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一片漆黑。
——为什么这么黑?
这是沧月意识回神后的第一反应。
——是因为自己闭着眼的原因么,可眼皮似有千斤重。
沧月费力地将眼睁开一条缝,复又很快闭上,因为没有任何变化。
无边的黑色将环境的死寂衬托得格外明显。
沧月努力调动耳部的神经,仔细聆听,企图听到一点动静。
待脑中的混沌渐渐散去,沧月确实感知到了一些响动,仔细听了一会后却发现是机器运行过程中机械规律的嗡鸣声罢了,毫无生机。
——原来自己还在营养罐中……
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的流动仿佛也停滞了,沧月想在心里默数着分秒,可惜她都做不到。她太虚弱了,虚弱到睁眼都无比地费力,动一动手指都无比地艰难。她也感受不到她自己的脉搏,她的心跳。她现在只能用尽全力,不让混沌充斥着她的整个大脑,不让自己再次昏睡过去。至于为什么不要再次昏睡过去呢?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轻易陷入无意识的状态中。
不知道在这种煎熬的过程中过了多久,沧月发觉自己的各类感官的存在都越来越薄弱,仿佛呼吸都要被抑制住了般,俨然是要到了极限。
就在自己最后一丝意识即将要消散之际,一道光亮忽然划开了黑幕,即使沧月闭着眼睛,也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沧月吃力地抬眸往光亮中望去,其实这道光并不强烈,只是门开后透过来的白光,但在这浑浊的黑暗衬托下如同圣光降临。
随着光进来的是一道人影,逆着光沧月看不清楚来者的样貌,只能感受到那道人影在向她走来。
隔着培养罐的液体,沧月逐渐看见了他的轮廓。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性,穿着一袭黑色夜行衣,银紫色的长发随意散着,隐隐约约遮住了些他的面容。
——他是谁?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沧月的心头,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是谁。沧月努力地想要将目光聚焦到对方的脸上,可惜只有一片朦胧,仿佛有一层白雾隔在他们之间。这种看不透忆不起的状态犹如百爪挠心,沧月最讨厌这种感觉,可她现在却无能为力,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到他抬起了一只手,抚上了她面前的玻璃屏障。
——他好像在说些什么。
沧月能看到他的嘴唇似乎张合变化着,但她什么也听不见,她只感受到这应该是很平和的语气吧,由此她感到了一些心安。
他对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沧月也一直微睁着眼看着他,即使维持这样的状态很累,但她再也不想回到那永无止境的黑暗中。
可惜这样的时光总会有尽头,沧月看到他不再说话,而是缓缓垂下了手,仿佛发出了一声叹息。
沧月心里不由得一紧。
继续在她面前站定了一会儿后,他终究还是转过身去。
——别走!
沧月很想喊住他,但她的嘴几乎张不开,喉咙也像被封闭了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他一步一步越走越慢,似乎也很不舍,沧月在心中命令他停下。
他好像真的有所感应似的,行至中途脚步停了下来,回眸望向她。
沧月这次看清了他的面容,很奇怪,他站在她面前时怎么看都是模糊的,可现在隔着一段距离,她反而能看见了,而且看得最清的,是他的眼睛。
她看见他有着酒红色的瞳孔,那双瞳孔盯着自己,里面充斥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像是混杂着担忧,不舍,决绝,悲伤
他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垂下了眼睫,再次转过身去,这次没有回头。
这次沧月无论在心中如何命令都没用了,那人离开了,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那道光。
——为什么要离开我?
无边的黑暗再次漫上来之际,沧月也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伴随着她最后的思绪和印在脑海中的那一双红瞳,再次陷入了昏睡。
沧月猛然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天已经亮了。
她坐了起来,眯着眼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刚刚的梦。
尽管自己早已脱离了营养罐的环境,但依然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梦到过去,那种暗无天日令人窒息的孤寂与黑暗,哪怕是梦也能让她感受到过去那种从骨里渗出的寒意。
而在那时能带给自己一道光的人
沧月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人的红瞳。
——呵,这么久了,依然还会出现在梦里啊。
沧月摇了摇头,冷笑道:“真是阴魂不散。”
随即下了床,简单洗漱一番,来到后院。沧月拾起冰刃,手起刀落间,樱花飘零,雪花纷飞,一套流利的剑式下来,满院已是落英缤纷,形成一幅粉白相间的图景。院里的温度也下降了许多,但与梦中的阴森不同,这种冰雪带来的冷反而给沧月一种安心的感觉,她可以在这种环境下独自呆许久。
“沧月大人的剑法真是越来越凌厉飘逸了。”蝴蝶夫人的声音从院门传来,一般她的到来就意味着沧月该用早膳然后去前厅处理事务了。
自从沧月答应守护樱之国后,便一直留在这里,只有偶尔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在樱之国的这两年,这个国家也从最开始的动荡不安逐渐恢复成了如今的和平稳定。只是国家恢复安定并不是沧月作为守护者的结束,反而是一种开始。百姓安居乐业,整个国家快速地发展,所需要处理的事务并不比战争时期少,沧月其实并不喜欢处理这些政务,她也自认不是做执政人的料子。在她看来,与战争无关的事务甚至都可以称为琐事,但她并没有想着要抛下这一切,因为她知道既然答应了,这份责任她便不会放下。
沧月来到前厅,大大小小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了,虽然她不喜欢处理这些,但她生来也是领导者,加上管理了这个国家近两年时间,所以整体流程她也很熟悉了。
她大致浏览了一遍,从中抽了十几份,便向旁人吩咐道:“剩下的都送到六翼那去。”
和平年代哪有那么多重要到都需要她亲自决策的事务,沧月认为这是浪费时间,她相信六翼会做得不错。
索罗斯瞅着六翼剑魔桌上新到的一大堆文件,幸灾乐祸地说:“这工作量怎么感觉一天比一天多了呢,小魔,你可真惨啊。”
六翼白了他一眼:“那你过来帮忙啊,尽说风凉话。”
“别别别,这是沧月大人信任你才交给你的啊,我可不敢瞎掺和,再说我刚从南滨岛回来,下午还要去汇报呢。”
“那你快滚。”六翼没好气地说道,随即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沧月把政务勉强处理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笔,拿起杯子喝了几口红酒。下午还要见好几个地区的管理人员,想想便不耐烦了起来。虽然生于古悉兰皇室,但她尚在儿时就被封进了冰棺中,哪曾学过丝毫管理国家的方法。后来为数不多次的苏醒,是为了执行任务,做一个顶尖杀手,再后来,是为了阻止战火,做一件人间兵器,也许自己更适合成为一个将军吧,此时沧月不可避免地会想到那个人,他肯定擅长处理这些国家事务,毕竟他生来就是要做悉兰的王。
可惜悉兰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而他也早已灰飞烟灭。
——无趣的回忆。
下午面见了地区官员后,沧月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索罗斯。
“沧月大人,这是我这次在南滨岛的调查结果。”索罗斯递交上了一份报告。
南滨岛是樱之国的一个附属小岛,地理位置偏远,岛上居民基本上靠捕鱼为生,平时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是战争时期战火都没怎么波及到那边。直到上个月南滨岛附近的海底发生了大地震,并引发了海啸,造成了岛上居民不少死伤。如今没有了战争,对于樱之国的不可控的因素大部分来自于自然灾害,如地震、火山,这本来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沧月发觉这次南滨岛的地震有些不寻常,地震发生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南滨岛死伤人数仍在增加,甚至接二连三有人失踪,所以直接派索罗斯前去调查了一番。
“汝先直接挑重点的说。”沧月接过报告放在一边。
“是。这次我在南滨岛呆的一周内,有两人失踪,是一对渔民夫妇。据他们的邻居所说,这对夫妇在我到达的那一天的凌晨出海,然后再没有回来过。之后那几天,我也有到海边以及海上调查,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失踪的人口绝大部分为渔民,还有一些是出去寻找的士兵与警察,现在整个小岛上人心惶惶,几乎没有人敢出海,加上也未从地震海啸造成的灾害中恢复过来,岛上人民的经济和生活水平也是每况愈下,抢劫和盗窃事件的发生率明显升高”
沧月听着眉头便皱了起来,她从上午的那十几本文件中抽出一本,那是来自南城区的事务汇总,南滨岛直属于南城区的管辖范围,发生在南滨岛的这些动态应该由南城区来上报,只是南滨岛位置实在偏远,又没什么经济文化价值,地震也过去了许久,所以南城区没怎么重视南滨岛的现状,只是寥寥写了几句。
听完索罗斯的汇报,沧月把那本文件扔到一边,明显是有些不愉快。
“汝说在海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的,沧月大人。但由于那一周内南滨岛的天气并不太好,所以只出海了一次,其余时间我都在沿海以及岛内调查。”
“天气不好是指刮风下雨么?”
“并不只是这样,还伴随着电闪雷鸣,甚至有时还下冰雹。”
“这听起来倒是很异常。”
“沧月大人是指?”索罗斯不明白,只是天气不好罢了,而且天气不好渔民便会减少出海次数,失踪的概率还会降低。
沧月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一周内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雨,还有冰雹,冰雹汝见了几次?”
“三次。”
“一周内就有三次?孤翻阅往年的记录,那里一年最多也只有三次。”
“也许今年的三次都刚好被我遇上了?”索罗斯挠了挠头。
“汝信吗?”沧月看着他。
索罗斯不敢直视沧月那双如深渊般的墨瞳,有些心虚地摇摇头。
“南滨岛如今的气候和曾经相比可谓极端,事出反常必有妖。”
“和往年同期的气候相比,今年那里的气候好像确实恶劣些,那沧月大人计划怎么办?”索罗斯问道,他在心里有些咂舌,天气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啊。
沧月很快就回答了他。
“接下来是樱花节,孤打算亲自去一趟南滨岛。”
“不可!”
沧月话音刚落,六翼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身影一并推门而入了。
“孤的决定还需要汝同意了?”沧月凝睇着闯进来的六翼,冷冷地说。
“当然不是。”六翼低下头,双手抱拳,“只是希望沧月大人慎重考虑,您现在是一国之君,南滨岛地处偏远,地势陌生,无异常自然是最好,可若真有凶险异常,在那边出了事怎么办?”
“若真有异常,除了孤,汝认为还有谁能解决?”
“属下愿意替沧月大人前往。”
“孤已让索罗斯调查过了,如今孤亲自去就是最快的解决途径,晚一天南滨岛的民众受到的威胁就会多一分。”沧月的语气很冷静,却不容动摇。
六翼怔了怔,便不再劝解,他这几年跟随沧月,也知道她的处事风格向来都是单刀直入,剑斩乱麻,放任不管或者交给别人慢慢处理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片刻后,六翼说道:“属下知道多拖一天就可能有更多的人失踪甚至失去生命,但我们现在对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都不清楚,必要的谨慎还是得有的,若沧月大人执意亲自前往,那允许我和索罗斯同您一起吧。”
“是啊,沧月大人,我刚从南滨岛回来也可以做个向导啊。”索罗斯在一旁迅速附和。
沧月本意是想孤身前往,她随性恣意惯了,有人在旁边说是辅助但对她来说更像是束缚,不过她现在也知道因为她的身份有些事必须以稳重为先。
沧月开口:“那辛苦索罗斯再随孤去一趟,但主城内不得无人管理,六翼汝就留下来吧。”
六翼却表示反对:“接下来是樱花节,全国大部分机构都会休假,并没有什么事务,交给蝴蝶夫人暂管足够了,请允许属下同您一起。”说完看了一眼索罗斯。
索罗斯顿时会意,也在一旁叽里呱啦道:“是啊是啊,沧月大人,小魔天天处理那么多公务,头都大了,虽然做的一般般,但是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啊,您就让他和我们一起,权当给他樱花节放假好了,他其实就是想偷懒,节假日不想批文件”索罗斯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目标是对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奇奇怪怪,六翼听着听着脸上黑线都出来了,不过好在最后沧月似乎终于受不了索罗斯继续这么啰里八嗦下去,同意了这个建议。
“这两天汝等便着重于收集南滨岛的资料信息,同时把相关工作交接给蝴蝶夫人,后天一早随孤出发。”
“是!”索罗斯和六翼齐齐回复道。
樱花节是樱之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在樱花开放得最灿烂似锦之时,全国会放假半月用以庆祝这美好的日子。
沧月一行人驱车前往南滨岛的路上天气也很好,头顶是耀阳与湛蓝天空,道路两旁皆是开得正盛的樱花树,高速行驶的状态下看上去仿佛是一片连绵的粉色云彩。
沧月对这些美景并没有什么兴趣,她靠在后座一言不发,似乎在闭目养神。
六翼平稳地开着车,只有索罗斯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好像永远都看不腻似的。
车开到深夜到了港口。南滨岛和大陆主体之间并没有桥梁,只能靠船只运输,且由于前往南滨岛的人稀少,夜间并没有航线运营。
他们一行人在港口附近的酒店下榻休整,等待明天最早一班的轮渡。
前往南滨岛的一路都很顺利,包括一小时的轮渡途中,海面湛蓝平静,海风温暖柔和,仿佛他们是在旅行。但一进入南滨岛,沧月的直觉就告诉她这里有些不太对劲。作为曾经开发至第八感的人,即使现在没有了异能,沧月的直觉依然比常人敏锐。
南滨岛只有一个行政区,沧月同管理人员简单交流了一番后,便着手开启了调查,与其听人叙述,她更相信眼见为实。
车往海啸发生后破坏得最严重的区域开去,但由于灾后恢复缓慢,路面也被破坏得极其严重,车离海边还有一段路便无法前行了,沧月一行人只能下车步行。
南滨岛的气温比主城区更温暖些,湿度也更高,三人在艳阳下走了一会儿便感受到了热意。
四周空无一人,处处是倒塌的建筑,废弃的房屋,断裂的树木,无一不显露着破败与荒凉。
就这么走了十几分钟,沧月忽然发觉空气有些扰动,她环视了一圈,向一处看着还算结实的屋檐下快步走去。
“尽快跟上孤。”沧月回头向六翼和索罗斯说道。
索罗斯本来离沧月有一段距离,听到这话后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小跑着过去了,结果他刚到屋檐下,周围就一阵噼里啪啦响起来,竟是又下起了冰雹。
“居然,居然又下起了冰雹!”索罗斯吃惊得都有些结巴了,这么快他就遇上了第四次,打破了南滨岛的历史记载,“确实很反常,而且这次冰雹居然有栗子这么大,我前三次遇到的最多也就黄豆大小。”
“是不是说明越来越严重了呢?”六翼皱了皱眉。
“这下车要被砸一堆坑咯。”索罗斯愁眉苦脸道。
“这倒不一定,冰雹的区域性很强,也许那边根本没下。”六翼思索道。
“可我们也没走多远呐。”索罗斯继续泼冷水。
沧月关注点不在这些,她问道:“之前汝遇见冰雹的地点也是这吗?”
索罗斯摇了摇头:“不是,但基本都是在海边,住的地方倒没看见过。”
六翼闻言道:“难怪之前和岛上的管理人员交流没听他们提起,现在海边,尤其是灾区,基本没人来了。”
谈话间冰雹已经停了,冰雹来得匆匆,去得也很匆匆,只是这本不好走的路变得更难走了。
海边此时显得风平浪静,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众人沿着海岸线行走了一段路,一阵风吹过,带来的只有铺面的咸腥味。
“这里是灾害发生最集中的区域,所以到现在也没能恢复,之前这里渔业最发达,现在船只房屋尽毁,也没人来了。”索罗斯在一旁介绍。
六翼:“所以最近那些失踪的渔民并不是在这一片失踪的?”
索罗斯:“是的,他们失踪的地方离这里有一定距离,其实引发这次海啸的地震虽然达至八级,但由于是发生在海中,而且震源很深,所以不至于整个岛都被波及,岛上其他地方的渔民仍然要靠出海捕鱼维持生计。”
“但失踪案是地震后才陆续发生的,所以不可排除与此次地震无关。”沧月接过话语。
六翼也点头道:“确实,而且这些失踪案奇怪的一点是,不仅人消失了,船只的定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根据信号显示,尽管距离隔得很远,但消失前这些船只都像是在朝着震源的方向航行。”
“你这有点强行分析了吧,又不是每一艘船都消失了,还有很多朝着这个方向的船平安归来的呢,说不定只是这个方向的鱼多。”索罗斯表示不赞同,“而且我之前在海上调查的时候也朝这个方向开过啊,我怎么没事?”
六翼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开个快艇兜了一圈,也算调查?”
索罗斯顿时急了:“怎么不算?这说明我效率高好不好!”
“你怎么不开个直升机去更快?”
“直升机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都搜不到!”
眼看着他们俩又要吵起来,沧月及时出声打断:“想知道是否真的有关,就有必要去一趟震中心。”
“让属下去吧。”六翼迅速答道,他怕沧月一言不合又要亲自前往。
“孤知道这是一件冒险的事,孤不会贸然前行。”沧月并没有同意六翼的请求,而是在转身离去前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面前无甚波澜的汪洋大海,墨瞳投射出来的平静目光如同审视一般。
等一行人回到住处后,岛上忽然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还伴有电闪雷鸣,而且一连就是好几天,这让六翼不禁暗自松了口气,毕竟天气恶劣便出海困难,他可不想让沧月有失踪的风险。
沧月对于天气的变化倒是有所预料,这几日在她的安排下便用来做准备工作,以及更细致地调查民生。他们发现之前灾后的救援工作很多都并没有落实到位,加上持续地恶劣天气,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灾民大有人在,沧月也命令大陆各处把岛上所缺的资源一一送过来。
这几天还出现了一个波澜:索罗斯在海边捡到一个昏过去的人。带回来经过渔民辨认后发现是之前那对失踪的夫妻里的丈夫。
那人的右臂,双腿全断了,肋骨发生了也多处骨折,能活下来算是个奇迹。
这个人入院后也曾醒来过,只是神志不清楚,说话也不利索,问他发生了什么,只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有雾飞天上有闪电冷掉下来头晕”
“这说的是些啥,感觉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啊。”索罗斯叹了口气。
“但也能听出他的经历很不寻常,这可是第一个失踪后还能回来的人,还好你发现了他,救了他一命。”六翼有所思索。
索罗斯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狂风天嘛,除了我也没人愿意出门了。”随后想到了什么,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命虽然救回来了,他身受重伤,能不能挺过去还不好说。”
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的信息了。沧月在知道这件事后去看了一次那个人,随后表示依旧按计划执行。
六翼着急道:“沧月大人三思,此人的经历不正代表此去九死一生,前方危险重重啊。”
“越危险则越需要孤前去解决。”
“沧月大人”六翼还想再说,却被沧月打断了。
“六翼。”沧月只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听不出语气,白皙的脸上一双墨瞳波澜不惊,却让六翼不敢直视。
“属下明白了。”六翼只好接受,他知道沧月从不畏惧危险,她更有着以一敌百的强大实力,是樱之国的最强战力,只是他在担心罢了。
等到第六天,这急风骤雨才有了逐渐平息的趋势,他们也趁此时间准备出发了。
六翼知道不能动摇沧月的决心,就只能通过其他手段尽量确保安全。南滨岛没有军事基地,六翼便以最快的速度从其他地方调了一支护卫舰过来,他还准备调用数架直升机,甚至特种军队,不过都被沧月果断拒绝了。
“如果需要面对的是异常强大的力量,更没有必要再加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索罗斯也在一旁吐槽道:“就是嘛,你带这么多人,万一真有很强大的敌人,我们救都救不过来好嘛。”
“那你最好祈祷沧月大人别出什么事,不然”六翼冷森森地在索罗斯耳边说道,并比了个脖子咔嚓的动作。
“有我在能出什么事,我和沧月大人都很强,倒是小魔你,照顾好你自己吧!”索罗斯拍着胸脯,说出一堆欠打的话,把六翼气得跑到一边去了。
最后只有护卫舰留下采用了,但舰上的人员也被精简到最少。由于护卫舰只能停靠在近大陆这边的港口,所以虽然震源离小岛不远,但他们却需要绕岛半圈后才能前往。
索罗斯对此相当不满,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增加不确定性,六翼表示懒得和他理论。好在目前的行驶过程都很顺利,阴沉的天空甚至被一道阳光破开,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大海瞬时变得波光粼粼,湛蓝大海和天空交相辉映,远端相接连成一线,大家欣赏着景色,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一小时后护卫舰驶入了可能是岛上渔民失踪的区域,但并无异常发生,海面上也没有其他船只。
“继续向震源行进。”沧月下达了指令。
继续行驶了一刻钟后,有船员来报告:“前方出现了大雾。”
众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晴天出现大雾,不太对劲。
“进入备战状态。”沧月依旧很淡定。看来目标出现了,大雾在她看来无非是装神弄鬼的一种手段,而她就是来直接打破它的。
“雾?我记得之前那个渔民好像提到过雾。”索罗斯想起了那人断断续续的话,“不过他之后又提到了‘飞’,是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他就得到了答案,有船员来报道说前方检测到风,而且是龙卷风。
难怪人会飞,难怪无人生还。
“能绕开吗?”索罗斯问道。
“可以尝试。”船员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毕竟龙卷风的不确定性太高了。
“还想着绕开,直接返航!”六翼吼道,即使是护卫舰,遇到龙卷风也只会是支离破碎永沉大海的下场,和小小渔船并没有区别。
“当孤等见到雾时,就没有返航的选项了。”沧月站起来走到六翼身边,一袭龙纹白袍随风而动。
很快舰上传来了各种警报的声音,船员观测到海面似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虽然流速很慢,但船只在不可控地往中心驶去。
“既然无法躲避,那就直面它。”一把锋利无比沁着寒光的冰刃出现在沧月手中。
“没错!”索罗斯也大声附和道,“咱们今天就把背后的妖魔鬼怪揪出来,永绝后患!”
六翼拿起了魔剑,众人也纷纷备好武器,准备面临这未知的敌人。
护卫舰的炮火率先向远方击去,但并没有带来什么变化,只是阳光在消散,天越来越阴沉了,龙卷风在向他们的方位逼近,船体开始摇晃。
沧月冷静地吩咐众人:“汝等在此待命,保存体力,时刻注意辨别方位,雾散后立即返航。”安排完毕后沧月转身跃向半空,冰刃朝下,直指大海,顿时海水冲天而起,并迅速凝结成冰,竟是形成了一堵冰墙。
沧月飞身登上冰墙,六翼索罗斯紧随其后,直向龙卷风冲去!
疾风索罗斯直接乘着风势,速度比龙卷风更快,直接找到了风眼,有了索罗斯的接应,六翼则用魔剑划出一道结界,尽可能减少风的影响,和沧月一起进入。
沧月双目一凝,挥舞冰刃,一招绝对零度施展开来,霎时沧月周身的空气都开始凝固。
“风力变小了!”索罗斯高兴地喊道。
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风力猛然增大了起来,是之前的数倍,风眼也快速地移走消失,三人被卷入了天上,而此刻阴沉的天空中被一道闪电劈开,紧随其后的是滚滚惊雷,刹那间让人感到天崩地裂。
“这是怎么回事?”索罗斯惊呼。
“稳住自身!”六翼喊道。
沧月深蓝的发也被吹得凌乱,但她快速让自身平衡在了风中,幻化出一条冰龙,冰龙仰天长啸,带着沧月冲了出去。
风外下起了冰雹,天空也被乌云笼罩变得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转眼到了夜晚。
昏暗间,沧月似乎在海面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庞大身影,她立即凝结了一朵冰蔷薇率先刺去。冰蔷薇娇小的体积与绝对的尖锐让它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风障,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传来,沧月知道自己刺中了目标,正欲驾驶着冰龙前去,只见一道闪电贯穿天空直击海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割裂了,沧月只觉得一道极强的吸力拉扯着她,强烈的眩晕感也随之袭来……
再次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沧月只发现自己躺在海边,衣服被撕扯得破烂,浑身都湿透了,周围空无一人,一片漆黑,只有阵阵波涛声。
“六翼?索罗斯?”沧月试着喊道。
无人回应。
沧月试着动弹了一下肢体,随即强烈的虚脱感立即从她体内传来,她强撑着慢慢从海边爬上了岸。沧月不知道他们的位置,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死,但她现在必须尽快恢复体力,找到他们。
天空中没有星辰,海边能见度很差,沧月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发现了一小片灌木丛,沧月生了一小堆火,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她让她感到十分难受,而分子重组手环早已不翼而飞,换不了衣服,现在只能烘干。
橘红色的火苗窜起仿佛有生命力一般,打破了浓重的夜色,这让沧月感到了一丝心安。
借着火光观察了一番四周后,沧月才发现这里的植被种类和南滨岛的明显不一样,不仅不一样,甚至没一个自己见过的。
正当沧月疑惑之时,一阵窸窣声传来,沧月顿时警惕,喝道:“谁?”
窸窣声顿时停了,随即是一声熟悉的略带沙哑的“沧月大人”响起。
是索罗斯。
索罗斯看起来也很狼狈,浑身也湿漉漉的,而且身上看着有许多伤口,触目惊心。
索罗斯说是看见这里有火光才找过来的,看样子他也是昏迷在这附近。
随即他们便交谈起来,互相确认了一番彼此并无大碍后,沧月问他记不记得自己怎么落到海边的。
索罗斯却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当时被卷入了风中难以脱身,然后六翼把我抛到了冰龙上,随后就看到一道巨大的闪电,然后就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就是在海边了。”
“汝有没有见到海面上的一个奇怪身影。”沧月简单地描述了一番。
索罗斯还是摇了摇头:“我当时光顾着回头看六翼有没有跟上了。”
“所以六翼可能并没有一起到这里?”
“什么意思?”索罗斯更懵了。
“这里,并不是樱之国,甚至可能都不是原来的世界。”沧月的话像一道惊雷一样炸在索罗斯耳边。
过了许久索罗斯才反应过来,开始打量起四周,也才发现周围都是陌生的植物,无论是在卡伦卡亚,地球还是樱之国,他都从未见过,他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还能回得去吗?”索罗斯虽然有过异世界穿越的经验,但还是第一次被动地掉入另一个世界中,他们现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现在活着才是关键,走一步看一步吧。”沧月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慌,之前的经验告诉她能来到这里就说明这里与之前的世界有链接,只是暂时不知道回去的方法罢了。现在他们更需要闭目养神,天亮后才有充足的精力去寻找六翼。
大约过了三四个小时,天逐渐亮了,不过这个世界的天亮不像是太阳升起来了,而像打开了一盏微弱的冷光灯,只是能见度上升了,但温度却丝毫没有变化,放眼四周也是一片灰蒙蒙的感觉,透露着萧条与死寂的气息。
沧月和索罗斯沿着海岸继续寻找着六翼,以及这个世界存在的人。
但几里路下来,他们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除开人影,他们也没见到任何人工产物的痕迹,没有见到任何建筑,船只,甚至连垃圾都没有。
“难道这个世界没有活人?”索罗斯打了个喷嚏。
沧月并不答话,只是依旧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
终于又走了一个小时后,沧月在岸边看到了一抹紫红。
“是小魔!”索罗斯也看到了,惊呼了一声跑了过去。
六翼看着状态并不好,浑身是淤青与斑斑血迹,面对索罗斯的呼喊摇晃也无动于衷,看样子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沧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微弱,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索罗斯顿时就慌了,这鬼地方荒无人烟的根本没有人可以求助,难道六翼真的要死在这里?
“喂!小魔,你醒一醒啊!你不是一直吵着说比我强吗?那你现在快点醒过来啊,你倒是逞强把我丢上冰龙,我需要你救吗?你自己成了这个鬼样子,你不准死听见没有!”索罗斯红了双眼大声喊道,他此刻悔恨莫及,不愿相信六翼真的会因为他而惨死在异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六翼的生命力也在随着时间流逝。
“索罗斯,汝现在的速度最快能达到多少?”沧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索罗斯沉浸在悲伤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汝看那边。”
顺着沧月的视线抬头望去,索罗斯发现远方有一股灰烟升起,只是在灰蒙蒙的环境下一时难以看清,但确实存在,距离他们大概十里路。
索罗斯顿时瞪大了眼:“我会尽我最快的速度求来支援!”说罢便飞速朝那缕烟跑去。
———快点!再快点!
索罗斯只恨自己体力耗得太多,但只要能为六翼赢得一丝生机,他拼尽全力也在所不惜。
半小时后,索罗斯骑着一匹马赶回来了,他后面跟着俩位同样骑着马看上去是骑兵装扮的人,再后面是一位赶着马车的人,看样子是来接沧月和六翼的。
士兵们在隔着海很远的距离就停下了,只有索罗斯骑着马奔向沧月和六翼身边。
索罗斯也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先将六翼扶至马上,说道:“沧月大人,这里的人答应援助我们,只是他们似乎很恐惧大海,只同意在那里等待,我们赶快一同过去吧。”
沧月一行人到达马车附近时,士兵们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作了个手势让他们上了马车后,快速扬长而去了。
马车速度很快,行驶了一刻钟后,一座横向绵延不断的高大城墙出现在眼前,墙上间隔驻立着火把。他们在海边看到的灰烟应该就是来自于此。
马车驶入城墙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里前进。城墙内仍然没有其他人工建筑的出现,只有贫瘠的土地和稀疏的植被。
又行驶了一刻钟左右,他们见到了第二堵城墙,这道城墙的形制与第一道城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高。
进入这座城墙后,他们见到了人工修建的河堤,里面流淌着清澈的河水。
不过依旧没有其他建筑以及人类。
又行驶了一段路后,第三座城墙映入眼帘,这座灰色城墙高耸入云,看得索罗斯直咂舌:“这里的战争很频繁吗?防御修建得这么严密,城墙一层一层跟洋葱似的。”
进入第三道城墙后,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些具有活人气息的场景,房屋、耕地、桥梁等建筑零星分布在路两旁,建筑物都显得低矮老旧,耕地里也是杂草丛生,像是许久没被打理过了。
途中依旧没有见到其他人出现。
最终他们在一处庭院前停下,随着士兵的指引他们进入了庭院,有一位老者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真是稀客啊,欢迎来到敝国。”老者很热情地将他们迎进屋内,随后吩咐道,“老冬,过来上茶。”
端着茶进来的却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少女,她先没好气地瞪了老人一眼:“说了叫我小冬!”随后热情地让沧月和索罗斯就坐,给他们上茶。上完茶后小冬就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似乎在自言自语:“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又一次出现了”
索罗斯来不及思索其中的怪异之处,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后,便诚恳道:“我朋友随我们一同误入贵国,身受重伤,此刻性命攸关,还请贵国愿施以援手,索罗斯感激不尽,定将全力报答。”
老者听后依旧是笑着点点头:“贵客的请求我们已了解,不过请稍安勿躁,容小冬前去查看一番。”
此刻六翼被安置在一旁的榻上,小冬简单地检查了一番后,不疾不徐道:“还有一口气,再等等吧。”
索罗斯更疑惑了:“等?等什么?”
小冬没回答索罗斯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等的时候我们不如先聊聊天吧,先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到这来的吧,来之前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们的国家,樱之国,我从来没听过”
索罗斯此刻哪有心情聊天,他急道:“我朋友再这样下去就要死了!能不能先救他?人命关天啊!”
“一定要现在救吗?”小冬看似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废话!不然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吗?”索罗斯觉得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如果不是没有其他选项他现在就想离开这里。
“好吧,那我现在救吧。”小冬最终还是摊了摊手,表示同意。
随后只见小冬忽地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朝六翼的心脏刺去。
“你干什么?!”见此情景,索罗斯顿时暴跳如雷,向小冬飞奔而去。
却在瞬间感受到了一道阻力,回头只见沧月牵制住了他的一只手臂。
“沧月大人?”索罗斯感到不可置信。
“冷静,我们只能相信他们。”沧月语气并无波动,这个世界有许多他们不能理解的事,但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
“黄毛小子,好好向你家大人学学吧。”小冬对着索罗斯扑哧一笑道。
老者在此时也发话了:“这位小兄弟,我们不会骗你的,小冬她确实在救人。”
“还有杀人这种救法?”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老者摸着胡须笑道,“我们这儿很简陋,没有医院,也没什么医生,在这里要想救活一个垂危之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让他死去,再将其复活。”
“毕竟,我们国家叫做,不死之国。”
“现在你懂了吧,我不是神医,医治伤员不是我的强项,你催着让我尽快救活他,我只好先把他杀咯。”小冬接过了话茬,吐出来的话语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索罗斯被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复活死人比直接救治活人简单?这是什么道理?
沧月倒是反应了过来:“欲令其生,先置其死?贵国的救人方法很是独特。”
小冬点点头:“大概是这么个道理,具体的我们之后可以慢慢聊。”
沧月起身作揖:“无论是何方法,孤等均在此谢过,日后若有需要孤等定万死不辞。”
小冬摆摆手:“不用谢,这对我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那,那他大概,大概什么时候能活过来呢?”索罗斯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说话还是结结巴巴的。
“他啊,他这种刚死且肉身完整的人很快就能活过来了,不过身上的伤有点多,恢复到他生前最佳状态的话,三天吧。”小冬估摸着说道。
居然只要三天,索罗斯再次感到不可思议。他讪讪地表达了感谢:“你们国家也太神奇了吧,这不就是我们那千百年来人们追求的长生不死的能力?”
小冬听到索罗斯的夸赞后并没有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只喃喃道:“是吗?可惜这种神奇的能力和永恒的诅咒可能没什么区别。”
不等索罗斯追问,小冬又喊了两个抬着担架的人进来,吩咐把六翼抬下去,复生阶段即将开始。
老者见状也对沧月和索罗斯说道:“各位一路过来想必也十分疲惫,如今你们的同伴已安排好,交流也不差这一时,先去好好休息吧。”
随后沧月和索罗斯被带到了两间客房,小冬贴心地准备了食物和衣服,嘱咐他们有需要尽管提。
沧月道了谢,环视了一圈住所环境,这里一切都显得很简单,甚至用简陋形容都不为过,里面的家具也和外面的建筑一样,看得出来经历过岁月的侵蚀。食物看上去是一种干粮,看不出来是什么做的,口感粗糙味道一般,不过沧月对吃食方面向来没什么讲究。这里的人所穿的衣服倒是和其他世界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更为朴素。沧月洗漱完后随意拿了件白色的长袍便躺在了床上,她体力透支得厉害,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很快她便阖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这三天内沧月和索罗斯呆在院里休养,他们发现整个院里人也很少,除了老者和小冬,就只见到过三四个侍从。
通过交谈,他们逐渐发现自己来到了怎样一个世界。
不死之国让人复活的能力不是什么秘密,它来自于不死泉,这种能力让沧月瞬间想到了极限治愈术,但比极限治愈术更霸道,更极端。
“不死泉的泉水对活人来说就相当于普通的水,没有医治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在六翼还活着的时候就丢进泉水里的原因,不然他也只会先慢慢淹死,还不如我一刀来得痛快。”小冬介绍道,“丢进泉水是因为不死泉不是靠服用起效果,毕竟死人吃不了东西,而是靠浸养在泉水中,通常来讲尸体越新鲜,复活所需时间就越短,所需要的泉水也更少。”
“哦~”索罗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这个泉水很珍贵吗?”
小冬摇摇头:“自出现以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每个人都能使用。只是不死泉位于遥远的火山口,运到我们这来的泉水自然是有限的。”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神奇的泉水。”索罗斯啧啧称奇道,“那你们这个国家的人民岂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不死之身,这也太幸福了吧。”
“幸福?”小冬讥笑道,“你以为这泉水是天降的福祉吗?”
“难道不是吗?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不死?你们的这口泉直接把根本问题解决了。”
小冬却不看向索罗斯,而是转头对沧月说:“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王,你的责任肯定是尽你所能让本国百姓幸福地生活对吧?而我们国家的王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她的责任只是拦着大家不要死去而已。”
“求死?”沧月敏锐地发现了异样。
“没错,可能其他世界的人天天思考的问题是如何更好地活下去,而我们这绝大部分人思考的问题是如何永远地死去。”
“这是为什么?活着不好么?”索罗斯更疑惑了。
小冬笑得有些凄然:“活着?这个国家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活在世上千百年,在不死泉中轮回过无数次,已经活得没有意义了。”
“死,在这个世界其实是一种解脱。”小冬又接上了一句。
——死亡,是一种解脱吗?