火中。

他先是来到铁铺,向袁二婶子结了尾款,又往棉花铺子定了两床新被,这才沿街北上菜市,开始采买食物。

松月镇上每隔五日方可逢集,今天虽不赶巧,仍有许多小贩支着摊子售卖时蔬jgr0u。他原本只想买些板栗,但见荸荠新鲜,顺手买上一袋,又看山药脆neng,想着可以配上排骨熬汤健脾益气,于是再选一斤放进菜篮。

如此左挑右捡一路下来,双手大包叠过小包,堪称满载。

有jg明的r0u户觑准时机,与他计议道:“再过半月便是立冬,相公初来乍到,家中难免短缺,何不趁着眼下丰收时节多多囤货,省得每日外出奔波啊!”

这话说的在理——家中炭火尽管齐备,然而冬储所需事物繁杂,棉花絮绒暂且不提,光是食材也要耗上一番心力置办。祝晚棠在心底默默筹算添补,遂与对方协商约定,拿出三两银子预购一头整猪,只等立冬以后宰杀送来,他好制成酱r0u。

待回了家,已过辰时,方合上门,一阵清寒卷地而起,斜雨荡天风满院,他搓了搓手,忙往厨房钻去。

转过前院,余光忽尔瞥见一抹纤瘦身影,正从廊下款款走来。

“柔柔。”他招呼道,唇边热气逸出,融在薄雾之中,“怎么出来了?”

对方随之停步回眸,氤氲烟se下,显出一张工笔细腻的芙蓉面来。似是刚刚梳洗过,眉角眼梢尚且sh润,一缕墨发沾了水,蜷在额角,像是画师随手一划,落成肆意生长的蕊。

见是祝晚棠还家,她莞尔轻笑,一身莲青颜se风中,自有濯然气韵。

“我正要去倒水,顺道瞧瞧药熬好了没。”

苏柔稍稍侧身,露出手中木桶。后厨设有一口石缸,平日储蓄废水,专供洒扫使用,使人不必来回折返井边。

祝晚棠恐那路上风邪侵t,于是三两步凑到妻子身前,把手上菜篮一丢,手慌脚忙地褪下长袍披在她的身上,遮御细雨:“待会我把药端过来,你先回屋吧。”

“不妨事,咱们一起过去。”苏柔略一摇头,五指轻轻扣住丈夫手掌,贪着这份t贴不肯离去,执意随他并肩同行。见他肩头sh濡,满面水汽,不免唠叨起来:“外面下着雨,也不带把伞就出去。”

因那菜篮满满当当,又问:“都买了些什么呢?”

祝晚棠重新拾起菜篮,掀开布盖,一五一十与她说明:“这上一层放了板栗、茭白、山药和脆柿子,下面那层有两斤红糖、两斤排骨跟三斤细面。”说着提起右手,展示那份被油纸仔细包裹的jr0u,“对了,还有这只j,都叫摊主处理g净了。”

“这么多?”

“可不算多,就三两天的量。现在天气y绵绵的,多买些,明天就可以呆在家里陪你,省得再上街了。”

说话之间,两人走进厨房,沉闷闷的一gu热cha0扑面,霎时冲淡周身的秋意萧瑟。

药罐仍旧架在炉上煎煮,水声沸腾,蒸汽浮动,满屋涌着辛涩气息,使得衣袖都浸透苦味。

祝晚棠把东西归置完毕,蹲下检视一番火候,噙了笑,道:“时机正好。”

说罢,取来小碗盛满,一面用瓷匙缓慢搅动,一面小心吹着汤药,期间抿了几嘴尝试温度,待得不再烫口,才肯递给妻子。又从柜中寻出盐渍蜜饯来,看她饮尽了,便递至嘴边,示意吃点梅子压压苦味。

苏柔低头择了一颗,细细含化开来。她未梳髻,累累青丝随意绾在一处,因而格外松散,随动作滑至肩头,掩住半边面庞,好似为那层莹然肤光蒙上软纱。

祝晚棠见状,伸过手,将那长发轻轻地、轻轻地拢回耳后。

万般柔情,俱在这一拂之中。

服过了药,自然是要生火做饭。他不愿油烟w了她的罗衫,刚想劝人回去,不料苏柔手快一步,已从架上拿过粗布围裙系在腰间,熟练捧起一颗菘菜,同时吩咐道:“你去起灶煮粥吧,我来备菜。”

既得了指令,他不再耽搁,彼此分工明确,淘米切r0u一气呵成,着手料理今日餐食。

不多时,一份醋溜菘菜,一碟凉拌萝卜g和一锅板栗j粥便已呈端上桌。

圣人曾言:「饮食男nv,人之大yu存焉」。祝晚棠自认不过一介俗世浮萍,平日除了整理宅院照顾妻子,就独独在吃食上多了几分心思。

他出生北地,苏柔却是巴蜀人士,海角天隅各自一端,口味ai好自然迥异,个中浓淡,皆需仔细搭配斟酌。

单拿这碟凉拌小菜来说,萝卜不过是本地寻常的大青萝卜,削根去须,晾晒风g,沥净表皮尘灰之后,一样的生脆弹牙——调味才是人夫哥爆炒老婆ˉ﹃ˉ

【其四·霜露重下】

因着昨夜那场床纬嬉闹,苏柔始终有些心虚,梳洗既毕,服过药,便执了一把麈尾,借口洒扫躲入东厢房中,避而不出。

厢房一应桌子案杌g净齐整,左面置了两台博古架,对角则放了一座千秋柜,各自存有书卷典籍,或是棋盘笔墨,其中夹杂不少稀奇古怪的摆件,诸如g花、纸伞和竹制茶具一类——都是从前远游途中所收获的。

屋内每日都由祝晚棠清洁收拾,其实没有多少积灰,她装模作样扫了一圈,随后拿过一本《搜神记》,坐在窗边,默默起来。

夫妻两个虽通文字,却对四书五经先人教化之流无甚兴趣,平日里苏柔更为清闲,杂学旁收了不少文章,大多是些古今逸闻、神异奇谭,常与丈夫共读,颇得乐趣。

“汉北海营陵有道人,能令人与已si人相见。其同郡人妇si已数年,闻而往见之……”

一时贪看,读至第二卷时,忽听槅门轻响,似乎有人推门而入。

“在看什么呢?”祝晚棠含笑问道。

“汉朝有一男子,他的妻子身故,遂请道人作法,只说愿见亡妇,si不恨矣。道人传他相见之术,夫妻果然得见。”

“我只知汉武帝思念李夫人,曾命方士招魂入帐,不想民间亦有此等传说。”

“人间之情,无分贵贱。”苏柔合上书页,略一摇头,“可惜鼓声响起,便要分离,而在临去之时,男子的衣衫夹在门扉间,只得扯断。又过了一年,他便身亡,家人为他夫妇合葬,谁想打开坟冢,却见那妻子棺盖下方,正夹着先前的一截衣衫。”

此事说来唏嘘,见她眉间乍生轻悒之se,祝晚棠待要宽慰几句,视线扫过桌上麈尾,似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笑道:“我昨天也看了一个故事,你可知道这根麈柄还能指代什么吗?”

“什么?”苏柔自是不解。

“男子yanju。”祝晚棠把麈柄搁在妻子身前,供她端详,“像不像?你看,长而直挺,一端圆翘,一端带有毛发。”

“净看些不正经的。”她耳根微有红意,别过身子,不再理会。

祝晚棠拉过她的手掌,捏了一捏,微笑道:“说点荤话逗你开心罢了。”又道:“饭煮好了,有你ai吃的排骨,走吧。”

这才双双并肩去了后厨,用过饭,仍旧各自忙碌。祝晚棠想要积些酸菜,跑去院里寻找合适的大缸,苏柔则回到前厅,倚门低头纳着鞋垫——靴子已经制好,手脚快些,明天他就能穿上新鞋了。

午后起了一场秋风,三两枯叶吹入窗牖,凄凄瑟瑟,烟影低迷。

她拉过窗页,回身瞧见丈夫走进堂内,似乎刚刚结束了冗杂家务,一面解下襻膊,一面拎起水壶,想要倒水解渴。

“桌上有水,给你提前备好了。”苏柔取出一张罗帕,细细擦去对方额角薄汗,“找到合适的水缸了吗?”

“没呢,明天上街买个新的去。”

他端起桌上杯盏饮尽,水温正好,不凉不烫,余光落在随手搁在笸箩上的鞋垫,照例夸赞两句,忽然随口道:“我二哥也很擅长纳鞋,从前家里所有兄弟的鞋子都是他一手缝制的。”

罕有男子jg于针织,苏柔稀奇道:“倒未曾听你说起。”

祝晚棠抿着唇,轻轻揭过话题,道:“他走得早。好在如今有你,我又有新鞋可穿了。”

闲话两句之后,他起身走向柜,捧着某物,走到床帷边上,俯身朝内铺展。

苏柔不由好奇,上前一看,这才瞧出竟是一张绿莎彩丝茵毯,冬日置于坐卧之处,可以取暖御寒,此时铺在床榻中央,不过方方正正三尺来宽,稍显窄短了些。

“好端端的,寻它出来做什么?家里不是有张褥席吗。”她疑惑道。

祝晚棠伸手抹平边角,只道:“待会要用上。”

待会?用上?

苏柔注视那张小毯,先前不解,随后望向丈夫,见他一副温和平静的含笑神se,唯有目光灼灼,黑瞳紧紧粘附于她身上,这才了悟对方话中深意。

不等红晕慢慢腾腾染透面颊,她扭身yu往门外走去,岂料祝晚棠长臂一展,迅速环住她的腰肢,随后轻轻施力一抬一提,竟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稳稳带入怀中。

“还是白天呢——”

她那一声软语抱怨听来与撒娇无异。

祝晚棠抱着妻子走进床帐,踩过久经失修的木榻,照例是声绵长的吱嘎响动,他先把她放到柔软茵毯之上,随后欺身压来,吻向她那修长脖颈。

与其说是亲吻,不如用呵痒形容更为合适,唇边热气一味喷向耳后,苏柔受不得这gu细微瘙动,见势连忙侧头钻进丈夫怀中,试图躲避捉弄。

然而笼在他的身下,岂有逃脱之机,那双大手隔着几层布料攀附而来,十指灵活至极,自腰窝处挠向腋下,专攻各处敏感区域。

“不行、我不行了——哎哟——快停下,哈哈——”

指尖惹起涟漪,绵绵不绝的痒意刺激感官,苏柔一面连声讨饶,一面徒劳蜷缩手脚,试图进行防守闪避。

这一笑一动之间,血气上涌,呼x1急促,使那略显苍白的肌肤浮出一抹红晕,仿若胭脂淡淡匀,人更增添几分娇妍颜se。

眼瞧她两靥生春,眸中滟滟水光渐重,祝晚棠终于停下嬉闹势头,稍微起身拉开距离,任由妻子瘫软床前,静静平复喘息。

他听着那一声叠过一声的呼x1,慢条斯理地挑开对方腰间丝绦,再一一解下袄上衿纽,掀开衣领一角,凝视那两团起伏不定的白润r波,盛在单薄布料中晃晃荡荡。

等到苏柔回过神来,身上衣物不知不觉褪去了大半,祝晚棠跪坐在身前,正抬起她的脚踝,脱下那条裈k。幸而室内碳火温暖,不至于0露受凉,她只并拢双腿,一手按着x前抹肚,一手掩在下腹位置,忸怩着遮挡最后一点私隐,又因方才饱受戏弄缘故,樱唇轻张,香渍微微,云鬓松散斜堕,肩头垂落两缕青丝,模样十足yan情。

祝晚棠喉头滚动两下,眼底渐有沉郁之se,却不着急继续挑逗,转而解开自己腰带。

苏柔心知他已情动,两人对视片刻,她默默移开手掌,顺应彼此yuwang,解下抹肚,将自身彻底展露于丈夫面前。

她本极白,通t莹然如玉,隐有微光,唯独r首晕出一圈粉痕,中央仿佛蘸了两点浅淡樱桃se,匿在r0u里,羞羞答答不肯见人。然而花ga0倒极坦诚,饱满光洁,未生半根毳毛,白蓬蓬的鼓在腿心,只分出一道r0u缝,自上而下俯视而去,但见内里cha0红绵软,夹着那颗纤小珠核,翘首以待采撷。

大概他的视线过于直白,苏柔到底有些赧然,于是屈膝坐起,伸手探进对方长袍之中,帮忙扯下亵衣。

有了妻子助力,不过须臾功夫,祝晚棠便脱得jg光,与她赤诚相见。

他本就生得高大,筋骨又极结实,肩宽而腰窄,平日罩在厚实外衣里游走烟火灶台,不觉t魄有多健壮,此刻褪去所有遮蔽,方才显出虎豹般的剽悍轮廓。

然而相较于她的白璧无瑕,他的身上却多了许多疤痕,深浅交错,触目惊心——都是些陈年旧伤,虽已愈合无碍,可是其中一道更是从x口横贯腰侧,看着总归骇人。

苏柔把脸颊贴向他的伤处,手指摩挲那些凹凸不平的瘢痕,细眉轻敛。

其实这也并非头次直面他的创痕了,最初两人亲近之时,她曾惊异于他的遍t鳞伤,而祝晚棠为了安慰妻子,只说早年间练武,家中大哥督促严厉苛刻,因此时常跌打损伤,留下了不少印子。

她知道他在说谎,没有计较这份善意隐瞒,只是心疼他备受风刀霜剑的摧折。

正感慨间,忽觉头上传来轻柔力道,原是他抚着她的长发,揽过后腰,形成拥抱之势。

彼此紧挨一处,骨r0u贴合,呼x1越发缠绵交融,祝晚棠低下头,追逐妻子的丰润唇瓣,渴求她的ai怜与眷恋。

苏柔回以亲吻,唇齿之间的交接由浅入深,他汲汲于索取,不余遗力卷走所有清甜津ye,又一味绞着软滑舌r0u,往里钻探搅动,直把她的舌根也吮得热热麻麻。

一时间水声咂咂,口舌纠缠至极,好不容易有了分离迹象,不待她顺过气来,顿觉大腿顶来一根熟悉y物——那根紫红粗长x器早有b0发迹象,昂首翘在空中,挤进她的两腿之间,存在感异常强烈。

苏柔0向x器顶端,不过随意抚弄两下,手中yjg便充血发涨,几根青筋蜿蜒凸起,彻底陷入兴奋状态,她便以双掌合握,沿柱身上下撸动。

祝晚棠仍如昨晚那般,纵着她的行为,只把姿势进行调整,由跪坐改为跪立,如此一来,胯部位置上移,guit0u热意腾腾支棱出来,几乎顶向她的脸颊。

苏柔眼睫颤颤,剪水双眸里春江cha0涌,凑向沉甸甸的囊袋,檀口启张,hanzhu其中一丸,放在舌尖拨动,再拿唇瓣抿住那层单薄外皮,轻轻夹弄起来。

与此同时,手上动作不停,握住j身或推或挤,惹得马眼翕动不止,泌出点滴晶亮水se。

待她红唇徐徐向上,牙齿不轻不重地划过敏感r0u冠,登时惹来耳畔一声轻哼,祝晚棠情不自禁地按住妻子后脑,挺动腰身,试图将x器抵进sh热口腔中。

可惜床笫之上吹笙品箫的本事,素来不是苏柔所擅长的,因那话儿生得过分肥厚,难免吞吐艰难,jg水更是粘稠涩喉,时常呛得咳嗽不止。

是以她并未顺从丈夫意愿,简单撩拨一番,便又重新仰躺回去,yut1斜枕茵毯,等待对方俯身屈就。

b起她的懒怠,祝晚棠却倍加殷切,顺势凑向suxi0ng,捧着那对绵软shangru,不住r0un1e搓捻,直至g出两点红芽儿,仔仔细细吮x1了半晌,把那rujiangx1得肿胀鼓起,使它一时半会无法回陷,这才心满意足,继续吻向她的肋骨、肚脐与小腹,最后埋首在两腿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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