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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
也或许是有人说了但被范无咎当做耳旁风,怪不得他总觉得这几日府里格外忙些。
谢必安哼了一声,把他的手从袖子上扒开,鼓着腮帮子说:“下人一定说了,只是你没听进去,不同你说话了,哼。”
“我现在知道了,哎——你别走啊,等等我!”
谢必安不理睬他,三步并做两步进了屋,范无咎紧随其后。大户人家本来规矩就多,现下来了贵客更是讲究。谢夫人一大早去寺里上香了,只有谢老爷和萧大人攀谈,两人不敢造次,乖乖等着他们说完,又一言不发闷头吃过饭才总算被赦免,二人被赶去仓库跟着管家清点礼品。
管家的事谢必安也学,但不甚精通,谢老爷也不强求他在这方面有所专长,只是过年过节能帮上忙就行。倒是范无咎,这人对诗书一窍不通,在算数账面之上倒是颇为得心应手,管家教了几回他就会了,算盘打的比谢必安顺溜多了。谢必安拿着礼单核对礼品,范无咎在一旁算盘打的咔咔响,弹琴似的。
柳侍郎送来的年礼向来丰厚,连谢必安这种自小长在富贵人家的孩子看了也觉得属实珍贵。光送给谢老爷的就有两大箱,还有送给谢夫人的一箱,给两个孩子的箱子就装得小一些。许是不了解范无咎的性格,送的都是些京中小儿常见的玩具并一套文房四宝。谢必安的则是许多典籍书卷,上面还有名家的批注释义,另外拿锦盒装了一把上好的宝剑。剑鞘古朴典雅,花纹繁复,中央镶了一颗明亮的宝石。剑身修长,锋芒凌厉,一出鞘就能感觉到迫人的气势。谢必安爱不释手,耍了几个剑招还舍不得放回去。
范无咎撑着脑袋看他,自己本来算盘打的认真,只是他这几个剑花挽下来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你舅舅送你剑干什么?看着怪吓人的。”
“你懂什么。”谢必安眼神黏在剑上,半点没有分给范无咎,“剑者,君子武备,所以卫身。舅舅是希望我能像君子一般,笃志勤学,立德修身。”
什么之乎者也,还有一堆四个字的,范无咎听到就头疼,半句都没听懂。
“那你要和你舅舅一样做大官吗?”
“当然。”谢必安终于舍得将剑放回去,要不是这剑对他来说长了些,他恨不得今天开始就别在腰上,“不过我没有舅舅那么厉害能考上状元,能进三甲就很不错了。以后如果能留在京中,爹爹和娘亲一定高兴。”
范无咎又问:“你留在京城了那你爹娘怎么办?还有你谢家的家产怎么办?当了官就不能再当商人了吧?”
这倒把谢必安问住了,士农工商,商人向来是最末等的,如今他虽然能参加科举,往后若真的做了官定是不能再继承家业的,那岂不是没人照顾父亲和母亲了?谢必安犯了难,背着手想了半天没想出解决方案,看着范无咎脑袋搁在桌上发呆,他凑过去小声说:“你这么会打算盘,要不以后你就继承家业去当商人?”
“我不要。”范无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们谢家的东西,我才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也是爹爹的儿子啊?而且你当了商人以后就不差钱了,想给你娘寄什么就寄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你可以让你爹和你娘再生一个弟弟,不就有人继承家产了吗,不要找我。”
他娘?谢必安一下住了嘴,他爹爹和娘亲这样的关系,怎么肯再生个弟弟。若是爹爹找个姨娘呢?那更是不行了!接受范无咎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不能再有其他女人的小孩了。
“算了,你不要就不要。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爹爹长命百岁,才不用担心这种事。”
于是这个话题只能不了了之。不过小孩向来不记事,两人沉默不久,看到新鲜东西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等到东西清点完两人说的嗓子都冒烟了。丫鬟来传晚饭,难得看见谢夫人也在席上,毕竟来的是娘家人,她出席也是理所应当,虽然依旧没怎么说话,但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萧绪要在谢家住到下月初五,也就是谢必安生辰过完才走,家中已经为他安排了房间,等安顿好天色也暗了,各自回屋休息,不一会儿外头就刮起风下起雪来。谢必安还不太困,屋里点着炭盆和丫鬟推牌九。他不常打这个,毕竟被爹爹看见了必是要挨骂的,不过他手气好,而且赢了钱也会还给她们,丫鬟们爱逗他,笑着闹着要多来几把,谢必安爬到榻上,笑着说:“你们打我看看就行,不然明天爹爹要骂我了。”
丫鬟们不好强迫他,又推了两把,见谢必安有了睡意慢慢就散了。近身的人正要伺候他歇息,忽然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打开门一看竟是拂绿。外头风雪正盛,她从谢夫人院子来又有段距离,眼下斗篷上落了厚厚一层雪,提灯也被风吹的东倒西歪。
“拂绿姐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少爷,夫人说想见您,请您现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