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叶——朗,178 班,那就是她的同班同学,叶子。
向峻宇脸上的笑容缓缓地从脸颊滑落,顿时了然。原来她画出的每一片叶子都是情窦初开的暗号。
难怪,小姑娘会这么慌张。
他在部队闲暇时,偶尔会自虐式地回想起那个场景。以此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对向文楷的妹妹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些年他也一直谨慎而克制地拿捏着和方嘉嘉相处的分寸,以兄长的身份,和方嘉嘉保持着不亲不疏的距离。
可是刚刚听过了王秀荷和方嘉嘉的那番对话,他的确有些动摇了。
琐事里进退,忐忑里重逢
手机铃声让向峻宇从回忆里抽出神思。
村里的辅警向思睿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又有村民扯皮找他要公道了。
不知道是谁在村里在建的文体广场围挡外倒了半米多高的一大堆生活垃圾,挡住了村民向守勤家出行的路。
脾气火爆的向守勤直接闹到了村部,言之凿凿地根据那堆垃圾推测“犯罪嫌疑人”具体的生活细节,疑东疑西地指认了一堆和他有过节的村民出来。
村里的副书记钟正和跟这群村民打了半辈子交道,按理说更擅长处理这些村民之间的矛盾纠纷。但是上一任书记辞职,本该顺理成章应该成为村书记的他,没想到会从天而降个和自己竞选村书记的向峻宇。
他一直怀疑这毛头小子是花钱买通了村里那些有投票权的老家伙。
老钟既不待见向峻宇,也不配合他的工作。有时候甚至乐得见他陷入焦头烂额的场面。
钟正和觉得像向峻宇这样的年轻人,在村里这些鸡零狗碎的消磨里,总有熬不下去的那天。
向峻宇赶到现场,向思睿正在安抚向守勤的情绪。向峻宇看了看那堆垃圾,又看了看距离垃圾不远处的垃圾桶,最后朝围观的村民们扫了一眼。
“谁倒的谁清理。”向峻宇随手指了附近的一个方向,“村里的监控装着不是拿来做摆设的。”
他的眼睛闪烁着猎人般敏锐的光,成功地猎捕到了围观村民中那个慌张地向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人。
向峻宇一瞬不瞬地盯着向守勤的那位老邻居向兴田,嘴角牵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我忘了,那边的监控还没来得及装。”
“其他人散了吧。”
向峻宇一手搭在向兴田肩上,一手搭在向守勤肩上,拉着两位长辈在那堆垃圾旁蹲了下来。“我的叔叔伯伯,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
向兴田被向峻宇揪出来自然恼火。
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新书记不好糊弄,也没想狡辩,理直气壮地说:“前两天,向守勤家的牛把我的菜园踩得乱七八糟,半句交代都没得!是不是看我年纪大了好欺负?”
“牛踩的你找牛啊,你快去杀了那个牲口,你往我家门口扔垃圾做什么?”
“书记你看看,他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年迈的向兴田气得吹胡子瞪眼,“让我跟牲口算帐?你们家牲口说了算?牲口当主人?”
“书记你评评理,我是懒得和这个老家伙争!”
向峻宇挠了下鼻梁骨,又起身去向兴田的菜园看了看。
“守勤叔,牛不懂事,养牛的人不能不懂事。”向峻宇表情严肃地看着向守勤,“田伯的菜园该你修整,你的牛以后也要看管好。”
说完他又看了看向兴田,“乱丢垃圾也不对,这离垃圾桶没几步路。田伯你就辛苦一下,把垃圾送到该放的地方。以后别再乱丢了。”
两个长辈都梗着脖子僵在那里,谁都不肯做先服软的那个。
向峻宇朝愁眉苦脸的向思睿使了个眼色,小伙点了点头,立即去拿了扫帚和簸箕过来,连说带劝地帮着田伯一起清理垃圾。
向书记则拿起农具,拉着向守勤一起进了向兴田家的菜园。
村里的喇叭,会在每天中午 12:00 和下午 5:30,准时撕破村庄街头的宁静。
乡村里的日夜,随时都可能爆发因鸡毛蒜皮引起的冲突。
向峻宇当村书记这一年,就是全年无休的一年。
夜幕里,向峻宇终于回到了位于半山腰的家。
从山下通往家里的那条水泥路和那套白墙灰瓦的三层新中式乡村别墅,都是前两年才修建完成的。他负责出资,他爸负责出力。
两年前回家,看到那么大栋新房时,向峻宇才忍不住反省,是不是钱给得太多了?
虽然说农村的宅基地不是寸土寸金,建房、装修也花不了太多钱,但是也很少有人把房子、院子建这么大。
母亲去世多年,姐姐远嫁外省,家里常住的也就向峻宇和他爸。
向峻宇的父亲向敬东在沵湖镇政府当了大半辈子的会计,给儿子起的名字就表露了他的野心。
峻宇,高大的屋宇。
他用最省的花销在向善坪村人烟最少的半山腰建了栋大房子。算好了四代同堂所需的房屋面积,却算不出自己的儿子什么岁数才会成家。
毕竟向敬东三十一岁的时候,向峻宇已经上五年级了。
陈老师葬礼当天,为了防止方嘉嘉擅自出行,向峻宇的车一大早就停在了状元小卖铺门口。
准备出发去陈老师葬礼的张翠凤敲了敲车窗,“峻宇,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陈老师那儿。”
“啊呀巧了,我也要去,车上还有位子没?书记你顺路把我带过去吧。”
向峻宇下了车,见她直接拉开了后座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