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怪物的手臂在狭小的过道里横冲直撞,几乎将房门都给击碎,将墙壁都砸开了不少。
谢印雪蹙着眉将身体往后倒去,疾退回自己的房间,那怪物在他门口止步也没再继续攻击了,低吼着蹿出过道,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也许是跳到了海中,也许是还藏在游轮的某个地方。
一切都不得而知。
谢印雪垂下手腕,他手中的剑也跟着软软垂下,再次变回柔软的赤色丝绸发带,在不知何处吹来的夜风中飘动。
谢印雪捂着心口再次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闷、重和急促,直到他呕出数口鲜血需要扶住破烂的门框也未曾停下,像是要他吐尽浑身的血才会止住一般。
“您没事吧?”
某扇门“吱”的一声被人打开,谢印雪抬起头,发现是他对面的门开了,住在屋里头的人是苏寻兰,她的身形在夜色中被合身的旗袍和身后泄出的晦暗烛光勾勒得越发凹凸有致。
她声音柔软的问他:“谢先生?”
明明在海边站台时还是白天,这个女人“怕”的一直在哭,然而现在是晚上,还有怪物出现,她竟然就已经胆子大到敢孤身开门了吗?
“无事。”谢印雪用手背擦去下巴上的温热血迹,从109中走出,去向117房间查看易小荔和易中杰的情况。
他问易小荔:“小荔,你爸爸怎么样了?”
“呜……爸爸不能动……”易小荔吸着鼻子,她满脸是泪,看到谢印雪身上有血迹后愣了一下,小声问他,“谢哥哥,你受伤了吗?”
她记得怪物的血是绿色的,那这些红色的血只能是谢印雪的。
“我没事。”谢印雪朝她笑了一下,柔声安抚她道。
说完谢印雪就在易中杰身边蹲下,大致检查了下发现易中杰还有呼吸,也没受伤,但是刚刚还能缓慢移动的他现在完全动不了了。
谢印雪也顾忌着以诺那句“太多的人会招来可怕的亡魂”,终究没再117多停留,只和易小荔说:“小荔,你爸爸暂时没事,我不是医生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了。我今晚不睡觉,就在109,你先看着你爸爸,如果有什么事你大声喊,我就过来。”
易小荔擦着眼泪和谢印雪道谢:“好的,谢哥哥你快去休息吧。”
“嗯。”谢印雪应了一声,走回109房间。
他这间屋子的门已经没有了,而对面苏寻兰房间的门也已经关上了。
谢印雪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就在按摩椅上躺坐着,用那根红缎发带给自己绑头发,目光平静,呼吸匀缓,只是好不容易有些红润的双唇再次恢复成惨白。
也唯有谢印雪自己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体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折磨。
而这样的痛苦,他已经承受了足足七年——从陈玉清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到今年他满二十时变本加厉。但七年前的那一天,其实本该是他死去。
任何一个人在寿命已尽后想要活下来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些永不停歇的病痛,不过他活下来所要付出代价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作者有话说:
npc:上个副本你也没见过我啊,为什么会觉得我丑?
谢佬:我的第六感从不出错。
npc:?
觉得门号不吉利,然后半个有怪物来敲门了——
谢佬:好烦,微笑jpg
谢印雪在109房间一直坐到早上七点,在清晨第一缕曙光自船舱壁小小的圆形窗飘进屋内时才从按摩椅上站起,走到窗旁望了一眼外面。
海面上的天空虽然是明亮的,可那光线依旧如昨日一样被厚重的乌云遮挡着,只有朦朦胧胧些许如雾的光芒穿过云层落下,让人能够得以知道:天亮了。
117房间自他离开后就再也没发出过别的动静,谢印雪走到房门口,便看到易小荔抱着易中杰的胳膊,和他一起睡在屋里的短绒地毯上。
谢印雪刚想进去看看易中杰是否还有呼吸,就见他忽地睁开了眼睛,晃着身旁的女儿问:“小荔,小荔?”
“爸爸?”易小荔睡得大概是不深,被易中杰摇了两下也跟着醒了过来,见易中杰能够动弹之后惊喜地睁大眼睛,“爸爸你能够动了吗?”
“对,爸爸没事了。”
易中杰点点头,想着天亮后大概没什么危险了,就把易小荔抱到床上让她继续睡一会。
而他刚做完这一切,第一层里其他人也踏出了房门,见谢印雪站在117的面前就聚了过来,强志远看见易中杰还好好的,没受任何伤,只是眼底有些没睡好的青黑,啧声道:“你怎么没死啊?”
杨曼清发现易中杰毫发无伤后也有些惊讶:“你都没受伤吗?”
谢印雪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缠着一截白色的绷带,底下隐隐还有些血迹渗出,再联想到昨晚怪物在她房门前闹出的动静并不小,那么这道伤是因何产生的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况且除了杨曼清以外,舒广轩脸上也挂了些彩,像是也与怪物做过一番激烈搏斗。
但叫谢印雪最意外的是,住在第一层的这些人里,受伤最重的竟然不是除了他以外赚得最多的舒广轩和杨曼清,而是沈俊。
因为他房间的门只比谢印雪的好一点,仅还剩着个门框的支架在着,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明显是右腿受了伤行动不便。
以至于他的同事们看清他的状态后也格外惊讶,纷纷问他道:“阿俊,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啊?”
“我也不知道。”沈俊摇摇头,无奈道,“可能我特别倒霉吧。”
话才说完,沈俊就听到又有人在问他:“沈先生,请问你昨天赚了多少个金币?”
这人的声音清和平静,徐缓如轻风,并不会让人有觉得被冒犯的感觉,沈俊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是换了身衣裳,今日穿着茶白色长衫的谢印雪。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沈俊回答他,声音听上去却有种不耐烦躁的感觉,“二十个金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