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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封信,大抵是听说了老尚书身子抱恙之事,特地写信关怀了几句,与此同时还不忘提一嘴儿他在江浙剿海寇的几场胜仗。
余经乃老尚书的同窗,中进士后只在翰林院任职了几年便归乡开书院了。他与老尚书交情深厚,会邀请老尚书去书院倒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廖绕,他曾经在老尚书手下任职过,还娶了老尚书的侄女为妻,既是从前的上峰,又多了层姻亲关系,得知老尚书身子不好了,写信慰问几句也说得过去。
老尚书说受故人所托,余经是潘学谅的山长,这里的“故人”怎么看都像是在说余经。
可顾长晋始终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
下意识便捏紧了书信的一角,然下一瞬他又松了指。
这不是他惯有的小动作,是那姑娘的。
他微微抿唇,放下了信。
昨日在草帽儿胡同,瞧见她身影的那一瞬,他的心跳几乎要停下,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她便要受伤。
直到稳稳捉住她手腕的刹那,方觉自己活了过来。
顾长晋掀开袖摆,低眸瞧着小臂处的一道血痂。
昨儿那簪子刺进来时,他心急火燎的,当真没感觉到疼。后来感觉到疼时,方知晓那姑娘使了多大的劲儿。
就该如此。
遇到危险时不可犹豫,有多大力气便使多大力气,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该回去鸣鹿院了罢。
昨儿她受了惊,今日大抵恢復好了。
那姑娘从来就不是个胆儿小的人。
男人冷肃的眉眼渐渐柔和,那些因潘学谅一案带来的烦躁,也渐渐消散。
揉了揉眉心,他续了盏茶,继续拆信。然拆到一半,忽地动作一顿,又回去细细看了眼廖绕的信。
廖绕从前是兵部左侍郎,最爱研习兵法,还曾经创造出一个名唤“回形针”的阵法。
顾长晋回想着“回形阵”的阵型,将廖绕的信依据那阵型,一个字一个字抠了出来。
终于明白蹊跷之处在哪,廖绕在信里提及的事太过琐碎,琐碎到带了点儿突兀,原来是为了藏字。
【绕有一事相托,恳请伯父助绕。】
烛火摇曳,顾长晋盯着信,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
潘学谅,与江浙总督廖绕究竟有何关系?
……
几场春雨过后,上京的天是一日比一日热,容舒换下了春衫,穿上了新裁的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