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1 / 2)
刚下晚自习的同学迫不及待地要回家,一间间教室的灯都一个接着一个关掉。楼道里挤满了人,成群结队地下楼。
与吵闹的人声背离,林付星靠在栏杆上俯视楼下,她有些不耐烦。
竹羽椿也好不了哪去,她沉着脸看着楼梯口。
零零散散的有人从五楼下来,但现在早已不是高峰期。
这个点出来的人已经算是很晚了。
“还等吗?”这是林付星问的第三遍。
她是陪竹羽椿等她男朋友的,按理来说,两个人难得的相处时间她不该在旁边当电灯泡。
这是她自从他俩谈恋ai后第一次一起放学。
在此之前,她总是看到竹羽椿在四楼楼梯口等柏预沅下来。
她常在心里骂柏预沅。凭什么让nv生等他。
就算下课人多,他一男的就不知道动作快点吗?
废物。
她看不上柏预沅那个小白脸,奈何竹羽椿喜欢。
竹羽椿已经受够了天天等柏预沅放学的日子。
其实,她想分手好久了。
“走吧。“
柏预沅穿着白t背着斜挎包缓缓走了下来。今晚的风很大,带着些热意。
他迎风走到竹羽椿面前,短袖被吹起,领口有些低,竹羽椿一眼就瞥到他锁骨上的三颗粉痣,她只是看了眼柏预沅没说话。
“嗯。”
竹羽椿一下子就没了脾气,柏预沅的脸给她道了第一声歉。
林付星看她那傻样直接翻了个白眼,她默默跟着两个人下楼。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柏预沅好看。
上挑的桃花眼,眼神却冷冷的,看上去禁yu又漂亮。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竹羽椿肩上,指尖还透着粉。
虽然她一直骂竹羽椿是恋ai脑,但决定以后不骂她眼光差了。
等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分开之际,她立马和竹羽椿并肩而行。
一天也就这点时间两个人腻在一起,连个亲嘴都没亲。
废物。
“手里拿的什么?”
林付星见她手里夹着一个白se信封。
“不知道。柏预沅走之前给的。让我回家在打开。”
以前都是竹羽椿给他写小纸条,柏预沅只收,回得少。竹羽椿抿了抿唇,林付星知道她现在心情不错。
白天上课很累,如果谈恋ai能让她开心,林付星就替她觉得值得。
她开始对柏预沅的看法有些转变了。“今天晚上有点无聊吧。下次就不让你陪我了。”
竹羽椿半搂着她,眯着眼笑。
她和林付星约了晚上去俱乐部喝酒。
白天她一直在复盘和柏预沅的恋ai,她不想为一个人内耗着,心里一直憋得慌。
可一见到柏预沅,她就什么也顾不着了。
林付星冷哼了声,也没说什么。她把机车停在对面小学的停车场,载着竹羽椿还是开往了俱乐部。
现在反而是她想喝了。
风呼呼地扫在她的脖颈上,她享受这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下短暂的自由。
“我被甩了。”头盔下的竹羽椿平静地复述道。
“什么?”林付星没听清,她像是有些不敢确信,朝着身后喊了声。“你骗我的吧。”
“没骗你。“竹羽椿的声音很轻。
那哪是一封表白信,而是一封分手信。
竹羽椿心鼓如雷,她喘着气手都在发抖,字在她眼里出现了重影,但一字一句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柏预沅甚至还悠哉游哉地在最后一行落了款。
她辗转反侧的数个夜晚和试图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残喘,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老子taade居然被他甩了!”
竹羽椿把信撕成一个个碎片撒了出去,如彩带般散落在湖边,像是庆祝她摆脱苦海的第一声喝彩。
林付星没有停车,而是提了车速开得更快了。
直到竹羽椿险些后仰倒地,林付星才用力把她拉近,让她趴在自己背上。
“不想si就抓紧。”竹羽椿也被吓了一跳,于是连忙抱紧林付星。
她惜命。
等到了俱乐部门口,竹羽椿b她抢了先走进去。她一进去就叫人备马。林付星让负责人别管她,又骂她分不清白天黑夜,拽着她走进电梯按到负一楼。
“现在去骑马?你还让它加班啊。”
“还没喝酒就醉了?”竹羽椿只是看着她没说话,电梯开了,她走进去坐到了人群中心,她的座位前放着一堆欠着没喝的酒,朋友们早就为她留好了。
她就坐在那一言不发,众人不明所以。
见林付星也没帮她解释,其他人也实相没问,然后就一个接着一个劝竹羽椿喝酒。
她不再犹豫,一杯一杯地喝。
大家都知道她酒量最好,向来b喝酒都没输过,别人就算是喝吐了她都只是红着脸说继续。
但林付星知道喝酒上脸才是最伤身的,等竹羽椿快把桌上的酒喝完她才把她手里的杯子抢过来。
“差不多得了。”
竹羽椿不贪杯,只是默默拿起手机把柏预沅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
其实说是联系方式,他俩他俩也就只有个qq而已。
“凭什么。”林付星听她莫名其妙冒出一句。
“我本来打算明天和他提分手的。”竹羽椿喃喃道。
“我第一次被甩。”
“他在装什么?”
“就只为这个?”林付星反问。
竹羽椿没说话。
从那天以后,就没有人再见他们俩个一起放学过。
这两个人谈恋ai时都很低调,但奈何两个人相貌出众,走在一起时难免受人关注。
甚至还有喜欢柏预沅的人,在他俩走在一块的时候偷偷走在他俩后面跟着。
有一次被林付星偶然看到了,一气之下把那两个五楼的nv生骂得狗血淋头。
后来就很少看到有人跟踪他俩了。
与此同时,校园帖里有人爆出两个人分手的实锤时,引得无数人感慨。
——难得学校里有俊男靓nv的组合,结果还分了。——美nv野兽的组合真的让人看得心寒。两个人怎么分手的?上次被年级组逮到不是也没什么事吗?
——我和柏预沅一个班的,柏预沅很受我们班nv生欢迎。这种中央空调分了就分了呗。
——楼上是在嫉妒吗?
——很难想象竹羽椿谈恋ai是什么样子,和她是初中同学,她很少笑,和人接触也少。
——她和你很熟吗?g嘛要对你笑。
nv生的网速很快,帖子很快被多方势力攻占,她们一直和那些喜欢柏预沅的人对线。
线下唯唯诺诺,线上重拳出击,帖子热度只增不减。这场“分手大作战“直到竹羽椿高三了还常被人提起。学业重,他们就会寻找地方释放压力,饭后八卦自然就从未停歇。
在别人眼里,他俩是撕破脸皮的前任关系,是老si不相往来的关系。
这些风从没吹到过竹羽椿的耳边,但林付星会不厌其烦地和她讲。
高一的时候听到还会有所触动,高三了她只当是听笑话。
高一他们不是一个班,高二选完组合,两个人也不在一个班。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柏预沅没有选物化生,而是选了物生地。
竹羽椿也是物生地,不过她在九班,柏预沅在五班,一个在四楼,一个在五楼。
此后两个人也没什么接触。
也是,如果不是竹羽椿主动,他俩根本就不会有交集。思绪回转,这是他们高三第一次升旗。
旁边的nv生问她叫什么名字,竹羽椿告诉她后,nv生思索了会,说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两个人又聊了会。
竹羽椿问她高一是哪个班的。nv生说二班,竹羽椿明白了,她是柏预沅以前的同学。
竹羽椿主动报出柏预沅名字后,nv生恍然大悟。
不等nv生张口,她就想结束这段对话了。
nv生说,常听男生们说起她的名字。
竹羽椿蹙眉,正在她感到有些疲倦时,学校突然宣布下午举办开学烤。
消息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突如其来的活动中。
包括nv生在内。
“哇靠!乌丰校长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我没听错吧?学校历年来从来没有这个活动。”
“就这该举办了,高三没有运动会,高一我们连军训都因为疫情取消了!”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最后还是徐主任一声令下才安静了下来。
竹羽椿对这种活动向来不太关心,她连班级里人还没人全。
高三分班后,她的很多朋友都留在了四楼。
只有她和林付星被分到五楼。
五班,朱晓芳是班主任。
从刚进班起,她就给他们立了不少规矩,不允许窜楼层窜教室,不允许下课大声吵闹,不允许上课睡觉整个年纪,就俩个nv班主任。物生地强化班就五九十三个班,五楼出了名的管得严。
三个班主任都是一条心的,总共就四个班。
一班班主任孙艺斌和五班朱晓芳是夫妻,四班朱长荣是朱晓芳的弟弟。
竹羽椿一直不知道这个弟弟是夫妻俩认得还是表的。林付星因为生病没来学校。
竹羽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趁她发呆之际,一个人不做声地坐到了她身边。
淡淡的柠檬味悄无声息地环绕在她身侧,她看都不用看都知道是她那同桌。
“啧。”
她觉得更烦了。
正式开学前,有一场开学考试。
六楼,储物室。
“分手。”
nv生身处y影看不清表情,她带着黑框眼镜,嘴唇轻抿。
话音刚落,习弋一巴掌打了过来。林付星早有准备,她使了劲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把我当什么?”习弋的眼泪夺眶而出。
六楼的门半开着,里面有个空间半个教室大小,用来给五楼的学生放箱子。只在大课间才会开。
也是小情侣约会的好地方。
林付星拿着一叠书往楼下走。头也不回。
“不喜欢了。”
她一把拉住林付星的胳膊,指尖在微微颤抖,她的心被拧成一团,呼x1都有些困难。
b难过更多一点的是愤怒。
她也不是没有料想过结局,但真正来临时,还是无法接受。
“你装都不愿意装了是吧。”
习弋笑了。
哪怕是借口,她都不屑说。
她还想说什么,突然余光倏然出现手机的亮光。
下层楼道上站着一个人。对方下一秒将手机揣在兜里。
整个楼道又暗了下去。
那人恰巧这时一抬头,与习弋的目光撞上。
——看我g嘛。
这是竹羽椿心里的第一反应。
——她装什么深情呢。
竹羽椿朝她b了个中指。
——原来是因为她。
这是习弋脑子里蹦出的第一想法。
她甩开了林付星的手,快步走下楼。
竹羽椿和她之前就有过矛盾,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她背地里一定说过不少自己的坏话,现在挑拨完俩人关系后,还特意过来看自己笑话。
——她一定是说了什么。
习弋倏然想起了什么,眼神更加凶狠。
她气得x脯直颤,一时间冲昏了头。
像终于找到了个出气筒。
林付星还没反应过来,头都没转,没注意到俩人的战火。手上的书也顺势撒在了地上。她脚猝不及防地扭了一下,跪在箱子上。
刚刚挡习弋那一手就已经很吃力了,再加上她今天身t不太舒服,直接被这个练跆拳道的像棉花一样丢在一边。
她受够了习弋的莫名其妙,也没x子哄她。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决定先把书拾起来。
今天伤脑又伤身,她太累了。想着索x就跪在箱子上。
事后,林付星想起这件事。
要是知道当时竹羽椿站在楼道,她绝对第一时间把习弋按住。
可惜太迟了。
彼时的竹羽椿看着习弋气冲冲地跑下来,她刚想侧过身来就被她猛地推了一下。
竹羽椿踉跄往后一倒,连退了三四个的台阶撞上了后面的铁门,铁门“砰”地一声,
“1taa发什么疯。”
吼叫的声音在五楼走廊显得尤为突兀,这让一开始在厕所门口恩ai的小情侣探出头。
竹羽椿后背一疼,不由倒x1了口气。她一gu脑子冲了上去扯住了习弋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拽。
“又犯病了是吧?她甩了你关我什么事。”
“你是想吃窝边草了吧。”习弋怒吼道。
习弋不甘示弱,直接拽住竹羽椿的马尾,掐她腰上的软r0u。
她还在继续输出。
“看我丢脸,你觉得大快人心是吧。”
竹羽椿掐住他的脖子,习弋想说的话卡在喉里。
“我看你脑子好像不太清醒。”
“你是不是还骗林付星说自己只喜欢nv的?”竹羽椿凑近她耳边,不慌不忙地说道。
——果然是你说的。
习弋红着眼看她。
两个人以很快的速度扭打在一起。
林付星听到尖叫声后才反应过来,也不顾什么笔记资料了,扶着楼梯跑了下去。
“习弋,住手!”
她嗓子如同吞了刀片般刺痛,声音卡在喉咙里。
喊了一声根本没人答应。
她上去阻拦,却因为忘记带眼镜导致看不清台阶,踩了个空。
模糊的阶梯,轻飘飘的身t,她仿佛踩在云上,深不见底。
她一咬牙,直接跳了好几个台阶。
“卧槽!有两个nv的在六楼打起来了!”
原本在楼梯口的人就不少,现在围观人越来越多。
“我v的!”
“谁和谁打起来了?”
“楼道好黑啊,又跳闸了?”
“够了,习弋你把手给我放开。”林付星用尽全部力气吼了出来。
狭窄的楼道挤满了人,sh闷的空气让林付星感到窒息,她的视线里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们若无旁人,忘我地在打架。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她们都想好好给对方上一课。
让她好好看清自己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现场一片狼藉。
“都给我住手!”
朱晓芳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外围的同学们见状赶忙跑回班级,人群以很快的速度疏散,哪里还顾得上看热闹。
“你们三个都给我滚到办公室去!”
她本在办公室休息,听到外面说有人打架。一走进才发现有自己班上的学生。
“今天是考试最后一天,你们跑到这里g什么?高三才刚刚开始,别给我犯浑。”
两个人见了老师立马停了动作离对方一米远,习弋和竹羽椿这才发现林付星坐倒在台阶上。竹羽椿抢先一步,把她拉起来。
“你们真是要za0f了。”
朱晓芳的办公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泡面。
她首先就是查她们的高二期末考试成绩,还问年级主任要了走廊的监控。
等待发落的时间很漫长,她们一直在罚站。
“林付星,你别太自傲,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可以为所yu为。”
“老师,我身t不舒服。”
朱晓芳看她面se微红,一直冒虚汗,皱了皱眉。
“我高二带过她,她不像是ai撒谎的人。你让她先回去吧。”朱长荣从朱晓芳身后走过来。
还有一点,林付星是他的得意门生兼英语课代表,每次考出来,英语成绩总在班里排前几。
“你先回教室。”朱晓芳没驳他面子,但也没说让林付星请假回家休息。
请假必须要家长找她请。
等林付星一关门,她就听到从外面听到了朱晓芳骂人的声音。
她去教室拿了手机,让司机接自己去看病。
她根本没开假条。
至于朱晓芳什么反应,她顾不上这些。
此时的办公室。
习弋一看朱长荣骂她就哭了。
不过朱长荣没买她的账。
因为从刚调出来的监控上看,明显是习弋先动的手。
习弋说是竹羽椿以前孤立她,一直给她穿小鞋。
竹羽椿反驳说都是她自己幻想的,而且她本来人缘就差。自己是受害者。
这件事以竹羽椿被没收手机,习弋回家反省三天,两个人各写八百字检讨收尾。
等朱晓芳总算处理完两个人的事,她总算重新看班级的监控。
“林付星,林付星人呢?”
班主任的声音突兀地从监控里传到五班每个人的耳朵里。
过了好久都没人回答。
她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给林付星的家长打了电话。
竹羽椿回班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明明是刚下晚自习还不到五分钟。
教室虽然没人,灯却还亮着。
考完试,教室的桌椅发生了变动,就b如,一组从单排变成了双排。
第二组变成了三人座。
本来复习阶段就是临时座位,现在合起来也确实方便些。
她找到自己书包,走之前还不忘关灯。
出了校门就拿备用机联系林付星。
林付星报了个医院地址和房间号就挂了。
竹羽椿也没废话,打车到了医院。
她一进门就见林付星打着点滴,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她埋怨的话都憋在嗓子眼里。
从来没见过她虚弱成这样。
怕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才找了今天这个日子和习弋说分手吧。竹羽椿这么想着。
“当初我让你别和她在一起。”杯子空了,竹羽椿把杯子倒满,递到林付星嘴边。“她就不是你的正缘。”
林付星听到门响的那一刻就醒了。竹羽椿喂她喝水,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她今天真的是累了,也没反驳什么。反正也过去了。
“嗯,下次注意。”
还下次。
竹羽椿认为习弋是她所有前任里档次最低的。
习家三个男丁,就她一个nv孩,宝贝得不得了。三个年长的哥哥宠她,她在跆拳道上取得不少奖项,一副趾高气昂地模样,竹羽椿高一和她一个班,她一天到晚就炫耀她哥怎么样怎么样。
林付星和她谈恋ai期间,竹羽椿和她就不见面就不见面,她先怀疑林付星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后是认定林付星中邪了或是被下了情蛊。
有一阵子竹羽椿天天和几个和她一样对道教颇有兴趣的朋友研究如何解救林付星。
幸好两个人还没谈够一个月就分了。
说是分了,其实是林付星单方面提的分手。
林付星本以为她会很识趣,因为一放假两个人就不再联系了,还删了联系方式。
可没想到还是闹了今天这个下场。
“为什么你谈恋ai成绩没有下滑?”
竹羽椿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我就没差过。”林付星直言。
竹羽椿高一分手后的一个星期就进行了期末考试,她成绩一落千丈。
反观林付星,成绩一直很稳定地排在年级前几。
林付星请了一天假。
而竹羽椿被她妈强制要求第二天准时报到。
她正打算离开。
却被林付星一句话留在原地。
“晚自习没和柏预沅吵架吧。”她走之前经过班级,意外发现柏预沅坐在第一组。
有时候一个班的人名她都不一定认全,一个学期下来说不定一句话都没说过。林付星却在众多陌生男生中,发现了这张熟脸。
一旁的桌上放着竹羽椿的笔袋。
竹羽椿脑子像是宕了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连晚自习都没上。
“他怎么和我们一个班。”
“晦气。”
“吵什么架,犯得着么。”
林付星毫不犹豫地揭开一个事实。
“他是你同桌。”
第一组前排的环境安静得可怕,就连上课的老师也察觉到不对劲。
郭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老师,负责教他们班地理,因风趣的课堂环境深受同学喜欢。
“矮吗呀,朱老师咋让男nv生坐一桌的呀。”普通话带着些东北口音,身穿赫本风的黑丝绒连衣裙,郭静一进门就收获了不少同学的惊呼。“咋还就一桌捏。”
竹羽椿和柏预沅都没说话。
分组这事是朱晓芳亲自安排的,先前柏预沅也不知道旁边的那个空位是竹羽椿。
而且,他们俩在一个班这件事,双方都不知情。
“老师,你这身真漂亮。”白颜声音很大,她刚说出口就得到几个男生的附和。他们大多数是以前郭静班上的。
“谢谢哈。”郭静被转移了注意力,在等多媒t开机的间隙,她不忘和同学唠嗑。“老实说,教强化班压力可大了,我从一楼办公室走到五楼的路上都很忐忑。我总担心拖咱班后腿。”
气氛活跃起来,同学们纷纷安慰起来。
等上课前三分钟,所有人站起来读课文。
给强化班讲课的效率很高,郭静把今天的教学任务讲完后给他们布置了作业。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40分钟,在距离下课五分钟的时间,郭静又继续和同学唠起来。
“所以他俩到底啥情况呀?”聊了这么久,话又绕回去了。郭静笑着指着第一组轻声问道。
“可能老师b较放心他俩坐同桌。”
不知道是哪个男生来了这么一句,知道内情的同学都笑了起来。
“咋可能的事呢,男生长这么帅,nv生也不丑。”郭静打了个圆场,她也不多问了,而是让他们专心写作业。
竹羽椿捂着半边脸,闷头写作业,柏预沅一直认真地思考着简答题,却迟迟没动笔。
等下了课,郭静走到他俩面前,“老师开玩笑的,别不开心啊。”
他俩之间那似有若无的尴尬气氛仿佛被这一句话给打散了。
“没不开心。”
“确实不正常。”
在他们第一排的前面,还有一个单独的位置。男生皮肤黑黑的,个子很高,耳朵上还带着一副助听器。
郭静问他:“我讲课声音你能听得见吧?我特意带了小蜜蜂,就怕你听不见。”
男生侧着头盯着她,轻“啊”了声,郭静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他像是终于听清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郭静松了口气似的拍了拍x口,嘴里说着“你别吓我”,她也是没想到在强化班还能遇到听障学生,这让她不禁感到有些许压力。
等郭静一走,竹羽椿就懒得装了。
她啧了声,柏预沅和她一起离开座位,她走在柏预沅前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班主任办公室。
他俩要调座位。
可不想,朱晓芳不在。
柏预沅见状正想转身往教室走,不料竹羽椿的动作更为迅速,他俩猝不及防地肩膀撞到一块,骨头“砰”了声。
柏预沅见状连忙道歉,竹羽椿什么都没说就走开了。
她一背对他就面se狰狞,痛得她一直嘶牙,捂着肩r0u了r0u就跑下楼找殷智去食堂吃饭。
殷智见她下楼就立马跟了过去,她要快饿si了。下楼的间隙,见柏预沅在她们身后,她忍不住凑到竹羽椿耳边小声地说:“柏预沅在你后面。”
见殷智一脸看热闹的模样,竹羽椿忍不住掐了下她的脸。“我知道。”
“那又怎样。”
“你俩什么情况?”殷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一到一楼,两个人就小跑了起来。食堂人多,不早点去就要排很长的队。她俩还没跑到宿舍楼就累了,于是开始竞走。
“也没什么,就是他暗恋我,让老师给我俩坐一桌。”
“真的假的?”她将信将疑。
“对,烦都烦si了,都高三了,像是离不开我似的,注意力能不能少放在我身上。”竹羽椿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脸红心不跳的。
“最讨厌他身上那黏糊的劲儿,总往我怀里钻。”
“天呐,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他很高冷呢。”
等她忽悠完后,见殷智捂着嘴偷笑的模样,她不攻自破地笑出了声。
她和柏预沅压根不熟,柏预沅的事都是从竹羽椿口中得知的。
殷智这才反应过来又被她骗了。
她恼羞成怒地往食堂方向跑,甩竹羽椿好远一段距离。
“你又骗我!今天你别吃饭了!”
竹羽椿看到她手里的饭卡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带,连勺子都忘拿了。她连忙去追人群里的殷智。
“喂,别跑那么快,我追不上。”
竹羽椿出了汗,冰丝短袖x1汗快,热风也多了些凉意,一上午的烦躁和困意在此刻烟消云散,她跑得急了,刘海随意飞起。
殷智时不时往后看,见竹羽椿不追了,而是停在原地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向她。
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她有些急了。
她肚子还饿着呢。
她退到竹羽椿身旁拽着她往前走。
“我快要饿急眼了。别磨蹭了。”
等她俩磨到三楼时,发现已经排了不少人了。
无论是已经排上队在聊天的还是正在往食堂走的,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书。
年级组要求去宿舍午休时最少要带一本书去看,预备铃响了的十分钟会有老师检查。
等她俩打完饭,发现已经没什么位置可坐了。
有的桌上被放了一个勺子或者是几本书,这就算是占位置了。严重的有那么连续几桌都空着,但就是没人做。
竹羽椿最烦这种占座位的,哪怕有个人坐在那守着,她也不会多说一句。
一般来说一桌可以坐四个人,她发现有一桌就一个人坐。现是问了nv生旁边有没有人,见她摇头就直接坐了下来。
拼桌这事很常见,她高二经常这么g。
在她后一桌的nv生朝竹羽椿她俩望去,竹羽椿不明所以,对她们使的眼se视而不见。
同桌的nv生b她们先一步吃完离开,后面那桌的nv生拍了拍殷智的肩膀。
“你们怎么敢和她一起吃饭呀。”
“她这人特奇怪。”
殷智不知道该说什么,竹羽椿先发制人。
“吃个饭还那么多事。”
nv生里有几个眼熟的,竹羽椿不想多费口舌,说多了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留下她们几个尴尬地转回去。
殷智买水去了,竹羽椿就站在露台那等她。
先等到了柏预沅。
竹羽椿记得她高二常在二楼东侧食堂吃饭,没想到会在三楼遇见他。
两个人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竹羽椿本以为柏预沅就直径离开,却不想他也在这等人。
买个水怎么还没好。她忍不住吐槽。
她一会低头看着脚尖,一会了望远方。就这几分钟,她快煎熬si了。
“小椿!”
竹羽椿听到她的声音就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跑。
殷智一推开百叶门就看到柏预沅在看她,她还没来得及寻找竹羽椿的声影,柏预沅就指了指楼梯的方向。
“走那么快g嘛。”殷智追了上去。
“走了,芋圆。”沈兰生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捏着试卷的一个角生怕弄sh。见他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两个人这才一块下楼。
“三楼确实b二楼人少哎。”
“嗯。”
烈日炎炎,柏预沅在yan光下白得晃眼,他不禁晒,脸颊微微泛红。楼下的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正源源不断地出水,他就地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浸润了些碎发。
此时有不少高一的学生赶来吃饭,经过柏预沅的时候不少人忍不住偷看。
沈兰生一到宿舍就跑去厕所,不料厕所门被锁si。
“你不是刚吃完吗?”柏预沅笑他。
“我肚子疼。”沈兰生捂着肚子,疼痛一阵一阵的,连和柏预沅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他拍了拍门,“里面的好了没有啊。”
厕所里没有人回应,沈兰生g脆弯着腰跑去隔壁宿舍。
等他回来了厕所依旧没什么动静。
快十二点了,老师们陆续准备检查宿舍休息情况。有俩个男生想趁此上个厕所,奈何厕所一直打不开。
“c,到底什么情况。”男生又是担心被老师逮到没在床上又是生理煎熬,他开始怀疑厕所门坏了。
就在两个人焦灼地等待时,柏预沅见状索x一脚把门踹开了。
只见那个戴助听器的男生坐在厕所里开着窗看。
他愣愣地看着门开,俩男生直接把他推出门外。
“快快快,憋si我了。”
“别急,我先。”
“要不我们一起吧。”
“别b我扇你。”
陆谢君把助听器摘了后又自顾自的爬shang,他一动带动沈兰生的床也晃动了下。他俩是上下铺。
他不需要做什么解释,就算解释柏预沅他们也听不懂他在叽咕叽咕说什么。
柏预沅中午没睡着,等他下床的时候发现沈兰生y着脸在门口等他。
“他是在撸吗?”沈兰生有起床气,现在处于一点就着的状态。先是因为陆谢君的呼噜声,他没睡不着,等他好不容易有点困意,床又一阵阵地响声y是把他晃醒。
nv生普遍起得很早,柏预沅上楼的时候前面几个nv生正并排着走,他和沈兰生就跟在她们后面。
“柏预沅,帮我把这个带给小椿。”台阶上的一个nv生拿着几杯n茶,正想着找熟人把东西送到五楼。她们在四楼停下来,把其中一杯山茶花柠檬茶举到他们面前。
沈兰生侧着头看向柏预沅,只见他面不改se地接过来。
“知道了。”
“谢谢啦。”
等柏预沅到班时已经有不少人到班了,朱晓芳正坐在讲台上批作业,数学课代表已经下了午间习。
“13:15你们就该坐到班上了。”她眼镜滑到鼻梁下,一对大双眼瞥了下柏预沅以及晚他后面进来的几个人。
竹羽椿困得不行,她一边思考数学题,一边撑着眼皮。试卷上画了几条毛毛虫似的黑线,她拿修正带给它涂掉。
她点了好几次头险些磕在桌上。正当课代表喊了那句“最后一个人收一下数学作业。”她才松开笔趴在桌上。
冰凉sh润的触感贴在她手臂上,竹羽椿把手往一旁缩了缩,她抬头缓缓看向那杯果茶。
“你朋友给你的。再不喝就不冰了。”
这是他们开学以来说的第一次话,如果那句抱歉不算的话。
“哪个朋友?”竹羽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先开口了,她突然就不困了,有些后悔问这个愚蠢的问题。
“就是我们第一次牵手的时候,跑过来和你握手的那个。”柏预沅认真地回忆
“当我没说。”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竹羽椿差点咬到舌头,她瞪了柏预沅一眼,把果茶抢了过来放到挂书袋上。
含糊嗯了俩声就结束了这段对话。
你再嘴快一句试试。
竹羽椿不想和他旧事重提,那短暂的三个月她一点也不想回忆。
一想到她在柏预沅面前害羞腼腆那蠢样,竹羽椿半夜想起来都想ch0u自己几巴掌。
英语老师来得很晚,朱长荣一进来就让他们拿出卷子听几个错得特别多的听力题,然后就开始讲作文。
“有谁知道推荐信的格式是什么?”
“有谁能说说?”
他开始点名。
“你不是最会写信的么,你来说说。”竹羽椿眼神不离试卷,闷着嗓子小声说。
从监控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俩的头顶。
柏预沅垂眼看着卷子,手中的笔不由顿了一下。
“没你写得好。”
这是在说她写的那些小纸条。
竹羽椿眼皮跳了一下,她全然没有报复的快感。她没有柏预沅那么果断,虽然她也想过分手。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接过吻。
竹羽椿的计划是:先强吻他,然后狠狠甩了他。
即圆满了遗憾又结束了错误。
但她在第一步就迟疑了。
她不敢。
他b她勇敢。
也b她果断。
她一直觉得两个人在这段感情中是不平等的。起码,柏预沅没那么喜欢她。
而且,她起初就没想着谈恋ai。
就是想坐在他这张漂亮的脸上,让他给自己t1an
“椿。”
柏预沅喊她。
竹羽椿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嗯?”很熟吗,别套近乎。“下次喊全名。当你是花仙使者啊。”
下课铃早响了。教室里同学们不顾老师还没走就开始激烈地讨论开学烤了。
朱长荣交代喊几个男生去帮忙拿烧烤的器材和食物。
柏预沅只是眨了眨眼,随即点头。
“抱歉。”
“沈兰生请假回去。你能不能和我一组。”
“不能。我怕别人说闲话。”
竹羽椿有些不耐烦。
“你能不能矜持点?”
c场上搭了许多帐篷,长桌上摆满了每班的食材佐料。五楼作为第一批到指定位置。
朱晓芳让同桌两个人为一组。
柏预沅袖子半卷,系着围裙,时不时地刷酱。竹羽椿带俩袖套时不时撒点油,“滋滋”地声音让她忍不住往旁边躲。
她把铁架快堆满了,直到柏预沅说“可以了”她才讪讪停手。两个人都带着口罩,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在手术台上。
这些道具都是沈兰生jg心准备的。
柏预沅手里拿了根烤好的牛蛙。
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吃。”竹羽椿先发制人。
“我不吃,太油了。”柏预沅摇了摇头。
竹羽椿放下手里的油瓶。
两个人默默给烤盘上的其他菜翻面,挑了几个素菜吃了点。剩下的全用塑料袋打包塞到沈兰生包里。
“留疤了。”
柏预沅的话让她措不及防。
看到袖套下的手臂上几条粉se的划痕她才想起昨天和人打过架这事。
她讨厌柏预沅假惺惺的态度和无孔不入的关心。
可她又怕自己自作多情。
她不想重蹈覆辙。
这个时候她才懂柏预沅中央空调的称号从哪来的。
“现在才看到是不是晚了点。”
柏预沅半蹲着仰视着她,额头上淌下细密的汗珠。摘了口罩后的脸微微泛红,他大口地呼x1着空气,嘴唇一张一合的。眼神sh漉漉的,有些失焦。
也许是汗浸到眼睛里了,他无意识地挤了挤眼。
竹羽椿拿了张sh巾敷在他眼睛上。她的手指很长,不经意cha入他的发根又很快ch0u离。
“你再装可怜试试。”竹羽椿贴在他耳边说了句。
柏预沅轻笑了声,他擦脸的动作很优雅,还不忘把g涩的嘴唇润sh。“我没有。”
竹羽椿冷哼了声。
开学烤很快结束,他们也收拾完场地交给下一批同学了。
上晚自习前,竹羽椿找朱晓芳说要换位置,朱晓芳说等月考结束完她重新安排,她没在纠缠,多说反而显得自己矫情。
她作业写完就开始看生物书,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结束,迫不及待地往学校门口跑。
一辆荧光绿的rs660稳稳当当地停在校门口,林付星穿着暗红se鱼骨x衣和紧身牛仔k十分x1睛。竹羽椿背着书包一腿跨坐到后座上。
见林付星满血复活那jg神气和她这上学的si气形成了鲜明的对b,竹羽椿羡慕si了。
“别告诉我你和那谁再续前缘了。”
“我看你还得再躺几天,脑子还没恢复吧。”竹羽椿俩条腿把林付星的腰圈了起来,像个八爪鱼似的贴着她。
林付星嫌弃她一身烧烤味,翻了个白眼。
“直nv真没距离感。”
竹羽椿还没说话,车子突然发动惊得她把俩腿松开,车子摇摇晃晃地险些跌倒在地。要不是林付星技术够y,两个人恐怕早就摔成了狗屎。
她俩开往一个滑行俱乐部。
竹羽椿要学就学最难的,她练的是漂移板。林付星则是选择了滑板。
不过竹羽椿建议她练手指滑板。
建议显然被林付星驳回。
俱乐部离林付星常住的小区不远,两个人打算慢悠悠地晃回家。
走到后面林付星不想滑了,竹羽椿一只脚g在滑板前轮后面靠自身力气带着林付星前行。
竹羽椿从不担心走夜路,因为她知道有保镖跟在她们后面。林付星是单纯不怕si,她在身t健康的前提下,和习弋打一架都可以打个平局。
虽然她没有家暴前nv友的陋习。
再后来,竹羽椿也走累了,让远处的保镖运她俩回去。
太久没运动了,竹羽椿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感觉腿酸。林付星开车去买早饭了,竹羽椿在小区门口等她。
早上她还需要套个薄外套,不然胳膊冷。她敞开衣服露出里面的薄荷蓝se的吊带。
朱晓芳不允许她们穿吊带,所以她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脱外套了。
林付星买完早饭骑着电瓶车停在她面前。
“你不热?”竹羽椿看她的拉链拉到最上端。
“帮我拉开。”
竹羽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伸手帮她拉开。
衣服里藏了一小捧鸢尾花。
竹羽椿小心翼翼地拿出花捧,它看上去一路上被保护得很好。
“花店这么早就开门了?”
“p,我特意订的。”林付星g了g嘴角。“b你前男友够意思吧。”
“别太感动。”
她朝林付星咧嘴笑了笑,然后就跨坐在车上吃包子喝豆浆。“晚了,ai上了。”
订花送人这种小事她从不亲力亲为,第一次买花还是高一那次。
她记得那次也是鸢尾花。
她俩在选花方面莫名其妙地合拍。
路上她吃累了还磕到林付星背上几次,林付星单手开车,两只手上还拿着被咬了一大口的菜包子。
今天要做核酸,她们在高二楼下排起了长队,没轮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要看书。
队伍排得很长,迟迟不见有移动的动静,竹羽椿见前面有人靠着熟人cha队就觉得烦。
林付星昨天是玩够了才去接她的,一到家就睡了。她夜里自己还折腾到凌晨一俩点。
她头疼得厉害,益气养血口服ye喝完稍微缓过来点。队伍逐渐减短,等她们做完着急忙慌地从高二楼梯口经过走廊走回高三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班人到齐了在站着早读了。
反正五班人全得差不多了。
朱晓芳一进门就很不满意地指责他们声音b五楼其他几个班小,问他们是不是没吃早饭。
“一个班读书声都没我一个人说话声大。”
“整个五楼,只有走到我们班门口没有声音!”
同学们一个个提高声音在朗读。
他们只有排队的时候是戴口罩的,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带。
整个班人都来齐了。
朱晓芳先向林付星要了诊断书,确认是普通感冒才放心下来。又去问沈兰生有没有携带诺如病毒,沈兰生摇了摇头。
作为俩个学号排在前十的得力主将,朱晓芳要时刻确保同学们的身t健康。
这个时候生病请假多少会影响他们的学习进度。
t温表从陆谢君传到竹羽椿手上,然后依次传到整个班,最后由班长交给年级组。
林付星看到她身t情况备注栏上用铅笔写着:常胀气,老放p。
神经病。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写的。
这是她们高一常ai玩的“游戏。”经常备注栏写满了字,等上交前又都会擦掉。
字写得很轻,她一擦就擦掉了。她不敢想象这一路上被多少人看过。想到这她眼皮跳了一下。
难怪后面那男的对自己微笑。
她刚打算传给同桌又收回来找到了只自动笔。
等到班长手上就看到其他人都的都很正常,就柏预沅的备注栏上写的:小老公ua~
等早自习下,班长默默跑到柏预沅桌前,让他重写。
柏预沅赶紧擦完还给他,等他走了就继续写题。
苏霏拿着sh抹布开始擦黑板。朱晓芳对黑板的要求很高,要用sh抹布把整个黑板全擦一遍,每节课下都要重复此c作。
她不允许有粉尘印在黑板上,说是影响她上课的心情。
苏霏擦完黑板就拿着抹布去厕所的洗手台清洗。
竹羽椿刚从厕所出来准备洗手。
“苏霏。”她说话的语气很轻快,像是在说苏菲广告结束语的腔调。苏霏的耳朵“噌”地一下就红了,他明明洗完抹布了却还在冲手。“想我没。”
“废话真多。”苏霏把水渍轻洒在她脸上。“不许这么喊我。”
他在没看见人的情况下就知道是竹羽椿了。
只有她敢用这种语调喊自己的名字。
竹羽椿没料到他会这么做,虽然躲了一下但眼镜上还是沾了点。
“不会是脏水吧。”竹羽椿嫌他手脏连忙把眼睛摘下来拿纸擦了擦。
苏霏哼哼了声也没解释,“坐第一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竹羽椿笑道。
她和苏霏是高二认识的。她知道他和自己一个班,但开学到现在都没说过话。
“这么久没见,你想不想我?”她依旧不依不饶。
“别犯病。”苏霏笑骂她。
“鬼才想你。”苏霏大步走回班,一个眼神都不给她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上扬嘴角又很快管理住表情。
他最讨厌竹羽椿了,总是拿他寻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竹羽椿的错觉,她感觉柏预沅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叠了。
一个上午都没像昨天那样主动找她说过话。
也许是她想多了,他一直板着那张脸上课,看上去认真又专注。昨天也许是她太在意了,以至于他的行为被自己放大。
他一直是那个不ai说话,清冷又有距离的柏预沅。
他本就该是这样。
她发现自己有时候挺上赶着的。
就是喜欢不理自己的。
就拿苏霏来说。高二一开始他坐在竹羽椿高一男同学中间,人堆里竹羽椿就对他没有印象。竹羽椿为了建班级群问他要qq号。
他直接拒绝,说自己没有qq。
竹羽椿第一次要人联系方式被拒绝,一下子就记住他了。
后来他俩成了前后桌。
因为他是生物课代表,竹羽椿问他生物题。
苏霏:“这种题都不会。不想教。”
“你上课没听吗?蠢si了。”
“想让我教你?求我。”
给竹羽椿气笑了。
他不教,竹羽椿就问他同桌。
反正是个人生物都b她好。
然后她发现,岑甜问他题目他却教。
岑甜是他们高二九班的语文课代表,人如其名声音很甜长得也很乖,典型的好学生。
“几个意思?为什么教别人不教我?”
苏霏直言:“教了你也不会。”
竹羽椿对他的双标很生气。
她于是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等她下次有不会的题问他时,苏霏刚想和以前一样拒绝她。
“找王继父。”王继父就是他的那个同桌。
“我偏要你教我。”竹羽椿把书摊在他桌上,苏霏笑得眼睛都半眯着,像个狡猾的狐狸。
他依旧冷言:“不。”
其实他嘴上是这么说,但只要她多说俩次,他就会教她。
他就是喜欢看竹羽椿求他的那小表情。
跟逗猫似的。
竹羽椿做出伤心的模样,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不教我,我就和你分手。”
她话音刚落,他们教室那一片的同学都看向苏霏。
王继父震惊地看着他俩。
他们什么时候谈的,苏霏连他也瞒着。
如果不是竹羽椿爆出来,他们都不知道两个人有一腿。
他们不知道也正常,连苏霏也不知道。
他被气得涨红了脸:“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谈过。”
“你们别信她。”苏霏朝看八卦的同学解释。
竹羽椿见她恶作剧奏效了,继续演。
“故意教别人想让我吃醋的把戏”竹羽椿扶额,“我都不想拆穿你。”
“你能不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苏霏百口莫辩,他羞愤地把头捂到胳膊肘里,烦躁地挠了挠头。恰巧好学的岑甜又过来想问他生物题,被竹羽椿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你等会再来,等我先甩了他。”
“我不想他分心。”
苏霏让岑甜别信她说的话,然后嘴快地反驳她。“要甩也是我先甩了你。”
等他反应过来他被竹羽椿套路了,他气得手抖,连笔都握不住。他让岑甜找别人给她讲。
其实岑甜每次都想找顾彬给她讲题的,但问顾彬问题的人太多了,她总是抢不到人。
顾彬讲题讲得很好,受同学喜ai。在课堂上ai跟着老师思路讲题,尤其是数学课最为积极,有时候整个数学课就他一个人在说。所以朱晓芳也很喜欢他。
岑甜一走,苏霏没了挡箭牌,教竹羽椿题目时又被她蠢到忍不住拿笔敲她。
真ga0不懂那种背知识点就能解的题为什么她不会。
岑甜和其他人会问他难题,有时候苏霏也要思考好久。
竹羽椿却竟是拿简单题问他。
因为难的她听不懂。
苏霏讲完题问她:“这题听懂没。”
竹羽椿认真答道:“我自己再回去想想。”
那就说明没懂。
“猪。”苏霏朝她翻了个白眼,于是又教了一遍。
竹羽椿和其他问他题目的同学不一样。
她会撒谎。不懂装懂。骗子。
但还好他总能识破。
这样就多了一个骂她是猪脑子的理由。
高二结束的时候,王继父说他没苏霏qq。
苏霏解释说他qq才半颗星不到,他注册了但没怎么用,连头像还是那只企鹅。
竹羽椿那时才意识到,他开学那会真不是故意不给的。
苏霏最后给竹羽椿和她同桌以及王继父留了vx。
只有竹羽椿没加。
到现在那个写的联系方式的纸条她还放在以前的文具盒里。
她觉得两个人没什么好聊的。
也没想到两个人高三还一个班。
“ua~”沈兰生一下课就凑到柏预沅耳边给他一个飞吻,“小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柏预沅踩了一脚。
他憋了半天才舞到正主面前,两个人嘻嘻哈哈地下楼了。
散步是很好的交流时间。即使目的地是食堂。
“你那会为什么提分手?”
柏预沅说得没有一丝犹豫。
“不喜欢就分了。”
沈兰生只记得他连续好几天没上学,一回来不到几天就听人说他俩分手的事。
“你当我好骗啊。”沈兰生不信。“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陆谢君写举报信到年级组说你俩谈恋ai的事。”
柏预沅点头。这事他是后来知道的。
陆谢君和他一起一个班,他非常讨厌他这块狗皮膏药,一直缠着他。
沈兰生也不喜欢他。
因为陆谢君高一刚开学就g了件他鄙夷的事。
他把自己幼年发烧导致双耳失聪,初中被校园欺凌以及他不愿意被送到特殊学校但普通高中都不愿意要他,只有乌丰收他这件事写了个小作文全班宣传卖惨。
沈兰生那会还做过他同桌,他总是把助听器乱丢,每次老师都让沈兰生帮他找。
不想听人说话就把助听器一摘,谁说话都不听。
“被举报是一方面,主要是”柏预沅话才说了一半就看见竹羽椿和几个朋友在拿d录像。
这让他想起早上苏霏站在原地看竹羽椿走进教室那一幕。
他不知道两个人聊过什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但他那一刻才清醒地意识到,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有了新的朋友,更别说男朋友了。
看着竹羽椿在不远处一手举着勺子在假装话筒,一手举着d录像,这一刻好像过去一年他为了从普通班吊车尾考到重点班做出的努力都值得了。
高二的班主任管得很严,经常一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看监控。他们班在三楼最东侧,年级组就在他们班对面。窜楼层都要偷偷00的。
“来,再拍几张。”和林付星走在路上让竹羽椿觉得很有面子。因为林付星有大概率会被人认出来就是那个拍过杂志的模特。林付星朝她b了个中指,竹羽椿也b了个中指,两个人的中指交叉成十字。后面的朋友则是b的剪刀手。
这一秒被永久定格。
林付星基本上不去食堂,偶尔实在没事或者被竹羽椿缠得不行时才会陪她去。去了她也不会打饭,就天天啃她的减脂餐。
林付星身材b例好得惊人,漠然里有一种无形地娇媚。高三不认识她的人都会忍不住看她,更别提高二高一的那群小妹妹了。
记得高二她下午陪竹羽椿去食堂,总会有个高二的小妹妹给她送水。她甚至直接坐在她们附近吃饭,林付星朝人说几句话就ga0得小妹妹激动得不行。
就算是想简单交个朋友也太夸张了点。
与竹羽椿这种冰块厌世脸不同,竹羽椿总给人一种得到满足什么都不缺的倦态,慵懒又不好伺候的模样让不少朋友对她的第一印象都是“高冷”。
竹羽椿觉得林付星很适合za豆。
就是不知道她的粉丝介不介意她会有nv朋友。
竹羽椿更倾向于她会ga0队内恋ai那种。
“也不知道在傻笑什么。”林付星朝她翻了个白眼。她接过竹羽椿的勺子举到她嘴边。刚刚一直是她在“采访”她们,现在轮到她们问她了。
茱翼,也就是那个给竹羽椿送n茶的人,她原本还没想好说什么,一看到远处的柏预沅,她一下子想到了。
“现在看到那个小白预沅还想不想亲他的嘴!”茱翼险些说出小白脸这三个字,虽然她并不觉得柏预沅娘,但她以前总听到班里的男生这么说他。
也行是因为他们当中喜欢的nv生喜欢柏预沅,也许是单纯看柏预沅不爽。
竹羽椿最讨厌听到有人这么说他。
高一有一次班里一个男生说到她面前。
“你那个男朋友,他们班的男生都不怎么喜欢他,我哥们和他一个班,他们都这么觉得,觉得他就是个娘pa0!”
竹羽椿听完没理他,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林付星。
晚上林付星拉了个群把那个男的拉进来骂了一顿。林付星受不了一个外人来诋毁她朋友的男朋友。
柏预沅也许不知道他们怎么说,或者知道他们背地里说他坏话甚至造谣也对此懒得解释,但竹羽椿在意。
竹羽椿不方便做的事,她来做。
第二天那个男的受不了压力主动和竹羽椿道歉,让她们别和他计较。
至于那些娘pa0的字眼,男的保证以后再也不提半个字。
直到竹羽椿看到沈兰生和柏预沅玩得很好,不像他说的那样没有朋友什么的,她才勉强消气。
“亲个p,滚啊。”竹羽椿毫不犹豫地反驳。
分手的那个晚上,她缠着茱翼喝了好多酒,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他妈连个嘴都没亲到”,茱翼给她录了一个晚上的视频,等竹羽椿醒了后给她循环播放。
“每天相处都不超过五分钟,你装什么矜持,还等着我强吻你?”
“下雨天氛围那么好,为什么不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