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不过页的旧日子01:夕阳姐姐要长命百岁(2 / 2)
很快,她就看见父亲回:「我来载。」
简短而温暖的话,让她产生了些愧疚感。心里彷佛有一塞子,被悄悄撬开。
周五晚上,沈芷溪放学过後急急忙忙地赶往在租屋处收拾行李,丘杉只剩下些秋冬的衣服,她要从衣柜里打包一些薄衣服,一同带回家。
她搭上七点多的火车,因来不及吃晚餐,至火车站的便利商店买了个饭团,却因为车厢太拥挤,站了一路,根本没有机会打开。
「就不该贪小便宜坐区间车……,肚子好饿。」她灰心地想着。
夏安离丘杉并不远,只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过上了大学之後,沈芷溪却很少回家。
她抬头看向提示灯,再二站就到丘杉了。她尝试从後背包里翻出手机。果然,被一旁的中年阿姨啧了一声。她轻声道歉过後,传简讯到家中群组:「大概再五分钟就到车站了。」
沈芷溪缓慢移动到车厢出口,短短的几步却十分艰难。她绕过几个行李箱,又注意到置物处放满的行李袋,才深刻意识到,原来其他大学生都是那麽喜欢回家的。
不像她。
「丘杉站要到了──下车时请注意车厢间的缝隙──」
车门缓缓开起,她总算挤出了车厢。经过电梯旁时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所以她没有停留,提着行李袋,走下阶梯。
沈芷溪很快嗅到那空气中cha0sh黏腻的气味,像夏天午後教室里的烦闷。这是丘杉的味道。
似乎,她此生都会和这气味牵连。
沈芷溪刷卡出站,远远看见朝她挥手的父亲,笑着靠近。
其实,她也不过二个多月没回家,为什麽感觉已经过了许久呢?
她的父亲沈建安是个极其老实的中年人,沈芷溪从未看过他出过出格的事,但她也曾听叔叔说过父亲年少轻狂的往事,只不过在组建家庭时收敛了。
沈建安接过她的行李袋,走向那辆熟悉的银灰se中古车。她记得,这辆车是在她念国中的时候买的。
「吃饭了没?」他问。
沈芷溪老实回答:「本来刚刚要在火车上吃的,但人太多了。」
於是沈建安在回家前,开车绕去她小时候常吃的面馆。沈芷溪就这样坐在内用区,看着他忙进忙出的点餐,最後坐在她对面。
他就这麽静静地看着她吃饭。
一阵子过後,他走去门外ch0u菸,那阵阵白烟淡去在夜里。他们隔了很远,但她都彷佛闻到了,菸草带来那刺鼻、浓郁的,令她皱眉,却又习惯的味道。
他接了一通的电话。即使没开扩音,但沈芷溪猜得到,大概是妈妈问她怎麽还没回来。
她的母亲陈家芳总是这样,一刻都等不了,急急躁躁的。
沈建安说:「带她吃饭,才刚吃。」之後妈妈不知又说了什麽,沈建安应了几声就挂断了。
後来他也没进来催,就是继续ch0u着菸,等她吃完。
换作任何人,沈芷溪就这样被等待都会不好意思,但是家人不会。
她不得不承认,回家还是蛮好的。
真正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沈芷溪的家住在一栋旧大楼的十一层,隔音不是很好,她才刚推开家门就看见妈妈已经等候在门边。
「宝贝,回来啦?快去洗手。」陈家芳已换上睡衣,见她回来总是很高兴的样子。
「回来了。」沈芷溪笑着上前抱她。之後却很快发现,在玄关找不到她的拖鞋。
妈妈也察觉了,赶紧说:「喔拖鞋,我上次打扫的时候收起来了,我去帮你拿。」
虽说这也没什麽奇怪的,但却让沈芷溪有些失落。
「我才不在家多久,就连拖鞋都找不到了!」她想这样耍耍脾气,却说不出口。
妈妈一边找拖鞋一边还远远地喊:「宝贝,明天想吃什麽呀?妈妈帮你准备。」
沈芷溪随意应了下,经过客厅,将行李袋提回到她的房间。应该说,她和妹妹共用的房间。
家中只有三个房间,大姊已经工作了,还留在丘杉,家里最小的那个房间一直是她的。这也没什麽,大姊青春期的时机正好,二个妹妹都还没长大,她正巧有空间安排自己的房间。
之後,沈芷溪就和妹妹共用一个房间,爸妈其实也用了心,给她们一人一张单人床和书桌,除了衣柜要共用,都至少拥有了自己的东西。
「姐,回来啦?」沈墨云甜甜地叫唤她。
沈墨云是家里最小的nv儿,也是成绩最好,最优秀的,在丘杉市里最好的高中里上学,父母自然宠她。
沈芷溪也是喜欢这个妹妹的,笑咪咪地回应:「对啊。大姊呢?还没回来?」
「加班吧,这几天都这样。」
「那你呢?这几天去面试学校了吧?顺利吗?」
「顺利。我一定能进北方大学。」沈墨云笑道。
沈芷溪真心恭喜她。她这个妹妹,一直有她一辈子可能都拥有不了的自信。
大方明媚,像个暖烘烘的太yan。
沈芷溪很快收拾东西,准备洗澡睡觉。
十一点,房里的灯已经关了,仅剩沈墨云的桌前台灯还亮着。沈芷溪躺在床上,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大姊回来,在客厅传出的细碎的声音。
她本想着要不要出去迎接,但眼皮重得让她根本下不了床。很快,她便听见妈妈经过她们房间的脚步声。声音听不大清,反正大致是问她怎麽这麽晚回来,一个nv孩子晚上在外面危险之类的话。
沈芷溪翻了个身,虽然很困,却因为生理时钟,睡不着。
她静静看着沈墨云坐在书桌前用功的样子,虽感到欣慰,但她也难免想起从前高中,她因为妹妹浅眠,熄灯过後一个人抱着书到客厅里念书的日子。
客厅没有书桌,所以她总是在沙发上曲着身t,背书、写东西。
有几回,妈妈半夜起来,见她还没睡,会烦闷地吼:「睡觉了!几点了!?」
「我明天考试。」沈芷溪不擅於争执,就只会这麽说,之後让她回去睡觉。
不过妈妈不会只说一次就罢休,回房一阵子後,只要还没睡着,发现客厅灯还亮着,就会再出来说几遍。
「大半夜客厅灯一直开着!你说像话吗?」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我读完就会回去睡觉了。」真到不耐烦,她也会这样说。
那时的她青春期激素作祟,觉得自己无b委屈,总是在妈妈回房後,一个人在客厅哭了好久。抱着一大包卫生纸,不敢哭出声,轻轻地擤着鼻涕。
到最後书也没念完,也没早睡。
有一回,半夜偷哭被发现了。陈家芳更是不解:「唉呦,哭什麽啊?也没说你什麽,抗压力那麽差?」
於是,沈芷溪哭得更厉害了。
那时大姊被吵了起来,还起床替她声张正义:「人家是在念书,也不是在玩,你就不能安静吗?」
闹到最後,爸爸也醒了,在房间里低低地喊着:「那麽晚是在吵什麽?」
那好几个不安宁的夜。
之後隔天一早,妈妈又会准备丰盛的早餐,让她带去学校,还会说:「以後早点睡觉,熬夜对身t不好。我听人家读书读得好的小孩都是早起念书的。」
沈芷溪这时只会默默接过早餐,不发一语。
他们家很擅长这样,搧了一巴掌过後,冷静下来再给一颗糖吃。然而,那颗糖也并不好吃。
不过家人是ai她的,这是每次风雨之後依然确信的事情。
她记得国小的时候她最好朋友在学画画,她看着羡慕,也吵着要学,墨云那时更小,听到她要学才艺,就也吵着要学大提琴。
他们家当时二话不说就让她们去学,这让沈芷溪很感激,在那一瞬她至少觉得自己的童年是恣意无畏的。虽然真正开始学之後,每次缴学费的时候,都要再被强调一次,要认真学,学费不便宜。
後来她升上高中後,因为学业没继续学画画,到现在妈妈提起这件事,还会说当初让她去学是浪费钱,後来也没学美术。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後来才会嚐到一点自由的甜头便上瘾。现在就是这样,罪恶的享受那在外可以偶尔做点梦的时候。
大学实在太美好了,自私地拿着家里给的生活费,学想学的专业,不现实地想着高飞。虽然偶尔接到家里的电话也会愧疚,但很快又会沉迷在自以为的主宰生活。
自欺欺人,没有家人,又哪有这些甜头。
她蒙上被子,夜晚总是没完没了。
所以,为什麽有那麽多人想回到小时候呢?她一直都盼着长大。
?作者想要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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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的时候,房间里的另一张床已经空了。
沈芷溪推开房门,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这才想起来,这次是为了去丘大附中园游会,才回家的。想到这里,心情好像明媚了一点。
虽然不清楚是因为回母校,还是因为和谁一起。
沈芷溪选衣服选了许久,明明她只带了三套衣服回家,却犹犹豫豫地选不出来。最後她穿了一件b平时更加朴素的条纹上衣和米se宽k,妆也化得很淡,深怕被看出来有用心打扮的模样。
心虚总是折磨人。
家附近的公车站依旧是那样,斑驳得字都看不清的告示牌,坐在站牌前的学生,穿的也还是那几间学校的制服。指示灯倒是不知道什麽时候换了新的,闪着刺眼、se彩多样的灯,和周遭没随着一起更新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
沈芷溪从前其实不常搭公车,家里帮她申请了校车,只有额外要去学校的时间才会搭上这班车。不过她很喜欢公车的路线,总是会停在一些市区往郊区中,富有人cha0的地点,她就能观察那一批批的人都在什麽时候上车,之後又如何稀稀落落的散去。
当然,这种惬意只会在车上不拥挤的时候。
车来了,她坐到公车最後一排的角落,翻出耳机。
尽管是无线耳机人手一个的时代,她也还是喜欢用有线耳机,喜欢把它从书包里找出来,拉拉扯扯的解开。之後挂着长长的线,彷佛告诉全世界的人,她现在不便打扰的样子。
耳边正播着阿肆的〈预谋邂逅〉:「或许在,你最常出没的咖啡馆,喝一个下午的蓝山,直到你出现,假装我没带钱,然後只好,让你买单……」
她不禁想,自己根本不用假装没带钱,以她常忘记领钱的频率,正常发挥即可。
就这麽放空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某个熟悉的站名。
沈芷溪立刻摘下耳机,往窗外探去。这一站有一间很好吃的早餐店,离学校有三站之远,她在高三暑期辅导的时候,都会特意在这站下车,外带早餐,再走去学校。
那个早餐店阿姨,总是喜欢用特别薄的塑胶盒来装蛋饼。有一次到学校,沈芷溪竟然发现蛋饼的热气把塑胶盒底下烧出好几个小洞。
她当时的心情颇复杂,想起这长长的日子自己不知吃了多少塑化剂,但也只是短短感慨了一瞬。
因为嚐了一口,蛋饼还是很好吃。
摇摇晃晃地,到站了。
窗外的树正坠着hse花瓣,彷佛在欢迎着她回到这个被回忆封存的地方。高中是这样的,里头的人永远青春,学生、老师、记忆,一起被摺成纸星星,封进罐子里。
沈芷溪许久没有坐那麽长时间的公车了,颠簸得pgu有点疼。
「我想什麽pgu疼啊……」她鄙视自己,在如此有青春气息的站下车,还揣着这种念头。
恨不得证明自己不青春似的。
丘大附中算是大站,车上一半的人都等着下车。排在她前头的人显然都是其他学校的高中生,大概是来捧自己同学的场。
沈芷溪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和他们的差异,因为他们的眼底都清澈明亮,充满生命力。
和某人很像。
队伍移动得很缓慢,沈芷溪透过玻璃窗,能远远地看见马路对面少年的身影。
四周热闹欢腾,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无b耀眼。
说人人到。
邱子橙早就看见了公车里的沈芷溪,只不过他只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继续盯着看了。
他要装作若无其事,又很有耐心地在校门口等他,然後再自然地说:「你来啦,我没有等很久。」
不过,当沈芷溪向他挥着手,从斑马线的另一端笑着奔向他时,他还是没出息地出了神。
她穿得乾净大方,没有一丝多余,这样淡雅的装扮格外适合她。
这一幕,好像在他的梦里也见过。
「你到啦。」沈芷溪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摆摆手,想唤回他的注意力。
「啊?喔。」邱子橙假装镇定,「走吧。」
「你怎麽来的?」她和他并肩。
「走路来的,我家离学校很近。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喔。」不过再怎麽有机会,为什麽要去他家啊?
校门不远处便是空地,现在正是热舞社的表演时间,音响播着正流行的韩国nv团新歌,以那为中心,周围一圈满满都是人。邱子橙觉得这样正好可以掩饰他现在些许的紧张。
他强调,只有些许。
或许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也或许是因为四周过於吵闹,他似乎听见沈芷溪在和说话,却听不清。
「你说什麽?」
沈芷溪没有办法,只好凑近,大声说:「你要去找办公室吗?找老师?」
忽然的靠近让邱子橙愣了一拍,他强忍着悸动,也向她靠近了一些,「好,我们上教学楼。」
沈芷溪一怔,点点头,没再接话,快步绕到前方。
糟糕,耳朵突然有点烫。沈芷溪将圈在耳後的头发掩了下来。
「那我去国文科办公室。等一下见。」沈芷溪迅速踏上阶梯,不给邱子橙回话的机会,小跑消失在长廊里。
不太想承认,不过她确实是在落荒而逃。
?作者想要说说话:本主题曲登场!
邱子橙见她越跑越远的背影,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才刚见面三分钟,她又不见了……。这哪像当初t育课跑倒数的人?
他一边上阶梯,一边努力想办法。不然他也去国文办公室找老师吧?
似乎可行,不过国文老师叫什麽来着?
而匆匆逃进国文办公室的沈芷溪,迎来了各个老师关心的眼光。
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个nv孩,一副被丧屍追赶般的惊恐,迅速冲了进来,进来也不说话,就在这里喘着气,非常渗人。
「同学,找谁吗?」一位坐在门边的nv老师问。
她这才回神,仓皇地组织语言:「喔,那个……,老师好,我找逸安老师。」
那位老师显然不知,朝着坐在附近的老师都问了几声,最後一位男老师起身回答:「逸安老师的话,应该还在他们班摊位上喔。她是一年三班的班导。」
沈芷溪迅速道谢,之後退了出来。
老师在摊位上啊……,那就麻烦了,她需要穿过重重人cha0,一关接着一关才到得了,这一路上还非常有可能遇到些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
印象不错的倒还好,但如果遇到些从前关系微妙的老师那就糟糕了。像是没收她的数学老师,还有当掉她的化学老师……。
结论依旧是,只身一人,非常危险。
沈芷溪迅速打消了到c场上的念头,决定再如何,都先等着邱子橙和她会和再说。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真是矛盾,刚从邱子橙那里逃过来,现在又要等着和他碰面。到底什麽心态啊?
不过,留在办公室的楼层也不安全,这可是高危险区。於是沈芷溪决定回自己当初的班级看看。
正这麽想,她就远远地看见数学老师朝着她走来。
所谓莫非定律……。
世界真疼她啊,大学了还让她面对过去的惨痛。
她抱着一丝老师认不出她的侥幸,低着头,打算和就这麽老师擦肩而过。
「欸?你是不是……」数学老师唤住她。
果然,人还是不能侥幸。
沈芷溪撑着笑脸,抬起头来。
数学老师叫刘木。他留着和当年一样的发型,那短短的飞机头,头发总是看不出是特意用发胶整理过,还是没洗头的油腻。穿着浅灰se的polo衫,还有拿着这个掉了漆的绿se保温杯。
「欸?老师,好久不见。」她装作刚发现刘木的模样,面不改se地反客为主:「老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301的沈芷溪。」
「喔对!沈芷溪嘛!记得记得。」令她意外,刘木似乎见到她还蛮高兴的样子。「我对你印象深刻。以前我没收你写的,你还追到我办公室和我讨回来。」
「对对对,那个是我。」说出这件往事也没有让沈芷溪如想像般的难堪,反倒像提起一件趣事。
她那难得的年少轻狂。
那年沈芷溪高一,初有写作的热情,数学课时总拿着活页本写个不停。那时的架构和文笔都还不够成熟,就只是密密麻麻地写在活页本上。但似乎总有用不完的灵感,能够一天都不间断地写着,尤其是数学课,更是文思泉涌。
这位数学老师其实已经很够义气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忍了她好几节,她也知道。
沈芷溪仗着自己坐在後排,从未藏着,大大方方地将活页纸摊在数学课本上,就这麽写着。年少总是一不小心就得寸进尺,数学课後来几乎成了她写的固定时间。
然而,有一回,刘木大抵是心情不好,她只记得,教室里麦克风宣扬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正疑惑地抬头,就见老师大步地朝着她走来。她根本反应不及,她那写到一半的就整本被老师ch0u了过去。
竟然被没收了。
沈芷溪还不敢相信,这脾气一向好的数学老师竟然没收了她的东西?
老师也并未多说,就像什麽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讲课。
沈芷溪从小到大,即使再怎麽不满,也不会反抗老师。至多敷衍搪塞几回小错,但绝未顶撞过老师,她毕竟也不擅长。
不过那本,是她第一次尝试写的长篇,已经写了四万多字,再怎麽样也不能让老师收了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
於是,一下课沈芷溪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敢,就这麽追着老师出教室,在走廊上,唤住他道:「老师老师!」
刘木诧异地回头,就听这个他记不清名字,平时看来乖巧的学生和他说:「对不起老师,我不该在您的课堂上写其他东西。不过,老师,可不可以拜托您还给我?」
他冷着脸,「你还有勇气来跟我要?」
「是我不对,我下次保证不这麽做了。」沈芷溪快速地想出补救办法,「不然老师您处罚我吧?我可以写悔过书!二千字?还是三千?几千都可以……」
这让刘木有些好奇他没收的这究竟是什麽了。
沈芷溪见他不说话,继续说:「还是老师您想要打电话跟家长说?也可以,没关系。只要您还给我……」
换作平时的刘木,听见学生这样哀求,可能就还给她了,更何况,她也不是什麽会作怪的学生。不过那天他碍於方才上课难得摆起了架子,现在有些下不了台。於是他说:「我考虑一下,先收走了。」就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这句话对於当年才十五岁的沈芷溪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不过,沈芷溪的焦虑很快就解除了。隔天,刘木就让她到办公室去,悄悄还给了她。还说:「我昨天晚上回家看了,只看了一点点,我觉得你写得很好。不过下次不要在上课的时候写了。」
那可是本言情,沈芷溪刚写到男nv主角告白、接吻,nv主气愤地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她一想到自己恣意写的那些东西被老师看见了,就尴尬地想躲起来。
不过她还是感激的,老师终究还给了她。
「谢谢老师,我以後一定认真上数学课!」她开怀地和老师表忠心。
回忆和现在的刘木重叠──
「谢谢老师还记得我。」沈芷溪笑道。
唉,那无处躲的青葱往事。
「现在还在写吗?」刘木问。
「嗯,还在写。」
「在网路上写吗?叫什麽名字?我等一下查看看。」
沈芷溪yu言又止,从前高中只是为写新词强说愁的矫情,丢脸就算了,最近她的故事可是……,各种变态啊,正更新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nv主角疯狂求欢……
刘木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说:「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沈芷溪用尽自己最大限度的表情管理,甜甜地道谢:「谢谢老师。」
她也不知道为什麽要道谢,反正有礼貌总没错。
「那老师,我还要去找逸安老师……。」话不说尽,是沈芷溪上大学之後新学会的生存法则。
刘木也果真听懂了,「喔,去吧。再见。」
「老师再见。」
沈芷溪做足戏地走上几阶梯,之後偷偷地趴在扶手上,从缝隙中向下观察,见刘木彻底下楼了,才返了回来。
像打完一场大仗。
她至今依旧很感谢刘木,不过这跟她见他尴尬是两回事。
再一抬头,见到的是邱子橙。
他坐在转角处不远的长椅上,双手交叉在x前,一副已经等待许久的模样。
竟然偷听别人说话!
沈芷溪勉强地再次扯起嘴角,朝他招手,正打算就这麽糊弄过去,就听邱子橙非常抓准时机问道:「你写啊?」
「……」看吧,老天爷多ai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