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即将迎来夏季的蝉鸣、踩着落下凤凰花瓣离开校园,对国小六年级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全新的t验。他们每个都跃跃yu试,准备离「大人」更进一步、摆脱被说是「小p孩」的年纪。
崭新的制服、统一的帆布书包、再和原本的朋友们一起上学,更重要的是,还能骑帅气的脚踏车──就像是半个大人!
「喂!你们知道吗?我故意去跟隔壁班的巫星要签名,跟班长说的一样,她一定有c罩杯。」六年七班一号窃笑着,向三号和五号偷偷说他发现的小秘密。
「真的假的啦?我也要去看看!」三号眼睛一亮,对於迈入迈入青春期的少nv,总有许多的疑问和遐想,然而国小的健康课并没有教导他们,该怎麽好好地与异x相处、该怎麽样才不会让对方感到不舒服。
「靠!我也要……」五号是里头最激动的一个,正当他打算拉上其他的朋友一起去「围观」时,後脑勺忽地被某个东西砸中。
三号吓得喊了他的名字,可在下一秒,却又看到一号也被攻击──
要不是拖鞋只有两只,白丞轩大概会三个都狠狠丢一遍。
「你乱传谣言、你偷骂脏话,我记住了。」六年七班的风纪白丞轩,在手上的白纸上记下他们的名字,「你这个未遂的,我就先盯着。」
「……不是,什麽乱传谣言?你看过喔?」一号着急反驳,却被他无情地又记下一笔──还是用红笔记下的,快写满一个「正」字了。
「喂!风纪这样当的吗?」一号的声音又更尖锐了不少。
「对啊,能换我说话了没?还是你一句话换我一笔划?」
「……我们要跟老师讲!」三号知道,班上不是班长最大,也不是风纪最大,是他们的班导!
然而白丞轩根本不怕,就快毕业了,他也拿定市长奖,不会有什麽损失。
再说,他在班上就是个乖巧听话、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班导师对他ai护有加,怎麽可能处罚他?b起那群ai惹事的小p孩,班导师会更相信他说的话。
见白丞轩耸了耸肩,带着那记着他们点数的单子转身离开,他们後来也没去和老师诉苦,但也没再去sao扰巫星了。
白丞轩不认识巫星,只知道她是六班的同学。
他听说,巫星的身高已经一百六十几了,就和自己差不多高。但上一次他经过六班、看见巫星,却见她驼着背、畏畏缩缩的,y是要把自己变成一颗球似的,看起来很不自信。
他认为长得高就是能拿来炫耀的资本,毕竟高个子更像个大人,但巫星似乎不这麽觉得,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什麽笑容,b起其他拿着毕业纪念册到处签名的人,她更像是个事不关己的透明人。
所以,白丞轩默默记住了她。
当然,还有因为她特别的名字──巫星,这名字真的很帅气。
只是从国小毕业之後,他也没和巫星升上同一所国中,他也渐渐忘了巫星这个人,直至高中二年级,在分类组重新分班时,他才再度与巫星重逢──
那个巫星,仍与他记忆里的差不多样子。
在全校的nv孩子几乎都把裙子改短时,巫星只想让裙子长点,最好过膝,这样她才b较有安全感;她一年四季都穿着外套,即使是夏天的t育课,她仍把自己包得紧紧的,缩在树荫的最角落。
她最喜欢冬天,因为她能戴上口罩和围巾、穿得又厚又暖的,就和大街上的许多人一样,如此一来,她才更有归属感──她不是异类、并不奇怪──巫星不会这麽告诉自己,但是懂得读空气的她,会敏锐地注意到别人是怎麽想她的。
至少她活了十六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巫星,并桌啊!一起吃午餐。」
「……噢。」
午饭时间,她还没拿着面包溜到学校没人的角落吃饭,白丞轩就拿着自己的饭盒到她的身旁。他的眼神炙热,就像是不容拒绝,让巫星默默地并起他们的桌子,和他一块吃饭。
白丞轩是一个……b七月的太yan还要耀眼的存在。
他的成绩很好、t育也好、长得也好看、一点也不缺朋友……
但这样的人,每次分组都说要跟她一组,每天都会陪她吃饭。
巫星觉得,像白丞轩个x这麽好的人,应该是在可怜她。
但是,也不是瞧不起她,只是觉得她没朋友怪可怜的,自己多一个朋友也不会有什麽损失,所以才向自己搭话。
白丞轩不会有什麽坏心思。
因为她也把白丞轩当朋友,她了解他……大概吧。
「早上的数学考得怎麽样?」
「普普通通,好难。」
哦?今天巫星的心情似乎不错,还会多加句评语了。
「我考不及格,但老师在问的时候,我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站起来。」
闻之,巫星瞪大了双眸,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你不及格?」
「因为老师教那个单元的时候,没配上她老公的八卦,所以我不小心睡得太香了,小考也忘记准备,直接拿了个二十分。」
「真不像你……」
「是啊,我可是资优生,怎麽能考这种分数,对不对?」白丞轩嚼着饭,笑着问:「巫星会去告状吗?跟数学老师说,那时候她气呼呼地骂不及格的同学的时候,考了二十分的我却没有跟着罚站挨骂。」
「才不会呢!这只是小事,再说……」她有好几个不告状的理由,除了觉得这只是件小事之外,也因为把白丞轩当朋友,不会无缘无故告发他。
「再说?」
「再、再说……我们是朋友……」巫星扭扭捏捏的说,总觉得有点别扭。
巫星的话,让白丞轩笑得更开心了。
「乖巫星。」
白丞轩的存在,让她b过去受到了更多的关注。
起初巫星有点不自在,甚至开始想逃避,但是她也舍不得白丞轩这个朋友──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朋友,所以她不想失去白丞轩。
这算是一种自私的想法吗?但是,她并没有想占有他的意思。
在充满青春气息的高中时代,白丞轩陪伴了她两年,给了她满满的回忆。
於她而言,白丞轩就是青春的代名词。
巫星这辈子也不是没交过朋友,但内向的她b谁都还慢热,和谁的关系好上了,就得面临升上一个年级换班,或是一次大考换学校的转折。
不善於交际的她总会想得太多,不敢主动去讯息别人,当看见原本的朋友在後来的班级或学校过得很好,她也会自认对方不需要她了,就这样,她总会和每个时期最好的朋友断了联系。
即使理x告诉她「她们并没有交恶,随时能再成为朋友」,但她却不敢再踏出下一步,所以在求学过程中,感受到最多的情绪,就是可惜──不过她也习惯了,现在只会觉得「没关系」。
「你宿营想和谁一组?」
「咦?我跟着缺人的组一起就好,没关系……」
「是吗?真的没有b较想和谁一起?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问问对方。」
有时候,会遇到不能两人一组的状况。
例如宿营,野炊或其他活动也许能一起,但睡觉就不行了。
「她们也许不想跟我一组。」
「她们讨厌你吗?」和巫星一起站在教室後头的白丞轩,环顾整个班级,又接着说:「我从没听过班上任何人说你的坏话,应该没人讨厌你。」
巫星没有回话,只是抿了抿唇。
「喂!白丞轩,一起睡啊!」忽地,班上的柯顺逸呼喊了白丞轩的名字。
「好啊!哪次不一起睡?」白丞轩笑着回应,於是,柯顺逸便把他的名字写进单子里。
「喂!白丞轩,我们野炊缺一个。」
「是加我缺一个,还是加上我刚好满了?」
「加你缺一个啦!哪可能一起睡,但不一起吃饭的?」
「哦,那正好,帮我加上巫星,我们同捆包。」
他们隔着半个教室对话,那音量估计是巫星鼓起勇气了都不敢喊出来的。
「帮你解决一个分组的问题了。」
「……谢谢,但真的不用这样帮忙我没关系,反正最後确定名单了,就知道是谁的组别少人,我也确定会分到哪组了。」
「就怕你玩得不尽兴,毕竟你本来不想来宿营,是我千拜托万拜托你才参加的,我总得照顾你。」
「我也没那麽委屈。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能自己解决分组的问题。」
听巫星这麽说,白丞轩反倒是担心起自己方才的举动了。
「那我刚刚擅自拉你进柯顺逸的组,会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不、不会啊!你替我着想、还让我加到有你的组别,我很开心……」
虽然他知道巫星很信任自己,但他始终还在拿捏自己的分寸。
他们只是好朋友,不应该g涉太多。巫星会有自己的想法,他不能把自己的做法强压在他身上,倘若自己过度照顾,也许会让巫星讨厌起自己。
这可不行。
「我也很开心能跟你一组。」
「嗯……」巫星听见,自然是开心的,但回应得小声,甚至能听出语气中的不解,「但是,为什麽呢?」
「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跟我一组会开心?我可能什麽忙都帮不上,跟大家也都不熟,还可能让气氛尴尬。」
「你会因为怕帮不上忙,就站在一旁乾看着吗?」
「……不会,我还是会很想帮忙,应该也会鼓起勇气问人有没有事能让我做。」她不想被讨厌,或者被列为分组黑名单,所以适时地鼓起勇气询问也是必须的,这她做得到。
「那你觉得我会让气氛尴尬吗?」
「怎麽可能!」当然不可能!他可是白丞轩,有他在的地方,总会有满满的欢笑声。
「到时候就用着说怎麽可能的音量,一起在营火前唱歌跳舞吧。」白丞轩轻笑,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巫星的头,「因为巫星是我的朋友,我当然想跟你在同个组。」
虽然巫星很想说「但你明明有很多的朋友」,但她觉得再继续说下去有点太无理取闹了,就像在闹别扭,也像是要把对方问倒,可她并没有想造成白丞轩负担的意思。她不想成为累赘、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不想让白丞轩感到厌烦。
还有,他的掌心实在太过温暖了。
每当白丞轩r0u着她的头,她都会心安不少。
总会让她想起nn。
nn的手掌也是这麽温暖,也会这麽温柔地抚0着自己的头。
「……我很高兴能被你当作朋友。」巫星说得小小声的,b平常还小。
「那你记得接下来的每天都要这麽开心,因为我们会一直是朋友。」
这句话让巫星心安许多,但也成了後来她的心魔。
──他们会一直是朋友。
只会是朋友……
学校在这届高一没办成的宿营,在学生们的不停抱怨之下,在高二y是挤出了时间举办。
本对巫星来说可有可无的一场活动,让她在出发的前一个礼拜就失眠了。
倘若是高一举办,她会选择不参加、乖乖到学校自习。
高二的她本来也这麽想的,可白丞轩希望她参加,她也拗不过他,就决定和大家一起去宿营。在睡不着的夜里,她不停想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也好奇白丞轩为什麽想要她参加。
最後她心里得出的答案,是「因为想和朋友一起出去玩」。
这是十分合理的理由,也确实像白丞轩会说的话。
宿营当天,白丞轩在集合时就告诉巫星,他上游览车想坐在巫星旁边。
巫星觉得没什麽问题,应了声「好」。
可在下秒,柯顺逸马上就到白丞轩的身旁,g起了他的肩,「喂!等等一起坐,我带了很多零食来!」
巫星见白丞轩最要好的男x朋友都主动邀约了,想主动让步,却见白丞轩对柯顺逸说:「你坐我前面,我已经要和巫星坐了!」
巫星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他,似乎是在说「你和他一起,我没关系」,但白丞轩虽然知道她的想法,也只是对她吐了吐舌,告诉她「不可能」。
车上,他俩坐在一起,而且是靠後的位子。
巫星不会晕车,也想说上车後就开始睡觉、好好养jg蓄锐。
白丞轩也没吵她,偶尔看看窗外的风景,大多时间都看着巫星的睡颜。
这人怎麽连睡觉都感觉战战兢兢的,嘴不张,也不流口水?
「白丞轩,你要不要吃──」
坐在白丞轩前面的柯顺逸转过头,大声的问话,却被白丞轩狠狠瞪一眼,b了「嘘」的手势,要他安静一点。
可惜的是,巫星浅眠,被柯顺逸吵醒了。
柯顺逸发现自己似乎闯了祸,马上乖巧地回过身,当作什麽都没发生。
巫星睡眼惺忪,r0u了r0u眼睛,向白丞轩问:「我刚刚怎麽听见有人喊你名字?」
「你应该是梦到了。」白丞轩说,「是因为坐在我旁边才梦到我吗?」
「唔……我真的有听见……」是梦吗?她很少做梦的呀。
「倚着窗好睡吗?要不要借你我的肩膀靠着?」
「不用,等等你手麻了,一定会看我还睡着就不敢动。」
白丞轩心想,巫星真了解他。
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满开心的。
「我好像有点晕车……」所以,白丞轩直接使出b计画。
闻之,巫星整个人都醒了,连忙赔不是:「啊!我知道坐在游览车後面b较容易晕车,我记得你不会才挑这个位子的,对不起!」
他确实不会晕车,但就是ai演戏。
「没关系,但肩膀借我靠一下吧,靠走道的位子不好睡。」
「呜……对不起……还是我们换位子?」
「你再说一句对不起,你就算手被我压麻了,我也不会起来。」
巫星感觉到白丞轩有些不高兴了,便乖乖地让白丞轩靠着。
她第一次借别人肩膀睡觉,原来是这麽轻的吗?这种重量就算靠着半天都不会麻。
原本还很紧张、害怕自己一点动静就吵醒白丞轩的她,在几分钟後也不敌睡魔,沉沉睡去──鼻间,尽是熟悉又好闻的味道。
待她再次醒来,是白丞轩轻唤着她的名字,告诉她到了。
她正打算收拾东西下车,却发现白丞轩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
难怪刚才睡得这麽有安全感,原来是有又厚又重的外套啊。
宿营的活动b巫星想像中的还要好玩。
不论是野炊还是团康活动,她都尽心尽力,想替自己的小组和班级取得好成绩。而看见同样很卖力在玩乐的白丞轩担任了这三天两夜宿营的班长,她更觉得带着大家一起玩的他,真的是一个无b耀眼的存在。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也很有渲染力。
站在椅子上的白丞轩和巫星对上眼时,他又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容,那一刻,巫星的时间似乎静止了般,眼里也只剩他──
她的脑筋一片空白,但望着她的白丞轩,心里倒是蹦出了许多想法。
一是巫星笑起来,是真的很漂亮。
二是,他希望自己一直都能让巫星露出笑。
她真心的笑靥,b世间万物都夺目。
第一个夜里,巫星和班上其他nv同学们一起在木屋休息。
nv孩们七嘴八舌,什麽都聊,一下说超级无敌累、一下说哪个教官好看、一下又把话题转到学校里头的人,讨论谁和谁似乎在暧昧或交往。
「巫星呢?巫星有喜欢的人吗?」
巫星一直都窝在床的最边缘,没想过要加入话题,但也仔细听着大家在讨论什麽,而突然被叫名字,她的心跳马上翻倍加速,脑袋里头一片空白。
……喜欢的人?
她没有喜欢的人,而且被她喜欢上的话,应该会觉得很困扰吧?
「巫星跟白丞轩超要好的,该不会……」
「对啊!连游览车也坐一起!」
忽地,nv孩们都靠向巫星,眼睛里像是有千百万颗星星一样,希望能探听到什麽劲爆的八卦。
「我、我……没有喜欢白丞轩。」
「那白丞轩喜欢你吗?」
「对啊,他有跟你告白吗?」
她们的脑袋怎麽转得那麽快!
「白丞轩……不可能喜欢我,他跟我说过他把我当朋友而已。」巫星双手放在x前,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嘴巴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
「为什麽他会这麽说?是什麽因缘际会下讲出这种话的?难不成巫星曾经喜欢过白丞轩,还跟他告白吧?」
巫星连忙摇头,「没有!」
nv孩们纷纷露出可惜的表情,天哪,真的是少了个大八卦。
「但坦白说,白丞轩真的对你很好耶。」
「嗯……」巫星细想,也这麽认为,但白丞轩也跟她说过,因为他把她当作朋友,才会帮她那麽多,甚至是一起聊天或吃饭。
「真的没戏?」某位nv孩对巫星眨了眨眼,认真且严肃地问道。
「没、没有吧……」虽然没有给予肯定句,但巫星也是0着良心说的。
「好,那我要认真追白丞轩了。」
一旁的nv孩们都尖叫了起来,巫星则继续用着茫然的眼神看着其他人,过了好半晌,才将她说的话消化完──
噢,她喜欢白丞轩,还要开始追求了。
巫星知道白丞轩很受欢迎,不只同届的nv学生,他还收过不少学妹和学姊的告白,只是全部都被无情的拒绝了。白丞轩跟她说过,她们都不是自己喜欢的nv孩子,狠心拒绝只是不想浪费彼此时间。
……对呢,他只说过她们不是自己喜欢的nv孩子,没有说不想谈恋ai,所以随时都有可能脱离单身。
他有可能喜欢这个nv孩吗?
这是巫星第一次觉得,她不了解白丞轩,真的不是每件事情都知道。
但唯独这件事情,她开不了口问,起初她也不懂为什麽,後来觉得,这样窥探别人的ygsi不太好,但真正的原因,是直到更後来她才明白──
她会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因为白丞轩已经在她的心上了,还不只是占着朋友的位子,而是悄悄地,占据了她的整个心。
多亏白丞轩和热血教官的带领,他们班在营火晚会时,被宣布获得了jg神总锦标、是全年级的第一名。大家开心得欢呼,迎来最後一个活动──
大家要手拉着手,在营火前跳舞。
白丞轩自然而然地走到巫星身旁,对她伸出手,也礼貌地询问她:「要跟我跳舞吗?巫星。」
见白丞轩用着绅士且严肃的语气问着,巫星笑出声,也伸出了手,「好。」
「会不会觉得很尴尬?毕竟是在这麽多人面前跳舞。」
现场很吵闹,但他们总能用着彼此才听得见的音量,好好对话。
「不会,正因为跟大家做着一样的事情,所以我觉得很开心。」
「看来找你来宿营是对的。」
「如果没有来的话,我应该会觉得很後悔。」
白丞轩看得出来,巫星是真的高兴,也不只是被现场的气氛炒热而已。
「不过,为什麽你从早上就有种在躲着我的感觉?」
「咦、咦?我有吗……」巫星不擅长说谎,眼神马上就飘向一边。
宿营第二天会刻意和白丞轩保持距离,是因为有人说要追求白丞轩,她怕自己害了对方的好事……但刚刚她因为太开心了,不小心忘了这件事情,就开始和他围着营火跳舞。
「你说谎的时候都会发出咦的声音,然後不敢直视我。」
「……我!」巫星想证明自己没说谎,又转回头,双眸直直望着白丞轩。
然而,还没三秒,她就破功了。
因为白丞轩突然跟她说:「你这表情真可ai。」
这是真心的称赞,但平常的他即使这麽想,也不会随意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巫星这人扛不住,听到一点赞美就会双颊泛红,接下来的半小时估计都不会听到她说话,需要给她一点冷静和消化的时间──但这次会说出口,除了是想让巫星知道以外,也是小小的惩罚。
三天两夜的活动,居然有整整一天不理他,这怎麽行?
「别闹我了……」
「我才没闹。」白丞轩见巫星头低低的,又接着说:「是真心的。」
现在的巫星,完全不敢望向白丞轩。
她想起昨晚和nv同学们的对话,突然觉得心痒痒的。
白丞轩是一个耿直的人,不怕害臊也不吝啬夸奖,所以她一直把白丞轩对她的称赞当作是「他的习惯」,毕竟白丞轩总是到处散播欢乐散播ai,对自己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她在害臊什麽?
巫星再一次抬起头,第一个对上眼的人不是白丞轩,而是昨天说要追求他的nv同学──她刻意跑到白丞轩的另一侧、和他牵起手,但是,白丞轩似乎都没把头往她那头看。
当她们对上眼,她能感觉到对方五味杂陈的情绪。
那不是她脑补过头,而是她的脸上就真的这麽写。
──你果然跟他很要好、他看的人总是你、你们一定有些什麽。
有些难过、有些惋惜、有些忌妒,还有点无力。
「大家跑起来!换一下身边的同学,跑跑跑!」炒热气氛的教官拿着麦克风如此喊着,给了巫星收回手的机会。
白丞轩愣了愣,见巫星後退几步,正想牵回她的手,却见她摇了摇头。
「我、我头有点晕,你们玩……我先到旁边休息!」
白丞轩来不及去找她,就被人浪带走,过不到几秒钟,巫星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巫星也不知道,那位nv同学在之後有没有继续牵住白丞轩的手。但站在一旁的暗处看着大家开心玩乐的样子,她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才是原来的她,这个位置、这个距离,才是最合适的。
不论是与人群,还是与白丞轩。
隔日早上的游览车。
巫星一上车就睡,白丞轩没打扰他,也没倚在她的肩上睡。
因为巫星把靠窗的位子让给他,还先跟他说:「靠着窗户挺好睡的。」
显然是在与他拉开距离,但为什麽突然这样?
白丞轩懊恼至极,表情难得地垮了下来。
柯顺逸这次学乖了,转过头没有先大喊,动作轻得很,向白丞轩递上洋芋片。可递是递上了,在见到白丞轩那张臭脸後,他倒是吓得不轻,马上开口问道:「你这家伙,昨晚没睡好啊?」
「你脚一直跨过来,我怎麽睡得好?」白丞轩只想随意敷衍过去,眼皮连动都没动,就撑着头看着窗外。
「你才怪,我跟你根本不睡同一张床!」
然而,柯顺逸的音量稍微大了点後,仍换来白丞轩的一记冷瞪。
「好好好……你冷静,是谁让我们白丞轩大爷生气了?因为早餐的粥吃不够,现在肚子还饿着吗?」
「你都要我冷静了,就让我静静吧。」
b想像中严重呢,这家伙。
「遇到什麽难题,先别想怎麽解决,而是先想起我。」柯顺逸用拳头碰了碰自己的x口,眼神充满坚定,像是告诉白丞轩:我是你最坚强的靠山。
然而白丞轩只是重叹口气,没打算向柯顺逸诉苦。
毕竟他对巫星,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暗恋。
巫星怕生,也怕别人的目光,她努力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後的话题,想永永远远当个透明人,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喜欢巫星的事。
倘若巫星知道了,也一定会吓得远离他,他不仅恋情无果,还会失去巫星这个朋友,他可不想把事情闹成这种地步。
他看向巫星,见巫星虽然已经穿着外套,仍双手环抱着自己,又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也将座位上方的冷气关掉。
他知道巫星怕冷。
游览车下山,摇摇晃晃的,巫星没被摇醒,只是难受地蹙起眉。
这些白丞轩都看在眼里,可他始终不敢伸出手,让巫星靠在自己肩上。
他以为他很了解巫星,但实际上,他似乎还没了解透彻。
至少最想知道的那些地方,他一概不知。
在那之後,他们的关系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会一起聊天、一起并桌吃饭,宿营那几天刻意拉开的距离就像是一场清晰的梦,偶尔想起,仍会别扭。
高二生和高三生一样忙,同样都水生火热的升学地狱,无止尽的模拟考是日常生活,每个人都习惯枯燥烦闷的节奏,拿到试卷,「唰」的一声,先看有几面,只有一面还会笑,两面则面无表情,发现还会再传一张下来,则会垮下下脸。
巫星不怕无聊也不怕压力,反倒觉得解完一份试卷,一小时就过去了,是神奇的jg神时光屋。
读书解题的过程是自己一个人,也是安静的,没有讨厌的理由。
「巫星,你想考什麽学校?」
并着的书桌上垫了几张上星期的考卷,就怕午餐弄张桌子。
顺便泄泄恨,这几天的高压考试,还真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每天都想着午休时间怎麽还没到,他想好好吃顿饭、和巫星聊个天。
「没有什麽想法。」巫星眼神迷茫,几秒後又说:「国立的就行。」
她的成绩能上国立的後段,或是一些前段大学的冷门科系,但她已经有心怡的科系了,只想挑系,不挑校。
「虽然说没什麽想法,但把范围缩到国立的,其实也只剩几间能挑。」
巫星点了点头,「以我家的状况,只能负担国立的学费。虽然能贷款,但我的家人不喜欢。」
她早和家人聊过了,毕竟b起自己,她的父母更担心她的学习状况,每天都问学得怎麽样、能考上什麽学校、有什麽好的志愿。
有时候她也会被问得有点烦闷。
白丞轩知道巫星家挺传统的,也难得见她噘起嘴用汤匙剁着白饭的样子。
她是真的不太开心。
「之後我们一起读书吧,六日一起上图书馆。」
「怎麽这麽突然?」
「我也想和你考一样的学校。」
「……你成绩b我好。」是他挑学校,不是学校挑他。
况且,他们怎麽考一样的学校?他们的pr值至少差了二十,怎麽样也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所以我想去哪里都可以。」白丞轩说,「反正我家人对我考上哪个学校也没什麽要求,只要我喜欢就行,我现在只想去有你在的地方。」
巫星知道白丞轩家里的教育方式,和她们家有着天壤之别,但即使再怎麽不要求,总会和学校里的老师们一样有所期盼吧?至少,他们班导很明显地想g涉白丞轩的志愿。
「你这话跟刚才说的好像有点矛盾。」巫星吐槽,但也把他说的话记在心里──白丞轩说,他想和她考一样的学校,而她也知道白丞轩不是说说而已。
为了不拖累白丞轩,她得认真点。
於是,他们每个周末都一起读书,从图书馆开馆待到闭馆,白丞轩也总算在读书中找到更多的乐趣,b谁都还期待周末的到来。
巫星也是。她的心里虽然有属於自己的小天地,可并没有禁止任何人踏访,即便她深信没人会进来她的内心,可白丞轩却来打搅了──巫星发现,如果是和白丞轩一起的话,她就不会那麽害怕、也没那麽想一个人待着了。
毕业旅行,他们几乎都一起行动。在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们一起逛街、一起在夜市买晚餐、一起在游乐园玩,即使偶尔还有别人一起,巫星也觉得很开心,毕竟毕业旅行和宿营一样,是她从未想过要参加的。
「有後悔来玩吗?」回程的游览车上,白丞轩依然坐在巫星身旁。
巫星摇了摇头,露出满足的笑容,「我玩得很开心。」
「那就好,幸好你这次没有在第二天就丢下我不管。」
闻之,巫星皱眉,心想这人怎麽这麽记仇,连那麽久以前的事都还没忘。
「是说,这个送给你。」白丞轩拿出偷偷买下的礼物,巫星打开纸袋,发现里头有一只粉se的企鹅玩偶,还有同个系列的吊饰。
「你在海生馆买的?我都没注意到……」他们明明都待一起的。
「当然是故意躲着你买的,你看,这企鹅跟你长得是不是很像?」
巫星和企鹅对视了好半晌,一点也不觉得他们俩像。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但是谢谢。」巫星说着,0了0企鹅玩偶的脑袋瓜,越看心情越好,「我很喜欢,它很可ai。」
白丞轩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自己都说出来了,怎麽没发现他想说的话?
「不过我没有特别准备礼物给你……」巫星玩得太开心了,直到最後一天才想到要带伴手礼的事,在最後一个景点选了几样好吃的,打算带回家给父母而已。
「没关系,我知道你会忘记,所以先替你买好了。」语落,白丞轩从背包中拿出一个蓝se的企鹅吊饰,「我觉得这只挺像我的,所以就买了。」
巫星看着那只企鹅,觉得确实和白丞轩长得满像的,可企鹅看起来还是笨了点,白丞轩聪明多了。
「笑什麽?」
「没有,就只是觉得你很聪明。」巫星答道。
她看着两人的企鹅吊饰,总觉得像是一对的,是因为它们是同个系列的商品吗?白丞轩是故意这麽挑的吗?他也有……这麽觉得吗?
巫星的心里冒出了许多疑问,却没生出半个解答。
「巫星,可以替我别上毕业x花吗?」
「噢,好。」
白丞轩要代表全年级上台演讲,巫星光用想的就头皮发麻,要是要她来,她一定做不到。
「好了……你还在默背讲稿吗?」巫星看白丞轩从方才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眼睛也没眨一下,好奇地询问。
「没有,我只是在做心理准备。」白丞轩总算动了。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深深x1了口气,看向巫星,伸出手r0u了r0u她的脑袋,「谢谢你,巫星。」
「……我不过是替你别个x花,举手之劳罢了。」巫星敛下眸,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麽特别的事,但被道谢或夸奖,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他们前往会场,巫星看着在台上闪闪发亮的白丞轩,打从心底佩服他。
这个人是他的好朋友呢,她总觉得自己在今天也能跟着骄傲起来,翘着鼻子挺着x走路了。
典礼的最後,大家高喊「毕业快乐」,有人哭,有人笑,巫星也觉得挺感动的,但不至於到哭出来的程度──就和以往的毕业典礼一样,差不多的感觉。
这次b较不一样的是,她和更多人交换了毕业纪念册签名,也收到了父母送来的花束,还有,和白丞轩的几张合照。
「你真上相。」巫星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还有方才同学给她的拍立得,对白丞轩称赞道,「不管怎麽拍都好看,真厉害。」
「当然。你喜欢吗?我们可以多拍点。」
巫星摇头,「我不喜欢拍照……但这些照片我会好好珍藏的。」
别说上相了,巫星从没对自己的外貌自信过,今天不过是太有纪念价值了,才凑合着拍几张……但也因为机会太难得了,她才会这麽喜欢这些照片。
一瞬间,巫星鼻酸了。
白丞轩眼力好,看出巫星微微颤抖的唇瓣,也了拍她的肩。
「以後我们还是一起的。虽然不同系,但我们上了同所大学,对吧?要是你是不舍班上其他同学,你跟我说一声,我会马上找他们出来吃饭,就当作小型的同学会,嗯?」
白丞轩温柔的安抚,反倒让巫星的眼眶变得更红,眼泪也在里头打转了。
「别安慰我……」要是再说下去,她一定会哭出来。
听她声音都变了,白丞轩慌了,又继续拍着她的背,「别哭别哭。」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巫星哭,也是巫星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
在这样的氛围下,合情合理,但巫星还是觉得丢脸,马上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和白丞轩一起待着。
当四周安静下来,巫星很快地就恢复冷静,连啜泣声都没有了。
白丞轩见她不哭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拿下了自己的x花,向巫星问道:「巫星,我能不能跟你交换x花?」
「嗯?为什麽?」巫星愣了愣,她是没什麽意见,只是不明白这麽做的理由。
「没为什麽,就当作是纪念。」
巫星信了他的说法,点了点头,答应和他要求。
她将别在左x口的x花拿下,和白丞轩交换,又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提袋中。
就这样,他们挥别了高中,踏入同一所大学──
而巫星在毕业典礼所拿到的礼物、照片和x花,全都被她小心地收在盒子中,於她而言,这是份绝对不能丢弃和忘记的回忆。
她的高中生活,因为白丞轩而无b灿烂。
巫星考了法律系,白丞轩则是企管,两人虽然同校区,可学院却离得远。
虽然如此,他们也说好了,只要有到校就要一起吃午饭;倘若都上到五点,再一起去外头的商圈逛逛──要是整天都没碰着也没关系,他们的宿舍就在隔壁。
虽然不能到彼此的房间,但在门禁前他们都有机会能见面。
开学第一周,巫星紧张得很,穿了一身黑,坐在最角落的位子,心想着除了点名以外,最好都别让她有说话的机会……当然,如果没有点名那更好。
然而,事情并没有照着巫星的想法走,第一堂必修是他们班导的课,对方只花了十分钟自我介绍和讲解课程,就说接下来的时间就让同学们互相交流、尽快认识彼此。
「我们系的学生都出了名的冷漠,走在走廊,不管是看见教授还是同学都不会打一声招呼,你们好几个学长姊还说过,毕业了还不知道一直坐在自己隔壁的人叫什麽名字,就算同组过,报告完也直接忘个jg光。」
巫星面露难se。
「我们法律系有很多东西需要背诵、需要牢记,但也得分点脑容量给隔壁的同学,至少记住名字和长相。依我带班的经验,这件事绝对b期中和期末考还轻松。」
记住长相和名字没什麽问题,但重点是,巫星不想去询问对方,她总觉得别扭,心想要是每个人x前都挂着写有自己的学号和名字的牌子就好了。
「各位,我都知道你们在想什麽,不准溜,我第二堂课会点名。」
这班导师就像是会读心一样。
巫星是个听话的学生,教授说一就是一,她绝对不会忤逆对方。但是,她也是真的不太会与人交流,她知道自己只要紧张起来连半句话都说不好,支支吾吾的样子看起来很笨拙。
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可她也没办法控制。
见身旁的同学们都动起身子、开始互相搭话,巫星又变得更加紧张,脑袋也在高速运转,试想如果是很会交朋友的白丞轩在这里会怎麽做。
她想,白丞轩应该会扬起yan光开朗的笑容,直接向一旁的同学询问名字,然後寒暄几句,和对方再一起去认识其他人吧?
当她与自己拉扯时,一道声音拉回了她的神,她猛然抬起头,看见的是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同学,站起身子向自己搭话──
「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巫星……」
「巫星?」对方跟着复诵了一次,觉得名字挺特别的,「我叫夏子恒。」
巫星用力点了点头,然後,空气就这麽凝结了。
他们都没接着说任何话,巫星也感觉到尴尬的气氛,紧张得要命。
她该说点什麽,但还能说什麽?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名字了……问学号吗?感觉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只要知道对方的长相和名字、之後能认出来就行。
「你不打算去认识其他人吗?」
他的问话让巫星再度从自己的小世界回到现实。
「我……不太敢跟别人搭话。」
「这样啊,那我们就继续坐在教室的角落等这堂课结束吧。」夏子恒说着,又回到了原本的位子,坐下後,拿出一本书来看。
看见书封上大大的「逻辑」二字,巫星愣了愣,总觉得对方b自己想像中的还高大上。
「同学同学!你叫什麽名字?」
後来,又有个nv孩向巫星搭话,巫星看见对方,愣了好半晌。
nv孩本身就长得好看,配上jg致的妆容和时尚的衣服,实在让人惊yan。
「巫星……」
「呼x1?」nv孩眨了眨眼,身子又更凑近巫星一点,「抱歉抱歉,我没听清楚,能再跟我说一次吗?」
「我叫巫星!」巫星用着更大的音量说着,而见对方露出大大的笑容,也知道她终於听清楚了。
「好特别的名字!我叫沈芙佳,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那我就去找下一位同学啦,有机会再一起吃个饭!」沈芙佳来去匆匆,问完巫星,又跑去问隔壁的夏子恒,就真的只问名字、为了记住长相而认真地看着对方,接着就消失在巫星的视线中。
第一个和她搭话的夏子恒,是个不太笑也不多话的男孩子,开始坐在位子上看书後,除非有人主动搭讪,要不他就只会翻书和眨眼;第二个找她搭话的沈芙佳,是一个长得很漂亮又ai笑的大美nv,是她很憧憬的那种nv孩子,觉得外向又漂亮的nvx,真的浑身都散发着魅力。
下课钟声一响,人散得快,没一会儿时间,就只剩下几个人在教室里。
刚收拾好东西的巫星有些愣着,翻起手机,查阅下一堂课的教室在哪。
她记得下堂是通识,应该不是这栋楼……
「巫星。」
当听见熟悉的声音,巫星马上抬起头,见白丞轩站在教室门口,巫星马上跑过去,惊讶又疑惑,「你怎麽会来这里?」
「来找你到下一堂课的教室,你方向感这麽差,要是在学校里迷路了会很慌张吧?」
「可是,我下一堂──」
「音乐监赏的通识课,我也和你选了一样的。」
她怎麽不知道这回事?
「原来你也对那堂课有兴趣。」
「还行。其实我当初把所有的通识课看过一遍,没有特别喜欢的,但一定得修满学分,所以我就挑了和你一样的。」
关於该怎麽选通识课程,巫星也是做足功课,上网看了很多校友的评论,特地挑选不会有分组或是有多人互动,而且也是自己有兴趣的课。
「你什麽时候选那些通识课的?」
「开放选课那天,我不是让你把确定的课表传给我吗?那时候选的。」
她还以为白丞轩和她要课表,只是为了之後更方便约吃饭,没想到是要选一样的课。
「巫星,再见。」准备离开教室的夏子恒,在经过巫星时和她道了别。
「噢!再见!」巫星对他挥了挥手,回应道。
白丞轩看着夏子恒离去的背影,充满戒心的皱起了眉。
「他是谁?」
「他是夏子恒,刚刚才认识的同班同学。」巫星说着,又想起方才煎熬的两小时,重叹了口气,「我们班导师只花十分钟就把课程概要说完,要我们这些新生快点认识彼此,把时间留给我们。」
夏子恒意味深长地「哦」了声,「那你和全班都认识了吗?」
「没有,我就只认识两个人,因为我都没去和别人搭话……」巫星有些泄气地说着。虽然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难以鼓足勇气主动和别人说话,但事後回想,仍会觉得可惜。
「这挺像你的。」白丞轩说着,轻轻拍了拍巫星的头,以示安慰。
「唔……我本来想说上了大学要多交点朋友的,但实际上还是做不到,就算想着要鼓起勇气认识人,面对人群的时候还是怕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一边走往通识课的大楼,一边聊着天。
「慢慢来就行,今天才开学第一天,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巫星还是会心急。
「不过以我的经验,朋友不需要太多,有几个要好的就行。」
这算是朋友太多、过於奢侈的困扰吗?
巫星翘起嘴,「如果这麽说的话,那我似乎不需要再多交新朋友了。」
「嗯?为什麽?」
「因为我已经有你这个很要好的朋友了。」
巫星觉得理所当然的一件事,用着无心的语气说出口,让白丞轩高兴了整天。以前的巫星哪可能这麽觉得?面对他还会结结巴巴、不敢和他对上双眼,甚至觉得自己没把他当作好朋友。
巫星对於大学生活的初印象,是弹x、自由也很讲求自律的。
这对她来说并非难事,但需要b高中花费更多的力气社交这件事,倒是不在她的预想之内。
她认为学会怎麽好好与人g0u通,是一件很基本但也重要的事,可她总是学不来、做不好──她这一生,似乎没有在很多人的地方大声说话过,也鲜少主动找人谈话,倒是有因为说不出话来而被耻笑过。
她依稀记得国小的她就不擅言词、害怕人群,在小六快毕业时,有不认识的同学找她签名,让她受宠若惊,还以为自己莫名地就交到新朋友了,谁知道那个人却再也没出现在她的面前过。
後来,她路过隔壁班还会刻意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可不是没找到,就是没对上眼。在毕业典礼那天,她对这件事情仍耿耿於怀,心想别带着遗憾离开学校,就鼓起勇气向前和那个人搭话,谁知道对方见到她,就像是看到鬼似的,要她别靠近自己。
这件事情她直到现在都还牢牢记着,对方的表情和说出来的话依旧清晰、历历在目。
──「你别过来啦!就当我们不认识行不行?我以後也不会去烦你了!」
她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从哪里找到勇气和他搭话的,但她後来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相当鲁莽,毕竟那个人也没说要和自己当朋友,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那个男孩来要签名的时候,也没说自己的名字,等她签完,他就拿着册子跑回隔壁教室,巫星还是自己翻毕业纪念册才知道他叫什麽的。
「……高冠杰。」
她记得他的名字,而这个名字甚至出现在选修课的名单里。
虽然是颇大众的名字,但巫星还是特别留意。
直到课堂结束後,巫星看见那熟悉的长相,才完全确定就是国小的那个隔壁班同学没错。
虽然事隔多年,但那迟迟未解开的心结,还是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活在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
都这麽多年了,她怎麽还伫足在原地?
不敢与人搭话、不敢和人对视、总是窝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这与她理想中的自己,实在天差地别。
「巫星,上礼拜来教室接找你的男生,是读企管的白丞轩吗?」
一个礼拜过去,同样的一堂必修课,沈芙佳又来找巫星搭话。
巫星听见她的问话,愣了好半晌才答道:「对。」
「太好了!你要不要来参加联谊,带上他一起。」
「……啊?」巫星又愣,联谊和她平常的社交活动完全扯不上边,她只知道那是用来交朋友的,但实际上会做什麽,她并没有很了解。
「我们系偶尔会和其他系的办活动,这次的联谊也是。因为白丞轩说不参加,所以参加的人数不如预期,让主揪很头痛……」沈芙佳轻叹口气,也露出无奈的表情,「如果你和他一起来,人数是翻倍增加的,你愿意帮这个忙吗?别担心,你和白丞轩那顿餐的钱我出!」
「我不在意饭钱,但我可以问问白丞轩。」
「啊,我想说你没缴系学会费,是不是因为经济有困难,如果没有就太好了。那你再帮我问问白丞轩,我们先互相加le吧,我把时间地点传给你,你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巫星乖乖拿出手机,让她扫码。
她不缴系学会费,是因为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参加系上的活动,而白丞轩也说,既然不会参加,那不缴钱也没关系,因为他也不会出。
怎麽ga0得好像没缴这笔费用,就等於家里的经济有困难?
正因为巫星家里并不富有,她才会这麽在意。就怕自己的一丁点小事,成了别人茶余饭後的话题,她讨厌这样。
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愿意帮她问白丞轩。
毕竟她也想过要多认识一些朋友、让自己有更多的长进,别再原地踏步。
而下堂课才刚开始,沈芙佳就收到了巫星传来的讯息。
「这麽快?」沈芙佳有些吓着,小声呢喃着,在点开讯息後则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着身旁的其他朋友们喊道:「各位,白丞轩会来!」
「看不出来你会对联谊有兴趣。」
「因为我想说要多交点朋友。」
「是吗?」白丞轩见她毫无波澜的表情,总觉得事情怪怪的,但实在难以联想,他也不想随便怀疑,又接着道:「我本来就对联谊没什麽兴趣,那时候被同系的邀请才会直接拒绝,这次就当我是陪你去的吧。」
「抱歉……会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吗?」
「不会,别担心。你去的话,我就有兴趣了。」白丞轩浅浅一笑,他想,那天他就当个护花使着,替巫星多找点看起来好相处的朋友,再斩掉可能会出现的烂桃花,「巫星长大了呢,上了大学之後感觉变得积极很多,如果是高中,很难见你主动参加活动。」
「……变得主动才不算长大。」对巫星来说,成功了才算。
又或是,不需要依靠人了才算。
现在的她,还是会忍不住依靠白丞轩,甚至依赖过头。要不然她也不会问白丞轩要不要一起去联谊,她知道要是没有白丞轩,到时候的她一定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然就是根本不会被邀请。
联谊当天,会先一起吃顿饭,再骑车去看夜景。
巫星十分紧张,就怕自己会在大家面前出糗。别说企管系的,同系的还要一起相处四年,她不想在一开始就留给大家不好的印象。
「很紧张?」
「很紧张。」巫星咽了咽口水,沉着一张脸。
「别怕,你就做你想做的,要是觉得很尴尬,就拉拉我的衣角,我替你圆场。」
「……谢谢。」虽然听见白丞轩这麽说很开心,但她也不想添麻烦。
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了。
「看得出来你费了不少心思,不只花了淡妆,连衣服都穿新的。」
化妆就算了,怎麽连衣服都知道?
巫星深x1口气,点了点头,佩服他的观察力,「我想留给大家好印象。」
「一定行的,但得失心也不要太重,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聚会,不是大型的社交舞会或是演讲,就算到时候说话结巴,又或是最後没交到朋友都没关系,那都不算损失。」
「话是这麽说没错,但还是希望自己能争气点,别丢面子。」
「要是真丢面子了,那我们再一起去捡回来不就得了?」
「你这些话倒是真的缓解了我的紧张。」
白丞轩笑了,「那就好。」
他们上了餐厅二楼,走进包厢,人差不多都齐了。
当里头十来个人朝自己看来,巫星就紧张得直冒冷汗。
「企管的坐左边,法律的坐右边。」沈芙佳身为主办之一,马上就走到门口替他们分位子,「谢谢你们今天愿意来。这只是两系之间小型的聚会,没有动用到公费,需要什麽就自便,要不就提出来和大家说。」
「好,谢谢。」白丞轩微笑应道,「巫星,我们坐对边吧。」
巫星点了点头,在经过沈芙佳时,也礼貌地和她问了好,可惜似乎是因为声音太小了,沈芙佳没有回应。
他们坐在最靠近门的位子,虽然都没主动说话,可白丞轩不停地被搭话,反之巫星,半句话都没说,也没人搭理。
「白丞轩,你当初不是说不来的吗?」
「陪朋友,把我当个透明人就行。」
「怎麽有你啊?有你我就不来了,不然我怎麽认识人!」
「尤柏仁,你怎麽这麽说?我可是因为你来才来的。」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巫星在内心小小吐槽,知道这就是白丞轩交朋友的风格──总是扬着张好看的笑容,说着疯癫或风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