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节(2 / 2)
大概是为了磕出血,十分用力,丝毫不顾忌是不是会磕出脑震荡。不过,对此,刘皇帝丝毫不予怜悯,冷冷道:“朕看你就是磕头磕多了,把脑子都磕坏了!”
“你怎么敢!”刘皇帝的怒声在偏殿内震荡。
“臣死罪!”王寅武已经快哭出来了。
“嘴里说着死罪,你怎么不直接去死?还要到朕面前做这些自白,还不是想要求个死中求生?”刘皇帝阴恻恻地指出气此番行为的用意。
王寅武脸色一慌,赶忙道:“臣不愿至死也不敢欺君!”
“可笑!”刘皇帝讽刺地一笑:“那你此前的行为,如何解释?那就是不是欺君了?”
“臣别无他话,情愿领死,请陛下降令!”
冷冷地注视着王寅武,刘皇帝眼中还真是杀气腾腾的,不过,过了一会儿,又把所有的气势收敛起来。
注意到殿中情况,有四名内侍宫娥正侍候在旁,此时也都跪下了,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眉头微凝,朝着同样惊惧不已的喦脱使了个眼色,喦脱会意,像解脱一般招呼着人出殿。
当殿中只剩下君臣两人之时,王寅武只觉自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而刘皇帝则是黑暗中的那一丝亮光,只是这丝亮光,充满了危险。
“卢多逊,王寅武,你们还真是给了朕一个惊喜啊!”
武德司如此,皇城司何如?
“你自己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啊!”思吟片刻,刘皇帝又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眼神中也正是冷漠。
此一问,就像打开了一道阀门,王寅武那恐惧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不住地叩头,砸得地面砰砰响,撞得头破血流、脑晕眼花,嘴里不住念叨:“臣该死!臣该死!”
也许是十下,又或许是二十下,也许更多,一直到王寅武快失去意识时,刘皇帝终于有些不耐烦地斥道:“够了!”
此言落,王寅武终于停下了有些疯狂的动作,血迹顺着面颊流下,干净的地面染上了一层血迹,王寅武意识模糊,仅凭着本能说道:“臣万死,玷污御殿,请陛下治罪……”
微眯着眼,盯着了王寅武一会儿,刘皇帝冷冷道:“滚!”
王寅武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道:“陛下,臣,臣……”
“你要叩死在这殿中,以死取忠吗?”刘皇帝斥道。
这句话,仿佛带给了王寅武一丝曙光,有些浑浊的双眼中也换发少许亮彩,再拜道:“臣宁死啊!陛下!”
“看来朕真是指挥不动你了!”刘皇帝的话实在让人惶恐。
王寅武有些手足无措,无法自处,战战兢兢片刻,挣扎着起身,血泪齐流地拜道:“臣,告退?”
刘皇帝没有接话,只是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中满是森冷,看王寅武快支撑不住了,方才淡淡道:“看在你主动坦白陈情乞罪的份上,朕暂且留你一命!”
“谢陛下!”王寅武闻言顿时激动不已,擦了擦流淌的血泪,赶忙拜谢。
“别忙着谢!这事没完,你的脑袋,也只是暂时寄放于你身上,至于能不能保住,就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刘皇帝冷冷道:“自己收拾一下,去找医师疗伤,这件事情不许走漏,如何保密,你自己看着办!”
“是!”王寅武连连点头:“那卢相那边……”
“那是该关心的吗?朕看你还活在梦里!”刘皇帝语气立转。
王寅武哆嗦了一下,嘴唇都在颤抖:“臣,臣——”
“滚!”刘皇帝再度没素质地吐出一个“滚”字。
“是!”王寅武狼狈应道。
“还有,河西事情,给朕侦办清楚,办好了事情另论,办不好,你就自己料理后事吧!”刘皇帝强调了一句。
“臣,明白!”
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王寅武像逃命一般离开崇政殿,掩面出门,又是一阵眩晕袭来,身形不禁摇晃,撑着殿台上梁柱方才稳住。
已是午后,天空艳阳尚高,刘皇帝震怒的反应并没有太出意料,不过在那震怒之下,活着走出崇政殿了,仍旧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额头渗血,眼里含泪,后背生汗,就是裤裆里,也已经变得湿润,王寅武适才,是真被吓得屁滚尿流了。
事实证明,王寅武还是怕死的,只是为了谋取一丝生机,强行压下恐惧,要闯一闯那生死关,如今,也只是暂时赌赢了一场罢了。
即便走过这道鬼门关,再回想起方才面圣的场景,王寅武心中仍旧充满了后怕,此时此刻,如果能重来,他也未必再选择向刘皇帝坦白了,那实在需要莫大决心与勇气,而经这么一遭,王寅武所有的胆气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不过,脖子上这颗脑袋,终究是保住了,哪怕是暂时的。而为了能够保住这一丝生机,今后的王寅武怕是会更加尽力,在面对刘皇帝的时候更加不敢有所保留。
同时,一丝丝怨恨的情绪也在心胸中发酵,当然,这不敢针对刘皇帝,那就只有冲卢多逊去了。
虽然很多问题,往往出在自己身上,但善于自我反思,自己找问题的人,这世上终究是少数。相反,诿过于他人,实在要容易得多,也更容易自我安慰。
在王寅武看来,是卢多逊把自己给拉下水的,危险也是他给自己带来的,有这一层认识,那种名为嫉恨的情绪也充斥于王寅武内心,吞噬着他的灵魂。
卢多逊与王寅武这对密友,这对盟友,从相亲无间,到离心背德,再到反目为仇,就在这短短数日间完成了彻底的转变。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事物发展也总能让人惊掉眼球。才经历了那等大恐怖的王寅武,此时满腹的心思,除了坚决彻底地完成刘皇帝的指令以求宽恕之外,或许想要看看卢多逊会是什么下场。他已经暂时闯过一关,那卢多逊又会如何,以刘皇帝适才的言谈态度来看,卢多逊也绝对讨不了好。
他王寅武愚蠢地参与到朝廷党争,参与到相权的争斗中去,固然犯了大忌,但他卢多逊,身为宰臣的他,私结党羽,勾连武德司,难道不是取死之道?
……
王寅武的猜想,也并没有错,此时的刘皇帝确实充满了恼怒,既有对王寅武,也有对卢多逊的。
≈lt;div style=≈ot;text-align:center;≈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