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瘾症候群(其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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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利亚先生,希望您能够理解,毕竟您的同僚给蒙德留下了不怎么好的印象,”歌德大酒店内,凯亚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当然,只要您离开蒙德,对您的暗中监视便会撤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希望您不要为难我们。”
那日迪卢克语惊四座过后,迅速将发懵的两人请出了晨曦酒庄。唯一贴心的大概就是为了照顾达达利亚的伤腿,特地吩咐埃泽准备了一辆马车。
达达利亚只好联络留在蒙德城内的愚人众下属,转移到歌德大酒店中养伤。他自离开秘境便知道两人迟早会分道扬镳,那个时候除了有些许心酸外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反复告诉自己,以两人的身份和立场,这段露水情缘本就有弊无利,是时候该画下个句号。
此时此刻,达达利亚的指腹摩挲着手中下属为他准备的手杖——在晨曦酒庄内单脚跳跳就算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维持一下愚人众执行官的形象。他看着眼前精明的男人,略感头痛,迪卢克的这位义弟绝对是他在外交场合最不愿碰到的类型。
“阁下此番前来绝对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点小事吧?”达达利亚有些心不在焉,他自然早就发现了骑士团对他的暗中监控,但他行动不便、也没有那个心情在蒙德闲逛,自然不在意。
凯亚登门如此开诚布公地同他交谈不可能只是为了通知自己被监控的事,哪怕他在愚人众执行官中不负责外交,也耳濡目染了不少。
“足够的诚意才能换来友好的交流,不是吗?”凯亚放下茶杯,“只可惜这不是一个喝酒的好时机,不然我更愿意用美酒来作这闲聊的佐料。”
“友好?我还以为你会和你的兄长一样对愚人众同仇敌忾。”达达利亚耸了耸肩,凯亚闻言表情一滞,但很快恢复了微笑。这点变化太过细微,没有人察觉。
“实际上只有迪卢克老爷有足够的资本可以那样任性,”凯亚未被遮盖住的眼睛再次打量起来达达利亚,“说实话,我原先只是好奇,这下对你和迪卢克的关系更有兴趣了。”
快要走神的达达利亚闻言看向对方,关系?他和迪卢克之间的关系?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通后达达利亚不得不遗憾地承认,他和迪卢克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某种程度上确实两情相悦,但也仅此而已。
“……我跟迪卢克他只是……呃,朋友?”这话说得达达利亚自己都有些心虚。
“是吗?”对面的男人笑了,“我还是。
达达利亚在属于oga的信息素的充分抚慰下,逐渐找回了理智的操控权,只是待他看清眼前的现状的一瞬,如遭雷击般大脑一片空白。
“……迪卢克……?”达达利亚只觉得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一双手掐住般难以发声,他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想要从身下人的体内抽离,却被对方抓住了胳膊。
“成结了……先别动,疼。”迪卢克的声音哑哑的,紧缩着的眉头表明他现在并不好受,不过总比方才打标记时完全无法动弹的状态要好。达达利亚的脊背僵硬,只能别扭地维持眼下的姿势。
哪怕作为beta,上过生理健康课的他也很清楚成结意味着什么。达达利亚嘴巴张了又张,蓝色的眼睛中复杂的情绪腾转了几轮,最后只是干巴巴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对、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迪卢克抬眸看向达达利亚,比起对方别扭的神色,他显得异常镇定,“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谢谢’——才对么。”
“谢……”达达利亚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了。
“先前得到的情报,那药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有相当严重的副作用,”迪卢克冷静得不像个才被标记的oga,“你帮助过我很多次——而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迪卢克的冷静感染了达达利亚,让他逐渐镇定了下来。与此同时对眼下而言显得有些漫长的标记也终于结束。
条件有限,两人只能将就地收拾一下。达达利亚目光瞥见迪卢克大腿内侧凌乱的痕迹,耳根发热。他有许多话想说,但迪卢克的沉默的神情让他难以张口。
迪卢克……迪卢克的状况其实比他展现得要糟糕许多,不过他的大脑异常冷静。达达利亚身上异常的alpha信息素味道正在逐渐消散,这是一件好事,说明药物的影响正在逐渐退却。实际上,通过标记进入到他体内的alpha信息素也在飞快地流失着,但他遭受过alpha标记是一个事实。
正常oga才被完全标记都需要alpha的信息素大量安抚,迪卢克这边不仅没有,原先契合进去的信息素还在飞快消失,这导致了相当严重的激素失衡。而且在信息素的影响下,达达利亚刚才对他可不算温柔,腰部和大腿根部的酸痛从物理层面也在影响他的身体。
两人都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然而迪卢克才往前踏出一步,眼前一花——好在一直注意着他状态的达达利亚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说实话迪卢克能撑着把衣服整理体面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他抓着达达利亚的衣服试图站稳,对方身上的alpha气味已经近乎微不可闻。
达达利亚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哪怕在他被药物影响到暂时转换成alpha的时候,他也没法闻到oga的气味,顶多能觉察存在oga信息素的影响,因此更不用说现在药效散去。他对迪卢克眼下的状态缺乏判断,这让他相当不安。
或许是因为标记自己的alpha并不是货真价实的alpha的缘故——另一边迪卢克飞快地对自身状况作出猜测,体内激素的失衡让他感到头晕目眩。理智让他飞快地作出决定。
达达利亚只感觉到迪卢克拽自己衣服的力气一大,凑近了自己耳朵:“达达利亚,如果我等下晕过去,把我送回晨曦酒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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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一个愚人众这件事对过去的迪卢克而言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达达利亚总是在打破他的常规。
实际上迪卢克在嘱托的话还没完全说完就晕了过去。纳塔离蒙德并不近,哪怕知道迪卢克并不喜欢跟愚人众扯上过多的关系,他还是先带对方到达愚人众的营地请来了随行医生。
那位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被标记的oga体内没有留下属于alpha的任何信息素。按理说只要特定alpha的抚慰就能维持病人体内的激素平衡,但达达利亚知道,那个alpha根本不存在。
难道要自己再使用一次违禁药吗?不行,在那种药物的影响下他根本没法控制自己,只会进一步伤害迪卢克。而医生的诊断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迪卢克被他一个beta打上了形同虚设却又不可磨灭的烙印。
医生决定先用抑制剂平衡病人体内的激素,只是用了常人近十倍的药量才堪堪稳住。医生临走前还嘱托达达利亚尽快找到标记这位oga的alpha,毕竟用药只是权宜之计,这位患者的身体状况已经一场风暴一样混乱。
送走了医生,达达利亚沉默地看着昏迷中的迪卢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