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陆南星颔首,“白大哥办事一向妥帖。十里坡距离宁州城多远?”
“大概二十里的脚程,快马一个时辰可到。”白束见她正在思索,又道:“现今,私盐贩子要仰仗咱们供给粮食,很是听话。现库内存有二十盐引的量,天富盐场那边虽说被金贼控制,利用私盐贩子的身份,用银子买通仍旧不成问题。从温州那边过来,官道居多,道路还算通顺。不知少主有何吩咐?”
陆南星知晓一盐引是四百斤,这还是仰仗于前世舅舅经常带着她会见广州各行当的老板,攀谈起来各行各业有利可图的消息里得知的。那时朝廷内有权奸把持朝政,外存藩镇拥兵自重,盐引本由朝廷把持,却早已成为贪官中饱私囊获利的手法,细想来与此时并无两样。
各朝各代将亡之时,总是惊人的相似。
她随即颔首,“先秘密派人弄十盐引藏在十里坡。”这地方距离宁州城和大营有段距离,又相距不远,真是个好地方。
“十里坡?”白束神色肃了肃,旋即低头应喏。他心中不明,这可是千金难换的盐引,竟然放在萧六的手下。
陆南星瞧见方才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便笑道:“此人与我有大用处。你且放心,他虽不易驾驭,但我有分寸。盐引一事,你放心告诉他这个安排,他自然会来找我。”
白束听到属下汇报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后,对这位少主又生出了更多的敬重之心,见她这般安排虽不知这批盐引的用途,但在心里已然对她有了更多的信任,便道:“属下观察萧六对他身边的几个弟兄很讲情义,他们当初都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看起来都各有本领。那日从普会寺运下的粮食,还有一部分也运往了十里坡。”
陆南星哼了声,“偷粮当日我听到他们的人说抢了五船粮食,后来萧六只肯承认两船。此人胸有城府之严,心有山川之险,先攒着日后逮着机会一起清算。如今,陆家军的叔伯们我暂时无法接触,总要待我做出些成绩来,才有资格游说他们信任我。白大哥,你是我能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里,最为得力的。现在是最难的时候,为了父亲的遗愿,还有跟随他老人家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再难我都会坚持下去,请你帮我!”
白束见她诚恳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一瞬间,仿佛追随陆帅时的踏实感又回来了,他极力遏制着心潮澎湃,拱手道:“不管艰难险阻,属下势必会追随在少主身侧,以报答先帅知遇之恩和少主的提携!”
陆南星见他仍旧面无表情,这也是一名合格的情报人应具备的能力,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臂说明了一切,故意调侃道:“我又没让你表忠心。这几日,派人盯着阎少康的人有没有和粮店来往,说不定我又能抓住他一个小辫子揪上一揪,也让咱们阎大帅烦上一烦。”
白束见她站在身侧微微转头朝向自己,耳边传来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柔和之中带着诙谐……他感到面上似有火烧,又不敢转头对视,只匆忙垂眸躬身应是,又将金贼攻破江北行省的动向说了说,都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
陆南星拉开了正堂的门,分别拍了拍坐在台阶上两个侍女的肩膀,随后又锤了锤自己有些酸疼的腰身,径直走向庭院。
仲春时节的白玉兰树,终于在天气稍暖了几日悄然盛开了。她就着廊下两盏风灯微弱的光,寻着芬芳馥郁的香气走至木栅旁的玉兰花前,瞧着四周无人这才放肆地伸了一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