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提醒你吗陈总你现在已经超出做兄长的本分了”(2 / 2)
她不太习惯以这样的形式与父母相见,尤其他们对她笑得难得和煦。
他们在她出生后已经很少再这样恩爱地依偎,也很少会对她这样微笑,明澹摸一摸那照片:“如果我当初能被你们多爱一点,现在会不会……”
唇动了动,她讲不出来,父母的目光温和,她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只觉得讽刺万分。
明澹蹲下来,抱着膝盖,低低哭起来,天也下雨,冷冰冰的,她哭得恍惚,直到头顶有人举起一把伞。
她抬头,泪眼朦胧里,几乎错认成是兄长。
“哥哥?”
“明澹。”
冷淡的语调,孟明游递来纸巾:“我不是你哥哥——你希望他来?可惜他没来。”
“孟医生?你来这里做什么?”
孟明游站着,为她举一把伞,目光寡淡地瞥向不远处:“今天是我母亲忌日。”
明澹哑着嗓子道歉:“抱歉。”
“邀请你去喝一杯会太冒昧吗,但你看起来心情也不太好,喝醉了忘掉一些事情,会是很好的选择。”
雨丝斜飘,明澹冷得紧抱着手臂。
孟明游递过去伞,要她举着,脱了身上大衣,披在她肩上,看她低声安慰自己,并为她冒昧的询问而真诚道歉。
他垂下眼。
他的母亲并非死于今日,也没埋葬于此,这世界上没有很多巧合,多的是处心积虑——他在早起后看她来到这里,于是一路尾随而来,但他的谎言并不容易被拆穿,因为显然她对他不足够关心在意,尽管道歉很诚恳,却没有多问一句的意思。
宽大的衣服裹着明澹瘦小的身体,他瞥过,想的是她在雨里靠着墓碑,哭得凄惨可怜的样子,依稀又是五年前,急诊室里,血腥气和消毒水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被她牵着衣袖,在心里陪着她流泪。
他们是天生绝配,生来就有同样的缺口,被父母折磨到只剩下麻木的悲痛。
只是可惜她身边还有一个碍眼的兄长,把她在五年里变得太鲜活,有了太明媚的颜色,食物追求本味难,加了调料赋予其他味道后,要再恢复原来的味道,就更难——不过还好。
雨幕里,孟明游垂眼,漫不经心凝视明澹,弯一弯唇角。
老天有凑巧,她又回到五年前的样子。
他们因为墓园的事情终于打开点缺口,难得投契,明澹沉默着喝下很多酒,孟明游也不多话,陪她在一边喝酒,并在她喝醉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反扣她手机,把她兄长的电话铃声隐匿在嘈杂的音乐里。
此刻的明澹温和、怯弱,他很容易就可以在她酒后诱导她讲出“他是她男朋友”这样的话,他不会做什么事情,也无意违背法律,他只是需要这一句话,作为他可以靠近她的理由。
让她不再好意思推开他,或是讲婉拒的话。
如果她的哥哥此刻来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打他一顿的话,那就更好。
他脸上会带一点伤痕,可以很好地装饰出柔弱的样子,然后……
孟明游一直没喝太醉,让自己保持清醒,清醒到陈淙月西装革履又狼狈不堪地闯进来。
明澹如果醒着,会感叹她的哥哥居然也有这样狼狈的一面,头发湿在额前,西装被雨水淋到微微变形,衬衫紧贴身上,脸色冷淡至极,看见孟明游,微微偏了偏头,下一刻,一拳砸过来。
周围一片惊呼,孟明游没躲,陈淙月自己停下,在他要一拳砸在孟明游颧骨之前,因为明澹攀附他怀抱里,含含糊糊在叫哥哥,握起的拳头松开,放下,拍在她肩头。
孟明游微笑:“要我提醒你吗,陈总,你现在已经超出做兄长的本分了。”
“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和明澹一起喝酒,就算不是出自男朋友的身份——”
他抬一抬手,示意自己没有碰过明澹:“只作为朋友而言,我也没有和她有任何过界的亲密接触,陈总,你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