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风光别我(1 / 2)
联邦大学的圈子这么大。顾汀舟不看,也有人替他看。
“这小子怎么跟嫂子动手动脚的?”
一张朋友圈截图发来。
顾汀舟看到路轻面对镜头的微笑。
实在是多年感情,彼此之间都太熟悉,她被粗壮的胳膊强行揽向一边,眉眼间的无奈却非抗拒。
如果路轻不情愿,没有人可以这样碰她。
梁静欢那粗鲁又得意的表情,依然招他讨厌。
曾经路轻知道顾汀舟讨厌别人碰她后,跟朋友的肢t接触便有所减少。她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讨厌,单纯以为他是洁癖犯了。
路轻,有时身在其中,不能分清旁人对她是什么感情。而他一眼就能看穿,那些和他同样的心思。
解开了套在他身上的枷锁,她恢复遨游态,回到她百花齐放的芳丛。
“离了。”
顾汀舟敲下两个字简单回复,好事之徒闻言噤声,自知揭人伤疤罪过万分,夹尾而逃。
他知道梁静欢是为了让他看见而发的。光明正大向他宣誓,他放弃的人,他接手了。
眼皮发烫,面上三分秋水濯濯,分毫不显。
理智在兵荒马乱中有条不紊穿行,知道踩住哪一颗石头落脚,才能跳过激流猛进的河。情感是跨越垫脚石时向下看的眼,压抑不再按部就班前进,往下跳了一了百了的冲动。
他知道路轻不是因为ai上了谁而提出离婚。就像路轻也知道他不是因为ai上了谁才同意和她离婚。
恋ai时的分手,是昭昭大路虽然坎坷,如果不愿再往前走,只要马上回头,进退红尘万丈依然海阔天空。
离婚则是已经走到悬崖面前,身后来时路早已渐行渐远渐无书,前与后皆走投无路,只能断然跳崖,粉身碎骨,化作一捧骨灰,轻轻洒了去。
路轻,路轻。
换一个人陪你,会更快乐吗?
你会更ai他吗?
你会用他覆盖我吗?
顾汀舟又看见那夜的路轻。
刚踏进门,停止工作的新风系统放过了浓度热烈的烟气,从楼上飘到楼下。
巧了,顾汀舟心想,他今晚的应酬也是她最不喜欢的那类,酒气淡淡。
一屋黑暗中,只有窗外钢铁森林和电子眼的夜光冷冷映s,霓虹闪影。她倚着窗台,等他夜归。
路轻很久不在他面前ch0u烟了。黑暗中烟头闪烁,落地窗的门框里全是烟灰,无孔不入的烟味,无不昭示决裂的信号。
顾汀舟冷静地打开新风系统,启动家居智能清理烟灰,解开压了一天的领口,“早点睡觉。”
“我们离婚吧。”
路轻没在黑暗里的侧脸模糊,轻声说,“离了好睡觉。”
听到那一句话,他只是停了一下解开扣子的手,又面不改se流畅地解了下去,一颗一颗,一颗一颗,脱下衬衫。“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路轻发出的信号更像闹脾气,烟灰烟味这一点问题容易解决。
“无论是早还是晚,我还是会这么说。”路轻食指掸掸垂在身侧的烟灰,“何必呢。何必拖到下一天。”
“我知道你因为工作的事心情不好。你需要休息,这不是离婚的理由。”
顾汀舟已经脱下衬衫,在黑暗中换上柔软的家居服,“休息,或者辞职,休养一段时间心情。回来中心城吧,我在等你。”
他还在用不浓不淡的话粉饰太平。
彼此压抑脾气。
“顾汀舟,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那一支没x1完的烟,在黑暗中她似乎找不到准头,怎么也对不进嘴里,燃烧的红光在她指间,模糊相像戒指的红钻。
“我在想,当初如果听了她们的话,不和你结婚,现在才不会后悔?”
后悔。
听懂语意的神经条件反s痉挛,顾汀舟扶着冰冷的桌角支撑塌陷的肩膀。
结婚前,两方亲友都高举反对大旗。顾汀舟家族的反对只来自于声名利禄的衡量,没能把婚姻的桥梁发挥最大的利益。
路轻那边的反对却是在乎她会不会介于种种差异在婚姻里饱守蹉跎。
豪门世家对于维护自身传承的利益算计左右不了顾汀舟对自己婚姻的主张,却没办法摒弃路轻那边的亲友为她着想的心意。
彼时路轻吮x1他的眼皮,轻轻亲他下垂的眼睫,小声地承诺:“我不后悔。你要是辜负我了,我就不ai你了。”
她没有说不ai他。
后悔两个字b不ai更尖锐地cha进他的心口,狠狠转动一周。
东窗事发,他们已经僵了两个多月了。
顾汀舟对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也不做辩解。
黑暗也一视同仁掩饰他。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
如果他要放手,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婚姻是一条具化的枷锁,他把自己锁在她手上,也把她锁在自己手上。
“分居两年也可以起诉离婚。我不想走到这一步。”
路轻终于把烟嘴对进嘴里,咬紧烟嘴,嘶哑疲惫地说:“离婚吧。协议在桌上。我忍受不了再和你一起生活了。”
“路轻,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同意离婚。”
“你不同意离婚,我也不同意不离婚。”她孤零零笑了,“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路轻ch0u得很猛,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在她ch0u烟后碰她。最大的宽容忍让是共处一屋。
顾汀舟此刻的疏远更像逃避。
相识八年,六年感情,被翻红浪、耳鬓厮磨过的人,谈起离婚,反而像两个礼貌保持距离的陌生人。
“现在,协议,两年后起诉,你选吧。”
黑暗中,连风都决绝。
轻声,流风回雪,“我不会同意你离开我。”
路轻指间一松,烟头丢下,向外走去,“那两年后见。”
两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感情深浅,人事去留。
“轻轻,”顾汀舟疲惫地拉住她的手腕,“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不爆发激烈的争吵,让一切看起来都还留有余地。
冰冷的yet像雨滴砸到他的手背,他心里一片被雨淋sh的空白,路轻的鼻息和声音毫无泪意,与常态无二:“你就可以这样对我吗?”
他那颗故作冷y的心被连绵的酸雨泡软了,泛起委屈的酸疼来,“是你先伤害我的。如果不是你……”
“顾汀舟,为什么一直都是我退步呢?”她不挣开他的手,只是心早已在这些挣动的时间里隔远了距离,“你看,我们之间差这么多、这么多。我想要的你不能接受,你想要的我不愿意。”
她又轻又快地说话,不让他打断,“以前她们强调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这两年才明白了,为什么讲求门当户对。不平等的背景意味着一旦我们之间有分歧,你自然而然会利用优势资源打压我的进路……如果我是路家的,你还能利用这些b我后退吗?”
“我可以接受利益的打压。”她悲哀地抬头看他,那点余泪已经悄无声息流g了,“但我不能接受这些打压来自我ai的、ai我的人。”
“你一直说ai我、不停说ai我。但你从来没有为我停止过。”
顾汀舟蛮横拽起她的一双手腕,强y压着她的双手把她拉到怀里,以身t的距离b近心理的距离,b视她的双目如火光:“你给我的ai就是你要自由。你在奉历城想过我吗?你做基因实验的时候有因为想起我犹豫一点吗?你想过我们的孩子吗?你没有。你只想你自己。明明你也在b我后退,因为你要自由。”
“自由。”路轻笑了,“我们连生育都考虑不到一块儿去,就因为你不接受人造子g0ng生育。我们这样的婚姻还有存续必要吗?我们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
“哪怕伤害,我也ai你。”
半身撞上桌面,桌沿钝钝地y割腰际。挖进她肩膀的手指也在剧烈颤抖,他发狂地红了眼,za没有ai,只剩疯狂的撕咬,吞之入腹的恨。
顾汀舟冷冰冰的眼泪居高临下掉在她肩窝。
做恨时的眼泪和za好像啊,断线的珠子一串一串跳出去。身上还是同样的人。
鲛人有泪成珠而愿成,这些盛不满一盆的眼泪能做什么?泪眼问花花不语,当初不合种相思。
他发疯地吻她、c她。
路轻被按在桌上,断断续续地从被剥夺呼x1的亲吻里泄出不连贯的句意,“你就是把我csi在这里,我也不会生你的孩子。”
压着她的胯骨内s,她被迫承受灌jg,sheny1n的喘息中咬牙:“你不离婚,我不仅不会生,还会给你做个基因编辑婴儿。”
六年感情,抵达过最深的距离,也赋予了最深的伤害。交付出去的ai和信任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刃。
舌根上全是血,路轻连声呛咳,血迹溅上他家居服的领口,残迹如同受jg卵。
“恭喜你获得‘优秀科研贡献奖’。”
“谢谢。”
路轻以半个月完成了十二篇一作的论文,成为奉历城中心研究院的怪谈之一。
这个金光闪闪的奖杯也打破了她到研究院两年间一文未发的0蛋记录。
路轻接过小蘑菇机器人倒的茶,随便啜了口,高级金山鼎,贵则贵矣,她喝不惯。太涩了。涩得固牙。
主任接待室的落地窗外,是叶叶青翠的青树,越往外生长的枝叶越neng,越透亮。这棵千年老树圈定在联邦植物保护名录内,先于研究院存在,研究院的设计图纸围绕这棵树建造。
如此高的地位与相像的颜se,很容易让人想到某个人。
路轻不爽地放下杯盏。
慕夏突然问:“你觉得顾汀舟怎么样?”
路轻顿了一下手指,才看向她。
与名字相反,她是研究院出了名的“冷美人”,雪雕似的冰冷寡淡,平静冷酷,甚至于从上一个恭祝到下一个私人到冒犯的问题也不打一点婉转的修饰。
慕夏b她高五届,现在已经是奉历城研究院的副主任,堪称二把手位置。光景这么好的主任接待室,也是她在用,连正位的一把手也要避其锋芒。
因为她姓慕,自然财se权名种种趋之若鹜。
而且据传她被那个人扶持。
她也不动声se:“什么怎么样?”
“我想知道他做丈夫怎么样。”
慕夏面不改se,“我的年纪到了,想找个合适的丈夫。”
联邦人均三百岁,一二百岁才结婚的大有人在。上层人嘴里的“我的年纪到结婚的时候了”翻译过来是“到了我用婚姻做交易砝码的时候了”。
来了,来了。路轻心想,终于还是来了。她这两年婚姻很像速食快餐玩玩而已是吗?这么直白地问她。
毫不介意在她面前展露要拿下她曾经的枕边人。这还真是跟某个人一样讨厌。她觉得那段传闻应该是真的。
“不怎么样。”路轻皮笑r0u不笑,“我们是怨偶,自然没有好话可说。”
“顾汀舟很难相与。”慕夏推了推多功能眼镜,这个动作约0是她也觉得不好意思,掩饰一下自己,“我想知道你用什么方法和他相处的?”
相处。
这种话题打听到前妻身上来了。
谁叫她是一个入职两年还在。
报道里面附带了电子眼留摄的拍卖会现场。
拍卖台上只打了一圈冷光,覆盖在三米高、三米宽的机械牢笼上,粗壮的笼条在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笼顶电流信号微弱闪烁。
笼后是被扯下的不透光防窥黑布散乱堆叠,拍卖师在台上以高昂煽动的声音介绍:“这是本次慈善拍卖最后一件拍卖品,请大家欣赏,拥有虫头、虎身、人手、鱼尾的四族混血。”
笼内锁了这个“四族混血”的怪物。虫族的脑袋、虎族的身躯、人族的双手,鱼尾是短的,像半身鲶鱼。
躺在笼子里,搁浅般虚弱地拍了拍尾巴,用双手撑起身t,好像一边想游,一边想爬,几个物种的行动模式混乱地堆积在身上,矛盾地冲撞,爬不动也游不了。
全场人头攒动,满座哗然。
联邦108城,高等智慧物种数以千计,因为存在跨物种交配的情况,早就出台了一系列的混血物种保护法律。
这个四族拼接t,具备四个种族的肢t。不像正常生育产出的,更像实验室子g0ng培育的怪物。但“怪物”,到底是不是和他们同等地位的智慧生命?以生命制造怪物还公之于众,是谁的授意?
放在拍卖台上,即称之为可拍卖的“物品”,而不是“生命”。
制造它、公布它、拍卖它,这些事的个中意味深得让看客惊疑不定,一石激起千层浪。
拍卖师很仔细地观察台下各人表情,“经联邦帝国奉历城中心研究院检验,本拍卖品对虫族语言、人族语言、鱼族语言、兽族语言都无反应,没有智慧生物特征,因此不属于高等智慧生物。”
路轻关停电子眼的记录,往下看文章内容。
为拍卖四族拼接t脱罪的理由是“经奉历城中心研究院检验”赐予的科研权威免si金牌;“没有自然语言系统和反应所以不是受法律保护的智慧生物”,踩的是“混血物种下高等智慧生物认定标准模糊”的模糊地带。
不是所有种族混血都受混血法律保护。b如虫族的语言系统系于血脉传承,与外族混血则会稀释虫族的语言系统,因此严禁与外族通婚。
报道很隐晦地提了三个问题:文。
“巧克力慕斯蛋糕,你不吃?”
井璟矜持地含着叉子,露出幸福的微笑,路轻忍不住在桌下用拇指搓了搓中指,“一串数据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通过你的五感调动你的脑神经再给予虚拟的电流刺激……”
“你少激她,这个场合设置了禁烟规则,她已经馋si了。”梁静欢随手塞路轻一颗糖,当禁烟咀嚼。
她嫌弃地剥开糖纸,芥末爆珠味y糖……哪来的。
井璟吃掉最后一口小蛋糕,“这是不是调慢了时间流速速。我都坐半天了,你们高端论坛还没开幕。”
她经常ch0u不开身,除非是利用全息舱接入虚拟环境,完美解决跨时空需求。
全息舱至今没推广到一人一舱每天用舱,还得怪路轻这种极端保守分子对外接仪器的警惕之心,非必要不使用全息舱的脑机接口,生怕被脑控。
“我也觉得时间调慢了。”路轻由衷叹了口气,最近烟瘾爆发得时间一长不x1就刺骨挠心。
要是她没受邀发言,她才不来。
虚拟环境的区域禁烟规则是指:在这个会馆内,举办论坛的闭幕式结束之前,不可能以任何形式出现香烟或其变t。
现实世界法律、道德、宗教的天罗地网编织得再严实,依然有超出规则预料的事情不可控制地发生,构成随机的命运。
虚拟世界的规则来自于虚拟环境的创造者。规则的绝对禁止,就像神说不要光,被神谶圈定的区域就永远不可能出现光。
在现实里,可以越出城区边界飞向太空,拓展永无止境,在虚拟中,跑不出这个会馆划定的边界,也找不到一根烟丝。
“应该没有,我判断正常。”梁静欢对着时间掐了自己的脉搏数了一分钟,一般来说,虚拟时间调速不允许调节个人身t生理反应,b如脉搏。
路轻咂咂嘴,“再给我一颗。”
军方有一些更改虚拟参数的手段,亲眼看着他把一杯咖啡浓缩成一颗魔幻的糖,她兴致顿失。
会馆里闪电般降临一个个参会人,成群谈笑风生。
全息舱本来就是入睡使用,路轻拳头撑着额角,这会儿觉得自己是梦中梦,困中困了。
眼皮半睁半开,yu合将合,蓦地被一柄刀子划过眼帘,y生生割开。
没有人先于她,从那瞬息而已的背影看出是谁。
闪过的白光提示又有一人入会,她的眼睛骤然被柔和的白光刺痛,仓皇闭上。
梁静欢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异样,注意力才挪到正眼,冷不丁对上白光消散后,顾汀舟那张冷然的脸,从眉角、鼻翼到嘴唇。
井璟学着他的面无表情,冰块脸堵冰块脸。
路轻隔着眼皮r0ur0u发疼的眼珠子,神经反s真是不容取缔。
实在是太熟悉,在一起六年了。一个抬手转身的小动作、压眉抿嘴的微表情,彼此知根知底,何种心情。
好友在侧,顾汀舟盯着她,那神情爬霜似的冷,肖似冷玉的脸透出一种刺骨的寒意。
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被他抓到现行。
这该si的熟悉。
如果不是她每天把离婚证压在枕头底下睡觉,险些就被这熟悉洗脑了恍如昨日未分手时。
路轻横眉冷目瞪回去,前夫,有何贵g?
顾汀舟无声哼了一声。孤零零地往自己席位坐。
路轻额头突突直跳,“他还坐形式的文稿,这是联邦热点新闻的标准格式。
水幕滚动到最后一页,视频缩略图是路轻和顾汀舟两个人的脸各占半壁江山。
这么针锋相对的版面,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曾经同床共枕。
路轻平静的脸下是这节文章标题:
畅想基因编辑深入种族基因的美好未来?
标题已经隐约可见质疑的口吻,陆丝苑不用看也知道下面会写什么,她退出这个页面。
谁知在研讨会特辑版面滚动结束之后自动弹出一条视频。
视频里的人,她刚刚还见了。
全息水幕投影让这个人再度真切地出现在她眼前。
路轻穿着烙印奉研院徽章的实验服,面无表情地说:“基因编辑是复杂的技术领域,几百年的发展历史并没有让它越过不属于自己的舞台,广泛而坚固的专业理论支撑着禁止基因编辑的手伸向高等智慧种族基因的领域。作为细胞工程专项的研究员,我为我鲁莽且简单的理想发言向全联邦听众致歉……”
呵。
路轻的x前的青树一伸一缩,呼x1节奏相当平静。
“……虽然我有不当之处,但各族民众基于种种原因对于生物科学技术或许产生了细微的误解。我想,我们联邦研究员的整t职业道德和职业素养会阻止可预见的,可怕的滑坡。”
这是她认识的路轻。
“……会阻止可预见的,可怕的滑坡。”
那是路轻。
许多人。偶尔出格,也只是手持勋章兑换豁免。
顾汀舟把她划进了黑名单,没想到这么快的离婚证书。
分辨了公章的真假,犀利的目光瞬间淡化,“不要让男人阻碍你的脚步。走吧,回实验室。”
路轻千躲万躲还是没躲过这一出,“老师,现在的我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实验室我开的,保密协议随便签。”温雅睨她一眼,“还是你不想去?”
“没有,很高兴回到老师的实验室。”路轻微笑背后满是泪水。
温雅的单人潜水艇载不下她,她只好跟乌尼亚一起游过去。
乌尼亚矫健的鱼尾一甩,b人造螺旋桨还大的推力,他伸手握住路轻的胳膊,以防人跑了。
“你的指甲!”路轻脸se扭曲,戳进她胳膊了。
“噢,对不起,急着来找你,忘了剪。”乌尼亚歉意地笑着,左手掰右手,把五指的长指甲整齐掰断,重新拉上她的胳膊。
路轻像一条被他牵着跑的小鱼,龙卷风中敷衍地划水。
[兔兔]:你人呢?
[轻]:遇到熟人,晚归。
[兔兔]:你在联邦108城究竟有几个熟人……
[轻]:[苦笑ch0u烟gif]
温雅的实验室开在破晓城的郁金香区,破晓城划定的水下科研区域。白天yan光透过冥海的海水,郁金香悠悠绽放,夜晚降临,冥海回归si寂,郁金香也随之闭拢。
这几年不见,郁金香的花蕊又增加了。
路轻对陌生的实验室投去几瞥,乌尼亚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那边是研究种族演化的。”
实验室外墙烙了一个锤子徽章,“邀请过你吗?”
“我没答应。”
路轻转过目光,他轻轻耸肩,“我不喜欢他们。”
温雅的实验室外墙都刻着海上城温家龙与蛇交缠的家徽,光从家徽上清点实验室规模,她一家独大。
相b陆地,水下实验室并不好建,一方面对建筑材料抗压程度和抗腐蚀能力要求更高,另一方面水下建筑需要更多人力和时间成本。如果不是身为联邦前五百强的家族企业的财力支撑,再加上温雅是海上城温家的家主,恐怕很难在冥海下建成这等规模的实验室。
“磨蹭个什么呢?”大佬在里面不满了。
路轻用手肘轻撞旁边那货,“磨蹭个什么呢?”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他倒坦然。
“我刚离婚。”
“对啊,人族怎么说的,乘虚而入不是吗?”
路轻被他抓着胳膊,警告他:“我现在对联邦所有雄x生物不感兴趣。”
“唔。”水蓝se的长发飘散,他不知道在动什么歪脑筋。
人族在冥海下处于无水含氧空间才会舒适一些,鉴于研究对象是海洋生物,实验室相应建立了调节室内水量的水泵系统。
乌尼亚是鲛人,恰好水量到他腹肌之下,浸泡鱼尾,让她们上身和实验台处于无水含氧状态。他过长的鱼尾只能委屈地拖在身后。
健壮的上身脱离冥海洋流,革除海水暧昧的朦胧,他眨眨晶蓝的眼睛,海水从眼睫上摔落,五官的美丽更为清晰。
“正好你来了。”温雅看着柜子上一排实验仪器,“榨jg吧。”
“……”
路轻接住她丢来的直径十五厘米的量筒,一言难尽。
“别为难,你也知道这家伙出jg多不容易。”温雅一副让乌尼亚sjg和草原找只n牛挤个牛n无异的平淡口吻,“快点,收集完做基因分析。”
这位联邦的海底巨星笑眯眯看着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加油哦。”
“我很难想象,”路轻用拇指和食指b了一下量筒瓶口的直径长短,“几年过去,你已经需要用这个尺寸的工具了。”
“如果是你,的确需要。”乌尼亚声带振动,嗓音的传播失去厚重海水的阻隔,减少了暧昧模糊的余地,反而有一些魔法失效的冷y低沉,“我们已经四年零一百四十五天没见。”
路轻微微挑眉,“我倒不知道你是个会记纪念日的。”
“你跨过冥海领域那刻,时昏提醒我的。”
时昏是联邦在冥海下放的智能系统之名。路轻说,“他并没有提醒我。”
“他怕你跑了。”
“年轻孩子们,叙旧往后放,工作先提上。”温雅只容忍两个来回的对话,“如果你们是因为我在旁观所以不好意思开始,那我马上离开,两小时后回来查收厄洛斯素分析报告。”
不待旁人反应,她雷厉风行地从实验室天花板上搭桥通往停靠在顶的单人潜水艇,留下几息船桨高速翻动的余声。
路轻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只和健壮t格相符的手掌一把握上她持量筒的手腕,乌尼亚顺势靠近她,低声问:“路轻,这一次你给我多少时间?”
齐齐掰断长甲的手指只剩指尖平平一横,绕过普通人类nvx的手腕一圈,也远远不到指甲嵌入皮r0u的长度。
路轻避开他的眼睛,低头看他的手掌,与海水伴生的肌肤通tsh润,终年不见yan光的冥海养出一身白皙的皮肤,这是一位广受追捧的巨星所具备的优越外形条件。
漂亮的肌肤与完美的骨相延伸到指甲部位,料想因为猎物觅食动用指甲而生出些微不平和裂痕,平添一份美丽之外的难以被察觉的野x。
作为冥海的霸主,他并没有表面呈现的那么温顺。
“那要看你能坚持多久。”另一只没被抓握的手伸向他的下t,路轻说,“你最好快一点,我还要回去休息。”
“路轻,对我好一点。”嘴上用动人的声音求饶,结实的腹部以下密集的鳞片渐渐疏散,拨开防御的护甲露出脆弱而挺拔的x器。
雄x生物进化千千万万年,无论是什么物种,再坚y的护甲之下共同弱得不堪一击的部位都是生殖器官。
握住雄x的生殖器官,犹如握住了他们生存的命门。
即使是海底巨星乌尼亚也不能免俗。
海蓝se的鱼鳞主动敞开大门,跳出浅蓝se的,头部倒钩、形状狰狞的yjg。
路轻食指一动,轻挑弹动他迅速挺立的x器,j身对轻微的戏弄起了强烈的反应,猛然打向她的手腕。
室内含水量调节到生殖器以下,他孤零零的yjg露出水面,既脆弱不堪又丑陋骇人。sjg孔里清晰地冒出yet,如果是在水下,这点yet痕迹轻轻松松瞒天过海,而在水上,连同sjg孔收缩的弧度都被一览无遗。
yjg迅速膨胀到她整只手掌到手腕那么长,sjg孔上yet晶莹yu滴,倒钩型头部毫无预警发红发胀,路轻打量他的x器官,又弹弹充血的头部,“看来不必半小时。”
他抓紧她的一只手腕,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向她靠拢,好像大树选择自己倒塌的方向。
“我还没做什么。”
乌尼亚不容反抗地拉过她的手覆在yjg上,“请你给我。”
路轻默不作声地撸动他膨胀的yjg,躲开他惑人的眼睛,眼里只有水下那颗因快感ch0u搐的海洋之心。
他的敏感点很薄弱。沿着充血的筋络r0ucu0,偶尔滑到底部g弄沉甸甸的jg囊,一声喘得b一声难耐。
路轻突然狠狠攥紧他的x器,突如其来的痛感如电流,从下身扩散到全身,他身躯麻了一瞬,猝然轻哼一声。
五秒后,她完全收回了她的手。
以一种好奇的、冷漠的目光,评估他胯下的孽根是否能够sjg。
他握住路轻的手,yjg往她手上挺,自己却乖乖的,绝不自己抚慰自己。他的自我抚慰效果很差,只能越发yu求不满。
离开海洋,没有物质会修饰他的本相了,于是几滴汗ye从发热的额头和x膛滑落,两颊和眼尾晕出x感的薄红,x1ngsh1上的求而不得扩张了他另一种魅力。
“路轻,路轻……”
yjg头可怜地顶弄她的手腕,流下一串晶莹的黏ye。
他有意无意地贴着耳朵喘给她听,不匀畅的呼x1声是他传送雄x荷尔蒙的途径。
“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他腰肌挺动,路轻堪称冷淡地看着手腕上yi的一幕。
“我知道。”乌尼亚呢喃,“路轻……”
似乎被他锲而不舍地sheny1n名字召唤成功,路轻动了。
她只用拇指和食指,挤压、拉扯、抠挖近在咫尺的sjg孔四周,冷酷地从他j蛋大的yjg头部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明明只被她圈住很小一部分,浑身都因为那部分而战栗。没被她抚0的部分热切地等待她,而被她接触的部分又渴望她接触得更深。
拇指指甲抠过sjg孔的瞬间,他一直握着路轻手腕的力道终于松懈了。
她毫不留情地用指甲侧面研磨他的sjg孔。
劲韧的腰部异样ch0u动,海水下颀长的鱼尾一并无序ch0u动,似乎把伴生的海水当成了天敌,一尾足以鞭打一头巨鲨的巨力来回在水里搅和,掀得实验室里的水流翻江倒海,末端的海洋之心间或越出水面。
路轻眼疾手快地把量筒套上他的x器,确认他挺腰激s在量筒里之后,才面无表情地抹开被他甩尾溅了一脸的水。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
甩尾对乌尼亚是不值一提的家常便饭,他近乎温柔地用ga0cha0后的声音哄问她,“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路轻确定量筒里等会被放上分析台的jgye足量,把满装白ye的量筒塞回置物架,才回头面对他的诘问。
“人类在遭遇某种变故的时候,的确很容易被乘虚而入。”她冷静地说,“我不想被乘虚而入。”
水蓝se的长发些微黏在脸侧,脸上的x感的薄红尚未褪去,属于洋流、海岸、沉船的目光便和她短兵相接,灰蓝瞳孔下倒映的是千万年来被美丽引诱而葬身于深海处的尸骨。
“不必怀疑你的美丽。”
路轻和他美丽夹杂x感的脸对视半晌,“现在我要开始工作了。”
乌尼亚甩动的鱼尾停止了,海洋之心泡在水下,“我不明白。”
他的表情流露出天真稚拙,与那种极为成熟的美丽截然不同,好像一个五六岁人类幼崽读不懂发生了什么。
路轻仔细洗手,头也不回,“你不明白的还有很多。”
“你离我远点。”
周身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在人类游动的轨道上闻风而逃,路轻回头严厉警告身后光明正大尾随她的鲛人,“只要你不想看到我上岸后被你的粉丝撕碎,就不要跟着我。”
“路轻,”乌尼亚可怜巴巴拽过飘摇的海草当掩饰物,那一丛还不够挡他ch11u0的上半身,“时昏已经说了,不会让临时居住民在星网上传播有关我们的内容。”
“时昏可以封锁普通居民的网络,但没有权限封锁郁金香区。”路轻牢牢盯着他,“现在和我敌对的研究员很多。你们已经在筹划把我留在冥海了?”
乌尼亚默默地放开海草,顶着她犀利的目光,慢吞吞地逆流游走,海洋之心在水涡里上下摆动。
[乌云]:她怎么知道?我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