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上】一二(1 / 2)
“老师——!!”你急急刹住狂奔的步伐,身子因动势所趋都险些滑倒。嚎叫着一脚踢开门伴着震响,“您要和我结婚??真的假的!!”
“假的。”站在讲台后的夏油扭头,笑着冲你说。
你咽了口口水伸手摸门把,说不好意思走错教室了。
“没走错。”夏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一共就三个学生还想旷课?进来坐下,迟到十分钟。”
讪笑着贴着墙根你往教室里蹭。可能是被嫌动作太慢,即刻便冒出两只咒灵拎着你扔到自己座位上,反应过来时椅子都被推近课桌,人都被迫挺胸抬头正襟危坐。
“刚刚我们在复习历史上的三大怨灵,分析他们的咒力组成与假想应对方式。”夏油点点头说,“你错过了想必是因为掌握的很好,所以现在站起来背一遍吧五条。”
你在沙发上躺着蹬腿,说到气急处上身都弹坐起来,“因为没背出来,夏油老师罚我举着虹龙在班门口蹲了一整个上午啊!!”
“ヘェー、マジ?”男人瞥你一眼指间用力,不知正捏着哪根腿筋,无视你嚷嚷出的瞬间痛叫,“也罚太轻了吧。你根本举不动,肯定没两分钟就偷溜走翘课跑了……看来是该找杰聊一下,ゆとり教育行不通呐。”
“要命啦,padfoot和snivels狼狈为奸啦。”你翻了翻眼睛小声说,“不要捏捏,还是揉更舒服一点。小腿那里,又胀又僵超级痛的……对对对,您下手轻一点,要类似老师平时‘摸摸’的那种揉——”
闻言对方扯着你脚踝把人拽到躺倒,狠掐一把。
“确实过分。”伏黑瘪瘪嘴叹了口气,扫了眼周围,像用实际行动抱怨为什么辅助监督的车还没到位。逃离无望迫不得已,只好继续对话尝试补充,“津美纪当年也没被放过水,还不是一样在对练里被打的满地躺。”
“看来‘收养女儿’和‘自己女人’还是有区别,”钉崎拍了拍伏黑肩膀笑容明媚的插刀,“心态崩了啊,后妈比自己都小。说起来,伏黑哥以后得喊后辈‘妈’么?”
“闭嘴……”看起来快犯心脏病了,伏黑连着叹了好几次气才像勉强做完心理建设,“总之你自己加把劲,拜托老师们私下指导什么的,应该不会被拒绝。出任务,走了钉崎。”
说完便揪着自己制服衣领遮脸快步往门口走。钉崎说车还没来呢,伏黑头都不回说去外边等。
“那家伙正在努力逃避现实呢。”钉崎看着冲出去的背影向你解释,“不过真得想想办法啊小鬼,怎么想你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在高专还安全一点,毕业了怎么办?总不能指望那个人渣……算了我也接受的很混乱,等等!!”
你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钉崎追着跑出去的身影发了一会呆。不能细想,稍琢磨下便觉得即便是自己,接受起来还是颇有难度。
“无法接受。”
你说着一骨碌翻身,骑在男人身上逼人对视,“怎么想都不合理。您说实话好不好,是不是突然遇到真爱才出此下策拿我虚晃一枪吸引火力?”
“あぁあ、报应呐。”对方长长的吐了口气出来,躺着抓了两把脑袋没急着把你拎到一边去,“老牛吃嫩草的代价这就来了诶,还以为要等到七老八十才会显出来。”
年差太大会不行是吧。你伏下身侧枕在男人胸口,懒得胡搅蛮缠没忍住也跟着叹了口气,小声说,“甚至前辈们也都觉得我被‘惯坏了’……”
“可不就是?”边说边像自暴自弃似的抚在你脑袋上,“杰说你今天又瞎捣乱呐。”
“下午对练没控制好,一不小心把他新收的咒灵祓了。”你交代的避重就轻。
男人动作没停,反问听起来不像求证,“‘一不小心’呢。”
没接茬,你投机取巧般在他身上蹭。
抚摸的动作转为轻拍两下,类似于走样的惩罚,“这样可不行吧小家伙,他人是来学习的,怎么就你一副跑来度假的样子嘛。前后反差太大了,现在每天完全是随着性子胡来呐……”
本来是要顶嘴辩解两句,但心猿意马并自知理亏,你没敢吭声。
“明天起,你,加练。”因此自说自话替你做了决断。
你眨眨眼说要么就从今晚开始吧。
“老师。”你小声打招呼。
举着平板,夏油点点头应下没看你。听声音,应是正在复盘你之前的实战片段,想必是为了更好的针对性指导。
没按暂停,皱着眉头还在看视频,“过于依靠自身术式效果反而忽略了体术的重要性,已经有很多咒术师因此吃过大亏了。尤其是近战,没有形成系统化的肌肉反应瞬间应对,晚一秒就意味着遭受重创。比如现……你在干什么?”
大概本意是想给你看正播放的示例以便说明,这才刚扭头。
另一侧护膝还没拽下来。你单腿蹦着一跳一跳靠近,脸上挂不住,不得不解释说,“防具……被穿了很多。我先脱掉,不然没办法活动。”
夏油放下平板捏着眉心挤了挤,像生硬压下把人捶扁的火气三两步走过来,弯腰蹲下作势帮忙。手刚举起来便立刻扭头怒喝,“差不多得了!最起码教学方面能不能严肃一点!!”
被吓了一跳。你扯拽着绑带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仰脖子,视线正撞上门边冒出来的半个脑袋。
理当解释说明,被裹成球一样委实路都走不了,才偷偷摸摸想拆掉护具的。但因两位成熟可靠的教师正吵闹到眼看要打起来,所以你说不说都不重要。
你一声不吭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把头都埋进书里。无论会不会又欺负人般把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尽可能降低存在感总没坏处。
直听见背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这样下去可不行呐……”
“我以为您是相当理性分得清轻重的类型呢。”你没憋住,小声回应。
随即男人起身坐到旁边,手肘撑着桌面托着下颌歪着头看你。嘴角瘪着,脸色捉摸不透。
“我也以为呢。”对方瘪瘪嘴。
选择一会措辞,你忖度着开口,“好像现在被所有人默认不管我也可以,当然全怪我自己……反正这一个月有点不成样……已经在反思了!!”
对方姿态没变。倚靠桌沿的动作把脸上挤出一圈鼓囊囊的肉,嘴也跟着嘟起来,像默不作声的等你继续。
“因为……三年组的前辈们都知情,夏油老师也……所以……反正不就……而且一回来校长就和您谈话了,更……”你垂着脑袋半句半句往外吐,最后稀里糊涂胡乱总结,“总之是我不好,给您添这么多麻烦真对不起!!和老师没关系的,怪我自己得——”
话说到一半嘴里被塞了东西。条件反射嚼了两口,尝起来像沾了榛子酱的饼干条。狐疑的抬眼望回去,男人还是方才的样子侧身而坐,没什么表情,或许在想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手里捏着刚摸出来的零食。
犹豫半秒,你把嘴里东西咽下去,说“是我得意忘形——”
一张嘴,跳着脚的反抗还能支棱回去。两人独处时就无能为力了——不是私下更过火,而是根本不搭理你。
退避三舍,见人就跑,转着圈的躲着你逃难。
“反正五条老师也不在意别人会听到,我站在这里等也没什么关系吧。”你声音不大不小,梗起脖子冲着门说,“装睡是没用的,我知道您今晚住在高专的!”
没有回应,屋里甚至灯都没开,脸贴地上扒在门缝看都黑漆漆一片。你站起身绷住表情,一边敲门一边补充,“还超体贴的自备枕头了呢,快夸我。”
“更奇怪了吧臭小鬼!!!”门后的人嚷嚷出声,听起来像瘫在椅子上喊的,“失眠就失眠,别把老师当保育员啊!!”
“明明是您张嘴闭嘴‘女友’‘女友’叫个不停的打趣我在前好不好。您有本事口嗨,倒是有本事开门啊!太尴尬了,是为了东京塔的事在惩罚我么,”你把门叩的震响,“非要这么说的话,那男女朋友晚上睡在一起关起门做——”
紧闭的房门被猛一把拉开,男人睨视下来。一时说不好是他脸色更黑,还是没开灯的室内更黑。
你使劲眨巴眼,两手高高举起玩具熊,说“看!枕头”,随即门又在脸前被砰的一声甩上。
二十五天又十七个小时。你挖空心思死乞白赖没事找事满高专晃悠,成天到晚对负责教师进行围追堵截,美其名曰“请教问题”。
好不容易一对一逮着了,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就摆着手装都装的不走心嘟囔着“没正事吧你没正事对吧啊真不巧正有任务呢伊地知找我哦回头再说”跐溜一下瞬间便窜出去五米远。股下五光年,像鞋底抹了油,像多长了腿,像头足纲软体动物滑不溜手。跑路快到你连根白毛都摸不着,残影都留不下。
如果非常不幸,此刻恰逢有路人突然出现,那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你还懵着逼,就会被一把薅过去搂住当道具,“哎呀人家的小女朋友好粘人诶,这次又怎么了呀?哦——,原来是想我啊”只顾扯着嗓门嗷嗷。分明攥着肩膀隔着制服,还要防火防盗防痴女般开着术式。
大概是为了身体力行确保束缚执行。但亲历几次,只令人不禁怀疑你俩之中必有一个精神分裂。
所以改为每日白天明着打击报复,每晚夜里敲锣打鼓堵门。
“老师不能继续把我关在外边了啊!”你冲着门里的人喊。
“你自己不是靠着门板睡的很好嘛!!”门里的人冲你喊。
“那是在您家里!!高专的话,老师是希望我睡走廊么,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胜负下着是穿着玩的吗!!”你做出发脾气的样子,“我可是真会睡在您房门口的!还会做个牌子挂脖子上,写‘惨遭无良人渣男友抛弃风餐露宿’。明早老师出门时,就请无情的践踏我冻僵的尸体和满地火柴梗吧!”
“……哈,做牌子做上瘾了是吧臭小鬼。那你做呗,做六块牌子怎么样,正好够搭个简易房啦,要不要人家给你提供材料呀。火柴就算啦,玩火小孩可是会尿床的哦?”屋里隐约有些杂乱的声响,怕不是真在翻箱倒柜,“顺便一提,五条老师呢,是完全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的诶。而且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嘛,你再大声一点喊全校围观都ok,并不在意!劝你别白费力气啦,不然明天上课又打盹还得再敲你脑袋……纸板没有但是有包装盒,现在给你递出去?”
所谓的两性博弈亲密关系,总有些忒修斯之舟的意味。在不断的更改不露痕迹的替换下,似是而非的定义往往可以适用于面目全非的内核。
柚木甲板被偷天换日成了白胡桃,一经发现便极可能满盘皆输。
怕就怕急转直下。
“如果是钉崎前辈要进屋,您肯定早开门了吧!”你沉默一会死盯着眼前紧闭的门,决定拉别人下水,“老师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啊!!”
“……才不会——!!”迟滞两秒后门内拖着调子应完,连珠炮般反击回来,“野蔷薇不会因为遇到几个小咒灵没搞定就哭哭唧唧往老师房里钻吧。自我反省一下,嗯?混球臭小鬼,明明是你自己雑鱼,就不要把事情都推到已经辛苦到不行的老师头上来了啊!”
“哈,明明二年组全员都早在您屋里聚过餐了吧。”你又敲两下,敲的更响,“如果是真希前辈您肯定也——”
“别说得好像老师的房间是什么旅游景点一样啊小混蛋!!”
门内侧也被敲的哐哐响。
最后一次晚上去堵人。
刚踏完台阶,一转身遥遥便看见。
门口摆着双高跟鞋。
生命像一张复杂繁琐的答卷,很多问题仅有唯一解,一万根交错纵横的线头里有且仅有一条黏连着理想结局。技巧手段是途径,习得过程是试错,多数情况都可以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概括。
但人心始终是最伤脑筋的变量。不受控无预警,说变就变,永远难以按照原定轨迹发展,而每一次微小的波动都极可能造成致命影响。库里肖夫镜头下投射暗示的心照不宣一幕幕蒙太奇倒叙,又在抱怨不休的同时自己也被罗素悖论绊个人仰马翻。
而当下,有更要命的变数急需处理。
海森堡在观察。
鞋尖朝内,歪斜对放,想必脱的匆忙。
缎面、深灰色、中跟,五厘米。鞋身线条漂亮用料精贵,理当是双娇气的鞋。可能因近几日连绵的雨,鞋脸侧正沾着两滴干掉的泥点,像没用心爱护也没刻意罔顾。
推测了一下这双鞋的主人,你猜这大概是件礼物。
现在出现于这扇门前。
默默站了一会,对你始终紧闭的门突然被自内推开,你与鞋主正打了个照面。
“惠前辈,方便的话……”你小声说完,拽着伏黑袖口晃晃悠悠起身,不顾半秒后满屋铺天盖地暴起的起哄声——两个人而已,是如何做到气势如虹嗷嗷出千军万马的架势来的——把人别别扭扭的扯到房间角落。在敷布団上坐定,你斜倾一点身子向前,偏了偏脑袋露出最适合当下情态的侧脸角度,“其实有事想请教……”
“家入小姐。”你笑着打招呼。
她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往屋里偏了下头,“来找那家伙的话,一推开门就喊尿急,刚冲进厕所。”
你说谢谢。
“进屋?”家入侧身,让出一条通路。你手贴着门框摸索扶了下,说不必了,只是想找老师请教,确认非术式致死到底会不会变咒灵。你坦率承认,“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这样。”她说完,开始打量你,以一种不算冒犯的形式。视线在膝盖处顿了顿,家入晃了晃手里的酒瓶,“不是每次都正巧有八十度蒸馏酒能用来消毒的。”
你连串鞠躬道谢,并下意识般注视她的鞋。
“尺码应该差不多,要试试么?”家入问。
“真要揍你们了。”伏黑沉着脸,冲满屋跳舞的两个同学开口。
方才你刚拽着人躲远一点,三年组的前辈便嚎叫起来,俨然搞笑艺人的架势。两人表情夸张大呼小叫着“啊啊啊伏黑一整晚都很不对劲果然有事瞒着我们吧,被后辈拉去角落‘有话说’,有什么是我俩不能听的啊啊啊啊”“惊天内情被脱离团体独享!!本以为今晚只为撮合两个可怜巴巴的单箭头,难道真相竟是辛辣三角关系超劲爆大揭秘吗啊啊啊”便边躲闪攻击边绕圈逃窜着蹦跳。
“没那回事。你们两个……”伏黑眼疾手快趁两人绕近直接各给一拳,“差不多点吧!”
你在床褥上借机小心调整坐姿角度,不动声色又扯了扯下摆,忖度再三才出声,“或许确实是因为喝了不少的缘故,如果冒犯到惠前辈了请务必直说就好……”
伏黑看你一眼,表情极类似当时被你追着问烦透了又不好直接板着脸走人的样子。
“请问……”你尽可能保持神情。
被直接打断,
“两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鬼,别闹了。”
慌乱到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呕出来。一回头,正看见虎杖钉崎刚从柜橱里拖出两条薄被拽着当彩条布抖,边挥边唱,全然是实打实在发酒疯。
那估计不是说你。
你才下意识长出一口气,便听见一句“你俩也适用”。
“怎么还没走呐硝子,酒拿了赶紧……哦。”男人走到玄关,随手扶着门框站定。像这才发现你竟然也在,眉角挑了挑,不置可否。
“一直盯着看呢,就让她穿上试试了。”家入回头解释,又转向你,“反正尺码差不多,这么喜欢不如你穿走好了。”
“那怎么行。已经给您这么添麻烦了真对不起,谢谢家入小姐。”你靠着门框抬高点腿,把鞋脱下,转正摆在她身前。换回自己的鞋后鞠了一躬,“那我就先告辞了,五条老师再见。”
像明知道你要问什么。伏黑脸色铁青,只时不时看你两眼,像奢望这两眼能助你开窍瞬间自行意会。因为似乎答案极难以启齿,以至于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每个字都烫嘴,提起来就反胃。
可能早在被“国王”要求“老实交代”时就全部露馅了。明明被好心提示了“不回答没关系”,结果还是倒豆子一样自作聪明,一头撞上知情人枪口。那么看过来的眼神也好,一整晚的欲言又止也好,至此都有了合理解释。
怪不得,早该想到的。你沉着气没吭声。
“先说清楚,那个人没说过,我其实也不知道。”犹豫良久后的的接近您么?”你犹豫了一下,说,“如果要报仇,就得杀掉始作俑者夏油杰;如果要干掉他,就只能通过您,毕竟我自己努力一百年也没戏,老师说不准还会去帮那一边。而且我认为真要杀那个人,也只有您做得到。所以,接近并建立更复杂的过密关系,以尝试影响左右您完成复仇借刀杀人?这样?为了做‘正确的’事。”
“ヘェー、”男人哼哼出一声,“老师比较喜欢第一个理由诶。”
你叹了口气,“是的,您超帅,我好爱。”
沉默了一会,空气里充盈着脉搏声呼吸声和分秒逝落的轻响。对方像是无心提起随口一句似的问你真的呀。
“不可能吧。”你笑着说,“从根源逻辑上讲就行不通啊。世界上存在什么人能掌控的了您么?您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也对呢。”
说完便又安静下去,房间里分秒恒定的轻响再次突兀起来。
姿势不变的久坐令人肌肉酸懒,你含胸塌背软着腰撑着床,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细不可闻的表针节奏,用手指梳理男人蓬乱的短发。
“当时你到底怎么跑过去的。”
身子弹了一下,你抱怨着还以为他睡着了,能不能以后别这么忽然抛问题。男人咯咯笑了两声,刚睁眼又被你捂上。
“家庭住址在新宿撤离区范围内,当天还有很多辅助监督和窗的家属都在高专避难。”你解释,“有被要求待在特定地点。但我是‘年幼且闹腾的小鬼’,会到处乱窜。”
对方翻翻眼睛评价你确实很会窜,要杀人了你窜出来了。
索性你问如果没有十二三岁小屁孩盯着他会行刑么。
答案是“不知道没想过”。
“不过当时确实有愣一下诶,”男人仰躺着说,举起手比划,“多想了半秒啊……凭什么呢,对吧?无论是烂橘子还是杰,凭什么都得随他们的愿啊!没有道理嘛,对不对?反正藏尸体也是藏,藏活人也是藏啊。这么多年过去也能理解他什么情况嘛,慢慢处理也无所谓吧,实在说不通再杀好了呀。”
没再继续说,但你猜后面省略的内容可能是任性的决定和无法通过夏油杰死亡来平衡因他而逝去的人命。
“あっ、说起来,”男人像想起什么,又转而抿起嘴角,不准备说下去了。
“老师是想说我们班马上开始的二年组课程由夏油代么?”你问,“您通话时不小心听到了,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
对方看看你,瞳仁碧空如洗,读不出情绪。你想了想补充说没关系。他说你有问题,你说他有大问题。
“如果我姐没死在百鬼夜行,您还会和我定下束缚么?”你也冷不丁问。
对方瘪瘪嘴,回答的不紧不慢,“会不会呢……まぁあ、会吧?应该会诶。因为无论哪种情况,当时都只会觉得是无聊小鬼头在闹着玩而已嘛……所以会哦?好奇吧,想看你到底要搞什么小把戏。”
男人说完“あっ”了一声,眨眨眼补充问,“如果杰死翘翘了,你会退学嘛?”
“原来说不好,”你顿了顿,“现在大概不会。”
随后在压倒性的沉寂下,他仰起脸你俯下身,好像整个世界万万件事里此刻能做的只剩这一件而已。
来到彼此事件视界的黑洞相互靠近,最终在降速下结束环绕至此融合,是天文学;
突如其来说了太多有的没的、该说的不该说的,惶恐不安无法承受导致性欲亢进,是心理学;
试探推敲怂恿煽动,并大概率被逃逸成功,是日常教学。
被勾着后颈下压胸腹弯折滋滋作响的亲了一会,你撑起身喘气,被箍着腰拖去床正中。自己拽着衣角刚要拉高,又被按住手压下,你倒在枕头堆里仰视,吁吁呼呼小声开口,
“请您和我做……不可以么?”
对方伸手压着你嘴角“嘘”了声,一根一根掰着指头把你两手都贴身放好后才再靠近,“怎么总惦记着这个啊,小色鬼……”
“才没那回事。”一腿别进股间,手正隔着上衣摸在心口,指长掌阔半侧胸腔都被至此包住似的。你攥着床单断断续续否认,“还不是怪您……本来正正常常的,挂名帮忙……结果您,从一开始就……反应很大,总往……这样的方面……联想……看老师抓狂吃瘪,超级……有意思……越不同意,就越——”
男人干笑两声,隔着衣物捏起你一只乳房挤弄,膝盖蹭着贴着内裤摩擦。直等你咬着嘴唇别开脸才说话,“我呢,姑且也是健康健全的成年男性诶,所以被当面做这样那样的事,也会正常的有反应哦。”
“那和我做不就好了……”心都被连皮带肉攥的紧紧的。你拱扭腰胯追着抚慰性器,尝试诱导,“和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一样,想要的话——”
被膝盖磕着突然猛顶下体,脑袋撞上床头,你仰起脖子呜呜着说不下去。因阴唇被用力挤压吃痛,又因紧随其后放轻的动作不慎出声。脑袋被揉了两下,你小口抽气,听见他说“好意心领了哦,但是我对小鬼没兴趣啦”。
你捂着嘴低声抱怨,“是因为今天没有胜负下着加成么,还是老师果然只对和大胸路人セフレ感兴趣啊。”
“あぁあ、老师清誉尽丧的源头,找到了呀。”男人伸手点着你腿间重按。无视被刺激到乱颤的动作,硬是端出语重心长的架势,“‘乱搞’呢,也是需要时间的诶,”指尖勾在内裤边缘顿了顿,没钻进裤底;“本来就忙得要死啊,现在还被小鬼头缠上……”贴着湿濡的棉布,像在给性器描边;“而且‘乱搞’呢,一般都会变得很麻烦……”指头贴着阴唇间的伸缝划拨几次来回,裤裆都扣进肉里,“‘想交换联络方式’啦,‘想约会’啦,‘想交往’啦……一下——子就会像嚼硬的口香糖一样黏上来,事情超——容易瞬间就复杂到不得了诶……想想就很烦死人了吧。”
“所以老师平时都是靠援交么??我可以啊!!六十分钟两万七您觉得——”你刚说完便被掐着扭了一把,激的直叫。
“在说什么蠢话啊你这长短腿??”瞪着眼,眉角都挑起来,音量都提高。男人指着自己说,“我诶?!这可是‘我’啊!!真要援交的话,也该是给我钱才对吧??债台高筑啊你!!”
你偏过脸,看男人托着下巴垂着眼帘,边瘪着嘴解释,边心不在焉的撩拨,
“总之随便招惹人做呢,最后结果通常都很难看啦,个人不推荐哦?”瞥你一眼,嘴角装样子似的翘了下很快又落回去,“所以虽然做这个本身无所谓,但是啊,如果想要,你还是去和自己喜欢的对象做比较好诶……不让进卧室就在人家家里玩自己什么的,也太超过了。别再折磨人了,嗯?”
你试着咕咕唧唧辩解自己一个人时只能玩累了才好入睡。忍不住偷看之下,你最后一次不死心的发问,
“您就不能和我做么?”
“说了吧,对没有h杯的小鬼提不起劲啦。这么喜欢人家的话,明天记得帮老师补写二十份任务报告哦。一小时内写不完就再加二十份好了,反正你看起来很闲……えっ、竟然还没到嘛?不会这几天趁老师睡着偷偷自慰了吧……真的假的,我可就躺着旁边诶?!”
手掌拂上外阴连带着底裤连揉带摸,男人俯身舔你耳垂,
“エッチっ。”
把轻飘飘的两个字裹着潮热水气送进耳蜗深处去。
“赶紧睡,这下再说睡不着就真扔你出去了。”
你还烂泥一样瘫着没过劲,时不时过电似的哆嗦一下,男人已经直接跨下床去洗手间了。门被“咚”一下撞上前还能听见对方强调,让你明天别忘了替他补二十份报告。
结果后天见时,张嘴第一句就让你走人。
你正趴在床上翻漫画,房间门震响。オカエリ还没来得及讲,就听见刚进屋的男人说,
“你,退学,现在就去,带你去找夜蛾。”
扭头观察了一会肉眼可见的低气压,你小声问,“夏油先生是不幸过世了么?”
“治疗后已经完全康复了,胳膊腿都在。”你翻了页漫画,抬起腿晃了晃。看对方根本不听人说话,索性又补一句,“我现在特别健康,谢谢老师关心,但真没事了。”
“你还有什么破烂在这,嗯?自己屋里东西还多么。”完全没在听。男人刚刚不知从哪摸了个旅行袋出来,正一股脑的往里扔你的东西。说话时正越过你伸胳膊,探着身子一把三四个的抓毛绒玩具塞袋子,“没完没了的烦死人了……说什么都不听是吧?上次怎么和你说的,嗯?找死么你?没说过该跑就跑?三级祓除完了任务就是做完了,冒出来一级的时候你不逃命是想干嘛,想被老子打死是吧?觉得自己厉害的不得了,是吧?这次要不是正好有一级术师在附近几条命够你死呐,说话,小鬼。这个熊,是你的我的,嗯?算了就当是你的。”
你记了一下页码,坐起身绷着嘴看了一会对方满屋转,把视线落在卷进包里的带架衣物上。水蓝色的男士衬衫显然是被塞错进来了,把包底大头朝下的玩偶完全遮盖。
现在也不是非要提醒不可的时候,也不是不指出就不行的事。
所以你说“我没事了”。
“哈,”男人站定看你一眼,表情类似于笑,“真不得了呢,恭喜康复?显然被针对了一看就是被算计了这都第二次了,你没记性是吧?不把人气死就不算完对吧?腿——”他拎着你脚踝拽去一边,从床底拖出只旅行箱。被掀开的箱盖还没撞上地面,洗手间门已经被甩的砰响。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又出来了,正把满捧洗漱用品哗啦啦的扔进箱子里,“自己屋里没什么东西了对吧,穿衣服,走人,快点。”
质量轻的小物件一经投掷便从箱底弹出来,唇膏骨碌碌的滚动,直滚到男人皮鞋檐边才止住。想了一会,你改盯着横在箱底小声嗡嗡震个不停的牙刷柄开口,“非常感谢老师对我的担心。但束缚本身还在,理论上讲,您还是和我存在名义上的恋爱关系。所以该被上层针对还是会被针对的,即便我离开高专,也无法从本质上解决问题。”
“嗯,真聪明呢。”说着笑眯眯的踢了一脚箱子,旅行箱贴着地板被踹去一边,摩擦声尖锐,撞上墙角发出巨响,连带里面晃晃荡荡的内容物碰撞碎裂的吵。无视你刚打了个寒颤,对方贴着你在旁边坐下,歪着脑袋脸上还挂着笑,“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好啦,你猜老师刚刚干什么去了呀。”
你忖度着措辞,压着音量小声说,“如果您已经……那不就……我也没必要……”
“今天少两个,明天很可能会多出三个来,治标不治本啦,这种事不从制度根源上花很多年慢慢解决是行不通的。”男人撑在膝上的手指连串的敲,视线落点不知在哪,“而且根据你这个弱智束缚的成立条件,即便是逼问出对象再逼着你俩交往也不能算达成吧。所以达成不了就算了,只要不再产生交集不就好了嘛。退学后也没任务了,再派人盯你一阵确认安全,肯定很快就会被那群东西忘掉了。挂名而已嘛,无所谓的……穿哪件衣服,嗯?快点快点小朋友,要我扛着你去?”
“不去,”你说,“您别再说了,我不会退学的。”
“好哦那老师扛你去。”男人作势要起身,被你拽住衣袖,“干嘛?”
“咒术师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死掉了很正常,您为什么这么担心我?”你问,“五条老师是想当我爹么?悟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